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波
數字經濟是將數據作為重要生產資料,使其在經濟發展中發揮基礎性作用的經濟形態[1]。《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0年)》顯示,2019年中國數字經濟總量占GDP的比重36.2%,數字經濟已經成為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撐力量[2]。
產業數字化是實現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重要途徑,其主要是指在新一代數字科技支撐和引領下,以數據為關鍵要素,對產業鏈上下游的全要素數字化升級、轉型和再造的過程[1]。體育產業是中國“五大幸福產業”的組成部分[3],2018年體育產業總規模26 579億元,增加值10 078億元,占GDP比重達到1.1%[4],體育產業的經濟貢獻顯著增強。在此背景下,促進數字經濟與體育產業融合,推進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具有現實意義。
目前,中國學界關于“體育產業數字化”相關研究主要包括網絡與數字技術對體育產業發展的影響[5]、數字化與全球化時代下的職業體育發展[6]、體育服務業數字化發展方略[7]、數字經濟與體育產業融合發展[8]、運動休閑特色小鎮智慧化[9]等。而關于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研究相對偏少。本研究以“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為核心議題,首先探究中國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動力,其次分析中國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邏輯,最后解析中國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問題與策略,以期為數字經濟時代下的中國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提供理論指導。
在新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引領下,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將滲透到多個體育分業態領域。(1)體育智能制造方面,通過數字技術賦能體育制造,借助數字工廠仿真,實現柔性化生產和離散型制造,提升體育制造企業的生產效率。(2)智慧體育場館方面,通過綜合應用5G、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型數字技術,再造傳統體育場館功能,推動體育場館數字化轉型,培育智慧體育場館新模式。(3)產業鏈協同方面,通過數字技術搭建產業鏈協同服務平臺,為上下游體育企業提供綜合性服務,如搭建體育用品企業的產業鏈協同平臺,有利于為上游的服裝制造企業和下游的供應商提供產品與服務,減少中間環節,提高體育用品企業的整體發展水平。(4)體育新零售方面,通常數字技術促進體育新零售與體育制造業、體育用品銷售業的聯系,精準分析大眾體育需求變化,調整供給端產品結構,并通過搭建以需求為中心的體育數字化平臺,提高體育產品與服務的供給效率。
近年來,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顯著提高,大眾健身消費意識普遍增強。體育消費是體育產業發展的基礎和保障,在疫情防控常態化背景下,大部分體育企業紛紛借助新型數字技術開展“自救”,通過打通線上與線下端口,創新體育消費模式,倒逼體育企業向數字化轉型。直播帶貨、線上教學、電子競技等新的體育經濟發展形態不斷涌現,以適應體育消費方式轉變的現實要求[10],不斷形塑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新方向。如疫情期間,蘇寧旗下PP體育直播平臺線上健身直播課程場均觀看人次超過5萬,蘇寧易購健身器材銷量同比增長269%[10];艾媒數據顯示,近年來我國線上運動產品持續熱銷,線上運動用品市場規模持續高速增長,其中,2018年為1 300億元,預計2021年將達到1 963億元[11]。整體上,新冠肺炎疫情給大眾線下參與體育消費帶來一定阻礙,與此同時也給體育企業轉變發展方式提供契機。
政策文件涉及健身休閑、競賽表演、體育制造等多個業態的數字化發展,如體育制造領域的數字化轉型,能夠提供更加智能化、便捷化的可穿戴運動設備;體育競賽表演業的數字化轉型,能夠提升賽事報名、場館預訂等綜合服務水平(見表1)。特別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傳統體育企業通過探索數字化轉型,積極適應體育市場需求變化,化解疫情危機,助推體育企業快速發展。

表1 推動體育產業數字化發展的相關政策一覽表Table1 list of Relevant Policies to Promote the DigitalDevelop‐ment of Sports Industry
探尋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邏輯,首先,可分析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條件,即從體育產業以及數字經濟具有的良好發展條件展開;其次,探究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途徑,即從數字經濟與體育產業融合發展形成的新業態展開;再次,解析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形式,即從體育產業的要素數字化、過程數字化和產品數字化展開;最后,剖析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效應,即從產生的規模經濟效應、范圍經濟效應和長尾效應展開(見圖1)。

圖1 數字經濟時代下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邏輯Figure1 The Logic of DigitalTransformation of Sports Industry in the Era of DigitalEconomy
體育產業具有產業關聯度大、需求收入彈性大、生產率上升率大等特征,為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條件[12]。(1)產業關聯度。體育產業具有較大的產業關聯效應,能夠帶動旅游、養老等相關產業發展,形成正外部效應;同時,體育產業包括11個子業態,推進體育產業各業態的快速發展,能夠帶動上下游產業鏈的互促共進發展。(2)需求收入彈性。在經濟學意義上,當需求收入彈性大于1,表明某種物品的需求量增長率高于居民收入的增長率[13]。體育產業具有較大的需求收入彈性,即體育產品與服務需求增長對居民收入增長的敏感性大。加快發展體育產業能夠促進整個產業結構保持高增長率,有利于創造更多國民收入和更高的國民經濟增長貢獻率。(3)生產率上升率,是衡量產業創新率的一個標準[14]。體育產業具有較高的生產率上升率,已經從原先勞動密集型產業向技術密集型和知識密集型產業轉化,在物聯網、人工智能、大數據等快速發展的影響下,為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創造條件。
數字經濟具有高成長性、強擴散性、降成本性等特征[15],為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提供保障。(1)高成長性特征。數字經濟主要由信息的屬性決定,主要生產要素是數據。與傳統生產要素(土地、勞動力等)不同的是,大量信息積累能夠獲得更多價值產出,并呈現規模收入遞增趨勢,即數字經濟具有天然的擴張傾向[16]。《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數據顯示,按照可比口徑計算,2013—2019年我國數字經濟增速顯著高于同期GDP增速[2,17]。此外,數字經濟時代下的初創企業發展速度顯著快于傳統行業,體現出高成長性特征。(2)強擴散性特征。數字經濟將信息作為基礎要素,通過將傳統產業中產生的信息進行收集、存儲、傳輸,實現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融合。隨著數字經濟快速發展,信息技術將逐漸向第一、第二產業滲透擴張,傳統產業的各項數據通過數字化處理,能夠改進傳統生產方式、提高生產效率。在體育市場環境下,促進體育企業加快融入數字化浪潮,發揮數字經濟賦能體育企業所帶來的正向擴散效應。(3)降成本性特征。數字經濟帶來的邊際收益遞增決定了具有降成本的特性,體現在以信息作為基礎生產要素的數字經濟能夠有效避免市場交易過程中存在的信息不對稱問題,提高市場運行效率,降低交易成本。此外,數字經濟還能給企業帶來規模經濟、范圍經濟和長尾效應[18],降低企業的運行成本。
數字經濟時代,新型數字技術與體育產業內部相關業態加速融合,推動體育制造業、體育競賽表演業、體育培訓業、體育用品業和體育場館服務業等體育產業內部相關業態的數字化轉型。
(1)體育制造業數字化轉型。2019年,體育制造業規模占體育產業總規模的46.2%[19],體育制造業在體育產業中的規模較大。數字經濟時代給制造業帶來的變革是“新制造”的興起,“新制造”是指應用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等新一代信息技術,以用戶需求為出發點,提供個性化、定制化的產品和服務的生產制造模式[20]。具體體現在:新的制造方式,即應用數字技術賦能制造業,實現智能制造、個性化定制和柔性化生產;新的產品,即智能化產品嵌入數據采集裝置,分析云端數據,實現對用戶行為的精準化測量與評判;新的服務,即新的制造方式催生出研發、設計等生產性服務,傳統單一的制造環節向兩端延伸,提高產品的附加值[20‐21]。
(2)體育競賽表演業數字化轉型。體育競賽表演業是體育主導產業,探索競賽表演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有利于促進競賽表演業的提質增效發展。隨著5G網絡的全面鋪開,改變了傳統競賽表演業的呈現形式,其高傳輸速率帶來的低延時優勢,能夠給觀眾帶來沉浸式體驗。在新冠肺炎疫情下,國內三大球賽事(包括CBA聯賽、中超聯賽和排超聯賽)紛紛借助技術變革探索數字化轉型發展道路,對促進國內體育賽事復蘇起到積極作用。
(3)體育培訓業數字化轉型。在全民健身和健康中國等國家戰略深入推進下,大眾健身消費意識普遍增強,體育培訓業具有較為廣闊的市場發展空間。在數字經濟時代,探索體育培訓業數字化轉型發展,能夠有效規避線下體育培訓帶來的運行不暢,通過課程線上化,實現在C端能夠更好地滿足消費者體驗,在B端能夠幫助培訓機構提升教學質量、降低運行成本,催生線上體育培訓發展新模式。
(4)體育用品業數字化轉型。新零售轉型是以線上線下融合為目標,以客戶為中心,并以快速反應的產品創新、物流和供應鏈組合為連接方式[20]。體育用品新零售是體育用品業數字化轉型的一種新型模式,具有線上線下深度融合、智能化、零庫存、體驗式消費、定制化產品等特征,能夠有效推動體育用品業的數字化轉型。相較于實體零售商,網絡零售商的運營成本更低、運行效率更高[16]。
(5)體育場館服務業數字化轉型。體育場館服務業是大眾從事體育消費的基礎和保障。在數字經濟時代,探索體育場館服務業數字化轉型,有利于推動體育場館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數字技術賦能體育場館服務業能夠催生智慧體育場館新模式。隨著VR/AR技術在體育場館服務業領域的應用,能夠讓觀眾得到沉浸式觀賽體驗。此外,智慧體育場館還能夠為觀眾提供便捷需求服務,滿足大眾日益增長的多樣化體育需求。
產業數字化轉型貫穿創新鏈、產業鏈、價值鏈全過程,具體體現在要素數字化、過程數字化、產品數字化3種形式[17]。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遵循產業數字化轉型的發展過程,同樣呈現出要素數字化(即體現在投入端)、過程數字化(即體現在生產端)和產品數字化(即體現在產出端)3種形式。
2.3.1 要素數字化 在數字經濟時代,數據是核心生產要素,圍繞數據為核心的體育企業數字化發展,推動體育產業要素數字化轉型。要素數字化轉型體現在生產設備的數字化改造、數字化人才培養等方面。推進體育產業的要素數字化,一方面需要加大體育生產要素的數字化改造,通過生產設備數字化,為企業與消費者之間搭建互動平臺。如體育用品企業,通過搭建體育O2O(Online To Offline)電商平臺,對推進線上與線下融合發展提供新的發展思路;同時,體育用品企業催生出C2B(Customer to Business)互聯網經濟時代下新的商業模式,即改變傳統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的單向供需關系,打造以消費者為核心的新型供需關系,實現定制化生產和個性化服務。另一方面,需要加大體育數字化人才培養,探索政校企合作新模式,吸引電子商務、計算機軟件工程等專業人才進入體育產業領域,通過多渠道開展直播課程培訓、平臺運營管理、網絡協同化監管等再培訓活動,多措并舉加大體育數字化人才培養力度,推進體育產業要素數字化轉型。
2.3.2 過程數字化 數字技術賦能體育產業,能夠實現在研發設計、生產、銷售等環節的數字化升級改造。(1)體育產業研發設計數字化。在體育制造研發設計過程中,虛擬仿真管理平臺、零部件智能應用系統、試驗綜合管理系統等都體現出體育制造業的研發設計數字化轉型;在體育場館研發設計過程中,5G、VR/AR等新型數字技術的全方位嵌入,呈現出安保系統、后勤保障、運營管理等的數字化,催生出更加智能化的新型體育場館。(2)體育產業生產數字化。數字化生產顛覆了傳統生產端(供給端)與消費端(需求端)的關系,呈現出以需求為導向的定制化生產與服務新模式,即可通過數字技術及時了解消費端的實際需要,進行精準化供給。(3)體育產業銷售數字化。數字技術可賦予體育銷售業新的內涵,即體育銷售的數字化轉型不止于銷售端,而是整個產業鏈的全面升級與革新,催生出體育新零售發展模式。
2.3.3 產品數字化 體育產品數字化體現在數字技術賦能體育產業所帶來的體育產品智能化和體育服務模式創新等方面。(1)體育產品智能化發展。近年來,在全民健身熱潮下,智能手表、智能手環等可穿戴設備廣泛應用,通過數字化技術嵌入可穿戴設備之中,形成能夠測量運動健身指標、提供智能化運動健身處方的數字化產品,滿足大眾日益增長的體育需要。此外,智能可穿戴設備等數字化產品還能夠整合消費者數據傳輸到終端,為體育制造企業改善產品功能、提升產品質量提供參考。(2)體育服務模式創新。體育服務業是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核心業態。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體育培訓企業、體育健身休閑企業等紛紛探索線上教學、授課、輔導等模式,借助互聯網新型數字技術,搭建平臺化運營新模式,以創新體育服務供給方式,促進體育服務模式的創新發展。
依托網絡的服務業呈現3個重要特點:規模經濟、范圍經濟和長尾效應,改變了服務的基本性質,產業形態已從低效率轉變成為高效率[22]。體育產業是服務業的組成部分,推動數字經濟與體育產業融合,能夠促進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并隨之產生規模經濟效應、范圍經濟效應以及長尾效應[8]。
(1)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帶來的規模經濟效應顯著。在數字經濟時代,服務企業具有初始成本很高而邊際成本很低的特性,即高固定成本與低邊際成本[23]。其中,高固定成本體現在2個方面:產品前期研發成本,通常稱之為沉沒成本,投入后無法收回;推廣產品所使用的免費以及銷售補貼成本,此部分是由數字經濟特性決定的。在網絡外部性作用下,受到信息邊際收益遞增影響,企業用戶規模不斷擴大,產生正外部效應,為企業帶來更多收益。數字經濟影響下的體育企業邊際成本很低而邊際收益遞增,形成規模經濟效應。
(2)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帶來的范圍經濟效應顯著。傳統范圍經濟產生于不同產品在生產、銷售等環節上的相關性,產品相關性越強,范圍經濟特征越顯著[24]。而數字經濟能夠將傳統范圍經濟中相關性不明顯的產品建立起聯系,同時能夠依靠某種主營業務積累的用戶,拓展相關業務,取得更大利潤。在數字經濟時代影響下,體育企業將呈現較快速增長態勢,體現出范圍經濟效應。
(3)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帶來的長尾效應顯著。規模經濟衡量企業產量與平均成本的關系,范圍經濟衡量企業產品種類與平均成本的關系。在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的共同作用下,體育企業的產量將大幅增加(規模經濟效應)、體育企業提供的產品與服務呈現多樣化(范圍經濟效應),進而催生出即使低成本、低收益的體育產品與服務市場,仍能依靠需求匯聚而產生較大市場份額,形成銷售市場中的“長尾效應”[18]。
(1)體育產業數字技術應用不足。當前,我國中小企業信息化、專業化程度較低,數字技術在企業中的普及應用不高[1]。《中國產業數字化報告2020》顯示,近7成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投入低于年銷售額的3%[1]。體育企業是體育產業發展的微觀主體,體育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狀況能夠反映體育產業的數字技術應用程度。受到我國整體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力不高的影響,當前體育企業創新以及技術研發能力不強,技術供給與體育需求存在結構性矛盾問題,體現在供給端技術有效供給不足、供給質量不高,而需求端體育消費呈現多樣化、多層次。由于當前我國體育企業開展數字化、信息化起步較晚,基礎較薄弱,互聯網、大數據、物聯網等信息技術在體育產業中應用不足,制約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
(2)體育產業數字化人才短缺。企業數字化轉型要求人力資源結構進行適應性調整,即可通過加快培育數字化人才來滿足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技術需要。當前,傳統企業人才短缺成為數字化轉型發展的主要瓶頸[1]。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數字經濟與體育產業深度融合加快,而體育產業數字人才短缺,制約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一方面,體育企業數字化人才標準不明晰,不利于培養體育企業數字化人才。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不斷迭代演進的過程,而當前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處于探索起步階段,體育企業數字化人才的培養標準、培養方向、培養模式難以適應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加快的現實要求。另一方面,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戰略不清晰,不利于培養體育企業數字化人才。數字化轉型戰略不清是企業在數字化發展進程中面臨的問題之一。在數字經濟時代,大部分企業借助互聯網、大數據等信息技術轉變傳統線下體育發展模式,而真正確立以數字化轉型為戰略導向的體育企業相對較少,一定程度上不利于體育產業的數字化轉型。
(1)體育企業對數字經濟認識不足。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大部分體育企業紛紛探索數字化轉型,但主要停留在借助互聯網技術開展線上體育培訓,借助現代信息技術開展線上體育直播,借助5G、VR/AR技術開展體育場館智能化改造,借助信息化、科技化技術開展體育制造全流程生產與服務等方面。關于數字經濟的內涵,即產業數字化、數字產業化和數字化治理等,大部分企業缺乏認識。在國家大力推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背景下,體育產業如何有效借助數字技術轉型發展,數字技術如何有效賦能體育產業轉型發展,是當前體育企業亟須深入探討的問題。現階段,體育企業的信息化、智能化、科技化水平不高,體育企業的戰略、營銷、財務、人力資源業務等數字化轉型仍相對滯后,容易引起企業戰略迭代速度與數字經濟整體發展不匹配的現象。此外,由于體育企業整體規模不大、市場主體活力不強,特別是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所帶來的成本壓力、人才缺乏等問題,給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帶來一定難度。
(2)體育監管難度大。數據是數字經濟的重要生產要素,隨著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海量數據給監管帶來較大困難。數字知識產權由誰管理、由誰使用尚不明晰,新型數字企業與傳統企業在知識產權方面的邊界尚不明確,一定程度上給監管帶來難度。在網絡時代,企業通過某種途徑,與消費者進行“私下”交易,拉攏特定群體消費者對某一品牌進行“刷單”,通過不正當競爭提高某一品牌的贊譽度,這種不正當競爭行為較難杜絕,其在行政執法上面臨的挑戰主要在于工商部門無法直接管控消費者行為,而電商平臺也較難監管消費者行為。一般而言,網絡電商平臺具有私有性質和公有性質的雙重特征,需要發揮網絡市場監管、內容審查、違反信息阻止、用戶信息保護等職能。而當前網絡治理規則不完善、電商平臺監管缺少相關制度、多元協同共同治理機制尚未建立、體育市場網絡化監管不足,給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帶來一定困難。
(1)體育產業就業結構性變化。當前,我國體育產業吸納就業能力不強,2018年我國體育產業就業人員僅443.9萬人,占第三產業就業人員比重為1.2%[25]。由于不同群體數字能力和數字素養存在差異(通常稱為數字鴻溝),在體育市場上,數字素養、數字技能水平較高的個體或企業可較好融入數字化發展,而對于數字素養、數字技能水平不高的個體或企業,就可能被信息技術時代的發展所淘汰。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持續的資金投入,數字化改造成本偏高,中小企業很難依靠自身力量實現數字化轉型[1]。而往往接受數字教育和培訓的個人以及企業,大都是具有一定財力基礎的人群和較大市場份額的企業。數字化引起的體育產業就業結構性變化,重構體育市場就業人數的比例分布,將可能帶來體育市場的結構性失業風險。
(2)數字鴻溝問題。一方面,從基礎設施接入層面鴻溝看。2018年,東部地區的江蘇、浙江等數字經濟規模超過1.5萬億元,而西部地區新疆、甘肅、寧夏、青海等數字經濟規模低于0.5萬億元[26],區域數字技術差距較大。《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調查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3月,我國農村網民規模為2.55億,占網民整體的28.2%;城鎮網民規模為6.49億,占網民整體的71.8%,城鄉網民結構存在較大差距。整體上,城鄉之間仍存在較大數字鴻溝,不利于區域體育產業數字化均衡發展。另一方面,從數字素養層面鴻溝看。雖然我國網民數量不斷增加,但整體上國民對數字經濟時代下信息技術的接受程度具有差異性,城鄉之間、不同年齡之間的數字鴻溝問題顯著,一定程度上不利于體育產業的數字化轉型。
培養數字化人才是保障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關鍵因素。(1)政府層面。在充分認識體育市場人才需求的基礎上,制定體育企業數字化人才發展戰略。通過加大人才引進力度,吸納數字技術人才從事發展體育產業;建立與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相配套的人才政策扶持體系,在融資、準入門檻方面提供支持;通過打造數字化人力資源服務平臺,以體育市場需求為導向,加強數字化研發、設計、專業人才管理等培訓,補中小微體育企業數字化人才不足的短板;針對數字化人才就業具有工作環境靈活性強的特點,政府層面可在社會保障體系、養老醫療體系、稅收繳納體系等方面進行相應調整,以培養適宜于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要求的人才結構;通過政府搭臺,以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式,培育體育電商直播服務人才,為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人才支持。(2)企業層面。通過查補體育企業數字化人才缺口,提升體育存量資源;通過重塑體育企業與人才的關系,打破傳統雇主與雇員的關系,構建數字經濟時代下的新型雇傭關系;通過打造開放性的就業和創業平臺,提高人力資本利用效率,拓寬數字技術人才培養渠道。
在國家大力推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背景下,平臺賦能成為推動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關鍵[2]。一般意義上,平臺模式是數字化轉型和落地的主要實現方式,在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進程中,科技平臺是產業要素資源的連接器,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加速器,是培育新型產業組織的孵化器[1]。(1)發揮科技平臺對體育產業要素資源的連接器作用。科技平臺賦能能夠推進中小微體育企業實現“上云用數賦智”,其插件化解決方案有利于破解中小微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成本高、數據資源獲取難等問題。(2)發揮科技平臺對提升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加速器作用。科技平臺能夠促成從單一企業自我建設向行業共同建設轉化[1],即通過平臺賦能整合體育市場資源,促進體育企業之間分工協作,提升上下游體育企業之間的內在聯系,發揮平臺經濟作用。(3)發揮科技平臺對培育體育產業組織的孵化器作用。在數字化平臺影響下,體育企業能夠打破傳統供需匹配模式,以需求為導向,使得體育企業可以在預知市場需求的基礎上,精準化生產與定制化服務,重構原有體育產業組織模式。
數字經濟時代,通過加強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宣傳推廣,增強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意識,有利于化解體育企業在疫情之下面臨的危機,轉變為后疫情時代的發展機遇。(1)加大宣傳推廣力度。通過多渠道宣傳數字經濟的應用模式以及以數據為核心生產要素的產業數字化轉型方向,充分認識體育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必要性和緊迫性,營造有利于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輿論環境。(2)加強典型示范和榜樣帶動作用。通過以安踏體育、李寧體育等中國龍頭體育制造企業的全流程生產與定制化服務為案例宣傳對象,以典型的智慧體育場館運營管理為案例宣傳對象,以體育O2O平臺下的體育培訓、體育健身為案例宣傳對象,以數字技術平臺下的C2B(Customer to Business)商業模式為案例宣傳對象,推廣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帶來的生產效率提升、轉型升級加快、經濟社會效益增強等優勢,通過對典型案例的推廣,提升體育企業整體的數字化轉型能力。
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本質上是通過數字經濟與體育產業融合發展而形成。(1)數字經濟與競賽表演業融合發展。網絡時代下的競賽表演市場,通過接入轉播、贊助、廣告、品牌塑造等,實現競賽表演業規模的幾何倍數增長,推動競賽表演業的數字化轉型發展。(2)數字經濟與健身休閑業融合發展。在全民健身大熱潮下,大眾消費結構升級,推進健身休閑產品與服務在生產、營銷等方面的數字化,并從運動場景升級與營銷模式創新等方面,拓展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體育消費新空間。(3)數字經濟與體育制造業融合發展。通過新型數字技術賦能體育制造業,推進體育制造業的柔性化生產、智能化制造和個性化定制,促進體育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提升體育制造業發展效率。(4)數字經濟與場館服務業融合發展。體育場館服務業的數字化能夠集票務接口、場景呈現、安保水電等后勤保障為一體,實現體育場館智慧化運營、數字化管理和智能化體驗等全方位升級。(5)數字經濟與體育用品業融合發展。體育用品業的數字化能夠與體育新零售相結合,通過平臺賦能及時了解體育市場需求變化,實現精準化、個性化定制,進而有效減少庫存和成本壓力,整合體育用品銷售企業的存量資源,以數字化轉型促進體育用品企業升級換擋。
由于我國數字經濟與體育產業融合發展尚處于起步階段,需要提升體育產業數字化治理能力。(1)推進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數字經濟是一個去中心化、多元參與的生態系統,每一個主體都有平等參與的機會,協同治理是其核心[20]。在后疫情時代,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涌現出新業態、新模式,使得體育市場主體的不確定性隨之加大,通過多元主體協同共治,推進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有利于提高體育市場運行效率、避免體育市場治理危機;通過建立互聯網行業多方治理機構,打造政府主導、企業自治、行業自律、社會監督的社會共治模式[17],助力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2)提升平臺在多元治理中的作用。通過合理界定政府、平臺、第三方責任,發揮平臺在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中的樞紐和監管作用,如體育培訓業O2O發展模式,要發揮線上平臺對體育培訓產品與服務的監管職能;對于線上平臺開展的體育用品行業銷售而言,要制定體育用品業質量準入規則,充分發揮平臺治理作用。在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以需求為導向的新型體育市場發展格局,可以從推進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提升平臺在多元治理中的作用等方面,強化體育產業數字化治理能力,促進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
政府是產業數字化轉型升級的重要推動力量[27]。受制于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基礎薄弱、監管不完善、數字技術應用不足、成本較高、數字化人才儲備不足等影響,體育產業數字化發展離不開政府的政策支持[1]。(1)優化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的政策環境。數字經濟區別于傳統經濟發展模式,需要政府提供政策支持。如通過優化政策環境,吸引高新技術企業和龍頭企業落戶本地,提升體育骨干企業數字化轉型步伐,打造區域總部經濟效應;通過提供數字化人才技能培訓與再就業服務,培育壯大中小微體育企業。(2)搭建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平臺。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式,搭建線上撮合平臺、數據共享平臺、數字經濟與產業結構轉型升級交流平臺[27]等,提升政企互動水平,降低體育企業數字化轉型成本,加大平臺數據整合與開發力度,為體育企業精準對接市場提供保障。(3)提供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的精準化服務。現階段,由于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處于探索起步階段,需要因時因勢精準施策,全方位推進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升級。如針對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的技術升級快、商業模式迭代快等特點,政策措施制定需要以精準靶向服務為著力點,助力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
體育產業數字化是實現數字經濟與體育產業深度融合發展的重要途徑。數字經濟時代,新型數字技術不斷向體育產業滲透,催生出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新方向。加之,近年來在大眾消費、體育政策等內外部環境不斷向好推動下,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有利于催生新業態、新服務,滿足大眾體育消費需求,發揮體育產業的社會效益;有利于促進體育產業提質增效發展,適應經濟高質量發展要求,發揮體育產業經濟效益。在此背景下,本研究在分析中國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動力的基礎上,探究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邏輯,并就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面臨的問題,從人才培養、平臺賦能、宣傳推廣、融合發展、多元治理和政策支持等方面,提出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策略,以期為數字經濟時代下的體育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提供理論指導與實踐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