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利
(廣東職業技術學院服裝系,廣東佛山 528000)
中華民族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在長期的發展中形成了以各民族文化為代表的民族藝術[1]。這些民族藝術是各民族文化特征的結晶,凝聚著各族勞動人民的智慧,是我國設計領域的瑰寶。在現代箱包產品設計中,將民族傳統元素應用在箱包設計中,不僅有助于提升包包的整體藝術感,也是傳播和發揚優秀傳統文化的有效途徑[2]。如何將其合理運用在箱包產品設計中,是目前很多從業者都在思考的問題,本文從少數民族傳統服飾文化入手,探討了傳統民族服飾元素在現代箱包設計中的應用原則,并從材料、色彩、圖案及工藝四個方面,闡述了少數民族傳統元素在箱包設計中的具體應用形式。
中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各少數民族服飾文化古老、深遠而博大。生活地區、生活習俗、審美情趣、色彩愛好、宗教信仰等的差異,造就了各個民族特色鮮明、五彩斑斕的服飾文化。
服飾材料方面,北方少數民族服飾多以經過加工的動物皮毛或毛織物為服飾用料,長期以狩獵采集為主要生產方式的赫哲族、鄂溫克族、鄂倫春族,生活在氣候寒冷、人煙稀少的大小興安嶺地區,他們多以鹿皮、魚皮、狍皮等動物皮為穿著用料;生活在草原上的民族如蒙古族、哈薩克族等,以畜牧為生產方式,衣服用料多取之于牲畜皮毛;西北地區的維吾爾、東鄉、保安、撒拉等民族和東北地區的朝鮮族、滿族等屬于農耕經濟型,其服飾用料不局限于動物的皮毛,更多的以自織自染的棉麻作為服飾用料,并以各種精美的紋樣和圖案飾之;南方少數民族地區宜于種植棉麻,衣裙的主要用料為自織麻布和土布,但是分布在西南高寒地區的藏族、門巴族等則以毛纖維為主要的紡織原料。
服飾色彩方面,由藍色、紅色、綠色、黃色、淺豆沙色、淺紫色、月白粉色組成的七彩綢緞是朝鮮族特有的絲織工藝品,其中藍色、紅色、綠色較為鮮艷,其余色彩清亮,加上絲光閃爍,十分靚麗;土家族婦女服飾極具特色的鑲拼條紋圖案裝飾,袖子由紅、橙、黃、藍、白、綠、黑七色或紅、黃、綠、紫、藍五色彩布或彩緞拼接而成,俗稱“七彩袖”或“五彩袖”;柯爾克孜族服飾以黑、白、紅、藍為主色調,尤其喜歡紅色,對比強烈,富有感染力;白族崇尚白色,服飾清爽大方,色彩清淡輕盈。
圖案紋樣方面,黎族歷史悠久的紋身習俗和服飾圖案關系緊密,服飾圖案是紋身的延續,繼承了紋身的圖騰崇拜、審美需要、氏族部落識別等功能;侗族人崇拜日月星辰、鳥、蛇、葫蘆、蜘蛛、榕樹,因此在服飾中常常可以看到太陽紋、月亮紋、萬字紋、十字紋、鳳鳥文、龍蛇紋、榕樹紋等圖案紋樣;藏族的服飾圖案受藏傳佛教影響,紋樣多為萬字紋和十字紋;柯爾克孜族由于長期生活在高原山區和牧場,所以服飾帶有明顯的草原畜牧生活和高寒山區的特征,常見的的圖案紋樣為植物、自然現象等內容,通常以植物的枝、葉、蔓、果實及雪峰等圖案為刺繡內容,或以直線、曲線、弧線構成正方形、長方形、圓形、多邊形等各種規則或不規則的幾何圖形,用連綴或不連綴的方式演變成各種圖案。
傳統服飾手工藝方面,鄂倫春族以刺繡、鑲邊、綴物和編結盤繞為主;蒙古族服飾手工藝主要通過刺繡、鑲邊和雍容華貴的金銀珠翠等綴物來體現;土族則通過刺繡、鑲邊、拼接、織花等方法來體現;維吾爾族服飾制作手工藝十分講究,刺繡、扎染、織花、編制盤繞、鑲邊、綴物等手法并用;傣族除了刺繡、彩色印花、拼接、綴物工藝技法之外,傣族織錦也是較具民族特色的服飾手工藝[3]。
豐富多彩的少數民族傳統服飾文化,被越來越多的箱包設計師應用在現代箱包產品設計當中,這不僅是一種箱包創新設計的有效途經,更是對民族傳統文化的繼承、發揚與傳承。作為一名優秀的箱包設計師,在應用各種傳統少數民族元素的是時候應遵循以下兩個原則:
在目前國潮風盛行時期,越來越多的設計師開始在中國傳統文化元素中尋找設計靈感,但市場上部分設計師在進行具有民族特色箱包產品設計的時候,往往容易出現極端化的現象,過度沉浸在民族文化元素中,不關注當下的箱包流行趨勢,也不關注現代消費者的審美趨勢,單純的在自己的世界里閉門造車,這種情況下設計出來的作品雖然很有本土特色,但缺乏當前世界主流審美的認同,從而導致設計作品很難走上國際舞臺,甚至很難被國內的大眾消費者所接受。所以,在將傳統元素運用于當代設計作品中時,不能只停留在對于傳統元素的直接搬用上,而是要結合當下的流行趨勢和當代審美標準,取其精華,以此為基礎進行重構再設計。
放眼當下的國潮風市場,大多數產品似乎并沒有形成統一的中國風格,市場上盲目的抄襲、模仿現象非常嚴重,缺乏設計師自己的設計特色,傳統文化及其衍生產品的市場價值沒有被很好地認同與開拓。具體原因除了盲目地照搬中國傳統文化元素導致作品很難與現代生活融合之外,對于傳統元素的創新設計也極度匱乏。傳統文化不是從誕生開始就一成不變的,它一定是隨著歷史階段發展而不斷變化的,所以,當我們再去運用這些傳統元素的時候,一定要從一種創新的角度去解讀,在保留傳統元素基本特征的基礎上,運用現代設計規律、造型方法,這樣才能讓傳統元素迸發出新的生命力,這也是傳統元素能夠永久散發魅力的重要途經。
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人們在物質生活極大改善之后審美需求也發生了較大變化,對箱包產品提出了新的要求。少數民族服飾文化元素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化載體和藝術表現形式,是當代箱包產品設計的重要靈感來源。我國少數民族服飾元素構成主要包括服飾材料、服飾色彩、服飾圖案、傳統工藝四個方面,以下將從這四個方面闡述少數民族傳統服飾元素在現代箱包設計中的具體應用形式。
少數民族服飾材料是服飾藝術中一項重要的審美要素,這些材料以其獨特的用料、質地和色彩等顯示出強烈的民族審美個性。比如人們常說的“八大名錦”,即傣錦、苗錦、壯錦、瑤錦、侗錦、布衣錦、土家錦以及毛南錦,多以彩色絲線織造,風格古樸,色彩鮮艷明快,具有濃郁的民族風情。將少數民族服飾材料元素直接運用于箱包設計中是民族風產品設計最便捷的設計手段。如圖1 所示,為設計師孫勝男“系塑”系列女包作品,三款包均以侗布為主要面料,紋理美觀,色彩淡雅。但如果是單純的應用侗布,那么整個作品基調則略顯沉悶,為了中和侗布本身的沉靜感,作者將軟雕塑的手法運用到包包的設計中,在這三款作品中,作者將單一元素“系結”夸張性放大,與包身成一定比例時,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夸張效果,但卻不失優雅的美感,第一款,夸張的系結設計,個性十足,第二款和第三款,除了夸張的系結設計,金屬光澤感鏈條搭配舒適墊肩,也平衡了侗布本身的沉靜感。

圖1 “系塑”系列女包設計作品Fig.1 design works ofwomen's bag serie
除此之外,將傳統少數民族服飾材料與現代箱包材料,如皮革、化纖、科技面料等搭配使用也是常用的設計方法。如圖2 所示的兩款女包,整個前幅部分均使用了手工非遺侗布,其他部分為牛皮。第一款為現代小方包造型,白色的牛皮翻蓋,正中間手工提花織帶,勾勒出鮮明的侗族風情。包蓋邊緣藍色自由曲線的設計,加入侗族手織豎條紋布,獨具一格。第二款包是時下比較流行的半月形馬鞍包造型,自帶復古浪漫而又個性不羈的屬性,侗族特色的寬肩帶,滿滿的民族風,復古造型鎖扣,優雅大方。

圖2 侗布拼接民族風女包Fig.2 Dong cloth splicing ethnic style women's bag
色彩對于服飾品來說是最顯眼的設計元素,產品色彩對消費者的購買判斷有很大的影響,在產品設計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中國傳統服飾的色彩重點來源于五色,即赤、黑、黃、青和白,各民族之間的服飾色彩由于信仰等因素的影響,也具有一定的差異性和獨特性,例如壯族服飾以黑、青、藍為主色調,而彝族則以白、青、灰為主色。少數民族色彩元素形成于先民們長期的生產和實踐過程中,對色彩的認知和審美意象是各民族特殊的審美遺產。
對于少數民族服飾色彩元素,有些可以直接應用在設計中,但是有些色彩元素在應用的時候就要懂得取舍。比如,苗族的服裝,常見的苗族服裝多以紅、白、藍、黑、黃這幾個顏色為主,其中紅、藍、黃都屬于高純度顏色,雖然在苗族服飾中給人一種熱情洋溢且充滿活力的感覺,但如果直接將其同時應用在現代女包設計中,就會顯得凌亂,缺乏時尚感[4]。所以,在現代箱包產品設計中常以某一色為主色,其他幾色為輔助色和點綴色,如圖3 第一款包,包身以紅色為主,包蓋邊緣藍白相間的編織拼接輔以白色和藍色流蘇裝飾,即為一種較為妥帖的配色方案,既保留的民族特點,又具備良好的現代時尚感及搭配性。
除此之外,還可以結合一些現代工藝技法,如拼接、編織等,讓整個色彩的搭配運用更加符合現代審美。如圖3 中的第二、三款包,均采用了民族風非常濃厚的高純度色彩紅、藍、白、黃、黑、橙等,第二款包整個包面由高明度油蠟牛皮色條通過手工編織而成,極具個性色彩,各編制條細小的部分用縫線加以固定,讓整體包包的編織看上去更具視覺感,趣味性極強。第三款包整體采用彩色羊皮條手工拼接、車縫制作而成,大膽的拼接和前衛的撞色,將粗狂與綿柔、時尚與前衛完美注入包中。

圖3 少數民族服飾色彩在女包中的應用案例Fig.3 application case ofminority clothing color in women's bag
圖案是一個民族精神文明的象征,是文化觀念的主要傳播載體和物化形式。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人們能夠通過互聯網輕易的獲取各種各樣的圖案類型,對大眾化的現代圖案已經形成審美疲勞,所以要求現代箱包設計師要不斷創新思想理念,注重圖案設計內容和形式的改革,更好地滿足消費者對于箱包產品的審美心理[5]。中國少數民族傳統圖案是少數民族在長期生產和生活中創造并流傳的具有本民族特色的圖案,如蒙古族、藏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的地毯圖案,苗族、布依族的蠟染圖案,壯族、傣族、黎族、土家族、高山族、侗族的紡織圖案,苗族、瑤族、白族的刺繡圖案等。這些圖案類型較多,按形式區分,分為抽象、華麗、粗糙和幾何形式,按圖內容分類,包括景色、動物、人物、植物以及故事等紋樣。將圖案運用于現代箱包設計中既是對民族傳統文化的傳承,也是體現產品設計個性化的有效手段。
在現代箱包設計中,對于民族傳統圖案元素的應用一般包括兩種方式:一是直接運用,可以選取符合現代審美和包體風格的圖案紋理直接應用于設計中,但應注意圖案放置的位置以及應用面積;二是圖案重構或抽象化處理。設計師可以取圖案典型的部分進行夸張、變形后重新組合或打散局部圖案,也可以對圖案元素進行抽象化處理,之后再應用于箱包設計中。如圖5 所示,為艾德萊斯胡楊金風系列作品之一,是艾德萊斯紋樣在女包設計中的直接運用。這款包以棕色和米色為主色調,以艾德萊斯樂器紋樣為設計靈感,包蓋上艾德萊斯紋樣的應用,搭配金色皮料和深棕色木紋面料,既充滿現代時尚感又處處透漏著民族風情。圖6中為民族紋樣的再設計應用,設計師以苗族服飾紋樣作為靈感來源,通過對苗族紋樣中的部分傳統紋樣進行提取、重構、色彩再設計,使得紋樣構成符合現代圖案構成形式,然后再應用于現代箱包設計中,更加符合現代消費者的審美需求,如圖7 所示為再設計后的苗族紋樣在帆布包中的應用實例。

圖4 艾德萊斯胡楊金風系列女包作品Fig.4 women's bag works ofEtles silk populus euphratica

圖5 苗族紋樣提取Fig.5 Miao pattern extraction

圖6 苗族紋樣重構在帆布包上的應用Fig.6 application ofMiao pattern reconstruction on canvas bag
少數民族傳統工藝在民族服飾文化中屬于重要的表現形式,具有顯著性手工感和民族特色感。傳統服飾工藝種類較多,包括刺繡、抽紗、雕花、蠟染、扎染、挑花、貼補、拼布、編結、綴物等。大多數情況下,對于同一種服飾工藝,不同的民族也會有不同的表現形式。比如刺繡,刺繡工藝廣泛流行于苗族、白族、彝族、瑤族、納西族、哈尼族、蒙古族、土族、回族等少數民族服飾文化中,苗族刺繡取材廣泛,富有生活情趣,刺繡圖案大多表現出遠古圖騰的崇拜意識,講述人類起源的苗家古老傳說,苗繡的藝術表現手法簡潔傳神,不受自然形象約束,在工藝上以夸張、強烈、塊面豐滿為特點,采用的針法主要有辮繡、縐繡、疊繡、貼繡、挑花、纏線繡、絞籽繡、鎖邊繡、套繡、挽線繡等;彝族刺繡注重實用性與裝飾性相結合,彝族刺繡圖案想象豐富,造型奇特,主要有日、月、星紋、火焰紋以及花鳥蟲魚、羊、虎、蝶、樹等圖案,造型手法主要有擬形和抽象兩種,彝族刺繡針法也比較多,常見的有挑花、貼花、平繡、釘線繡等;土族刺繡具有粗狂豪放的風格,刺繡圖案包括宗教圖案、龍鳳圖案和現實生活圖案(如花草蟲魚、飛禽走獸等)三類,刺繡針法主要包括平繡、盤繡、打籽繡、盤扣繡等;黎族刺繡運用的針法主要有直針、扭針、珠針、切針、鋪針、戳針和十字挑花,圖案大多為幾何形對稱組合與連續形式,如折線式和方、角、犬牙等形。圖案的組織形式有單獨紋樣、二方連續和四方連續。
近幾年,越來越多的設計師選擇將民族傳統服飾工藝技法運用于各種服飾品的設計中。如圖7 所示,為2020 年春夏女包設計中扎染的幾種應用形式,第一款包運用了簡單的幾何線條扎染,自然暈染的細膩肌理,充滿清新氣息,第二款包為漸變的幾何扎染,加入了色彩的扎染,通過漸變過度的柔和變化,形成幾何圖形,第三款包屬于圓形發散紋理的扎染,圓形發散的圖案,像大朵的花卉一樣綻放,自然的肌理風格,第四款包則表現出一種肌理暈染的效果,肌理暈染的圖案像抽象涂鴉的類型,大面積的柔和暈染,非常淑女浪漫。除了扎染之外,蠟染和刺繡也是設計師們常用的工藝技法,如圖8 所示,帶有民族紋樣的蠟染面料搭配原色植鞣革,粗狂又充滿古樸的氣息。圖9 中皮革面料搭配同色系打籽繡,顯得奢華而有內涵。

圖7 扎染女包Fig.7 tie dye women's bag

圖8 蠟染男包Fig.8 batik bag for men

圖9 打籽繡皮革女包Fig.9 women's bag with seed
將民族傳統元素恰當的融入到現代箱包設計當中,不僅能夠賦予女包產品更深的文化和時代含義,更有助于繼承和發揚優秀的民族傳統文化。面對競爭日益強烈的箱包市場,作為一名箱包設計師,必須樹立不斷創新的設計理念,要積極加強對于傳統文化的理解,在進行箱包產品設計時,不能只是單純地拿來主義,要準確把握傳統文化的本質,結合民族傳統元素,在面料、圖案、色彩、工藝等方面不斷挖掘創新,將民族元素巧妙地運用于產品設計上,從而更好的促進箱包行業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