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陳思雨

我很喜歡靠窗的座位。

窗被打開的時候會有風灌進來。溜進來的風不同于外面自由散漫的風，這風是一股一股的。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它的軌跡，連帶著被它揚起的發梢，都是它去往的方向。夏季的風把陽光和溫度也攜了進來，當風接近窗欞，便可嗅到燥熱的味道。于是，窗欞便將暖風阻斷在外面，使它不得踏進? ? 半步。

窗的對面也是教學樓，白灰相間的墻在光的拂灑下柔和溫柔。走廊的欄桿是黑色的，教室的門也總是敞開著透氣。我習慣性地手撐著下巴偏頭望著對面，下課鈴響過后，對面總是很熱鬧，不少人倚著欄桿嬉笑。不知是風撞在欄桿上，還是他們撞在風上，總能聽見錚錚的聲音。偶爾有幾個人會端著化學教具在走廊里慢慢走著，走進教室又走出教室。看著熱鬧的他們，我反而有種安靜的心緒蔓延開，興許是窗擋住了喧囂吧。

雨落下的時候，窗也會半開，雨是一長截一長截的白線，大概是移速太快的原因，總讓我想起奔赴戰場的戰士，想起即將參加中考的我們。淅淅瀝瀝的聲音很大，打在葉片上、窗沿上，仍沒有半點變小的跡象，雨順著風斜斜地滑進來，擦過臉，很涼。對面的走廊濕透了，一攤攤暈開，看起來像是小水塘，雨傘掛在架子上，滴答滴答地點在白瓷地上。也許會摔一跤，我假想著。雨更大了，雷聲悶悶的，天空映成暗暗的粉色，窗不得不關上了，把整棟樓的教室都縮成小小的網格，整整齊齊地碼在那里。窗欞是白色的，玻璃很光滑，白熾燈可以看到? ? ? 影子。

放學鈴響過一陣了，校園小徑的人三三兩兩，抖著帶有水珠的雨傘，跨過小小的水坑，他們挨得很近，似是耳語。窗被風打得一陣一陣的，厚厚的雨簾將他們的身形隱匿了。一盞一盞的燈，熄滅了光，漆黑的教室，影兒也看不見了。

后來，窗貼上了磨砂的防窺膜，窗外細致的景象被磨成了模糊的色塊。

我漸漸很少向窗外那邊望去了，也很少看見那些嬉樂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