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朦 楊祥民



摘要:信息時代數字技術為文化遺產保護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文化遺產的傳播以數字產業為載體,為文化遺產的永續保存與傳播踵事增華,同時加強了民眾對文化遺產的保護意識與參與度。通過分析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概況和優秀案例,提出文化遺產數字場景化和產品化的展示方式,基于南朝陵墓石刻遺跡的整體性原址保護,總結出開辟文旅融合路徑、聚合“三微一端”新媒體矩陣、開發文創產品等創新性保護與傳播策略。借助數字化技術手段對南朝陵墓石刻遺跡進行數據采集、數據保存以及數字展示,不僅為社會公眾提供便捷的公益性文化資源服務,還將成為展示中華文化特別是漢文明歷史的重要平臺。
關鍵詞:文化遺產;南朝陵墓石刻;數字化保護;文化傳播
中圖分類號: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12-00-02
南北朝時期,南京作為南朝京師之地名為建康,是劉宋、南齊、南梁、南陳四代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中心,也是當時世界上人口過百萬的最大都市。“衣冠南渡”不僅讓華夏文化得以在建康城存續,而且也使以建康為代表的南朝文化可與西方古羅馬文化媲美。
南朝宋、齊、梁、陳四代的皇帝和王侯,集中葬在南京及鄰近的鎮江地區。至今仍能看到大量寶貴的南朝陵墓石刻遺跡,它們是千百年前南朝歷史文化最生動真實的寫照。唐代許渾《金陵懷古》詩所謂“楸梧遠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宮”,可見當年南朝遺跡之盛[1]。但南朝石刻歷經千年,隨著自身的老化和環境的惡化,為免石刻湮沒在歷史的塵埃里,其未來傳承和傳播的現實問題亟待解決。
在娛樂至上和多元文化的沖擊下,文化遺產似乎不易引起公眾的關注和重視?,F今,數字交互產品逐漸取代了傳統紙媒,成為主流的信息傳播渠道之一。信息時代迎來了數字化技術的大發展,數字技術可為文化遺產保存與傳播提供有力支撐。如何讓散落于鄉野的石刻文化遺產,由鮮為人知轉變為廣為人知,離不開當代數字產業的匡助。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歷史文化遺產的保護,提出要加強考古成果和歷史研究成果的傳播。發掘傳統文化的數字文化價值,利用先進的科學技術來推動傳統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激活歷史文物資源的生命力。
1 國內外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概況
攝影、錄像、臨摹和拓印等技術,都是用以記錄文化遺產信息的方式。20世紀90年代,在3D技術和虛擬現實技術的支持下,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方式由二維轉變為三維[2]。1992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實施“世界記憶”項目,牽頭世界范圍內的文化遺產保護事業。2008年,歐洲數字圖書館基金會負責監督與執行的EUROPEANA項目向全球互聯網用戶開放,網站收錄了來自歐盟27個成員國的圖書館、博物館、檔案館等文化機構的遺產資料,資料內容涉及文學、歷史、藝術、電影和音樂等領域,為人們了解歐洲歷史文化提供了新的途徑[3]。
我國文化遺產數字化的啟程幾乎與國際同步。20 世紀80年代,中國敦煌研究院率先開啟了文化遺產的數字化研究之路,眾多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緊隨其后,憑借數字技術,為我國文化遺產數字化建設事業開辟了探索和示范的大門。1988年,浙江大學和敦煌研究院合作開展“敦煌壁畫多媒體復原”項目,完成了敦煌莫高窟洞窟、壁畫虛擬漫游和國際互聯網洞窟漫游技術的聯合[4]。北京理工大學是國內最早將AR技術應用于文物古跡的數字重建研究的單位之一,其提出了圓明園的數字重建方案[5]。清華大學文化遺產保護與創新研究成果展——“端門數字館”項目,是世界范圍內首次運用數字化展示的方式呈現一座完整的古建筑[6]12。隨著我國文化遺產數字化的迅速發展,文博領域涌現了大批優秀成果。2016年,國家文物局、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等五部門聯合印發了《“互聯網+中華文明”三年行動計劃》,標志著“互聯網+”語境下的文物保護已上升為國家層面的戰略思維。
2 文化遺產數字化展陳的創新思維
2.1 文化遺產數字場景化展示
2019年的一場大火讓巴黎圣母院損毀嚴重,它的修復問題也是人們關注的焦點。著名藝術歷史學家安德魯·塔隆早在2015年首次利用激光掃描技術,建立非常逼真準確的三維模型,有利于巴黎圣母院的災后修復,也為文化遺產的保存與修復提供了新思路。大型室外文物的信息化展示主要以三種方式展開——大型室外文物修復保護展示、遺址模型復原展示、異地搬遷保護展示[6]18。南京明孝陵的“明孝陵地宮VR探秘”沉浸式行走體驗項目,做出了文化遺產與數字虛擬場景應用相結合的嘗試,游客穿戴專業的VR設備,在場景化的互動游戲中走進虛擬皇陵地宮,深入體驗世界文化遺產明孝陵的歷史文物。
南朝石刻是南朝帝侯陵墓神道的石獸、石碑、石柱等,但由于頻繁的政權更替與戰亂迭起,在人為因素與自然災害的多重影響下,有遺跡可尋者已為數不多,駐守在神道兩旁屹立至今的石刻更是稀少。對南朝陵墓進行遺址模型復原展示,開發基于數字產品的綜合體驗場景,選取已經開展過挖掘研究工作的、最具代表性的南朝陵墓進行數字仿真建模,等比例構建虛擬陵墓場景,復原神道、神道石刻、封土、玄宮構成的陵園,全方位還原帝侯陵寢規模的原始狀態。借助專業設備體驗虛擬現實場景,用數字化手段再現南朝陵墓的宏大與精美,由此使公眾走進南朝,對話南朝(圖1、圖2)。
2.2 文化遺產數字產品化設計
隨著虛擬現實、數字攝影、三維立體等技術飛速發展,數字化技術和文化遺產保護的結合也有了新的進展。“互聯網+時代”的開啟迎來了數字產品的快速普及,文化遺產以數字產品的形式呈現,有利于打破時空、地域等因素的限制。運用計算機技術、虛擬現實等技術開展南朝石刻系列數字產品設計,實現數字展示產品化,通過數字化技術手段實現對文化遺產客觀、完整的數據保存,以及真實有效的展示,方便快捷地為社會公眾提供公益信息資源服務,以多元化的形式實現傳統文化的展陳。繼而開發具有交互形式的場景游戲產品,以娛樂因素的輔助促進用戶與產品互動,增加對傳統文化的了解。我們需要以更加豐富的信息交互形式對文化遺產進行整合設計,保證歷史文化的內涵能以輕松簡潔的方式呈現給用戶,讓社會公眾可以深度解讀文化遺產。也讓中國傳統的藝術以現代科技手法融入人們的生活中,讓中國古代的石刻藝術不因環境、人為因素而漸漸淡出公眾的視線,而是真正的“活”下去(圖3、圖4)。
3 南朝陵墓石刻現代化傳播的創新途徑
3.1 整體性保護,開辟文旅融合新路徑
文化和旅游具有高度契合性,促進文化與旅游相互滲透,是文化遺產現代化傳播不可或缺的途徑。例如,南京唯一一處世界文化遺產明孝陵,在孝陵原址開發的旅游景區中,孝陵神道南段石板路上的12對石獸代表了明初石刻藝術的最高成就,孝陵神道也成為旅客爭相打卡的網紅景點。
南朝帝王推崇聚族而葬,以此作為維護封建特權和維系統治集團的一種手段。因此,南京和鎮江有著大型陵墓聚集區等豐富的南朝歷史遺跡。丹陽三城巷、胡橋鎮區域分布著興安陵、永安陵等五座南齊陵墓;蕭梁宗室王侯陵區位于今南京堯化門、甘家巷及麒麟門一帶[7]。石刻是南朝帝陵中唯一留存于地表之上的構成部分,過度的遷移保護破壞了陵寢布局的完整性,更與石刻存在的原始意義相悖。對于陵墓聚集區域,可在原址保護石刻的基礎上,劃定石刻集體保護區域,打造南朝石刻遺址景區,將距離較近的石刻進行整體性保護,便于后期維護和經營,也便于游客游覽。同時,在南朝石刻遺址景區建立南朝歷史資料陳列館或展廳,對石刻的形成、發展及帝侯的生平軼事進行全面的展示。
2013年,南京市博物館考古部對棲霞區獅子沖的兩座南朝大墓展開發掘,推定墓主分別為梁昭明太子蕭統及其生母丁貴嬪,在墓中發掘到了磚印壁畫、模印蓮花紋磚等珍貴南朝文物[8]。對于已發掘過的陵墓,可就地建造南朝陵墓博物館,將出土的南朝文物集中展示。開發南朝遺跡景區、建造博物館,聯合南京、鎮江兩地的旅游資源,開辟文旅融合的傳播路徑,以文促旅,以旅彰文。
3.2 主流媒體領航,聚合“三微一端”新媒體矩陣
“故宮模式”的成功為傳統文化的傳播開辟鴻蒙,新媒體的快速發展拓寬了故宮的文化傳播渠道,“三微一端”模式成為故宮博物院推廣傳統文化的主要途徑,形成了深入觀眾社交生活的傳播網絡[9]。讓沉睡多年的博物館以飽滿的生命力活躍在公眾的生活,帶領公眾解讀文化遺產的前世今生。主流媒體的引導使眾多文物古跡從鮮為人知到家喻戶曉。除此之外,新媒體平臺的優勢對南朝陵墓石刻的現代化傳播同樣大有裨益,開通官方微博發布科普信息和最新資訊;創建官方微信公眾號,收集、整合并編輯相關研究成果,發布文章推送;開通微信小程序、開發客戶端,系統、全面地展示南朝石刻,全方位呈現文物資源。聚合“三微一端”新媒體矩陣,合理利用新媒體平臺優勢,貫通全媒體傳播渠道。
3.3 “借潮出圈”,以文創產品增強文化體驗
文創產品的開發是文化遺產現代化發展中的鮮活血液,良好的用戶體驗和親身接觸都有助于提高公眾接納度,促進文化遺產的廣泛傳播。河南博物院推出的文創產品“失傳的寶物”系列考古盲盒,文物愛好者手持“考古神器”洛陽鏟,挖去泥土,讓土中的“文物”顯露真身,能發掘出青銅器、銅佛、玉器、陶器等微縮文物。河南博物院將當下流行的盲盒文化與考古文物相結合,新潮與傳統的搭配,“借潮出圈”,高度契合了市場消費點和年輕受眾的需求喜好,新穎的游戲體驗也激發了公眾主動學習歷史文化的熱情。
南朝陵墓神道石刻以蕭梁一代保存最多,品類最全。南朝石刻的品類、紋飾、寓意等元素都具有獨特的文化價值,有待深入挖掘。開發南朝石刻文創產品,將豐富的石刻元素融入生活需求與文化創意,與時下流行的盲盒、文創等年輕消費者喜聞樂見的產品形式相結合。從故宮文創、李寧中國掀起的國潮熱,再到百雀羚、花西子將東方美學元素融入產品,文化體驗與文化消費的結合逐漸形成流行趨勢,賦予了古老文明新鮮生命,與公眾增強文化自信的愿景相契合。
4 結語
將遺失的文化重新拾起,不僅是江蘇區域文化保護的一大進步,更是中華民族文化傳承的重要責任。南朝石刻藝術數字化的發展實現了在推動南朝石刻廣泛傳播的同時還提高了公眾的文化遺產保護意識。在文旅融合的環境下,為旅游產業的發展提供了豐富的文化資源,進而帶來經濟效益,推動相關產業的發展,對于六朝歷史文化的傳承同樣具有重要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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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祁海寧,馬濤,許志強,等.南京棲霞獅子沖南朝大墓發掘簡報[J].東南文化,2015(04):33-48,65-67.
[9] 劉佳欣,左宇軒,朱靖宇,等.文化遺產的現代化傳播路徑探析——以“故宮模式”為例[J].科技傳播,2020,12(16):66-69.
作者簡介:刁朦(1996—),女,江蘇南京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信息產品設計。
楊祥民(1982—),男,山東巨野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美術與設計史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