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國

摘? 要:俗語詞“三七二十一”經歷了一個產生、發展、穩定的過程。先秦至明代中期,“三七二十一”尚未凝固成一個俗語詞,仍然是一個簡單的乘法口訣。明代晚期,它才真正被作為一個俗語詞來使用,一般出現在“搭配成分+(插入成分+)三七二十一”的結構中。清代初期至中期、清末民初時期,其用法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到了現代漢語,最終穩定下來。其中,在清末民初時期,其用法的發展變化最為明顯。
關鍵詞:“三七二十一”;俗語詞;搭配成分;插入成分;清末民初
俗語詞就是古白話系統中的白話詞,也就是口語詞[1](P26)。它是漢語詞匯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研究漢語詞匯史不能無視這些方俗語詞,否則便不能認識漢語詞匯的全貌”[2](P145)。可見,俗語詞在漢語詞匯史的研究上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三七二十一”就是漢語中一個常見的俗語詞,雖然學界對它的來源已有一個公認的認識,但對其用法及其發展,迄今為止卻還很少論及。因此,本文擬對這些問題進行初步的討論。
一、先秦至明代中期
“三七二十一”本是“俗語算數”(宋代洪邁《容齋續筆》卷七),即一個簡單的乘法口訣,但由于戰國時縱橫家蘇秦的使用而具有了特殊的文化內涵,所謂“三七二十一,蘇秦說齊王之辭也”(《容齋續筆》卷七)。當時,蘇秦為勸說齊宣王能夠與其他諸侯國聯合抗秦,故意采取歪曲事實的算法,以打消齊王所認為的兵力不足的顧慮:“臨淄之中七萬戶,臣竊度之,不下戶三男子,三七二十一萬,不待發于遠縣,而臨淄之卒,固以二十一萬矣。”(《戰國策·齊一》)而實際上,臨淄的每戶人家不可能都有三個男子,三七二十一萬的算法明顯與事實不符。因此,“三七二十一”中就暗含了不顧事實、不問情由的意思,明顯是一個貶義的說法。
不過,當時“三七二十一”還沒有凝固成一個俗語詞,仍然是實指,即三七相乘得二十一。再如:“熒惑有三徙舍,舍行七星,星一徙當一年,三七二十一,臣故曰君延年二十一歲矣。”(《呂氏春秋·制樂》)它的這種用法一直沿續到明代中期。例如:
(1)君有三善,故三賞,星必三舍,舍行七星,星當一年,三七二十一,故曰延壽二十一年。(漢代劉向《新序·雜事四》)
(2)三七二十一日,乃到檀特山中。太子睹山樹木茂盛,流泉美水,甘果備焉。(三國·吳康僧會譯《六度集經》卷二)
(3)師曰:“三七是多小?”對曰:“和尚弄弟子,三七二十一。”(南唐靜、筠禪師《祖堂集》卷三)
二、明代晚期
“三七二十一”真正被作為一個俗語詞來使用,已經是明代晚期的事情了。我們對明代的388種文獻進行了統計,可以發現,“三七二十一”不僅可以以實指義出現,還可以是其文化義,即“不顧事實”的意思。很明顯,在這一意義上,“三七二十一”已經凝固成一個俗語詞了。這時,該俗語詞一般出現在“搭配成分+(插入成分+)三七二十一”的結構中。先看其搭配成分,其中最為常見的是“管”類成分,包括“不管”(24次)、“也不管”(2次)、“那里管”(2次)。例如:
(4)遠遠望見岸上有人,打著燈籠走來,恐怕被他撞見,不管三七二十一,撇在河邊,奔回家去了,不在話下。(明代馮夢龍《醒世恒言》第三十四卷)
(5)忽一日,正在廳前閑步,只見一班應捕擁將進來,帶了麻繩鐵索,不管三七二十一,望王生頸上便套。(明代凌濛初《初刻拍案驚奇》卷十一)
(6)那些奴才們見好酒好飯,道是投著好處,那里管三七二十一,只顧貪婪無厭,四個人一個個吃得瞪眉瞠眼,連人多不認得了。(明代凌濛初《二刻拍案驚奇》卷四)
有時,在“三七二十一”與其前的搭配成分之間,還可以出現代詞“你”“甚么”等插入成分,構成“那里來管你”(2次)、“那個管你”(1次)、“不管甚么”(1次)等組合。可以說,代詞的加入明顯增強了該俗語詞的強調意味。例如:
(7)張員外走出來分辯時,這些個眾軍校,那里來管你三七二十一?一條索子扣頭,和解庫中兩個主管,都拿來見錢大王。(明代馮夢龍《喻世明言》第三十六卷)
(8)潘賓道:“在生時就如啞子吃苦瓜一樣,沒有銀子送他,任你說得口酸,那個管你三七二十一?”(明代安遇時《包龍圖判百家公案》第三卷)
(9)金毛道長也不管甚么三七二十一,就把寶貝掀在半空中,照著老爺的頂陽骨上打將下來。(明代羅懋登《三寶太監西洋記》第五十五回)
統計分析表明,該時期添加代詞的用例較少。值得注意的是,該俗語詞只出現在明末的十一部白話小說中,主要是“三言”(8次)、“二拍”(8次)以及《今古奇觀》(9次)中①。因此,可以肯定地說,“三七二十一”凝固為一個俗語詞發生在明朝末年。
此外,“三七二十一”中的“二十”還可以簡稱為“念”,從而出現了“三七念一”的說法,這類情況共有5例。例如:
(10)胡永兒不知高低,剛扯得一件小衣服穿了,還不曾下得床來,眾軍士那管三七念一,把豬羊二血、馬尿、大蒜,俱望床上亂潑。(明代馮夢龍增補《三遂平妖傳》第四十回)
(11)只見斜曳里又閃出一位黑臉兜須大元帥來……高叫道:“你們殺得好哩!我也不管你三七念一,我只是磨旗換了世界就罷。”(明代羅懋登《三寶太監西洋記》第五十六回)
(12)鈕文依了家主,領著金氏,不管三七念一,執了一塊木柴,把鼓亂敲,口內一片聲叫喊:“救命!”(明代馮夢龍《醒世恒言》第二十九卷)
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時期還出現了一個乘法口訣“二七十四”跟在“三七二十一”之后,也表“不顧事實”的用例,如:
(13)一個醉天子,面上血紅,頭兒搖搖,腳兒斜斜,舌兒嗒嗒,不管三七念一,二七十四,一橫橫在徐夫人的身上。(明代董說《西游補》第二回)
三、清代時期
我們對清代的942種文獻進行了統計,可以發現,此期俗語詞“三七二十一”的用法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首先,本時期的“三七二十一”仍然以與“不管”“也不管”搭配為常,其中,前者出現了37次,后者出現了16次。此不贅舉。與上一時期不同的是,“不”可以換成“休”,即“休管”與之搭配,共1例,如:
(14)想到這里,又羞又憤,隨厲聲喚丫環道:“他在這里好自在,你們休管三七二十一,所有什物,與我搬回府上去。”(清代黃小配《廿載繁華夢》第九回)
除了“管”類成分外,本時期的搭配成分還出現了“不問”(2次)、“也不問”(1次)、“不顧”(1次)、“顧不得”(1次)、“不理”(1次)、“不知”(1次)等。例如:
(15)逛窯姐兒的人,倘給都老爺查著了,他不問三七二十一,當街就打;若是個官,就可以免打。(清代吳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第七十五回)
(16)兇僧估量著身后面一揪,心里想著:這必有什么東西,將衣衿掛住咧!人到了急處,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了。(清代佚名《劉墉傳奇》第七十七回)
(17)那巡丁被他喝得無明火起,不理三七二十一,總說要拿煙拿人。周庸祐沒法,急求船主,好說個人情。(清代黃小配《廿載繁華錄》第二十一回)
其次,插入成分沒再出現代詞“你”“甚么”,代之而起的是代詞“他”(4次),另有一例是帶“他”字的“他娘的”。例如:
(18)趕到紅墻邊一望,不是廟宇,卻是一座王殿。牛皋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命眾軍士把糧車推進殿內躲雨。(清代錢彩編次、金豐增訂《說岳全傳》第三十八回)
(19)再要不張羅著給我定親,再不給我屋里放人,我急了也不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什么丫頭老婆我一概混來,那時我可看老爺、太太就把我殺了!(清代秦子忱《續紅樓夢》第十回)
與上個時期的“你”不同,這里的插入成分“他”更加虛化,只是表示強調而已。這一時期,“三七二十一”這個俗語詞仍然只出現在白話小說中,不過,小說的數量已達33種,其出現頻次也明顯提高。
最后,本時期只出現了一例“三七念一”的用法,如:
(20)銀珠嚇得發抖,那客人不管三七念一,拖上樓去。這時銀翠仙倌人,正在小房間里學唱曲子。(清代網蛛生《人海潮》第十四回)
四、清末①民初時期
我們對清末民初的100種報刊資料進行了統計,可以發現,此期“三七二十一”的用法得到了全面的發展。
首先,“三七二十一”前的搭配成分仍以“不管”(22次)、“也不管”(2次)為主,但是也沿承了清代“管”類外的“不問”(3次)、“不顧”(1次)、“也不顧”(1次)、“不知”(1次)等。例如:
(21)若是一個平民告起狀來,輸官司還在其次,動輒還要受辱挨打,見了官,不問三七二十一,便要跪著說話。(《小說畫報》,1917[8]89)②
(22)我也不顧三七二十一,好在我的身體玲瓏占便宜,在他們擁擠的當兒,只一繞一鉆一跳,便上了車子。(《大公報》,1917-05-18-8)③
本時期,插入成分既可以是明代的代詞“你”“什么”,也可以是清代的“他”,其中,有“不管他”(1次)、“也不管他”(1次)、“管他”(3次)、“不管什么”(1次)、“不管你”(2次)等。例如:
(23)糊胡涂涂的辦一件事,都說是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一點兒頭緒沒有,都說是亂七八糟。(《直隸白話報》,1905第一卷[1]1)
(24)家里頭還有許多金珠首飾、古董字畫,項安閣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便一古腦兒搬了出來。(《申報》,1909-04-23-26)
(25)天下惟有老鼠是最討厭的,他白天不出來,等到我們睡覺時候,他就搖搖擺擺來了,見著東西不管你三七二十一,隨便亂咬。(《中國白話報》,1903[1]69)
其次,一般認為,既然“不顧事實,不問情由”是俗語詞“三七二十一”的文化引申義,那就意味著該用法是它獨有的。相應地,與它類似的乘法口訣比如“四七二十八”或“六七四十二”就不可能有此用法[3](P56)。不過,“說有易,說無難”,其實,清代白話小說已經有一例“四七二十八”具有這種用法,本時期這樣的用例就更多了,只是它們不能像“三七二十一”一樣獨立使用,而是出現在“三七二十一”的后面與之并列使用。例如:
(26)這下子把個弗倫痛急了,不顧三七二十一, 四七二十八,撲通的一聲,在浴盆里直跳起來,濺了那女子一身的水。(《申報》,1907-10-23-18)
(27)弗倫見了心中大喜,不問三七二十一, 四七二十八,聳身一躍,就跳上車去。(《申報》,1907 -11-13-18)
(28)我們不要管他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拼著性命,去碰他一碰。(《申報》,1909-01-05-26)
值得注意的是,“四七二十八”的這種用法共有7例,均出現在文言報刊《申報》的白話小說,如《支那旅行》《風流太史》《衣冠影》《玉樹花》中,其他報刊中則沒有出現。其中的原因還需進一步探討。
另一乘法口訣“七八五十六”也有如此用法,共1例,如:
(29)原來把東三省賣給俄國,鐵價不二,足足的賣了九百萬白銀子,里頭三七二十一,七八五十六,上上下下都分得均勻了。(《中國白話報》,1903[3]52)
只是此例中,“三七二十一”前沒有“不管”等與之搭配使用。
雖然“不顧事實”是“三七二十一”的文化引申義,但它本身畢竟是一個乘法口訣,三乘七等于二十一也是一個事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不管三乘七是不是二十一”[4]。這也是一個不顧事實的做法,由此,其文化義和實指義趨于統一。“四七二十八”等雖然沒有“不顧事實”的文化義,但卻可以從乘法口訣所表事實的角度與之達成關聯,從而在“三七二十一”文化義的襯托下具有了“不顧事實”的用法。從另一角度看,這或許也是一種特殊的詞義沾染[5]。
再次,清代之前,“三七二十一”只能與前面的“不管”“不問”“不顧”等成分搭配使用,但是到了本時期,其前的這些搭配成分也可以被省略掉,“三七二十一”本身獨立表示了“不顧事實”的文化義,這類情況共有3例。例如:
(30)倘使把我這血汗換來的錢糧拿去,三七二十一,大家分去嗐用,起什么花園,養什么姘頭戲子,一點不正經。(《中國白話報》,1903[1]4)
(31)其余那些有錢有勢的財主,還在那里打算盤,三七二十一,愿著眼前安樂,那里肯來進會!(《中國白話報》,1903[2]48)
以上例句中,“三七二十一”前均可加入“不管”,說明這里的“三七二十一”本身已經隱含了“不管”之意。“三七二十一”的這種用法很是特殊,而且三個用例全部出現在《中國白話報》中。按照該俗語詞的來源看,它本身確實已經暗含著潛語素“不管”,只不過在明末它以一個俗語詞身份出現時,為了表達上更加通順,這個潛語素外顯化罷了,而在這里卻沒有。潛語素沒有外顯的現象,在清末民初的白話報刊中還有一些,此不贅述[6]。
最后,清末民初沒有發現用“念”替代“二十”的“三七念一”的用例。還需說明的是,本時期的“三七二十一”均出現在白話報刊或文言報刊的白話文章中。
五、現代時期
到了現代漢語,“三七二十一”前的搭配成分仍然是以“不管”為主。我們對北京大學CCL語料庫進行了檢索,統計分析表明,“不管”共出現了132次,“也不管”共出現了9次;而其他搭配成分總共出現了16次,其中,“不問”9次,“不顧”6次,“不論”1次。值得注意的是,“不論”是現代漢語中新出現的。例如:
(32)爹就沖出屋子把媽拉進去一頓臭揍,而大錛兒就沖出屋子,不論三七二十一地一巴掌把小墩子打倒在地。(劉心武《劉心武選集》)
“三七二十一”與搭配成分之間可以出現代詞“他”或“它”,構成“管他”(5次)或“管它”(4次)的格式;同時,還有“管他娘的”(1次)、“哪管那”(1次)等說法。例如:
(33)不要一提卸包袱,就來個一推六二五,管它三七二十一。(《人民日報》,1993-01-14)
(34)原則上在議論文當中不應該出現虛假數字的,可是在考試的時候哪管那三七二十一,但編無妨,只要我有東西寫就萬事大吉了。
本時期還出現了一例“三七二十一”單獨使用的用例,如:
(35)伊牧師是急于成家,她是不反對有個丈夫,于是他們三七二十一的就結了婚。(老舍《二馬》)
此外,本時期也沒有發現“三七念一”的用例。
六、結語
綜上所述,俗語詞“三七二十一”經歷了一個產生、發展、穩定的過程,我們對其用法與發展軌跡進行了概括,具體如下表所示:
從上表可以看出,俗語詞“三七二十一”從產生到用法穩定是有一個發展過程的:
首先,“三七二十一”作為一個乘法口訣,最早出現在《戰國策》這部雅文學文獻中,不過,作為一個俗語詞卻產生于“三言”“二拍”等俗文學文獻中。該俗語詞的產生反映出了大部分俗語詞的來源特點,即來源于俗文學文獻,而不是雅文學文獻。原因就在于,俗語詞和俗文學都具有通俗性、口語性、形象性的特點[7](P235),二者的這個契合點就使得俗文學文獻成為俗語詞的一個最為重要的來源。
其次,再看它的搭配成分。一開始,其搭配成分只有“不管”類,到了清代,才出現了“不顧”類成分。不過,從數量上看,直到現代漢語,前者都明顯占有絕對的優勢:前者占總數的89.5%,而后者僅占10.5%。因此,該俗語詞的搭配成分以“不管”類成分為主。這一點明顯與該俗語詞文化義產生的背景有關,“不管”類成分不過是其隱含義的外顯罷了。
再次,插入成分開始時以“你”類為主,這說明該俗語主要出現在對話場景中。這是與該俗語產生的原始場景相一致的。值得注意的是,從清初中期開始,插入成分又出現了“他”類詞語,并在以后的時期成為主流,“他”類成分占總數的64.3%。清末民初時期僅存的兩個“你”類插入成分的用例,也只是虛指,并不像該詞產生之初確實表示當前對話場景中的對方。可見,插入成分由第二人稱代詞類轉變為第三人稱類,說明該俗語詞用法的變化,并已趨穩定。
再次,縮略形式“三七念一”只出現在明代晚期至清代中期,從清末民初開始就消失了。原因就在于“三七念一”的音節結構是2+1+1,明顯不符合漢語的韻律要求;相反,“三七二十一”則是2+2+1,符合韻律原則。因此,清末民初之后保留了“三七二十一”,而拋棄了前者,從中可以看出漢語“特別注重韻律”[8]的特點。
最后,“三七二十一”這個俗語詞在清末民初時期產生了一些新的用法,比如能夠獨立使用。再就是,受其語義的感染,一些相關乘法口訣也具有了與之相同的用法,如“四七二十八”和“七八五十六”。雖然二者必須跟在“三七二十一”后面,但這種用法也是十分獨特的。總之,清末民初時期的“三七二十一”這個俗語詞,既有對之前用法的繼承,也有新的發展,相比而言,后者更為明顯。不過,這些新興的用法大多未能沿用到現代漢語,具有明顯的過渡性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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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Usage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mmon Saying “Sanqi Ershiyi(三七二十一)”
Zhang Wenguo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250014, China)
Abstract:The common saying “sanqi ershiyi(三七二十一)” has experienced a process of emergence, development and stability. From the Pre-Qin Period to the middle of the Ming Dynasty ,“sanqi ershiyi(三七二十一)” has not solidified into a common saying. It is still a simple multiplication formula.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it was really used as a common saying, which generally appeared in the structure of “collocation component+(parenthesis+)sanqi ershiyi(三七二十一)”. In the early to middle Qing Dynasty and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early Republic of China, its usage was further developed. To modern Chinese, it eventually stabilized.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early Republic of China, the development and change of its usage are obvious the most.
Key words:“sanqi ershiyi(三七二十一)”; common saying;collocation constituent;parenthesis;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early Republic of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