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軍,邱良玉,朱雪萍,王嬋,王睿,駱文仙,張杰
(十堰市太和醫院湖北醫藥學院附屬醫院,湖北 十堰 442000)
卒中后失語癥(post stroke aphasia, PSA)為獲得性語言障礙,是腦卒中導致的最為多見的功能障礙之其一,患者在腦部發生局灶性病變后,造成理解和形成語言的能力受損,表現為語言理解、表達、命名、復述、閱讀、書寫等各個維度程度不等的損傷,嚴重影響正常交流及其他功能障礙的康復[1]。腦卒中患者中高達26%-38%伴有進程不等的語言功能障礙[2]。本文研究中Schuell刺激法是根據患者失語癥類型所選用的具有針對性的“ONE-TO-ONE”言語康復訓練,但是單獨應用療效欠佳,而針刺作為一種簡、便、易、廉的治療措施,在本病的治療中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3]。已有研究[4]表明,應用針刺治療不僅對于原發病具有積極的防治作用,在治療早期與語言康復訓練相聯合還能夠降低致殘率,促進語言功能障礙的早日康復。本研究統計分析在2017年9月至2018年9月收治的PSA患者中,應用“醒腦開喑”針刺法聯合 Schuell療法治療腦卒中后失語癥患者60例療效顯著,現報告如下。
選取十堰市太和醫院2017年9月至2018年9月間收治的PSA患者,隨機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兩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程等一般資料相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組間具有可比性,詳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納入標準:①符合以下診斷標準:經《中國腦血管病防治指南》[5]確診為腦卒中,同時符合《漢語標準失語證檢查法》[6]為失語癥;②母語為漢語,無認知障礙,病情已穩定或基本穩定,既往無語言功能障礙病史;③年齡40-75歲,病程≤18月;④對本次臨床研究清楚明白,能配合檢查,完成治療,已簽署相關告知材料。
排除標準:①先天性、器質性疾病等導致的語言功能障礙者;②合并癡呆病、抑郁癥等其他精神系統疾病者;③合并肝腎系統、造血系統、內分泌系統等嚴重原發疾病者;④拒絕針刺治療或暈針者。
1.3.1 對照組
對照組單純接受以舒爾氏(Schuell)為主的言語康復方案:采用針對性的“ONE-TO-ONE”的治療方法,由同一位語言治療師負責治療評估,包括:(1)聽理解訓練:患者根據要求執行對名詞、動詞等短語和句子的語言訓練等,以此考察患者對短語、句子或簡短長話的理解能力,而后逐步提高訓練量。(2)口語表達訓練:指導患者完成元音的發音,然后是輔音,下一步再進行復述、命名、發聲讀等訓練。(3)閱讀訓練:將名詞、動詞等短語與圖或者物品配對,同時出現1個字詞,1幅目標圖和1-5幅無關圖,患者根據相關字或詞,找出與之對應的目標圖。(4)書寫訓練:由患者書寫日常生活的字詞、短語、名字等,然后逐漸提升訓練難度。治療師需結合失語癥患者失語的種類以及言語功能缺損的程度的具體類型進行針對性訓練,治療 40 min/d,每周6次,4周為1個療程,本研究共進行2個療程的訓練。
1.3.2 治療組
對照組基礎上予以“醒腦開暗法”針刺法,取穴:百會、廉泉、風府、啞門、水溝、內關、合谷、太沖、三陰交。操作:水溝,針尖向上斜刺15mm,用重雀啄手法強刺激;廉泉,向舌根方向斜刺20mm,得氣后行平補平瀉法,直至出現酸麻脹重針感擴散至舌根;百會,針身與頭皮呈30°角快速刺入到達帽狀腱膜中,平刺入15mm,以針感朝頭部傳導為宜;風府、啞門針刺時頭微向前傾,針尖向下頜方向,根據患者體型差異,緩慢刺入10-15mm,切記不能向上深刺,以免刺傷延髓;合谷直刺15mm,內關直刺15-20mm,三陰交直刺20-25mm,太沖直刺15-20mm,選擇強刺激手法,得氣后持續行針提插捻轉1min。留針時間為40min,行針1次/20min,1次/日,每周治療6次,4周為1個療程,共治療2個療程。
1.4.1 觀察指標
由沒有參與治療的專人進行評分,對患者語言功能治療效果進行評定采用的是波士頓診斷性失語癥檢查量表(BDAE),選其中復述、閱讀理解、書寫和流利性4項內容,其中復述總分26分,閱讀理解總分38分,書寫總分68分,流利性總分35分,得分越高則表明語言功能越好。
1.4.2 療效評定標準
療效標準評定依據《漢語標準失語癥檢查法的編制與常模》[7]。
治療后,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3.3%顯著高于對照組的70.0%(P<0.05)。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后臨床療效比較 例(%)
治療前,2組理解力、復述能力、閱讀能力、書寫能力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治療后,2組理解力、復述能力、閱讀能力、書寫能力評分均顯著升高(P均<0.05),且觀察組上述語言功能評分均明顯高于對照組(P均<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語言功能評分比較(±s,分)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語言功能評分比較(±s,分)
注:①與治療前比較,P<0.05;②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例數 書寫 復述 閱讀理解 流利性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治療組 30 32.58±5.73 58.75±5.27①② 11,20±2.62 20.35±2.12①② 15.87±1.46 30.11±2.28①② 15.88±3.42 28.85±3.62①②對照組 30 32.66±5.38 49.62±5.53① 11,19±2.71 15.21±2.31① 14.96±1.92 21.18±2.53① 15.73±3.82 21.29±3.79①
腦卒中是具有較高致殘率、致死率特點的神經系統常見疾病,卒中后12個月內,急性期患者中15%-38%有失語癥的并發癥,50%-70%的患者認知功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8]。失語癥即為腦血管病導致大腦優勢半球受損后出現的語言功能障礙,是最為復雜的語言功能障礙,表現為可利用的詞匯減少、語法運用的功能減退,對患者日常溝通能力和生活質量影響較大,腦卒中后失語癥患者語言恢復是持續的動態過程,其康復過程較為緩慢,《腦卒中康復治療指南》指出,集中強制性語言訓練對于失語癥患者語言功能的恢復具有積極的意義[9]。Schuell語言訓練以患者聽覺刺激作為基本工具,通過適當的、多形式的語言刺激激發腦的功能,帶動患者相應的反饋,并循序漸進的強化來促進患者言語符號系統功能的及早恢復或重建,提高患者言語表達、聽理解、閱讀理解、書寫能力,促進患者再組織能力及語言功能的恢復。在發病初期進行Schuell治療可通過刺激-反應-反饋通路,有效刺激言語中樞功能低下的神經細胞,增加神經纖維數量,加強腦功能的代償作用[10]。
中醫治療失語癥具有一定效果,將祖國傳統醫學與現代康復治療方法相結合治療腦卒中后遺癥是被廣泛認可的共識[11],失語屬中風的常見癥狀之一,屬中醫“喑啞”“喑痱”“言語謇澀”等范疇,失語為中風言語功能并發癥,傳統醫學認為腦,口唇,舌,喉,五臟,經別,經脈,經筋等聯合作用下刺激語言功能的產生。中醫認為,失語癥屬于“不語”“舌強”等范疇,氣血瘀滯、經筋失養等是其主要病因病機,針刺治療本病已廣泛應用于臨床,本研究所用的“醒腦開喑”針刺法基于腦與神的病理生理關系,以疾病性質為歸依,辨證取穴,在選穴上,水溝、內關、三陰交是石學敏院士所創“醒腦開竅”治療卒中的主穴,“病變在腦,首取督脈”,百會、啞門、風府均所屬督脈,督脈乃“陽脈之海”,針刺督脈具有協調陰陽氣血、疏通腦絡、通髓達腦之效,百會與足太陽經、手足少陽經相交會,為“諸陽之會”,具有提升陽氣、醒腦開竅之功效[12];風府位于督脈,乃足太陽經、陽維脈兩經相交會穴,可熄風散風、通關開竅[13],啞門穴乃陽維脈與督脈兩經之交會,為治療失語之要穴[14],具有熄風醒腦、利咽開竅之用,專治舌骨肌麻痹、暴喑、舌強不語,廉泉屬經外奇穴,能夠改善舌體功能,利咽開竅,有效激發舌肌活動[15]。太沖乃肝經原穴,也是肝經上最具有調氣理血、平肝熄風功能的要穴。太沖與合谷相配為“四關穴”,通過刺激對大腦皮質的血液灌流量具有良好的改善作用,還能有效調節皮質和全身的功能活動[16]。臨床及試驗研究均證實本方精簡速效,集醒腦、調神、開喑等功能,是治療腦卒中后失語癥的有效針刺療法。
本研究中應用“醒腦開喑”針刺法聯合Schuell療法能夠有效提高患者的言語功能,提高康復療效。其原因可能為通過針刺促進了語言產生功能局部和大腦的微循環,腦神經遞質分泌傳導代謝得到相應激發,抑制了中樞神經元的壞死,進一步調節神經肌電,從而發揮興奮激發周圍神經的功能。相關機制還包括針刺可以刺激發音有關反射,語言功能相關肌群得到進一步鍛煉,從而促使重述神經發揮作用,提高肌電對傳導信息的反饋水平。對于具體的機制尚待我們進一步研究,但其臨床療效確切,值得進一步推廣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