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出土羊元素文物

摘 要：羊，在古代是一種瑞獸，具有溫順、善良、吉祥等特征。古往今來，歷朝歷代以“羊”為題材的巖畫、陶器、銅器、金銀器、木器等材質的文物比比皆是，巧妙地成為人們記錄生活和增添情趣的素材之一，充分展現了人們對羊的欣賞和崇拜，也折射出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期望與贊美。新疆地區出土的羊元素文物反映出羊文物的悠久歷史，對我們研究古代人們生活、思想等具有舉足輕重的藝術價值和精神意義。

關鍵詞：羊;吉祥;文物;新疆地區;悠久歷史

《說文解字》中寫道：“羊，祥也。”《說文解字》中又說：“美，甘也，從羊從大，羊在六畜，主給膳也，美與善同義。”①《考工記》記載：“羊，善也。”①在古人看來“羊”與“祥”同義，溫順、善良是其本性。我國的生肖文化歷史悠久、源遠流長，羊位居十二生肖第八，在人們的心中早已形成了溫順、平和、文雅的美好寓意，象征著五谷豐登、人畜兩旺、國泰民安。②與羊有關的“祥”“善”“膳”和“美”等漢字，代表著當時人類理想的愿望。當理想愿景與追求的字體一再被所處的時代稱頌與尊重之時，羊的故事其實也代表著人類進步的歷程，象征著人類文明追求的價值與期望。①羊的形象不凡，羊的身影可追溯到7000年前的河姆渡文化時期，其后就一直穿梭在人類歷史的時空隧道中。“羊”與“陽”諧音，與傳統觀念中的“陰”對應，自古以來羊代表積極、向上，取冬去春來、萬物萌發之意。羊的寓意滲透到了神話、歷史、藝術、文學等中華文化的各個方面，同時也深刻地影響了中華民族的精神生活，給人們帶來了精神撫慰。

羊也是與人類生產生活息息相關的家畜。人類馴養羊的歷史悠久，早在7000年前我國原始人即最先馴養了豬、狗和羊，而牛、馬的馴養則略晚于羊。③羊形象的陶俑則出現于距今約7000年的河姆渡文化遺址中。作為“六畜”家族的重要成員及姍姍來遲者，山羊和綿羊伴隨著中華民族步入文明，對我國的文字、飲食、道德、禮儀、美學等文化的產生和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此外，漢字“鮮”是由“魚”和“羊”共同構成，這無不體現出我國先民們通過自身對魚和羊的認知產生對“鮮”的理解。“九鼎珍饈”

“羊羹亡國”“羊大則美”等成語都暗示了羊作為飲食對于人類的重要性。

考古發現表明，除了各類羊毛制品以外，各地出土的以羊為形象的文物數量眾多，質地不同，形態各異，用途廣泛，而且歷史悠久。新疆地區發現的羊形象文物就不少，下面主要以巖畫中的羊（圖1、圖2）、五羊紋彩陶罐（圖3）、羊形花葉紋陶壺（圖4）、狼食羊圓形銅飾（圖5）、立羊柄銅鏡（圖6）、羊角形銅飾件（圖7）、對羊銅飾扣（圖8）、羊形木柄梳（圖9）、狼羊紋木雕盒（圖10）、對羊與生命樹金飾件（圖11）為例講講羊的故事。

新疆地區發現的巖畫非常多，主要分布在阿爾泰山、天山和昆侖山。其中巖畫中大多的羊形象是游牧、狩獵題材。這些巖畫中羊的種類很多，如阿爾泰市汗德尕特河西岸發現的草爾黑人羊舞蹈圖（圖1）是阿爾泰山巖刻畫的典型代表。巖畫時代為春秋戰國時期。巖畫中人羊舞蹈畫面形象逼真、栩栩如生。昌吉阿什里鄉二道水村東約9千米的一處曲尺形山間崖壁上發現一處山羊圈巖畫（圖2），年代約為東周至秦漢時期，巖畫內容豐富，制作精美，畫中有北山羊、盤羊、犬、駱駝、鹿等個體形象，還有山羊哺乳、騎馬、射獵、駝隊等場景。

如果說巖畫是刻畫的藝術，那么彩陶表面的紋飾則是描繪的藝術。距今約3000年的塔城地區沙灣縣大鹿角灣墓群出土的五羊紋彩陶罐（圖3）腹部就描繪了五只可愛的盤羊。彩陶造型別致，圖案精美，盤羊體態健壯、昂首仰望。整個畫面以靜為主，采取靜中有動的藝術形態和手法，勾勒了大自然生機盎然的景象，也反映出當時人們豐富的審美情趣及盤羊在人類生活中的重要地位。①羊形花葉紋陶壺（圖4）以立體羊的形象出現在我們面前，出土于塔什庫爾干縣石頭城遺址，時代為戰國時期。它塑造的是一只憨厚可愛的綿羊形象，綿羊全身刻畫了優美的紋飾，是一件難得的珍品。

從考古發現來看，先秦時期的銅器中也發現了羊形象文物。青銅器所見羊紋具有多種含義：以羊作牲，借器物祭祀祖先天地神靈;器上的羊紋加重莊肅氣氛，以表器主的身份高貴;以器上的羊紋作為宗教崇信的獸畜或吉利的象征。②新疆地區發現的羊形象青銅器除了與游牧、狩獵題材相關以外，還有與原始宗教有關的，同時還跟人們生產生活息息相關，如狼食羊圓形銅飾（圖5）、立羊柄銅鏡（圖6）、羊角形銅飾件（圖7）、對羊銅飾扣（圖8）等。這些精美的文物折射出當時人們對羊、狼等動物生活習性的認知程度和對野獸的敬畏與崇拜。立羊柄銅鏡出土于伊吾縣葦子峽墓地，時代為戰國時期。該銅鏡以立羊為手柄，立羊造型遒勁有力，簡潔飽滿，非常具有藝術表現力。羊角形銅飾件出土于塔什庫爾干香寶寶墓地，時代距今約2500年。這對羊角形銅飾件為簡化的帶角羊頭為題材而得名，做工精美，簡單大方，應該為馬配飾，可見當時人們已經掌握了很高超的金屬冶煉技藝。對羊銅飾扣出土于溫宿縣包孜東41號墓地，時代為漢代。雙羊相背，角相連，面部相向，下有兩足。羊面部輪廓清晰，背部有四個釘扣（其中一個有殘）。對羊是新疆各種器物上常見的一種題材，這件對羊銅飾扣造型古樸，羊角略顯夸張，可能是當時人們衣服上的裝飾品。

羊形象也屢屢出現在生活用品上。洋海墓地出土的羊形木柄梳（圖9）雖然削刻粗糙，韻味古樸，但梳柄的羊造型非常突出，極具當地特色。無獨有偶，且末扎滾魯克墓地出土的狼羊紋木雕盒（圖10）則是木器中的精品，作者在木盒的兩側雕刻了狼噬羊的精彩場景，造型雖然簡單，卻體現了制作者高超的藝術構思與表現手法。

此外，羊也被當作是神靈的化身。《山海經》中就記載有一種“神羊”的存在，從新疆地區出土的文物中發現有一些地區就把山羊當作“山羊神”①，烏蘇四棵樹土墩墓出土的對羊與生命樹金飾件（圖11）最具代表性，這正是對我國民間廣為流傳的“十羊九福全”理念文化傳承流變的折射和反映。②可見，在漫長的人類歷史歲月中，善良溫順的羊形象一直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類的行為和觀念。

羊是中國歷史文化的傳統題材之一，“吉羊”即“吉祥”。莊周說“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李白說“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孟浩然說“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襟”;唐代道士向高祖李淵說“吉者，福善之事;羊者，嘉慶之征”。以羊為飾，承載著吉瑞祥和的美好愿望，靈羊送福，三陽開泰。③可見古時的文人墨客及皇室貴族對羊的偏愛和極高的心理認同感。

中華民族自古就是尚吉求祥的民族，人們通過繪畫、雕刻、造型描述了人和羊的各種故事。故事里的人羊情感，或悲情，或溫暖，或稚趣，或祥瑞，反映了人類和羊在文明發展史上的相隨相伴。在我國的傳統文化中，羊作為吉祥生肖動物，與人們的生產生活、和諧文化密切相關。“洋洋得意”“九羊啟泰”“羔羊跪乳”等生肖吉羊語意濃縮了吉祥文化，深刻雋永，滴水藏海。這些羊形象的文物反映了羊文化的悠久歷史，為我們深入研究古代人們生活、思想等方面提供了濃郁深厚的藝術價值和精神意義。■

【作者簡介】張紫琪，女，漢族，湖北黃梅人，文學碩士，現工作于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研究室，助理館員，研究方向：博物館展覽研究、博物館語言英文翻譯。

①龍霄飛.中國古陶瓷中的羊[J].文物天地，2015（2）：90-95.

②焦虎三.說羊 好一個吉祥的文化意向[N].成都日報，2015-02-14（010）.

③史占揚.辛未年漫話羊和羊形文物[J].四川文物，1991（1）：7-11.

①郭物.新疆文物的文創元素[M].北京：科學出版社，2019：277.

②史占揚.辛未年漫話羊和羊形文物[J].四川文物，1991（1）：7-11.

①張宏明.靈羊獻瑞頌吉祥[J].文物天地，2015（2）：80-84.

②史占揚.辛未年漫話羊和羊形文物[J].四川文物，1991（1）：7-11.

③陳銳.陶瓷里的羊[J].收藏家，2015（4）：2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