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

從花畦到耕地的邊緣
到那地,我內在的河流才開始涌動
才看到一切都有綠色的呼吸
模糊的顏色才在焦距里變得清晰
這時,我的孩子才開始奔跑
緊張的父子關系才開始緩解
他低身培植他的樹苗
周邊的花對應不了書頁的名字
所以我和妻子要一顆顆重新相認
要聽從女兒的腳步指引
更遠處有寥廓的耕地與青山
我聽到他們嬉笑的聲音
仿佛更多山地就在我們的骨骼里
水中的俳句
我抵達時,頓覺身影重疊
在此駐足過的來者往者
可有攬收同樣的風景
或是在水鏡與墻壁之間
照見舊日的素凈面孔
碎了的湖面正在重新拼合
連云朵都已泛起波光
呼吸,于眾多季節的呼吸
都不及此地蔚蔚滌蕩
整個肉身要低下去
渺小若塵世的一尾枝葉
在雨水里低吟著俳句
鵝湖的羽毛
易簡工夫也好,支離事業也罷
一場相隔千年的約會
在鵝湖,仍然泛著思想微光
兩位先生辯心于此時
寺里的和尚可曾頷首傾聽
或是還愿的俗客燃起香火
如今,這一屆紛爭依然嘈雜
不若向著先生低聲發問
可有鵝湖的羽毛飄落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