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軍 張琛 馬彪



摘 要:從生活質量、發展質量、公共服務質量以及社會治安質量等四個維度構建貧困地區脫貧質量指標體系,基于農業農村部全國農村固定觀察點2009~2017年村級面板數據對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發展情況進行系統評價,并探究影響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關鍵因素。實證研究結果表明,生活質量在貧困地區脫貧質量評價體系中的權重最高,不同地區的不同村莊彼此之間生活質量差別很大;貧困地區勞動力整體素質和集體經濟組織投資情況是當前影響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關鍵因素。未來對于提升貧困地區脫貧質量,一方面要加強農村基礎教育和農業職業教育,以激發貧困群體內生動力為目標,從源頭阻斷代際貧困,另一方面要充分發揮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規劃引導作用,重點解決貧困地區基礎配套設施不足和醫療、養老保障水平不高的“短板”問題。
關鍵詞:脫貧質量;指標體系;熵值法;分位數回歸
一、引言
脫貧攻堅不僅是黨中央著眼于推進“四個全面”的戰略布局,而且是確保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大戰略決策,更是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底線任務和重要節點保證。自精準扶貧戰略實施以來,我國農村貧困人口大幅減少,在現行標準下,貧困人口規模已由2012年的9899萬人下降到2019年的551萬人(王漢杰等,2020)。截至2020年11月23日,國務院扶貧辦確定的832個國家級貧困縣全部脫貧摘帽 數據來源:央視網,http://news.cctv.com。,標志著全國脫貧攻堅目標任務已經完成。然而,全面消除絕對貧困并不意味著貧困的終結,只要存在階層分化就會存在貧困群體(葉興慶、殷浩棟,2019)。2020年后,我國貧困的屬性和貧困群體的特征將發生深刻變化,適時相對貧困將取代絕對貧困成為貧困的具體表現形態。這也意味著,在未來較長的一段時間內,如何全面、平穩、有效地從消除絕對貧困向緩解相對貧困轉變將成為減貧工作的核心議題。實際上,習近平總書記早在2018年“打好精準脫貧攻堅戰”的座談會上就明確指出,要把提高脫貧質量放在首位。到2020年乃至“十四五”時期,全面鞏固和提升脫貧質量,激發深度貧困群體的內生發展動力,防止返貧和新發生貧困,仍將是“三農”領域的重點工作。
有關脫貧質量的研究,也得到了學者們的廣泛關注。通常意義上,識別脫貧質量需要明確致貧原因和貧困標準兩個問題,現有文獻也大多圍繞這兩個問題展開論述。在致貧原因方面,絕大部分學者認為貧困不僅是收入和物質上的匱乏,還體現在社會層面、精神層面和文化層面上,最終體現為被排斥在正常生活方式和社會活動之外的一種狀態,例如缺乏公平教育機會、缺少必要的醫療和養老保障、社會參與決策權利缺失等(Townsend,1979;楊龍、汪三貴,2015;劉波等,2017;仲超、林閩鋼,2020)。在貧困標準尤其是相對貧困標準方面,學術界尚未形成一致性結論。現階段,國際上在計算相對貧困標準時,采取的通行做法是按照可支配收入中位數的一定比例進行計提,但不同國家(地區)選取的指標和設定的權重并不統一。國內學者沈揚揚和李實(2020)認為我國相對貧困標準應該對城鎮和鄉村有所區分,根據城、鄉居民中位收入的40%分別設定城鎮和鄉村的相對貧困標準。孫久文和夏添(2019)同樣認為,我國2020年后的相對貧困線設定應采用分區域、分階段的計算方法。此外,還有部分學者認為我國步入小康社會后,更應該關注涵蓋精神文化生活的多維貧困(陳志鋼等,2019;李小云等,2019),因為當國家普惠性福利水平整體提高時,即使平均收入不高,國家整體貧困的緩解依然是顯著的,單純以貧困人口收入水平來評估脫貧質量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靜態地、單維度地、貧困人群內部地觀察和解釋貧困現象,缺乏對各階層的動態、多元、對比分析和思考。在高質量脫貧方面,現有研究大多集中在外部保障和內部提升兩大視角。絕大部分學者認為,脫貧攻堅期間貧困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水平和公共服務質量得到了明顯提升,而基礎設施建設和具有針對性的公共服務又幫助貧困人口擺脫了生存困境,提升了福祉水平(左停等,2018;孫久文、夏添,2019)。此外,還有部分學者基于包容性增長理論,從內部提升的角度對高質量脫貧進行了研究(鄧悅等,2021)。這部分學者認為從內部提升貧困戶可持續自主發展能力有助于防止其再次落入貧困陷阱。因此,除了保障性扶貧措施外,提高脫貧質量還應從教育、健康等角度出發,實現貧困戶自身人力資本的積累,提升貧困戶的就業技能,拓寬貧困戶的增收渠道(杜志雄等,2010;程名望等,2014;陳家濤,2019)。
2020年是消除絕對貧困并向緩解相對貧困轉型的元年,站在新的歷史時點分析和評價農村脫貧質量的現實情況及影響因素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目前,雖然大量貧困群體實現了“量”的脫貧,但未實現“質”的脫貧,雖然摘掉了“貧困帽”,但脫貧者生活質量仍然較低,自主發展和持續發展動力相對不足。關于脫貧質量的已有研究雖然關注到了這一話題,但是還存在以下幾點不足。第一,關于脫貧質量的研究以案例分析為主,缺乏對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定量研究,即便是以微觀數據作為研究基礎,研究對象也多是單一主體或同一區域,通過局部樣本得到的實證結論其外部有效性仍有待進一步考量。第二,現有文獻對脫貧質量的基本判斷還不全面,除“衣食住行、水電路網”外,休閑娛樂質量和社會治安質量同樣值得考量,脫貧質量的評價體系不僅要體現在“數量”層面,還要體現在“質量”層面。鑒于此,本文擬采用農業農村部全國農村固定觀察點2009~2017年村級面板數據,通過構建脫貧質量綜合評價體系,首先對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發展情況進行整體判斷,然后采用實證分析的方法探究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影響因素,最終提出增強貧困群體內生動力、提升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政策建議。
二、農村脫貧質量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評價脫貧質量的綜合發展水平,有助于更為清晰、全面地了解現階段我國農村脫貧攻堅任務的完成情況,為相關決策部門研究建立解決相對貧困的長效機制提供學理性依據。在國際標準化組織的質量術語體系中,質量是反映實體滿足明確或隱含需要能力的特征和特征的總和,其核心是滿足要求 該定義來源于國際標準化組織制定的ISO8402-1994《質量術語》標準。。從這個角度上看,農村脫貧質量可定義為滿足貧困地區脫離貧困狀態的需求。這也說明農村脫貧質量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不僅要包含經濟數量層面“貧”的問題,還要涵蓋解決貧困人口內在局限性之“困”即“可行能力不足”的問題。
聯合國開發計劃署與牛津大學貧困和人類發展研究中心基于阿馬蒂亞·森的貧困理論共同開發了多維貧困評價指標體系,從健康、教育和生活水平等三個維度綜合考量了個人的貧困狀態(郭熙保、周強,2016)。本文以此為基礎,結合我國貧困地區的現實發展情況和貧困人口“兩不愁、三保障”的脫貧目標,從貧困地區的生活質量、發展質量、公共服務質量以及社會治安質量等四個維度對農村脫貧質量的綜合發展水平進行全面、科學和客觀的評價。其中,生活質量主要反映貧困地區居民基本生活條件情況,發展質量主要反映貧困地區居民自我發展能力或內生發展動力的滿足情況,公共服務質量主要反映貧困地區居民社會權利的滿足情況,社會治安質量主要反映的是貧困地區的公共安全和村莊治安情況。各維度指標的選取與計算方法如表1所示。
(一)生活質量
本文從住房條件、生活燃料使用、飲水、用電、交通以及信息化等6個方面表征貧困地區的生活質量。在住房條件方面,本文選取全村居住鋼筋、混凝土房屋的戶數比例作為衡量指標,鋼筋、混凝土建造的房屋戶數比例越高,意味著樣本村的住房質量越高,即住房安全越有保障。在生活燃料使用方面,本文選取全村用燃氣做生活燃料的戶數比例作為衡量指標,燃氣與煤、柴草等燃料相比,燃燒更為充分,資源相對節約。在飲水方面,本文選取全村飲用自來水的戶數比例和飲用“安全衛生水”的戶數比例兩個指標來衡量,飲用自來水和“安全衛生水”的戶數比例越高,說明村莊生活飲用水經過集中凈化、消毒等處理的比例越高,即飲水安全水平越高。在用電方面,本文選用全村已用電戶數比例衡量貧困地區電網建設情況,村莊電力基礎設施的發展質量對改善貧困群體生活質量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用電戶數比例作為反映村莊電力基礎設施建設情況的主要變量之一,指標數值越高,說明貧困地區的電網覆蓋率越高。在交通方面,本文以硬化道路占全村道路總長度的比例反映,瀝青路面、水泥路面和石板路面的占比越高,說明村莊的道路基礎設施越便利。在信息化方面,本文采用人均持有手機部數和全村已接入互聯網的戶數占比兩個指標來衡量,貧困地區人均持有手機部數和互聯網開通比例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村莊的通訊基礎設施建設水平,該項指標越高,貧困地區的信息化程度也越高。
(二)發展質量
與生活質量強調貧困群體擺脫物質層面的貧困狀態不同,發展質量更多的是從貧困群體內生動力、精神需求層面進行考量(王漢杰等,2020)。受數據獲取限制,本文主要從衛生醫療、基礎教育以及文教娛樂等三個方面表征貧困地區的發展質量。具體而言,衛生醫療選用兒童已接種疫苗比例、婦女接受生育檢查比例、村莊舉辦健康教育次數和村莊中醫務室數量等四個指標進行衡量。其中,婦女接受生育檢查比例主要是指接受過生育檢查的孕產婦人數占孕產婦總人數的比重,該項指標與兒童已接種疫苗比例、村莊舉辦健康教育次數以及醫務室數量共同構成了貧困地區衛生醫療的發展質量評價標準。基礎教育則通過村莊是否有托兒所、幼兒園以及中、小學生入學率來綜合反映,小學生入學率具體是指7~13歲兒童在校讀書人數占全村年末7~13歲兒童總數的比重,中學生入學率是指14~17歲少年在校讀書人數占全村年末14~17歲少年總數的比重。文教娛樂方面,本文選用年內全村演出戲劇、放電影場次和年內全村訂報紙、雜志份數兩個變量來衡量。
(三)公共服務質量
公共服務本質是農戶對社會享有權的需求,社會權利的有效滿足能夠增強農戶應對外部風險的能力,進而降低未來生活的不確定性。本文主要從社會保障和社會保險兩個方面衡量貧困地區公共服務質量的綜合發展水平。其中,已享受“五保”待遇人數占全村“五保戶”總數的比重、已享受優撫待遇人數占全村優撫對象總數的比重以及得到救濟人數占全村貧困人口的比重三個指標反映的是貧困地區社會保障質量的發展情況。新型農村養老保險和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保險的參保比例反映的是貧困地區社會保險的發展情況,參保比例越高說明貧困地區社會保險發展質量越高。
(四)社會治安質量
習近平總書記早在2014年的中央政法工作會議上就明確指出“平安是老百姓解決溫飽后的第一需求,是極重要的民生,也是最基本的發展環境”。在脫貧攻堅的決勝階段,農村社會治安的發展質量顯得尤為重要。本文選取年內各類民事糾紛發生的起數、各類違反社會治安管理條例的起數、各類刑事犯罪案件的起數三項指標反映貧困地區社會治安質量的基本情況。其中,民事糾紛發生起數主要是指年內全村發生的公民之間、公民與法人之間及法人之間的有關民事權利和義務方面的爭執次數,包括家庭婚姻糾紛、財產利益糾紛等。違反社會治安管理條例的起數主要是指年內全村發生的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案件的次數,案件內容包括擾亂公共秩序、尋釁滋事、結伙打架等。刑事犯罪案件起數則是指年內本村發生的觸犯我國《刑法》、需要追究刑事責任并由公安部門立案偵查的案件數。
三、數據來源、指標評價方法與測度結果
(一)數據來源
本文所用數據來自農業農村部全國農村固定觀察點村級調查數據。固定觀察點調查體系是1984年經中央書記處批準建立,在全國各省份連續跟蹤的一項農村調查工作,目前由農業農村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具體組織實施。該項調查覆蓋了除香港、澳門和臺灣以外的全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360個行政村,樣本觀察內容包含了農村經濟情況、勞動力情況、土地情況、集體固定資產情況、集體經營情況、社會發展情況等各方面的詳細信息,為本文脫貧質量評價體系構建提供了良好的數據基礎。受數據獲取的限制,樣本的時間跨度為2009~2017年。考慮到本文圍繞農村脫貧質量及其影響因素進行研究,主要研究對象為貧困村,因此在構建脫貧質量評價體系之前需要對樣本進行篩選,剔除非貧困村樣本。本文界定貧困村的主要依據為國家統計局公布的農村貧困標準 http://www.stats.gov.cn/tjzs/cjwtjd/201308/t20130829_74325.html。,在2009~2017年間,只要樣本村有一年的人均收入低于當年的農村貧困標準即定義為貧困村。評價指標的具體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2所示。
根據表2的統計結果可知,當前我國貧困村脫貧質量的各項指標均呈向好態勢,無論是生活質量、發展質量、公共服務質量還是社會治安質量都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在生活質量方面,貧困村居住鋼筋、混凝土房屋的戶數比例由2009年的34%增加至2017年的56.9%,年均增加6.8個百分點;貧困村用燃氣做生活燃料的戶數比例由2009年不足3成增加到了2017年的43.5%,年均提升10個百分點左右;貧困村飲用自來水的戶數比例和飲用“安全水”的戶數比例也分別從2009年的59.6%、47.3%提升至2017年的77.2%、61.9%,9年間增加了17.6個百分點和14.6個百分點;貧困村用電覆蓋率從2009年的77.7%增加到2017年的98.2%,貧困村已基本實現電網全覆蓋;硬化道路占比由2009年的85.9%提
升至2017年的97.9%,瀝青路面、水泥路面和石板路面的覆蓋比例有了較大提升;互聯網接入比例在衡量貧困村生活質量的8項指標里變化最為明顯,貧困村互聯網接入比例由2009年的2.9%攀升至2017年的25.2%,2009~2017年9年間提高了近23個百分點,年均增長34.4%。在發展質量方面,貧困村的醫療衛生情況得到了較為明顯的改善,兒童已接種疫苗的比例和婦女接受生育檢查的比例均已超過90%;貧困村中、小學生入學率分別由2009年的75.8%和80.3%增加到了2017年的88.8%和93.5%,貧困村9年義務教育已基本實現全覆蓋;年內全村演出戲劇、放電影次數以及訂閱報紙或雜志次數等文教娛樂變量在衡量貧困村發展質量的9項指標中變化最為明顯,其中貧困村年內演出戲劇、放映電影次數由2009年的6.23次增加到了2017年的11.17次,訂閱報紙或雜志總次數也由2009年的50.71份提高到2017年的96.81份,貧困村的文娛活動在2009~2017年間有了極大改善。在公共服務質量方面,貧困村社會保障和社會保險水平穩步提升,無論是五保戶中享受“五保”待遇比例,還是優撫對象中享受優撫待遇比例,抑或是貧困中得到救濟的比例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貧困村新型農村養老保險參保比例更是從2009年的20.9%增加到2017年的51.7%,年均增加12.6個百分點。在社會治安質量方面,貧困村的公共安全水平得到了很大提升,其中貧困村年內各類民事糾紛發生的起數由2009年的7.03起下降到2017年的4.88起,各類違反社會治安管理條例的起數由2009年的1.09起下降到2017年的0.32起,各類刑事犯罪案件也由2009年的0.63起降至2017年的0.12起。
(二)脫貧質量的綜合評價方法
如何客觀、科學、全面地確定農村脫貧質量綜合評價指標的權重是本文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個體的福利情況往往難以用線性組合的形式直觀反映,目前廣泛采用的層次分析法、等權重法、主成分分析法等線性賦權法存在著較大局限性。考慮到現有指標權重評價方法的局限性,本文將熵權法運用到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綜合評價指標的權重計算中。熵權法是一種客觀賦權方法,原理是根據各指標的變異程度,利用模糊評價矩陣和輸出的信息熵計算出各指標的熵值,并基于熵值對指標權重進行修正,進而得到最終的權重。采用熵權法計算權重能夠有效避免因主觀因素導致的偏誤問題,目前已得到了國內外學者的廣泛應用(張琛等,2017)。
(三)測度結果
根據上述計算步驟,本文最終得出了農村脫貧質量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及各項指標的權重。總體而言,運用熵權法計算脫貧質量綜合評價指標體系的權重后,并未發現冗余指標,即研究所選取的評價指標較為合理。權重測度的具體情況如表3所示。
進一步地,本文根據各項指標的權重大小,結合全國農村固定觀察點村級數據,最終得出了貧困村脫貧質量的總得分。根據圖1可知,在2009~2017年間,樣本貧困村的脫貧質量綜合得分整體呈上升趨勢,脫貧質量得分由2009年的0.260增加到2017年的0.371。2013年實施精準扶貧后,貧困村脫貧質量的綜合得分有了明顯提升,綜合得分由2013年的0.312提升到2017年的0.371,五年間提升了18.9個百分點。
四、影響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因素分析
(一)變量選取
為明晰影響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主要因素,探尋緩解相對貧困的長效機制,本文將采用多元回歸分析的方式對影響脫貧質量的關鍵因素進行實證檢驗。阿馬蒂亞·森的貧困理論認為“可行能力不足”是導致貧困的關鍵因素,而導致“可行能力不足”的既有外部原因又有內部原因。具體而言,以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為代表的“外部保障”提高了貧困人口獲取各類資源的“可得性”,是提高“脫貧質量”的基礎;而以健康、教育等人力資本為代表的“內部提升”則提高了貧困人口最大化利用內外資源的“可行性”,是提高“脫貧質量”的根本。基于此,本文綜合已有研究并在數據可得性的基礎上,選取村莊勞動力素質和村集體投資兩個方面的7個變量作為實證模型的自變量。
具體而言,人群之間的利益差別來自個人利益差別和公共利益差別兩個方面,前者主要由人力資本決定,后者主要由公共服務決定。人力資本作為社會經濟增長的源泉之一,在完善的市場機制下,其對收入分配起決定性作用,人力資本存量越高,勞動者獲得高收入的機會越大。高夢滔和姚洋(2006)、王海港等(2009)的研究表明,教育和職業技能培訓過程中體現出的人力資本是影響農戶收入水平的核心要素,以實用技能教育為主的職業技能培訓對農戶收入報酬率的影響甚至要高于基礎教育。實際上,無論是農業農村現代化,還是鄉村振興,其最終落腳點都是人的現代化和人的振興。基于此,本文選取接受過農業技術教育或培訓的勞動力占比和高中及高中以上文化勞動力占比兩個變量表征貧困地區的人力資本情況。
改善村莊人居環境、提高村民生活質量離不開農村公共服務體系的建設(馬婧婧、曾菊新,2012;彭超、張琛,2019)。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作為農村公共服務的重要供給主體之一,其對村莊公共設施建設的投資或公益事業的投入有助于實現貧困地區公共服務均等化。為此,本文選取村集體對飲水工程的投資、對農村道路修建的投資、對生態環境改善的投資、對村辦小學的投資以及支持農村合作醫療的投入等5個變量反映貧困地區集體經濟組織的投資情況。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情況如表4所示。
(二)基準回歸
本文實證分析包含兩個部分,即貧困地區脫貧質量影響因素的整體效應與分層效應。其中,整體效應以均值回歸為基礎。在分層效應中,考慮到均值回歸結果無法準確反映觀測個體之間可能存在的異質,本文在基準回歸的基礎上又分別進行了分組回歸和分位數回歸。其中,分組回歸是按照區域經濟學的常見做法,將樣本村所在的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等四個區域分別檢驗;分位數回歸用以分析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條件分位數關系,其結果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貧困地區脫貧質量影響因素的群體異質性,對均值回歸結果進行有效補充(Koenker and Bassett,1978)。
表5報告了貧困村脫貧質量影響因素的均值估計結果。考慮到基于熵權法得到的貧困村脫貧質量總得分處于0~1之間且部分樣本存在歸并現象,本文還報告了TOBIT模型的估計結果,作為OLS回歸結果的對照。模型(1)和模型(3)是只加入貧困村人力資本情況的回歸結果,模型(2)和模型(4)是在模型(1)和模型(3)基礎上加入貧困村集體經濟組織投資情況的估計結果。綜合模型(1)~模型(4)的估計結果可知,沒有考慮歸并現象的OLS模型低估了貧困村集體經濟組織在道路修建、生態環境改善以及村辦小學上的投資作用,基于TOBIT模型得到的回歸結果更貼近貧困村脫貧質量的實際情況。具體來說,在貧困村的人力資本方面,貧困村中接受過農業技術教育或接受過培訓的勞動力占比估計系數為正,通過了1%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而貧困村中高中及高中以上文化勞動力占比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這可能是因為高等教育屬于長期投資,難以在短期內促進貧困群體生活質量的提升,而農業技術教育或職業技能培訓的針對性相對更強,更容易在短期內提升貧困群體的謀生能力。在集體經濟組織投資方面,用于飲水工程、道路修建、生態環境改善、村辦小學建設以及農村合作醫療等方面的投資都通過了各自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其中,用于農村合作醫療的投入對貧困村脫貧質量的影響最大,其次是在村辦小學上的投資,再次是用于改善生態環境的投資,最后是用于飲水工程和道路修建的投資。這一結果也從側面表明現階段醫療保障、基礎教育、生態環境以及基礎設施配套水平仍是制約貧困村生活質量提升的主要短板。
(三)分區域回歸
考慮到樣本村莊所在區域的經濟發展水平、資源稟賦特征以及政策支持情況可能有所差異,本文按照區域經濟學的常見做法,將樣本村莊所在的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等四個區域分別進行回歸,以期檢驗貧困地區脫貧質量及其影響因素的區域異質性,分區域回歸的具體情況如表6所示。對東部貧困地區來說,農業技術教育或培訓和對農村合作醫療的支持程度是影響其脫貧質量的關鍵因素,接受過農業技術教育或培訓的勞動力占比越高、支持農村合作醫療的投入越大,脫貧質量總得分越高;對中部貧困地區而言,用于飲水工程和生態環境改善的投入是影響其脫貧質量的關鍵因素,飲水工程和改善生態環境的投資金額越高,脫貧質量總得分越高;對西部貧困地區來說,勞動力的人力資本情況、用于飲水工程建設的投入、用于改善生態環境和村辦小學的投入是影響其脫貧質量的核心因素,高中及高中以上文化勞動力占比越高、飲水工程投資金額越高、改善生態環境和用于村辦小學建設的投資金額越高,脫貧質量總得分越高;對東北地區而言,用于飲水工程建設、道路修建以及農村合作醫療的投入是影響其脫貧質量的核心變量,飲水工程、道路修建以及農村合作醫療建設的投資金額越高,東北地區的脫貧質量總得分越高。上述結果從側面表明,影響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因素具有較為明顯的區域異質性。
(四)分位數回歸
考慮到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總得分的異質性,本文特選取20%、40%、60%和80%四個經典分位點,基于分位數回歸模型實證分析了影響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分層效應,具體估計結果如表7所示。根據
分位數回歸結果不難發現,除接受過農業技術教育或培訓的勞動力占比和道路修建的投資金額兩個變量在不同分位點下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外,其余影響貧困村脫貧質量的各項指標均存在異質性。高中及高中以上文化的勞動力占比在60%分位點和80%分位點通過了10%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估計結果為正,這一結果表明勞動力的人力資本質量對脫貧質量的促進作用在中、高水平的貧困村更為明顯。飲水工程的投資金額僅在20%分位點通過了10%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估計結果為正,這說明脫貧質量總得分較低的貧困村在飲水工程方面仍存在一定問題。改善生態環境的投資金額在20%分位點和40%分位點分別通過了5%和10%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估計結果為正,這一結果表明生態環境的改善有助于提升中、低水平貧困村的脫貧質量,而且生態環境的促進作用隨脫貧質量的提升而降低。用于村辦小學的投資在20%分位點和40%分位點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這說明基礎教育對脫貧質量的促進作用在中、低水平的貧困村更為明顯,隨著脫貧質量的提升,基礎教育的正向激勵作用也隨之減弱。用于農村合作醫療的投入在20%分位點、40%分位點以及80%分位點的估計系數均為正,通過了各自水平上的顯著檢驗,這一結果從側面表明目前農村合作醫療的水平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無論是脫貧質量相對較低的貧困地區還是脫貧質量相對較高的貧困地區,集體經濟組織用于農村合作醫療的投入都會促進脫貧質量的提升。
五、結論與啟示
本文從生活質量、發展質量、公共服務質量以及社會治安質量等四個維度構建貧困地區脫貧質量指標體系,基于農業農村部全國農村固定觀察點2009~2017年村級面板數據對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發展情況進行評價,并探究影響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關鍵因素,最終得出如下結論:第一,貧困地區的生活質量、發展質量、公共服務質量以及社會治安質量均呈現明顯向好趨勢,2013年實施精準扶貧后貧困村脫貧質量的綜合得分有了明顯提升,即由2013年的0.312提升到了2017年的0.371,五年間提升了18.9個百分點;第二,在貧困地區脫貧質量評價體系中,生活質量的權重最高,不同村莊之間的生活質量差別很大,貧困村的脫貧質量存在一定的異質性;第三,基準回歸和分位數回歸結果均表明貧困地區勞動力整體素質和集體經濟組織投資情況是當前影響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關鍵因素;第四,分區域回歸的結果顯示,影響貧困地區脫貧質量的因素具有較為明顯的區域異質性,脫貧質量的提升應該注意發展路徑的優先次序。
為提高脫貧質量,實現貧困群體的高質量發展,需要采取以下措施:一是切實加強農村基礎教育和農業職業教育,尤其是要將以學前教育為代表的幼兒教育放在重要的戰略地位,提高貧困地區教師工資福利待遇水平,打造一支有情懷的優秀教師隊伍,從源頭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二是充分發揮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規劃引導作用,以“水電路氣房網”建設為抓手,繼續強化貧困地區基礎設施建設,在滿足貧困地區群眾基本生活需求的基礎上,提升生活質量。三是持續提升醫療、養老保障水平,筑牢貧困地區高質量脫貧的底線基礎,以醫療、養老為著力點,構建面向貧困群體的多層次醫療、養老保障體系,嘗試探索由政府和個體共同出資的商業型保險業務,對城鄉居民基本醫療保險和養老保險進行有效補充。四是大力發展貧困地區的公共安全建設,以建設“平安鄉村”為契機,嚴厲打擊農村地區的各自違法犯罪活動,凈化貧困地區的社會風氣,保護貧困群體的切身利益。五是盡快建立激勵相容機制,增強對口扶貧地區和貧困地區間的人文交流,以駐村工作隊或“第一書記”為抓手,傳遞發展新理念、新方法,以激發內生動力為目標,持續提升脫貧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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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Guo Jun1, Zhang Chen2 and Ma Biao3
(1.Research Center for Rural Economy, Ministry of Agriculture and Rural Affairs;2.Institute of Population and Labor Economics, The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3.School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 and Rural Development,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from the four dimensions of quality of life, quality of development, quality of public service and quality of social security, attempts to construct an index system for the qua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in poverty-stricken villages. Based on the village level panel data from the fixed observation points of the Ministry of Agriculture and Rural Affairs from 2009 to 2017, an evaluation is made here of the evolution of the qua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in poverty-stricken villages, followed by an exploration of the key factors affecting the said quality in these villag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quality of life, the quality of development, the quality of public service and the quality of social security in these poverty-stricken villages are, on the whole, on the rise. However, the total score of the qua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calculated by entropy weight method is still observed at a low level. The overall quality of labor force and the investment of collective economic organizations are shown to be the key factors affecting the qua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in poverty-stricken villages.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in these villages in the future, it is found to be necessary to elevate the level of basic education in rural areas and the vocational education for agriculture, to stimulate the endogenous power of the poverty-stricken groups, as well as to block the intergenerational poverty from its source. On the other hand, full play should be given to the planning and guidance role of the rural collective economic organizations, while enough attention should be focused on solving the ‘short board problems of insufficient infrastructure and low level of medical and pension security in the poverty-stricken villages.
Key Words:Quali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Index System; Entropy Evaluation Method; Quantiles Regression
責任編輯 鄧 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