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城市語言景觀建設和城市形象分析

朱卉

內容摘要：在城市發展進程中，各方越來越重視城市語言景觀的建設，旨在通過語言景觀塑造良好的城市形象，提升城市文化軟實力。筆者以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為契機，通過對相關宣傳標語進行調查研究，從語音和詞匯兩個層面分析武漢城市語言景觀建設現狀，進而針對性地提出多語種化、區域化和規范化的優化意見，從而幫助武漢市更好地借助大型賽事塑造良好的城市形象，提高武漢在國際國內的知名度和美譽度。

關鍵詞：語言景觀 城市形象 宣傳標語 武漢市

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迅速提升，各省市不僅在經濟建設方面蓬勃發展，在文化建設方面也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各省市都建立了自己獨具特色的城市文化內涵和城市形象，如上海經濟高速發展，被人們稱為“魔都”;重慶的火鍋揚名全國，重慶人更是以嗜辣而遠近聞名;西安的兵馬俑更是享譽全球，成為西安的城市名片;2016年，武漢也出臺了包含城市形象口號“武漢，每天不一樣（Wuhan， Different Everyday）”、標識LOGO和宣傳片《大城崛起》三者為一體的城市形象表征系統……從這些可以發現，我國越來越重視城市形象的塑造，在這個過程當中，語言文字貫穿始終。

根據加拿大語言學家Landry&Bourhis在《語言景觀與民族語言生命力的實證研究》一文中所提出的定義，“語言景觀指的是某個屬地、地區或城市群的語言景觀，由出現在該地理區域內的公共路牌、廣告牌、街道名、地名、商鋪招牌以及政府機構公共標牌上的語言所共同構成”可以把這些在塑造城市形象的過程中所使用的語言文字視為城市語言景觀的一部分，并且隨著研究的深入，不同的學者對“語言景觀”也提出了更加廣泛的定義。

作為城市形象塑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城市語言景觀可以塑造城市形象，同時城市形象也可以反作用于城市語言景觀，影響城市語言景觀的具體內容。當城市語言景觀在塑造城市形象時，它是作為主體，不同的城市語言景觀可以塑造出不同的城市形象;而當城市語言景觀在反映城市形象時，它是作為客體，不同的城市形象會導致城市語言景觀的具體內容產生差異。由此可見，城市語言景觀與城市形象之間具有互建互構、相輔相成的辯證關系，而恰當、得體的城市語言景觀有助于展現和塑造良好的城市形象。

同時，良好的城市語言景觀建設對提升市民精神文化水平、提高城市文化軟實力、推動城市全面發展、塑造城市整體形象有著重要作用。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的成功舉辦更是武漢實現跨越發展的重大機遇，是武漢借助大型體育賽事塑造良好城市形象，提升整體競爭力的關鍵節點。所以，筆者主要以2019年初至2019年10月在湖北武漢地區公共標牌上出現的有關“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的宣傳標語為語料進行分析研究，以期得出武漢當前的城市語言景觀建設特點及優缺點，從而提出優化意見，旨在助力武漢城市語言景觀的進一步發展。

一.武漢城市語言景觀建設現狀

隨著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舉辦時間的臨近，相關單位加大了對相關宣傳標語的投放力度，在橫幅、海報、電子屏、廣告牌等眾多不同載體上都可見相關內容。并且，隨著投放地點的改變，宣傳標語的具體內容也做了相應的調整，如“描繪美麗生態江夏（硚口）畫卷，添彩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對于這些宣傳標語，他們在語音和詞匯等方面都具有一定的特點和規律。

（一）語音方面

宣傳標語都是高度凝練城市特色的語言，他們在音節、聲調、韻律上都有顯著特征，抑揚頓挫，富有韻律美，這些特點也有助于加深受眾的印象，從而使其得到進一步傳播，助力塑造良好的城市形象。

1.音節上對仗工整

根據對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宣傳標語的研究分析發現，他們在音節上整齊勻稱，節拍自然和諧。如主宣傳標語“創軍人榮耀，筑世界和平”在節拍上就是“1|2|2，1|2|2”，上下句對仗工整;“共享友誼，同筑和平”在節拍上也是“2|2，2|2”;“講好中國故事，體現軍體特色，彰顯荊楚風采”在節拍上為“2|2|2，2|2|2”，都十分工整和諧。與此相反，宣傳標語“迎世界軍運會，扮靚美好家園”，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上下句都是五個字，但是節拍卻不相同，實際的節拍為“1|2|3，2|2|2”，并不對仗，并且讀起來也是有絲拗口，這就不利于宣傳標語的傳播。音節上的對仗工整，致使宣傳標語的音調大多鏗鏘有力，便于吟誦，也易于記憶，有助于加深受眾的印象，從而助力城市形象的良好傳播。

更是有一些宣傳標語在內容上做到了對仗工整，如“昔日臥龍躬耕地，今朝軍運大賽場”中“昔”和“今”這類古今對比的對仗，這種古今對比的形式一是可以加強受眾的印象，二是體現了武漢的飛速發展和蓬勃生機。再如“千年武漢放異彩，十億軍人競風流”中采用了數字對數字即“千”對“十”的工整對仗形式，這種數字對數字的工整對仗形式，不僅增強了整個宣傳標語均衡和諧的視聽效果，也生動形象地傳達了武漢深厚的歷史積淀。

2.聲調上平仄相間或相對

宣傳標語中平仄的運用有一定規律，與律詩的平仄規律很相似，一般都是在一句中平仄相間，在上下句中平仄相對。如“近迎軍運，長期惠民”在聲調上是“仄平平仄，平平仄平”;“武漢軍運會，文明我先行”在聲調上是“仄仄平仄仄，平平仄平平”;“服務軍運會，志愿我先行”在聲調上是“平仄平仄仄，仄仄仄平平”，這些宣傳標語都基本上做到了臨近符號的平仄相間和上下句的平仄相對。也有一些宣傳標語過于拘泥于平仄的相間或相對，反而限制了宣傳標語的氣勢和意境，不利于宣傳標語的傳播。平聲和仄聲本就是基于用字的聲調而產生的一種韻律區分方式，所以其所帶來的效果大都體現在使宣傳標語讀起來抑揚頓挫，帶給人一種聲音的美感，加深受眾加深印象，進而有助于武漢城市形象的良好傳播與接受。

3.韻律上和諧優美

中國人自古以來在詩文創作方面就十分講究押韻，這個在宣傳標語的制定上也有所體現。如“軍運放飛夢想，武漢演繹輝煌”，還有軍運會志愿者的宣傳口號“聚志愿力量，鑄軍運輝煌”，兩句押的都是開口度大、表達高亢昂揚情感的“ang”韻。再如“軍運新時代，志愿筑精彩”的韻腳押的是“ai”韻;“楚漢風，帝鄉韻，金色夢，運動情”中“風”和“夢”押的是“eng”韻。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說過“韻，和也。從音員聲。”由此可見，韻就是和諧的意思，押韻的作用一是可以使宣傳標語讀起來朗朗上口，讓受眾聽起來感覺十分悅耳;二是使其讀起來有一種曲折往環的音樂之感。同時，這種相同或相近韻律的回環往復，也有助于加深受眾的印象和加強其對宣傳標語的理解，進一步塑造對武漢城市形象的良好印象。

（二）詞匯方面

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宣傳標語作為武漢城市語言景觀的一部分，其不僅需要用簡潔的語言表達一個意思從而達到一定宣傳目的，還需要滿足宣傳武漢城市文化，塑造武漢城市形象，提高武漢城市美譽度的要求，所以，其除了在語音層面具有一定的規律外，在內容層面也具有顯著特征。在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舉辦期間，筆者在湖北武漢地區進行窮盡式調查，共收集到120余條語料，通過對這些語料進行詞頻分析，得到以下圖表數據：

由上表可知，在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宣傳標語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兩個關鍵詞分別為“軍運”和“武漢”，這兩個詞的高頻出現突出了宣傳重點，加深了受眾的印象，這也是語言景觀最基本的信息功能。其他關鍵詞，例如“精彩”、“添彩”表達了武漢人民成功舉辦軍運會的決心，體現了“敢為人先，追求卓越”的武漢精神;而“喜迎”、“東道主”則體現了武漢人民熱情好客的城市文化內涵，有助于武漢獨特城市形象的傳播與推廣。還有一些詞匯在一句宣傳標語中反復出現，如“營造一流辦賽環境，建設一流場館設施，成立一流組織機構，提供一流服務保障”中連續出現了四次“一流”，這一方面突出了武漢人民想將軍運會辦精彩、辦圓滿的目標，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形成工整的對仗形式，便于宣傳標語的傳播。一座城市的語言景觀事實上所反映的就是該城市的相關政策和發展方向，在內容上更是要凸顯該城市的精神文化內涵，這才能夠更大程度地發揮語言景觀在城市進程中的促進作用。

二.優化策略

一座城市的語言景觀，一般具有信息服務功能、形象塑造功能和文化傳播功能，他的變遷與這座城市的政治、經濟、地理、人口等因素息息相關。如何更好地發揮城市語言景觀在城市發展進程中的積極作用，是值得思考的問題。基于前文中提到的武漢城市語言景觀的建設現狀，筆者提出三點優化建議：

（一）多語種化

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的宣傳標語大部分都只有中文版本，在收集到的120余條語料中，只有主宣傳口號“創軍人榮耀，筑世界和平”帶有英文翻譯“Military Glory， World Peace”，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執行委員會發布的10條官方社會宣傳口號也不含外文翻譯，說明其針對的主要受眾還是漢語使用者，無法滿足更多受眾尤其是外語人士了解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的需求，并且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作為一項國際性賽事，屆時將會有大批中外游客、代表團光臨武漢，但相關的宣傳標語卻并沒有體現出它的國際性。而武漢市作為湖北省的省會城市、長江中下游特大城市和中國重要的綜合交通樞紐，正全力向國際化大都市邁進，而其城市語言景觀建設卻與城市經濟發展相脫節，這嚴重妨礙了武漢國際化大都市形象的建立。筆者建議，在凸顯中文官方權威地位的同時，執委會可以增加宣傳標語的外文翻譯版本，實現宣傳標語的多語種化，助力武漢與國際接軌，樹立武漢的國際化大都市形象。

（二）區域化

武漢由武昌、漢口、漢陽三鎮組合而成，三鎮各有分工和特點，武昌作為武漢的科教文化中心，高校林立，聚集了大量的留學生和外籍教師;漢口作為武漢市的商貿金融中心，人群密集場所較多，人流量大;漢陽作為近代中國的工業中心，“中國車都”的所在地，匯聚了“神龍汽車”“東風本田”等一大批中外合資企業。由此可見，武漢的外籍人士分布情況復雜且有規律，筆者建議，執委會可以因地制宜，根據不同區域的具體情況，靈活運用不同的翻譯語種，例如在法資企業聚集的地區，增加法文翻譯的比例;在韓國人聚居區，多采用韓文翻譯等等。由此打造的城市語言景觀，既可以避免外文翻譯版本的單一化，實現多語種宣傳標語的區域化，又可以使宣傳標語更符合該區域常住人口的語言習慣，助力打造武漢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城市形象和城市文化內涵。

（三）規范化

據悉，在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相關宣傳標語中，有且僅有執委會發布的10條社會宣傳口號是由其組織相關專業人士制定，除此之外，其他的宣傳標語多是由各單位自己擬定，缺乏統一性和規范性。這里筆者所說的“規范性”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宣傳標語本身的規范性;二是宣傳標語外文翻譯版本的規范性。中國自古以來對詩文一類的文學作品在音節、聲調和韻律上就具有嚴格的要求，雖然宣傳標語的制定要求沒有那么嚴苛，但是也存在一定的標準，在制定宣傳標語和打造城市語言景觀時，制定方都應該依照一定的標準來執行。否則，可能不僅達不到預計的宣傳效果，還會不利于良好城市形象的塑造。長期以來，各類文字素材翻譯的規范性一直都是語言研究者討論的熱點話題，翻譯不規范、不標準也成為了常見問題。筆者建議，執委會可以根據有關部門的相關條例，或請求相關學者的協助，出臺規范文件，指導各方制定宣傳標語，創造一個規范的語言環境，這也有利于給來漢的外語人士塑造一個嚴謹、認真的良好城市形象。

城市語言景觀是塑造城市形象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當今發展為主題的時代，城市形象既影響廣大社會公眾對該城市的印象和評價，進而影響該城市發展的外部環境生態和可持續發展，又影響該城市內部民眾對該城市的認同度。可見，良好城市形象得體、有效地呈現與構筑，是提升城市綜合競爭力，推動城市高質量發展的核心要義。由此，要加強城市語言景觀建設，凝聚發展共識，增強城市自信，從而塑造并傳播良好的城市形象，提高城市在國際國內的知名度和美譽度。（指導老師：曾丹）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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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為湖北省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項目“武漢軍運會宣傳標語的語言特色及受眾態度研究”（項目號：2019zd030）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江漢大學人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