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與海

黃昕瑗

未看過海的少年，內心卻是藍色的。

少年沒有見過海，卻常常依窗眺望，企盼著能看到船，看到浮光耀金、波瀾壯闊的大海。在學校每學期僅有的幾節美術課上，少年都極力去想象海的樣子，落日、海霞、海岸、燈塔、海鷗……他把自己從書中讀到的有關那片浩瀚、浪漫的海的描述，編織在深邃的夢境里、畫紙上。寬廣的大海寄寓了少年神秘的向往，少年不愿讓自己的憧憬在美麗的港灣里日漸倦怠，一有空閑便在本子上涂鴉，甚至在其他課堂上也走火入魔般地勾畫起來，少年要用手中的畫筆描繪出心中的多彩世界。

老師找到少年的父親。回到家里，父親將少年的一摞畫紙撕得粉碎，扔進水塘中。他正告少年：你畫虎像貓，畫竹成草，像你這樣的普通農民家庭的孩子，只有學好文化課，考上好的大學才是正道。

夢想鐵青著臉，給自己打了一個零分，少年只得暫時將愿望深埋心中。可是每到傍晚，少年在完成作業后的閑暇時光，都會望向窗外的小樹林，去描摹一番心中的大海的樣子。

這天，隱約間，少年仿佛聽見樹林另一頭的港灣汽笛聲，聲聲催人急。他趕緊起身，側耳傾聽：聽到了海浪發瘋般搏擊岸的巨響，聽到了海風狂嘯的怒吼。

少年一步步地走進海世界，星星卻被云霧壓著看不見。少年倍感壓抑，還有隱藏在其后未知的恐懼。看著彌漫的白霧凝聚成團繼而又消失，少年晃蕩著雙腿，腦中不停地閃現著美術課上那一幅幅有關海的畫面，以及畫紙被扔到池塘后上下浮沉的場景。

薄薄的云霧似乎散開了些，遙遠的歌聲在水天渺茫中響起。船塢上的指航燈明滅閃現，仿佛那片蔚藍就在眼前閃爍。

恍惚間，少年覺得沉寂黑暗中有人影在晃動，少年努力地張開蒙眬的雙眼，一位渾濁的瞳孔中閃著希望的老人出現在面前，對他說：人生是一條長有很多荊棘的小路，強行折斷它們，只會傷了自己的手。唯有改變自己的路線，繞過去，方能看見陽光。老人的銀發白得發亮。在燦爛的星空下，片片白云和諧地點綴在水天之間，偶爾有海鷗掠過水面，如潔白的天使，飛濺起朵朵美麗的浪花。

海風輕輕地吹著少年的亂發。一個激靈，少年發現一股濕咸的風把窗戶吹開，米色的老舊窗簾不安地抖動著。畫中景與窗外景融為一體，少年緊握畫筆，畫出了生命中最美的大海。

（指導教師：侯守斌）

【簡評】年少時的夢想總是伴隨著眾多的不成熟，但即便如此，少年的勇氣就在于每一次遇到挫折的時候，不氣餒，勇于接受挑戰，自信地向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