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祖春 丁敬雯 陳涵



進入21世紀以來,江蘇省委、省政府始終把富民增收作為第一執政要務。2011年,江蘇實施民生幸福工程,提出居民收入倍增計劃(2011—2017)。2016年,中共江蘇省委第十三次黨代會提出“兩聚一高”奮斗目標,計劃到2020年實現地區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十二五”以來江蘇富民增收政策實施效果如何,未來江蘇富民增收的優化空間在何處,有待于研究給出回答。基于“十二五”以來江蘇富民增收的格局演變軌跡,本文分別從總量分析與結構分析兩個層面,運用協調度分析、基尼系數、結構性分析等方法,實證評析2011—2019/2020年江蘇富民增收政策實施效果與發展趨勢,立體透視江蘇居民收入的結構性特征,探尋未來江蘇富民增收可能的具體優化空間所在。
“十二五”以來江蘇富民增收政策環境演變情況及居民收入的總量分析
“十二五”以來江蘇富民增收政策環境持續向好,先后出臺居民收入增長7年倍增計劃與居民收入翻番目標的相關政策。同期,江蘇城鎮、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穩居全國的第四位、第五位;江蘇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發展水平協調程度持續向好。
“十二五”以來江蘇富民增收政策環境演變。2011年與2016年,江蘇省委、省政府先后出臺《關于大力推進民生幸福工程的意見》《關于聚焦富民持續提高城鄉居民收入水平的若干意見》(簡稱“富民33條”),聚焦構建了就業、創業、投資、資產增值、轉移支付(社保和幫扶)五項城鄉居民增收渠道。
1.實施民生幸福工程與居民收入倍增計劃
2011年8月,江蘇出臺了《關于大力推進民生幸福工程的意見》,這是全國第一個以省級文件形式出臺的推進民生建設的文件。民生幸福工程是江蘇落實“六個注重”、實施“八項工程”、推進“兩個率先”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民生幸福工程的主要內容是實施居民收入倍增計劃和構建“六大體系”①。實施居民收入倍增計劃的主要內容包括:突出農民、企業職工、中低收入者和困難家庭“四個群體”增收,尤其要把農民收入增加作為居民收入倍增的重中之重;拓寬就業、創業、投資、社保和幫扶“五大增收渠道”,促進城鄉居民尤其是中低收入者收入普遍較快增加,計劃到2017年全省居民收入剔除價格因素實現倍增。
2.“兩聚一高”目標與實施富民33條等政策
2016年,中共江蘇省委第十三次黨代會提出“兩聚一高”目標,計劃到2020年實現地區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居民收入、企業利潤、財政收入“三個口袋”更加充實。2016年底,江蘇省委、省政府出臺富民33條,設定的主要目標是:城鄉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增長保持同步,勞動報酬增長和勞動生產率提高保持同步,到2020年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居民收入在地區生產總值中的比重逐步提高。收入分配格局進一步優化,城鄉之間、區域之間、不同群體之間收入差距逐步縮小,中等收入者比重上升,低收入者收入明顯增加。農村居民收入增幅高于城鎮居民收入增幅,人均年收入6000元以下的農村低收入人口全部脫貧,共建共享的格局基本形成。
2020年江蘇居民收入水平及在全國的排名情況。2020年江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3390元(同比增長4.8%)。其中,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53102元(同比增長4%),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4198元(同比增長6.7%)。
從全國居民收入排名看,2020年江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在全國排名第5位,上海(72232元)、北京(69434元)、浙江(52397元)、天津(43854元)分居前4位,而廣東(41029元)排在第6位,山東(32886元)排在第9位。與2013年相比,江蘇與上述其他省市的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位次基本上沒有變化。從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排名來看,2020年江蘇排第4位,前3位是上海(76437元)、北京市(暫缺,上年為73848.5元)、浙江(62699元),而廣東(50257元)、山東(43726元)分別排第5和第8位。從全國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排名來看,2020年江蘇居第5位,前4位是上海(34911元)、浙江(31930元)、北京(暫缺,上年為28928.4元)、天津(25691元),而廣東(20143元)、山東(18753元)分別居第7和第8位。
2011—2020年江蘇居民收入整體水平變化分析。2013—2020年,江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從24776元增長到43390元,名義增長75.13%,扣除物價因素,2014—2019年實際增長率分別為9.7%、8.7%、8.6%、9.2%、8.8%、8.7%。2011—2020年,農村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加快,其各年份實際增長率均高于城鎮居民收入增長水平,不同年份的具體值詳見表1。
數據來源:根據《江蘇省統計年鑒》(2012-2020)及《2020年江蘇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整理,2013年后統計口徑與2013年前不同。2013年前,“農村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為“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本文后面表格均是如此。
1.居民收入7年倍增計劃未能如期實現
受宏觀環境、國內轉型升級等因素影響,江蘇居民收入7年倍增計劃整體未能如期實現。以2010年為基數,實現7年倍增,要求每年收入平均增速要達到10.4%。從2011—2017年,城鄉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實際增長進程來看,至2017年,城鎮、農村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實際水平分別是2010年水平的1.77倍、1.89倍,均未實現翻番目標。
2.江蘇居民收入翻番目標(2011—2020)提前完成
實現居民(實際)收入翻番,是江蘇2020年全面建成高水平小康社會的一個標志性指標。從2011—2020年全省城鎮居民收入實際增長水平來看,2019年全省城鎮居民實際收入水平已經是2010年值的2.08倍,提前一年完成收入翻番的目標;農村居民收入翻番進程更是提前于2018年完成。
3.江蘇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發展水平協調程度繼續向好
(1)基于同步系數的協調化分析
本文按照國際上通行的同步系數法來衡量居民收入與經濟發展水平的協調性,其公式為:同步系數=居民收入增長率/經濟增長率。同步系數的數值有三種可能性:大于l、小于1或等于1。數值越大,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發展水平的協調性越好,反之,數值越小則實際效果越差。
2014—2019年,經CPI價格指數及GDP平減指數處理,江蘇居民真實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率均高于真實GDP增長率,實現了GDP增長與城鄉居民收入增長同步協調,且居民收入增長快于GDP增長的態勢在擴大,如2015—2019年4年間,同步系數從1.02持續上升至1.42,其結果導致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中的比重有所上升。
2011—2019年,城鎮居民收入實際增長與經濟增長的同步系數分布如下:小于1的有4個年份,主要分布在2015年前,其中2013年為0.74,為各年份中最小,2015—2019年,同步系數持續上升,分別從0.96上升至1.22。由此可見,2015年以來,江蘇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實際增速明顯快于GDP增長。從農村居民收入與經濟增長的同步系數看,2011—2019年,只有2013年小于1,其他同步系數在1之上有所波動,從2015年開始,持續上升,由此可見,江蘇農村居民人均收入實際增速大部分時間明顯快于GDP增長,實現了與經濟增長同步協調。不同年份的具體數值情況見表2。
(2)基于耦合協調度的分析
耦合是指系統中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實體相互依賴于對方的一種量度。GDP增長與居民收入增長是系統中兩個要素相互依存、相互協調、共同發展的狀態。利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從系統角度對其進行分析,能夠較好反映二者之間相互關系,所處階段及特點。借鑒廖重斌等(1993)的相關研究建立兩者間的耦合協調模型具體公式如下:
C為江蘇GDP增長與居民收入增長兩個子系統耦合度,T為兩者的協調指數,D為兩者之間的協調度;本文認為,GDP增長與居民收入增長同等重要,所以α、β取值均為0.5。根據耦合度的定義和劃分標準,耦合協調度劃分為4個階段:D∈[0,0.3]為低度協調耦合;D∈(0.3,0.5]為中度協調的耦合;D∈(0.5,0.8]為高度協調耦合;D∈(0.8,1]為極度協調耦合。
由計算得出:2014—2019年,江蘇GDP與居民收入的增長耦合度處于中度協調耦合的類型,但兩者的協調度不斷上升,從0.303上升到0.356,不同年份的具體數值見表3。
數據來源:根據《江蘇省統計年鑒》(2012—2020),作者計算出當年累計增長率=上年累計增長率×(1+當年增長率),再用累計增長率計算出耦合協調度。
2011—2019/2020年江蘇居民收入的結構性分析
居民收入的結構性分析能夠多視角解析江蘇居民收入增長的結構性特征,發現結構性的優勢與“短板”,為決策者優化政策提供理論支撐。
地區結構分析。從三大區域來看,城鄉居民收入與經濟發展水平呈現出高度正相關的特征,居民收入在地區結構上呈現出明顯的區域性。蘇南經濟發達,2011年城鎮居民收入是蘇北的1.72倍,蘇中城鎮居民收入是蘇北的1.31倍,到2019年,這一比重隨著經濟的增長基本保持了同步,蘇南、蘇中城鎮居民收入分別是蘇北的1.74、1.32倍。三大區域農村居民收入的差距要小于城鎮居民,2011年,蘇南、蘇中農村居民收入分別是蘇北的1.65、1.23倍,到2019年這一指標分別為1.61、1.21倍。
城鄉結構分析。改革開放以來,江蘇城鄉居民收入比由1978年1.86∶1擴大至2013年的2.393∶1,再到2020年的2.19∶1,整體呈現出先下降后上升再小幅下降的特征。2011年城鄉居民收入比為2.438∶1,收入差距是全國較小的省份之一。2020年江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進一步縮小,城鄉居民收入比縮小為2.19∶1。農村居民的收入取得快速增長也是城鄉收入差距進一步縮小的因素,自2010年之后開始反超城鎮居民的收入增長率,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政府實施的一系列惠農支農政策和城鄉一體化建設縮小了城鄉居民間的收入差距。
基尼系數是反映一個社會居民收入差距程度的權威指標。礙于江蘇官方近年來沒有連續公布基尼系數測算情況,本文基于近年來江蘇五等分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情況,運用白砂堤津耶(1998)方法計算2013—2019年的基尼系數。需要說明的是,該方法由于對數據可得性與質量要求較低,得出的結果可能與翔實數據基礎之上得出的結果有較大的出入,但也能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基尼系數基本的變化趨勢。基尼系數定義如下:
其中: Xi為累計家庭比率,Yi為累計收入比率,X0、Y0均為0。核算的結果顯示:2013—2016年,江蘇全體居民無論城鎮居民還是農村居民,基尼系數均呈逐步下降態勢,說明江蘇居民收入差距在不斷地縮小;但2017年開始,三項基尼系數又呈現較快地上升趨勢,2018年的值均超過了2013年的水平,2019年開始出現城鎮、鄉村內部差距又縮小,但全社會基尼系數陡然超過了0.4,這和年份的數據相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城鄉間收入分配差距在拉大。具體年份的數據情況詳見表4。
行業與所有制結構分析。2011年城鎮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收入最高前五位行業依次是: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衛生和社會工作,建筑業,金融業。同年最低收入后五位的行業依次是: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住宿和餐飲業,采礦業,農、林、牧、漁業。2019年以上兩個前、后五位行業分別是: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衛生和社會工作,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制造業;住宿和餐飲業,房地產業,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農、林、牧、漁業,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
2011年,城鎮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收入靠前五行業依次是:金融業,電力、燃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科學研究、技術服務和地質勘查業,公共管理和社會組織。同期,在后五位的行業依次分別是:農、林、牧、漁業,住宿和餐飲業,建筑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批發和零售業,行業差異明顯。2019年以上兩個前、后五位行業分別是:金融業,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電力、燃氣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公共管理和社會組織,科學研究、技術服務和地質勘查業;農、林、牧、漁業,住宿和餐飲業,居民服務和其他服務業,建筑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
市場經濟條件下,不同行業之間存在一定差異是一種正常現象。2011—2019年行業間工資差異比較明顯,既有企業所有制的影響,也有行業特點的影響,還有行業體制和政策的影響。一是私營與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收入差距明顯、總體收入格局維持不變。江蘇私營單位就業人員收入水平總體上只有非私營單位的60%左右,2011、2019分別為60.46%、60.42%,由此可見國家的收入調控政策幾乎沒有所有制收入差距的調節功能。二是壟斷行業憑借對資源、市場的完全或局部占有獲取超額收入,而不是經營管理水平的提高,這一點在城鎮非私營單位尤其明顯。三是技術密集型行業產生的附加值高從而帶來高收益,該點在城鎮私營單位尤其明顯。四是缺乏技術含量的傳統服務業,由于勞動生產率增長較慢,導致行業工資增長空間較小,這一點在城鎮私營與非私營單位均很明顯。
機關、事業與非私營企業。機關、事業、非私營企業就業人員收入差距近年來也在不斷加大。表6反映了2001—2019年江蘇省機關、事業和非私營企業單位就業人員的收入情況,從中可以總結以下兩點規律:(1)三種類型單位中,機關工資最高,事業次之,企業最低,且三者間的差距有擴大趨勢。2015年之前三種類型的單位職工平均工資差距并不大,但自2016年始三類單位差距越拉越大。2015年事業單位和機關年平均工資比企業多2749元,2016年多8543元,2017年和2018年均多于3萬元,2019年多于4萬元。(2)不同類型的收入分配機制決定了收入差距的實際水平。企業從業人員的收入分配是市場機制決定的,和企業的利潤效益緊密掛鉤,誰對企業貢獻大誰的收入就高;(高級)管理人員和普通職工間的收入差距較大,因此企業普通職工的收入被少數管理者的高薪平均,他們中的大多數遠遠低于平均數。事業單位從業人員的收入分配按績效衡量,很多事業單位帶有公益性質,管理層和高級技術人員的收入和普通職工的收入間的差距要小于企業,因此其平均收入的代表性較企業要高。機關從業人員的收入分配是按照職務高低的制度性財政安排,其收入來源于財政安排,因此機關干部不同職務間的收入差距遠遠小于事業單位和企業,大部分的機關工作人員收入應該在平均收入上下,離差不大,其平均收入的代表性最強。
不同群體的收入分析。2014—2019年,全體居民層面由低到高五等份分組的人均名義可支配收入累計增長分別為63.53%、60.52%、57.64%、50.9%、65.86%。由此可見,高收入戶與低收入戶累計增幅明顯高于中低收入戶、中等收入戶、中高收入戶,尤其中等收入群體的主體(中等收入戶和中高收入戶)收入累計增幅最低,該群體增長不足的問題值得關注。
從由低到高五等份分組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占全社會人均可支配收入指標來看,2014年全社會該指標分別為27.81%、55.19%、84.16%、126.11%、237.47%,到2019年的28.28%、54.83%、82.25%、120.25%、238.64%。其中,城鎮常住居民2014、2019年該指標值分別為:45.69%、81.66%、114.64%、156.34%、274.22%;43.16%、77.29%、107.71%、147.27%、277.9%;農村常住居民以上兩值分別為:19%、34.74%、49.2%、67.24%、120.11%;18.91%、35.48%、48.88%、66.85%、113.86%。以上全社會、城鎮、農村三組兩個年份的數據指標顯示,五等分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占全社會人均可支配收入占比總體上是下降的,下降幅度大小不一,只有城鎮中低收入戶與農村低收入戶占比是上升的,這可以視為低收入群體(低收入戶與中低收入戶)收入狀況有所改善,全社會、城鎮、農村居民收入差距沒有明顯變化,佐證了表4的結論。
四種收入來源分析。從收入來源看,工資性收入和經營凈收入成為增長短板。一是工資性收入牢牢占據江蘇居民收入第一收入來源地位,決定了居民人均支配收入增幅。2020年,江蘇居民人均工資性收入24657元,與2013年相比累計增長71.79%,7年間人均工資性收入(名義值)年均幾何增長率為7.5%。同期,居民人均支配收入(名義值)的以上三值分別43390元、75.13%、7.6%。由此可見,居民人均工資性收入增幅決定了居民人均支配收入增幅,抓居民增收必須抓住工資性收入這一“龍頭”。工資性收入占比由2013年的57.93%略有下降到2020年的56.8%,下降的主因是農村居民工資性收入的減少,2013—2019年年均幾何增長率為-8.7%。
二是居民經營凈收入增長最慢,是居民增收的短板。2020年,居民人均經營凈收入5703元,與2013年相比累計增長42.79%,增速在居民收入的四項構成中最低。經營凈收入占比由2013年的16.12%下降到2020年的13.1%。背后的原因是城鎮居民經營凈收入增幅拉了后腿,2013—2019年,城鎮居民人均經營凈收入(名義值)年均幾何增長率只有6.3%,而農村居民則是9.39%,這就反映出城鎮居民通過民營經濟、個體經濟獲取收入不多,也反映出江蘇民營經濟、個體經濟、創業經濟的效益不高的現實。
三是財產凈收入增長最快,但農村居民人均財產性凈收入是“超級”明顯短板。2020年,居民人均財產性凈收入4737元,與2013年相比累計增長121.98%,增速在四項收入構成中最快。但財產性凈收入占比由2013年的8.61%提高到2020年的10.9%,總收入占比提升較為明顯。2013—2019年,城鎮居民財產性凈收入(名義值)年均幾何增長率為11.9%,農村居民此值是-20.05%。農村居民這一收入明顯短板情況,從一個層面反映出當前農村居民財產增值的渠道及能力依然有限,這既與經濟發展的大環境有關,也與農村資源在市場經濟及資本市場處于弱勢有關。
四是轉移凈收入占總收入占比有提高,農村居民部分是明顯的短板。2020年,居民人均轉移性凈收入8294元,與2013年相比累計增長93.11%,高于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的增長幅度。轉移凈收入占比由2013年的17.33%上升到2020年的19.1%。當前城鎮居民人均轉移性凈收入的大頭來自退休工資,我省已經實現退休人員工資連續“十連漲”,成為支撐江蘇居民轉移凈收入絕對主力,而農村地區居民沒有或很少有這部分收入支撐。2013—2019年,城鎮居民人均轉移凈收入(名義值)年均幾何增長率為8.41%,而農村居民則是-3.72%。不同口徑下不同收入來源的年度具體數值情況見表6。
結語及建議
“十二五”以來江蘇富民增收政策環境持續向好。同期,江蘇城鎮、農村居民可支配收入穩居全國的第四位、第五位。實證結果表明,江蘇居民收入7年倍增計劃未能如期實現,居民收入翻番目標(2011—2020)已經提前1—2年完成,江蘇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發展水平協調程度持續向好。
2011—2019/2020年江蘇居民收入的結構性實證分析發現:從蘇南蘇中蘇北三大區域來看,三地城鎮居民收入之間差距呈現略微擴大態勢,三地農村居民收入之間差距呈現略微縮小態勢;從城鄉差距來看,城鄉居民收入比由2011年2.438∶1縮小到2020年的2.19∶1,整體呈現持續下降的特征,農村居民收入取得較快增長是城鄉收入差距進一步縮小的因素。2013—2016年,全體居民、城鎮居民、農村居民的基尼系數總體呈逐步下降態勢,但2017年、2018年開始進入上升通道,且三項基尼系數均處于小于0.4的相對合理狀態,2019年基尼系數超過0.4可能源于城鄉間收入差距在拉大;從行業與所有制結構來看,2011—2019年私營與非私營單位就業人員收入差距明顯、總體收入格局維持在前者是后者的60%左右,由此可見收入調控政策幾乎沒有所有制收入差距的調節功能。行業間工資差異比較明顯,高科技行業、壟斷型行業收入高,勞動密集型行業、競爭性行業收入低;從機關、事業與非私營企業來看,自2016年始,機關、事業單位與企業之間收入差距明顯拉大;從不同群體來看,2011—2019年,低收入群體(低收入戶與中低收入戶)收入狀況有所改善,全社會、城鎮、農村居民收入差距沒有明顯變化;從四種收入來源來看,城鄉居民工資性收入占比徘徊微降,農村居民非農就業收入下降明顯。居民創業、投資成效不顯著,城鄉居民經營凈收入增長成為收入四大來源中的“最”短板。農村居民資產增值渠道較少,農村居民人均財產性凈收入是“超級”短板。城鄉居民轉移凈收入占總收入占比略有提升,農村居民部分是明顯的短板。
未來穩步提升江蘇居民富民增收的空間可能在于:農村居民收入有較大的提升空間,但主要收入仍然來自城鎮的非農收入;加快產業轉型升級進程,擴大高科技行業就業與正規就業人口規模,通過提高就業質量增加就業者收入;通過完善我國現有的收入分配調節制度,合理調節高收入群體的社會總收入占比,保障中低收入群體收入增長空間;進一步改善優化營商環境,提升全社會居民創業、投資成效,克服城鄉居民經營凈收入增長這一“最”短板;通過農村土地產權制度改革拓寬農村居民資產增值渠道,補上農村居民人均財產性凈收入這一“超級”短板;加大轉移支付富民力度,將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延伸覆蓋農村,實現政府對城鄉居民轉移支付的平等待遇。
〔本文系2020年江蘇省社科基金“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精神、推動省域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走在前列”研究專項重點項目“構建城鄉居民增收長效機制研究”(20ZLA010)階段性成果〕
(駱祖春:江蘇省金融研究院、江蘇省社會科學院;丁敬雯、陳涵:江蘇省社會科學院)
責任編輯:張蔚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