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股權收購中的全流程全風險要素動態合規管理為視角的企業法律風險管理能力建設初探

楊曉敏

摘要：企業法律風險管理能力建設是企業法律風險管理體系建設的核心目標。企業法律風險管理能力建設有賴于企業法律風險管理的組織體系建設、規則體系建設以及方法能力建設。本文嘗試從一起股權收購案例風險要素的全流程動態合規管理的視角，提出全流程識別跟蹤監控風險要素問題并在時點要求之內有效處置解決，是全流程全風險要素動態合規法律風險管理能力建設的路徑要素;協作、借鑒、討論、對照演練與實踐是習得和提升這一能力的方式方法;以期對改進提升企業法律風險管理能力建設提供路徑要素和方法參考。

關鍵詞：方法能力;風險要素;動態;合規;管理

一、全流程全風險動態合規管理能力建設的案例背景介紹：有限公司股權收購

（一）關于股權收購的定義與優劣

股權收購是指以目標公司出資人的全部或部分股權為收購標的的收購，股權收購的核心及實現途徑是股權轉讓。收購方通過對被收購公司股權的控制，達到對被收購公司控制之目的。相對資產收購來講，股權收購優勢一是稅收負擔較小從而極大降低收購成本;二是完整保留被收購公司的經營管理體系而較快產生收益等優勢;三是股權收購主要是通過股權轉讓及工商登記變更即可完成，手續較為簡單快捷。

股權并購作為快速切入行業投資、風險投資、以及創業投資的有效投資手段，其具有的優勢與價值，成為了諸多企業投資經營的主要舉措。

同時，股權收購的存在收購者對行業發展掌控力弱、與收購企業管理文化融合風險大、被收購企業業務發展與財務信息（債務信息）真實性延遲暴露、環境勞工反壟斷行政監管風險延遲出現等諸多隱藏風險。因此在收購過程的各個階段做好全流程的全風險要素動態合規管理，對股權收購風險管理，實現收購目的，有著重要的保障、支撐意義。

（二）有限公司股權收購的一般性程序及需要注意的風險要素

我國《公司法》規定出資人有權通過法定方式轉讓其全部出資或者部分出資。公司股權收購中，原出資人屬于出讓方，新出資人屬于收購方（或受讓方）。由于目標公司的出資、出資比例、出資人狀況等息息相關，因此股權收購根據企業自身性質、股權設置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程序。但是，股權收購的一般性程序則大體類似。

我們以一般性有限責任公司股權收購流程為例：

第一步，股權收購雙方先進行前期意向協商，就股權收購的價格、數量、比例、款項支付、交割、期限等關鍵性要素形成初步的意向性協議或者框架協議，觸發收購企業進行股權收購決策。

第二步，轉讓方完成股權擬轉讓內部決策以及轉讓權滌除程序并通告股權收購企業。

股權出讓方通知其他出資人，告知擬出讓股權的情況，并征詢其他出資人意見，是否同意，以及是否行使優先購買權，并且約定答復期限。

股權出讓方申請目標公司會召開股東會，對股權轉讓事宜作出表決，按照公司法規定：有限責任公司的出資人之間可以相互轉讓其全部或者部分股權。出資人向出資人以外的人轉讓股權，應當經其他出資人過半數同意。出資人應就其股權轉讓事項書面通知其他出資人征求同意，其他出資人自接到書面通知之日起滿三十日未答復的，視為同意轉讓。其他出資人半數以上不同意轉讓的，不同意的出資人應當購買該轉讓的股權;不購買的，視為同意轉讓。經出資人同意轉讓的股權，在同等條件下，其他出資人有優先購買權。兩個以上出資人主張行使優先購買權的，協商確定各自的購買比例;協商不成的，按照轉讓時各自的出資比例行使優先購買權。1

其他出資人可以就同意此次股權收購并放棄優先購買權等作出正式的股東會決議。

如其他出資人按照公司法及公司章程的比例同意了股權收購，則可進入盡職調查階段。

第三步，根據需要，核定收購涉及的全風險要素詳表，并以此實施指導行業咨詢顧問、財務顧問、法律顧問等對被收購企業的盡職調查并依據盡職調查報告向決策層提交全風險要素事項審查以及提示建議報告供決策層參考。

根據需要股權收購企業可委托律師、會計師、審計師、行業咨詢機構等中介機構對目標公司的行業發展狀況、資產狀況、債權債務狀況、財務真實性狀況、企業和管理文化整合狀況等進行詳細、審慎的調查，特別是對隱形或有債務、合同履約、財務狀況重點調查。

第四步，根據決策層的批復以及實施的風險要素應對建議確定交易方式，依據交易方式以及所涉及的風險要素事項性質狀況設計交易架構，并以此擬定股權收購協議的全部條款。

一般股權交易協議應當包含如下內容：

1、當事人情況;2、收購（轉讓）背景及公司基本情況;3、收購（轉讓）股權的數額和比例;4、股權的價款和支付方式、稅負負擔;5、股權轉讓的工商登記變更及股權交割;6、董事等高級管理人員的委派和更換;7、債權債務狀況及出讓方隱瞞公司債務的責任分擔;8、出讓方注冊資本不足的補救措施;9、合同簽訂至登記變更完成前過渡期的安排;10、股權轉讓工作內容及費用的承擔;11、保密條款;12、轉讓價款支付的監管或擔保;1轉讓交割后風險延遲暴露期間約定;14、違約責任;15、合同的變更和解除;16、適用法律及爭端的解決方式;16、合同的簽字蓋章及生效。

第五步，股權收購交割即工商變更登記、轉讓價款支付、印章證件移交、管理層接替或者更狠與派駐、資產與債務的核查確認等。

如控股收購，需新組成股東會并根據情況需要作出更換法定代表人、董事，修改公司章程的股東會決議;根據需要，召開董事會、監事會產生新的總經理和監事;修改公司章程，將新出資人名稱、持股數額比例等記載在公司章程、出資人名冊中，修改后的公司章程則需要在工商管理部門做變更備案等。

第六步，企業股權收購后對企業后續管理風險延遲暴露期間的后續風險跟蹤監控以及處置建議。

二、筆者參與的有限公司股權收購全流程全風險要素動態合規管理的歸納與心得：“全流程全風險要素動態合規管理能力建設”的核心在于“風險要素的識別與應對能力、流程動態管理中的風險跟蹤監控處置時點把控能力”建設。2

筆者參與了本單位下屬機構對一起水利建設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權收購，全程參與了收購啟動之前的全風險要素梳理表、委托中介機構實施盡職調查、對盡職調查報告的風險要素審查及使用應對提示、交易架構以及全部交易條款的審查設定、股權收購協議簽訂與交割、交易后延遲風險暴露審查以及股權收購事后評估報告的全流程，現對此次股權收購的實操心得予以歸納如下，并給出全流程全風險動態合規管理能力建設的相關建議。

簡要而言，我公司下屬某橋梁專業施工企業為打造全資質施工企業的競爭力，擬收購黑龍江一家水利專業施工企業，收購目的即在于以收購該公司全部股權方式取得該公司一級水利工程施工資質。據此，我們將該公司橋梁施工資質的取得、存續、收購轉移對該資質的后續影響以及控股該公司一定時間（我們設定了兩年的后續風險延遲暴露期間，作為我們追究對方信息披露違約的追責期間）作為我們本次股權全流程全要素管理的核心目標，所有的風險管理均應圍繞并服務于此。經過全流程全風險要素的動態合規管理，我們對各個環節的全部風險要素采取了全程跟蹤監督并嚴格按照收購時間節點要求篩查、發現、處置影響阻礙收購實施的風險要素所涉問題，保障本次股權收購實現預定目的，也為我們后續實施其他股權收購提供積累了風險管理經驗。

我們將本次股權收購的全流程全風險要素動態合規管理的方法能力建設所涉的環節簡要概括如下：

（一）股權收購實施前的全風險問題要素梳理、應對，以及決策前的充分提示與告知

在這起股權收購案例中，收購主體企業法務部門從收購決策合規需要的盡職調查要素確定、擬實施股權收購的全風險要素梳理、盡職調查報告作為決策參考依據使用存在的問題以及解決提示等三個順序，依次向企業決策曾進行充分提示，使得決策層對股權收購的風險全部要素、風險要素動態跟蹤監督、確定時間之內處置解決的要素重點流程把控上，有整體認知和判斷，在經充分討論確定后通過該起股權收購議案時，決策層已對該股權收購案可能存在的要素風險、時間把控、應對有充分考慮和應對準備，這就對應了法務部門需要具備決策要素、風險識別、應對建議的決策合規支持前置的動態管理能力。

（二）具體實施過程中協調業務部門、財務部門、行政部門對收購所涉全風險要素的動態跟蹤監督，以風險要素識別和時點處置為方法能力建設重點，保障全流程全風險動態合規管理的得以落實

在具體實施股權收購過程中，企業法務部門依據此前擬定的全風險要素表以及收購盡職調查報告協調業務部門、財務部門有針對性這些要素風險尤其是對被收購股權企業的業務發展風險要素、財務真實性風險要素、收購稅務風險要素、反收購風險要素、勞務用工政策風險要素、被收購企業內部決策風險要素、反壟斷與環境等行政監管風險要素、股東優先購買權風險要素（隱名股東）3、交割風險要素等核查確證，對這些風險要素，采取動態監控的方式，對發現和新出現的風險要素所涉問題，在確定的時點之內解決，對不能在時點之內解決的，啟動應對預案解決。對于無法解決的足以導致收購終止的風險事項，在充分評估后即刻向決策層報告并提出終止收購建議。

（三）對交割實施后的延遲風險繼續全程動態合規管理能力建設

股權收購交割完成后，繼續動態跟蹤監控（這個周期可以根據被收購企業行業特點設定為一個完整的業務年度）被收購企業所涉上述風險要素的延遲暴露風險問題以及可能的次生風險問題，并即刻向風險問題所涉各業務部門同步報告風險問題以及解決建議，并與其他部門匯總確定延遲風險與新出現問題的解決方法，并根據這些風險要素所涉問題解決效果對收購行為的影響性質、程度、后果，決定對股權收購實施事后干涉，并將該事后干涉建議所涉及的風險要素以及應對問題向決策層充分報告。

我們向管理層提交過一個因實施過程中暴露的風險處置不可把控（未能給出有效應對方案）應予終止退出股權收購的反面案例：某地產公司收購某南歐國家首都地標性項目因收購之前以及實施過程中未能有效識別及在關鍵時點之前不能有效處置當地議會對地標性建筑的立法禁售法律風險而致失敗。4

（四）事后股權收購全流程全風險動態合規管理的能力建設閉環：歸納與提升

制作本次股權收購全流程風險要素動態合規管理事后評價報告，歸納有價值的全流程動態風險合規管理做法，提出改進庭審建議。

至此，可以視為本次股權收購所涉風險要素的全流程動態合規管理的閉環結束。

三、全流程全風險要素動態合規法律風險管理能力建設的路徑要素以及方法建議

從上述股權收購案例實施對應的收購企業法務部門對應的各個環節的“收購之初的全風險要素梳理表-全風險要素提示及應對建議-實施過程中的全風險要素核查確證解決的動態跟蹤監控以及時點處置解決-收購交割完成后期延遲風險繼續動態跟蹤監控處理以及后續處置建議-股權收購全風險要素全流程動態管理事后評價報告”看，企業法務部門這種“全流程全風險要素動態合規管理能力建設”的核心在于“風險要素的識別與應對能力、流程動態管理中的風險跟蹤監控處置時點把控能力”建設。

進一步的，對于“風險要素的識別與應對能力、流程動態管理的跟蹤監控處置時點把控能力”的獲得，可以通過同類股權收購案例的風險要素識別以及應對范例學習演練、與咨詢公司、財務公司、法律服務機構等專業機構共同討論演練、加強與業務部門財務部門行政部門協作一體化作業能力建設、加強獲取被收購企業行業發展研究最新信息、同類被收購失敗案例的刨析總結、對同類被收購項目的爭議解決案例研習等實現習得和提升。

參考文獻

[1]張建：詳談有限公司股權收購并購轉讓法律風險的預防：見華律網張建律師網2015年10月2日

[2]此處全流程全風險要素的理念啟發來源自：《深圳市屬國有企業全面風險管理體系建設指導意見》：（深國資委：2008年[2008]241號）

[3]薛晗：有限責任公司股權轉讓中的若干法律問題[J]：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年03期

[4]原標題： 《萬達擬出售馬德里西班牙大廈 揭改造計劃失敗原因》：環球網2016年2月10同標題報道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