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來讀《海錯圖》，了解海洋里的“小清新”

李方恩

明末清初的時候，聶璜出生在杭州。他是個才子，喜歡吃各種海鮮。不過，他不僅是個吃貨，還是個理論化的吃貨。聶璜對有幸成為自己食物的那些海鮮的產地、習性非常感興趣，感興趣到不查資料弄清來龍去脈就不行的地步。然而，他發現關于這方面的記載少之又少，還常常錯漏百出，于是他決定自己寫一本書。聶璜開始在沿海地區游歷，每到一地，就打聽當地有什么新奇的海洋生物，然后記錄、描繪在冊，終于有了成果——中國古代唯一的海洋動物百科全書《海錯圖》。這里的“錯”，不是錯誤的意思，而是種類繁多的意思。

《海錯圖》完成于清朝康熙三十七年，原本聶璜編纂這本書，純粹是出于個人興趣，但是這本書編寫得實在太出色了，所以傳閱非常廣，后來被一個名叫蘇培盛的人發現了。蘇培盛看到這本書之后，立刻喜歡上了。雍正四年，蘇培盛把這本書帶到皇宮中。但是，雍正皇帝沒有重視這本有些“不務正業”的書。到了乾隆時期，這本書逐漸火了，乾隆皇帝非常喜歡這本書，他讓人將這本書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住處——重華宮，以便平時經常翻閱。

這本書為什么能得到大家的歡迎呢？因為這本書中有著濃濃的“海風”。在介紹某種海洋生物的時候，聶璜通常用半頁的紙張來描繪它的形態，剩余的半頁用來介紹這種生物的習性，最后還要加上一個“贊”，就是用一首小詩來做總結。聶璜雖然不是專業的畫家，然而他筆下的海洋生物，或威風凜凜，或神采奕奕，或憨態可掬，或猙獰可怖，這本書活脫脫就是一個紙質版的“海底總動員”?？梢哉f，這本書是繼《山海經》之后的又一部圖文并茂的博物學著作。

由于條件所限，古代科學類的著作往往會有一些不科學的東西。聶璜在編寫這本書的時候，也免不了記敘一些道聽途說的“怪獸”。比如他曾經描畫了一種“人魚”，它長著人的軀體，渾身發黑，面目猙獰，大耳垂輪，眼珠外凸，背上有鰭，手指頭之間有蹼，是個十足的“丑人魚”。

還有一些動物，雖然是我們熟悉的名稱，但是聶璜筆下的那種動物和我們的認知相差甚遠。比如提起鱷魚，我們的頭腦中一定會呈現出那厚厚的鱗片、狡猾的眼睛、長長的嘴巴、尖利的牙齒。然而，我們在《海錯圖》中看到的是一頭憨態可掬的鱷魚，它長著蛇一樣的腦袋，娃娃魚一樣的四肢，渾身的線條非常圓潤光滑，頗有一些“蠢萌”的感覺。難道當時聶璜看到的是一頭“可愛版”的鱷魚？他畫的許多魚類，如鸚鵡魚、跳魚、加甲魚、海馬、潛龍鯊，也妥妥的屬于“小清新”的范疇。

既然如此，如果拿給孩子看，那豈不是誤人子弟？其實并沒有那么嚴重，聶璜的考據還是比較嚴謹的，其中絕大部分的海洋生物都是他親眼見過的，而且他的本意并不是要讓人們把這本書當成課本來讀，而是要用這樣一本書來引發人們對海洋的注意力與想象力。聶璜在《海錯圖序》里談到“然則博物君子，披閱是圖，慎毋曰燃犀一燭也，謂吾以蠡測海也可”，意思是說這本書主要是讓那些與他有著同樣愛好的人閑暇時翻閱一下，大海是深不可測的，自己說的不一定都對。

當然了，畢竟是吃貨一枚，所以讀者常常會發現聶璜在介紹了某種海洋生物后，會突然說一說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