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 瀟,汪 琳,朱創業
(成都理工大學旅游與城鄉規劃學院,成都 610059)
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是貫徹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重大舉措,是十九大提出的重大改革任務[1]?!督夜珗@體制總體方案》明確提出堅持生態保護是建設國家公園的根本目的。堅持生態保護第一,就要保護其自然生態系統的完整性、原真性,在其管理上要始終突出自然生態系統的嚴格保護、整體保護和系統保護[2]。學者們分別從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對社區居民生態保護行為意向的影響[3]、實現國家公園最嚴格保護的途徑[4]、處理國家公園生態保護與生態旅游的關系[5]和以三江源國家公園為具體案例[6-8]等方面對國家公園生態保護展開了研究。雖然學者們對國家公園生態保護各方面進行了研究,但是還未有對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研究現狀及成果進行全面總結和系統梳理。基于此,本研究以中國知網(CNKI)為數據庫,采用CiteSpace文獻計量分析工具,繪制可視化科學知識圖譜,提取出中國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的研究熱點、前沿和合作網絡,以期為相關研究提供參考。
使用CiteSpace可視化軟件,繪制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的作者合作圖譜、研究機構合作圖譜、關鍵詞圖譜、突現詞圖譜等,直觀地展示國家公園生態保護領域的發展現狀及研究熱點。
以CNKI全文數據庫為數據源,將檢索主題定為“國家公園”且含“生態保護”,時間跨度指定為2000—2020年,共檢索到542篇相關文獻。為保證數據有效性,剔除工作通告、新聞報道、會議通知等非研究類文獻,進一步采用COOC6.72(64-bit)軟件對數據進行去重清洗,最終得到有效文獻482篇,并以此為基礎采用CiteSpace V 5.7.R1(64-bit)進行研究分析。
2.1.1 發文量與時間關系分析 從發文量年度分布(圖1)來看,2001—2020年有關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的研究文獻呈持續增長趨勢,前10年增長緩慢,后10年增長迅速。2001—2009年增長緩慢,年發文量在10篇以下,9年的發文量僅占總發文量的7%;2010年,年發文量首次突破10篇,為14篇。此后有關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的研究文獻增長迅速,年發文量幾乎都大于10篇,2010—2020年的發文量占總發文量的比例高達93%。并且2019年發文量增長至頂峰,該年發文量達155篇,占總發文量的32%。
文獻數量的增長與國家相關政策的發布契合。2013年,中共中央發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第一次提出建立國家公園體制的構想,推動生態文明制度建設。而后,關于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的研究進入快速發展階段。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是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的明確要求。2019年6月《關于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的指導意見》出臺;截至2019年底,建立了三江源、大熊貓、神農架等10個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因此,2017、2019年年發文量分別達到較高層次的峰值,且2019年的年發文量達到研究期內的最高值。
2.1.2 文獻累積量呈指數增長 文獻累積量指標可用于研究科技論文增長規律[9]。根據統計分析結果,用Excel進行回歸分析,用檢索文獻累積量增長模型進行趨勢分析,得到擬合方程:y=2.254e0.2812x,其中R2=0.953 2,模型擬合度好,由此可見,文獻累積量增長符合普萊斯指數增長。根據普萊斯科技文獻增長四階段理論[10],文獻累積量增長嚴格服從指數增長,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研究正處于大發展階段。
研究領域的發展需要作者持續的發文貢獻,通過研究發文作者,特別是發文量較多的作者,以及關注他們所在學科領域中的作者合作網絡結構,可以了解研究者們共同關注的熱點領域及合作關系[11]。對核心作者進行劃分時,根據普賴斯定律,利用公式進行統計計算,從而確定核心作者群。其公式為:,其中M為核心作者最少發文數,Nmax代表最高產作者發文量[12]。在研究期內,發文最多的是唐芳林,發文7篇,計算出M=2.8。即核心作者應該發表3篇或3篇以上的文章。據統計,核心作者有37人,占總人數的9%,核心作者發文量84篇,占總發文量的14%。根據普賴斯定律,核心作者發文量僅占總發文量的14%,小于50%,說明該領域還未形成具有高影響力的核心作者群。
在CiteSpace中,選擇Author節點,得到發文作者合作關系網絡圖(圖2),圖譜中的節點大小代表發文數量,連線代表合作關系,連線越粗,說明合作越強。從圖2來看,國內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研究中有六大穩定且有豐富研究成果的作者合作群。他們分別是以唐芳林、王夢君、孫鴻雁為核心的作者群,以蘇楊為核心的作者群,以閔慶文、何思源為核心的作者群,以陳君幟、唐小平為核心的作者群,以朱彥鵬、劉偉瑋、蔚東英為核心的作者群,以張玉鈞、安童童、蔣亞芳為核心的作者群。從各個作者的關系來看,各作者群內的作者大多是同事、同學、師生關系,屬于內部之間的合作,各團隊之間的合作較少。其中僅有以閔慶文為核心的作者群與以蘇楊為核心的作者群、以朱彥鵬為核心的作者群有合作關系。
從研究內容來看,唐芳林團隊主要研究國家公園體制、建設及其管理[13-17];蘇楊團隊主要研究國家公園與區域之間的關系和對《建立國家公園體制總體方案》的解讀[18-20];閔慶文團隊主要關注國家公園管理體系的構建[21-23];朱彥鵬團隊主要對國家公園體制進行研究,并以三江源國家公園為例,研究其功能分區[24-27];陳君幟團隊主要致力于國家公園各體系的構建[28-30];張玉均團隊的主要研究方向為大熊貓公園,其最新的研究為生態格局理念下的國家公園邊界劃定方法探討[31-33]。
在CiteSpace中,選擇Institution節點,得出研究機構合作網絡圖譜(圖3),整理后得到發文量排名前12的發文機構(表1)。
從發文數量(表1)來看,有關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研究的主體主要集中于科研院所和高校,發文量排名前5的是北京林業大學、中科院地理資源所、《管理世界》雜志社、云南大學、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其中僅有云南大學是北京外的高校。發文量排名前12的機構(發文5篇及以上),其總發文量占全部發文量的17.4%,表明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的研究相對集中,但是各機構的科研能力差異較大。
從發文機構地域分布(表1)來看,以北京、云南、陜西為主,其中北京是核心。北京集中了中國科學院地理資源所、中國科學院大學、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北京林業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地理學部等大批研究院所和高校。

表1 發文量排名前12的機構
從合作網絡(圖3)來看,北京林業大學、中國科學院地理資源所、云南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部為核心機構。其中,云南大學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核心,無與其他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合作;北京林業大學與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中國工程院、西安建筑科技大學合作較多,屬校外合作;中科院地理資源所主要與中國科學院大學、中科院科技戰略咨詢研究院、中科院區域可持續發展分析與模擬重點實驗室、中國人民大學環境學院合作較多,其主要為中國科學院機構內部的合作;北京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部與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和三江源國家公園管理局合作較多。
2.4.1 關鍵詞共現分析 分別運用CiteSpace的關鍵詞提取分析和關鍵詞突變分析功能分析研究熱點的變化,前者可提取出高頻研究熱詞,后者能提取較短時間內快速變化的突變關鍵詞[34]。通過關鍵詞的頻次和中介中心性來判斷研究熱點,其特點為出現頻次高,中介中性大[9]。
在關鍵詞知識圖譜中,不同節點表示不同的關鍵詞,節點越大表明該關鍵詞出現的頻次越多;關鍵詞之間的連線代表相關性,連線越粗越多,表明共現頻次越高,相關的關鍵詞關聯性也就越強[35]。由圖4可知,頻次排名前3分別為國家公園、生態保護、國家公園體制,表明國家公園、生態保護和國家公園體制是研究期內的三大熱點。由表2可知,2010年前,高頻關鍵詞僅有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生態旅游,且其中心性大都大于0.1,研究熱點高度集中于與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直接相關的方面。2010年之后,高頻關鍵詞數量增多,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研究的熱點逐漸分散和豐富。研究領域向自然保護地體系、生態文明等領域擴展;自從2013年國家開始進行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建設后,對具體案例的研究開始增多,如三江源國家公園。

表2 關鍵詞頻次和中心性信息
為了更好地研究和了解國家公園生態保護某一段時間內的研究熱點集群,利用CiteSpace軟件生成聚類時間線圖。在關鍵詞時間線圖中,聚類前的編號越小表明聚類的規模越大,通過時間線圖也可了解各聚類的研究進展。
由圖5可知,排名前5位的代表性集群依次是生態空間、生態補償、生態文明思想、生態旅游、自然保護地。生態空間集群主要研究的是生態保護紅線、自然保護地體系;生態補償、生態旅游集群的研究對象主要集中于三江源地區和三江源國家公園;生態文明思想主要體現在國家公園體制和體系建設之中;自然保護地集群則主要關注體制改革。從時間線來看,生態文明思想、生態旅游、自然保護地、管理模式研究的持續性強,受到的關注多;大熊貓國家公園、協調機制、功能分區、法律制度、環境教育、生態補償標準成為各集群下的新興研究熱點。
2.4.2 突變詞共現分析 突變詞(burstterm)是指在短時間內頻次出現較大變化的詞匯,也是正在興起或突然出現的理論或研究主題,代表該領域的發展趨勢。通過對研究前沿的探究,有助于掌握某一學科領域未來的研究方向[36]。
由圖6可知,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的研究前沿由最開始的生態保護、可持續發展、生態旅游逐漸向管理模式、體制轉變,再到目前的生態系統保護、生態保護紅線和自然保護地。這說明由于受到各類生態環境問題的困擾,人們保護環境的意識開始覺醒。國家也提出了生態文明建設戰略,把建立國家公園體制作為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為中國的生態保護和國家公園體制建設開辟了道路。此后,生態保護研究逐漸豐富和深入,生態保護研究更趨向于對生態保護紅線的劃定等具體內容?!蛾P于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的指導意見》在2019年發布以后,自然保護地研究成為當下最前沿的研究點。
1)從發文量時間分布來看,2001—2020年,有關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的研究發文量呈持續增長趨勢,前10年增長緩慢,后10年增長迅速,發文累積量符合指數增長;2017年和2019年年發文量分別達到較高層次的峰值,且2019年的年發文量達到研究期內的最高值,占總發文量的32%。這與國家相關政策的發布契合。2013年,第一次提出建立國家公園體制的構想,推動生態文明制度建設。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是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的明確要求。2019年6月印發《關于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的指導意見》,截至2019年底,建立了三江源、大熊貓、神農架等10個國家公園體制試點。
2)從合作網絡來看,作者之間的合作主要基于學緣關系,即合作者之間多是師生、同學、同事關系,外部的合作較少;發文機構之間,以北京林業大學、中科院地理資源所、北京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部為主要的核心,其中北京林業大學主要與外校進行合作,而中國科學院地理資源所側重于機構內的合作??梢姡瑢W者們的合作屬于內部的合作,各團隊間的合作較少,說明各研究機構相對獨立,機構之間尚未形成良好的合作關系,聯系不夠緊密。
3)從研究熱點和前沿來看,整個研究期內的熱點為國家公園、生態保護和國家公園體制;生態系統保護、生態保護紅線、自然保護地成為了目前的研究前沿。從時間線圖來看,排名前五位的代表性集群依次是:生態空間、生態補償、生態文明思想、生態旅游、自然保護地。大熊貓國家公園、協調機制、功能分區、法律制度、環境教育、生態補償標準成為了各集群下的新興研究熱點。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研究日趨多樣化,近年來對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理論、制度討論已告一段落,關注方向更加廣泛、更加多樣。
通過近幾年的努力,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國家林草局將于年底提出正式設立國家公園的建議名單,中國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然而如何更好地堅持與落實國家公園生態保護,仍需要更具體、深入地研究。
1)法律保護是最具效力的保護,應繼續加強對《國家公園法》立法的研究。在國家林草局不斷推進《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公園法(草案)》的研究論證和起草工作的同時,各省市也應積極響應,制定相應的國家公園管理條例。
2)規劃保護是落到實處的保護,應將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規劃融入國土空間規劃,形成完善的功能分區體系,并依據國土空間規劃提出更加詳盡的生態保護管控指標。
3)保護與發展相平衡的保護才是最健康、長久的保護。在保護的前提下,幫助居民從事環境友好型的經營活動,增加居民的收入。積極增加居民保護生態環境的參與感,設立生態崗位,優先吸納當地居民,激勵居民參與國家公園生態保護,提高其生態保護意識。
4)在堅持生態保護第一的原則上,充分發揮生態系統的服務功能,積極開展環境教育,以期讓人們能夠親近自然、體驗自然、了解自然,而后尊重自然、保護自然。
5)積極培養國家公園生態保護領域的專業人才,建立高素質的管理團隊和技術人才團隊,并對當地管理機構和社區居民開展教育培訓。加強科技支撐,建立重大科研課題,對國家公園生態保護的專業性、關鍵性領域進行系統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