白色的丹麥

yoki黃元琪

白色，是上天賜予丹麥的顏色。每年11月初，丹麥便開始下雪，之后會進入漫長的雪季。閑庭散步在古老的街道上，五彩繽紛的房屋被純凈柔軟的積雪覆蓋，讓冰冷的天地充滿夢幻氣息，也使人聯想到安徒生筆下的童話世界：在凄涼的雪夜街頭，賣火柴的小女孩獨自徘徊；一只被嫌棄的丑小鴨，最終變成了潔白優雅的天鵝，成為丹麥的國鳥……

潔白的國鳥天鵝安徒生的童話世界

“但是它在這清澈的水上看到了什么呢？它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深灰色的、又丑又令人討厭的鴨子，而是一只白天鵝！”

——這是世界著名童話《丑小鴨》結尾中的語句。在丹麥童話大師安徒生的筆下，出生不久的丑小鴨因為長得丑陋，處處受到排擠、嘲笑。它也曾仰望天空，羨慕在云中翱翔的天鵝，卻不得不為了生存東躲西藏。寒冷的冬天，它在森林中備受折磨，可它懷揣夢想，在逆境中堅持不屈。終于有一天，長大后的它張開有力的翅膀，飛進游在花園湖面上的天鵝群中。這時，它低頭看向水面，發現自己已經蛻變成一只美麗的白天鵝。

實際上，天鵝有數個不同的品種，體型和顏色也各有區別，例如澳大利亞獨有的純黑天鵝，就代表了美學和人們喜愛的另一種極致。但唯獨丹麥人，深深地偏愛著白天鵝，認為這是一種“自豪而美麗的鳥”，甚至將自己的國家稱為“天鵝之巢”。

1984年，丹麥電視臺發起了國鳥的評選活動，白天鵝成功入選。這種在丹麥大量分布的疣鼻天鵝，是天鵝中體型最大、外觀最美的一種。它的體態雍容豐滿，頭頸細長，曲線優美，舉止寧靜安詳，有種優雅而高貴的氣質。更為人稱道的是，它渾身雪白，幾乎一塵不染，加上鮮艷赤紅的鵝冠和前額黑色的疣突，好似身披雪白羽紗、明眸丹唇的圣潔仙子，難怪被丹麥人視為美好、純潔與善良的象征。

優雅美麗的外貌，加上安徒生童話所賦予的文化內涵，白天鵝能成為丹麥的國鳥也就不難理解了。更重要的是，《丑小鴨》其實歷來都被認為是安徒生的自傳。他通過這則童話故事，來影射自己坎坷的人生歷程，表達了人不應被困難擊垮的頑強精神。

安徒生誕生于一個窮苦家庭。鞋匠父親早逝后，家境愈加貧寒，他在朋友的幫助下才得以繼續接受教育。盡管飽嘗人間冷暖，但安徒生的筆下卻誕生了眾多善良、堅強的人物：在《海的女兒》中，美人魚公主勇敢地追求愛情與高尚靈魂，如今位于哥本哈根的小魚人雕塑更是成為了丹麥的國家象征；在《賣火柴的小女孩》中，充斥著對貧富差距的批判，也激發了當時的讀者對擺脫剝削階級，創造幸福生活的信念。

與此同時，安徒生的童話中也蘊含著對殘酷現實的辛辣諷刺。例如在《皇帝的新裝》里，騙子的狡猾與貪婪、皇帝的愚蠢與自欺欺人、大臣的諂媚與阿諛奉承、百姓的無知與盲目跟從……成年人世界的虛偽與丑陋被揭露得淋漓盡致。安徒生常說，他的故事不止是說給孩子聽的，他希望為孩子朗誦童話的父母也能思考文中的深層次含義。這種浪漫與現實相結合的創作方法，讓他創作的童話流傳至今，令人百讀不厭。

想要近距離走進安徒生的世界，位于菲英島上的城市歐登塞是必去的地方。這里不但是安徒生的故鄉，也是丹麥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在歐登塞的老城區，有兩條街區完好地保持著傳統風貌，隨處可見丹麥風格的低矮木制建筑。市中心矗立著一座宏偉的哥特式教堂——始建于14世紀，花了兩百年建成的圣克努特教堂。中世紀時期，歐登塞作為教堂與修道院并存的城市，在北歐地區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財富與人流在此聚集。因此，這座城市保留著許多古老的風俗與傳統，帶翅膀的精靈、魔法師與侏儒的神秘傳說是孩子們的睡前故事。這種充滿浪漫主義的生活氛圍，在幼年安徒生的腦海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也成為他之后創作的靈感源泉。

如今，由于歐登塞濃厚的歷史人文底蘊，每年都能吸引大量游客前來“朝圣”。走在街上，到處都能尋找到安徒生的痕跡，街邊有他的腳印和童話中經典角色的雕像，就連閃爍的紅綠燈中都有其剪影。在蒙基莫萊街道不起眼的一隅，門口寫有這樣的標注：“安徒生1805年誕生于此。”這里就是安徒生博物館，里面陳列著這位童話巨匠的生平介紹、珍貴手稿和老照片，處處散發著歷史的氣息。

世界第一大島格陵蘭冰雪王國的浪漫景象

雖然丹麥冬天多雪，但相比城市，該國的海外領土——格陵蘭島，才是安徒生童話《白雪皇后》中的世界。在安徒生的描述中，白雪皇后的宮殿神秘又美麗：“宮殿的墻是積雪筑成，刺骨的寒風就是它的窗和門，這里面有一百多間房子，全是雪花吹到一起形成的。強烈的北極光把它們照亮。暴風雪很可能在這里吹起一點音樂，北極熊用后腿站著邁邁步子，表演它們出色的姿態。”

格陵蘭島是世界上最大的島嶼，地處北美洲與歐洲的交界處，溝通著北冰洋和大西洋，大約有3/4位于北極圈內。982年，維京人紅胡子埃里克被流放，他航行至格陵蘭海岸，竟幸運地登陸了一片無冰的土地。985年埃里克回程后，告訴世人他在北方的冰雪世界中發現了一片水草豐茂之地，并為其取名為格陵蘭（Greendland，意為綠色的土地）。

實際上，格陵蘭島終年嚴寒，是典型的寒帶氣候，僅有南部的少部分地區，夏季時氣溫能達到零度以上。在整個島嶼上，超過80%的面積被冰雪覆蓋，遍布冰原，像個天然的冰庫，儲存了大量壯觀磅礴的古冰川。站在島上放眼眺望，冰雪皚皚，峰峰相連，如一條銀龍橫亙在地，白茫茫的云霧一直流淌著，打造出影影綽綽的人間仙境。有的冰川漂浮在峽灣中，它們形態各異，顏色白得幾乎透明，閃耀著鉆石的光芒。若是靠近看，在這些形成已有千年的冰塊中，能看到其不斷發散著幽深而夢幻的深藍色，這種藍攝人心魄，能讓人久久迷失其中。

在北半球的夏季，越來越多的旅行者前往格陵蘭的冰川峽灣徒步。他們身上穿著特制的裝備和服飾，在冰面上艱難地行進著，猶如勇敢的探險家。如果運氣好，還能看到遠處海面上冰川斷裂時的宏偉場景，但更多時候，只能聽見冰爪抓附地面的劈刺聲或冰塊清脆的爆裂聲，伴隨著朝霞照亮大地，如同一團火焰在鉆石上燃燒。

因紐特人是格陵蘭島的原住民。居住在北極圈的他們，早在幾千年前就來到格陵蘭島定居，是這里最早的主人。冬天，他們用雪磚壘成圓屋頂的房屋——雪屋。雪屋門道低矮，一半陷入地下，這樣有利于適應北極地區惡劣的生存環境。平時，因紐特人主要靠獵捕海生哺乳動物為生，他們有著非常好的漁獵技巧，擅長依靠魚叉這種傳統的捕獵工具，捕捉到位于浮冰下的魚。到格陵蘭島的游客都喜歡品嘗當地的鱈魚、鱒魚和紅鮭魚，感受因紐特人的傳統美食。

狗拉雪橇是格陵蘭島的傳統交通工具，如今成為最受游客歡迎的體驗項目之一。來到雪橇體驗處，一群活潑的雪橇犬歡快地嚎叫著，似乎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出發了。傳統的狗雪橇沒有剎車系統，全靠司機嫻熟的駕駛技巧與指揮雪橇犬的能力。游客穿上防風的衣物，戴上墨鏡，坐上雪橇，隨著司機一聲令下，十幾只雪橇犬一字排開，頗有氣勢地飛奔起來。被刨起來的細小雪粒，在陽光的照耀下變成閃閃的光點，四散而開，飛濺到人們的身上、頭發上和臉上，就連雪橇犬的嘴巴周圍也沾滿了霜雪。當絕美的雪景從身邊掠過，耳邊是歡樂的狗鈴聲，幾個小時飛快度過，不禁讓人流連忘返。

格陵蘭島的另一大看點是極光。當地有許多極光瀏覽線路，有車把游人載到最佳觀賞極光的地方。當遇上極光爆發，抬頭仰望，只見星空中橫亙著燦爛的彩色光幕，綠色、紫色、藍色、紅色、粉色……歐若拉女神飄搖起舞，你定會驚嘆：這不是人間該有的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