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印度首富

張霞

自4月份印度變種新冠疫情大爆發后，作為一國首富，穆克什·安巴尼（Mukesh Ambani）的口碑直線崩坍。

綜合外媒以及國內媒體報道，整個疫情期間，穆克什仿佛只做了兩件事：賺錢和逃跑。

逃跑的新聞自去年11月份便陸續傳出。外媒稱，當孟買正處于感染率激增的關鍵時刻，穆克什便與他的妻子和3個成年子女，放棄了孟買一棟價值10億美元的27層摩天住宅，撤退到了位于瑞士的比爾根山度假村。

今年4月，一份穆克什旗下公司花費5 700萬英鎊收購倫敦斯托克公園酒店和高爾夫球場運營商的監管文件，又為他的逃跑提供了佐證。

盡管首富出逃他國，帶有些許捕風捉影的色彩。但穆克什在疫情期間大賺特賺了一筆，卻是實打實的。

穆克什·安巴尼現年64歲，為印度信實工業集團（Reliance Industries）董事長，是一名鐵打的超級富豪。今年的《2021胡潤全球富豪榜》上，他以830億美元凈資產第13次登頂印度首富，名列全球第八。其中，僅2020年一年，他新增財富373億美元，漲幅為73%。

穆克什的財富激增得益于去年信實工業股價的大漲。同時，他還是個典型的富二代，很大一部分財富來自于父親德魯拜·安巴尼（信實工業創始人）。

在印度種姓制度中，安巴尼家族并不顯赫，僅僅屬于第三等級的吠舍。但穆克什的父親迪魯拜，沖出了種姓的限制。1932年出生于印度古吉拉特邦的他，16歲便前往也門淘金，從外貿公司的記賬員和石油廠的跨國銷售員做起，積攢起來第一筆創業基金以及外貿交易的經驗。1957年，迪魯拜成立了自己的外貿公司，主營尼龍、滌綸等化纖紡織物品貿易往來。當時化纖產品在全球大行其道，其中滌綸這種材料在印度有3～7倍的毛利，甚至有進口配額限制。

安巴尼家族能夠快速崛起的原因之一，在于迪魯拜與各黨派政界要人保持密切關系。他說服了當時的英迪拉·甘地政府頒布政策，“允許那些有能力出口尼龍織物的公司進口稀有的聚酯纖維”，成為當時唯一一家能夠做尼龍出口生意的企業。并賭上全部身家，押中滌綸的紅利期，控制了上游貨源，財富翻滾而來，于1977年將公司在印度成功上市，成為印度最大的紡織品生產商。

之后，因為英迪拉政府的支持，信實工業不僅掌控了國家電力、石油勘探、金融、生物科技以及電信領域的發展方向，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左右著整個印度經濟。

德魯拜2002年7月逝世時，信實工業已成為印度名副其實的“商業帝國”，總資產達168億美元，相當于印度GDP的3.5%，年出口額的5%，印度所有私人企業當年總利潤的30%。全印度股民中，每4人就有1人購買了該集團的股票。

作為繼承人的穆克什，從1986年起，便和弟弟阿尼爾開始幫助父親打理集團日常事務。德魯拜去世后不久，穆克什正式繼任集團主席，阿尼爾任副主席。在最初兩年，兄弟倆相安無事。穆克什畢業于斯坦福大學商學院，弟弟阿尼爾則畢業于沃頓商學院，兩人主持集團核心的石化產品業務多年，完成了不少大型煉油廠和化工廠的建設項目。

2003年，信實工業集團的石油勘探、石化等業務全面盈利，市值比2002年翻了近一倍。同時，成功地實施多元化戰略進軍移動通信領域，使信實電信公司在不到一年時間就搶占了印度移動通信市場21%的份額。兄弟二人的矛盾，也隨著公司壯大如火山般噴發出來。

穆克什控制信實工業集團核心的石化產品業務已經多年。1991年，穆克什成立了信實煉油。得益于政府關系網絡所帶來的好處，信實煉油成立2年后登陸了紐交所。德魯拜去世后，穆克什把合并了石油冶煉業務的信實工業有限公司，變成了掌控整個集團運作和所有權的大本營，年銷售收入占到集團總收入的50%。

兄長實力的不斷膨脹，使阿尼爾的資產份額和管理決策的能力逐漸被掩蓋。

2004年7月起，阿尼爾就多次向穆克什寫信抱怨他將自己排除在集團重大決策之外，甚至暗中操縱董事會。2004年11月22日，穆克什給公司全體員工的一封電子郵件中稱，他將全權負責信實工業集團事務。被徹底激怒的阿尼爾向董事會遞交長達500頁的報告，歷數了穆克什的種種管理不當，指責穆克什做假賬，甚至將其告上法庭。

在母親科姬娜·安巴尼的調解下，雙方終于決定讓這個鬧劇收場。最終，穆克什將掌管集團旗下主營石油化工業務的信實工業有限公司和印度石化公司。而阿尼爾則接手信實能源、信實通訊以及信實資產3家子公司。在一份聲明中，兄弟雙方紛紛表示將把對方在自己公司中所持有的股份完全清除。

十多年后，原本交割清楚的兩兄弟之間，矛盾再次爆發。2016年，穆克什成立Reliance Jio進入電信行業，與弟弟阿尼爾展開競爭，穆克什采取了價格戰：推出20美元的經濟型智能手機，以及低資費甚至免費的4G服務。數據顯示，Jio僅用了170天就獲得了1億用戶。4年間，Jio積累了近4億用戶，成為世界第二大互聯網市場的頭號運營商。

2017年，安尼爾旗下信實電信（Reliance Communications）退出電信市場。2019年，一直在名列印度富豪排行榜第二位的阿尼爾，對外宣稱他身無分文，并且無力償還外在債務。

最終，穆克什為其弟償還了欠愛立信55億盧比（約8 000萬美元）的債務，以免其牢獄之災。但穆克什的這個橄欖枝，并沒有被領情。有人認為這是他防止將安巴尼家族拖入名譽泥潭的做法，尤其是考慮到穆克什將要吸引更多的國際投資者。

2020年，這些外來投資者來了。印度封城狀態下，穆克什以Jio擁有近4億用戶為“誘餌”，4月份拉來了Facebook 57億美元的投資。7月份，谷歌投資了45億美元。此后，美國私募股權公司Silver Lake Partners以及亞馬遜又先后入局了其零售板塊——整個2020年，穆克什募集到了200億美元的投資，信實工業的股價隨之大漲，穆克什的財富增加了373億美元。

至此，穆克什的生意可謂是做到了轟轟烈烈：能源方面，在印度擁有約42個石油和天然氣勘探區塊，是繼沙特阿拉伯石油巨頭阿美之后的全球第二大能源商；電信生意在印度一家獨大；本土互聯網生意也蓄勢待發，時尚電商、醫藥電商、應用軟件、在線支付等模塊均已展開。

會賺錢何錯之有？在印度人眼中，穆克什的原罪并不是撈錢，而是愛花錢。

據“全球饑餓指數”調查顯示，印度列為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其饑餓水平被評為“嚴重”。但作為首富的穆克什在慈善事業上貢獻頗少，反而時常炫富。

據社交媒體透露，穆克什在孟買的房子，高達27層，總面積6.7萬平方米，每個月僅電費就要高達70萬人民幣。為了建造房子，他花了7年時間，投資10億美元。

穆克什的妻子妮塔的iPhone手機背后，是一顆巨大的粉鉆，價值 4 850 萬美元；代步車，整車鑲鉆；愛馬仕鉑金包上，鑲滿240顆鉆石；44歲生日的禮物，為一架空客319型豪華噴氣式飛機。

2019年，穆克什的女兒伊莎·安巴尼舉辦訂婚儀式。穆克什前后共花費了7億美元（約45億人民幣），派出100多架包機和1 000多輛豪車負責接送賓客，連續5天為5 100位當地的居民開流水席，邀請了寶萊塢男神阿米爾·汗、歌壇天后碧昂斯等一眾巨星前來道賀并獻唱。

面對疫情，穆克什并非一毛不拔。據福布斯中文網統計，疫情期間，穆克什的現金捐款總額為6 830萬美元左右（向印度總理的應急基金捐了6 700萬美元，還向兩個邦捐贈66萬美元）。除此，2020年3月，他籌建印度第一個新冠救治中心（Covid-19中心），每天生產10萬個口罩，并在多個城市提供免費食物。

不過危急關頭的印度民眾，并不買賬。他們期望，作為首富的穆克什能夠承擔起更多社會責任。

來源：商業人物（ID：biz-lead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