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瑞
(安徽工商職業學院,安徽 合肥 231131)
新世紀以來,隨著我國工業化水平的不斷提升,經濟結構轉型的社會驅動也正在形成,服務業為主導的經濟結構已經成為發達省份的顯著經濟特征,優質服務業的發展在促進社會經濟發展中的作用也在不斷增強,而服務需求的擴大又對現代制造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再工業化”也成為制造業優化轉型的一個重要方向,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調發展也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表現。那么在協同發展視域下,我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發展過程中是否存在著耦合關聯的特征,兩者的協調發展關系又表現出怎樣的區域變化?科學解答這一問題對于我國經濟結構的優化轉型具有重要意義,也是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所需回答的重要命題。
制造業與服務業的關系一直是學術界探討的熱點問題,兩者之間存在著基本的供需關系,同時又具有相互依存、相互影響的要素關聯。學術界對兩者關系的看法也沒有達成一致。李蕊對國外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關系進行了比較研究,認為兩行業存在著經濟溢出的雙向互補關系,制造業的穩定發展對服務業具有正向促進作用。[1]周靜認為在不同經濟環境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發展水平具有各自行業的經濟特征,兩者耦合也由相互獨立、交叉融合向互動耦合的關系過渡。[2]劉彬斌認為商貿服務行業與制造業存在著多方面的融合發展關系,但是基礎配套設施的差距也導致兩者的融合關系存在一定的區域差異。[3]黎日榮、周政基于地市級面板數據指出,服務業集聚的經濟溢出性在不同地理單元的表現有所差異,其對制造業的積極作用僅在服務業高度集聚的大型城市顯著存在,而中小城市的經濟溢出并不明顯。[4]李蕾認為制造業的技術密集優勢能夠顯著帶動服務業的區域發展。[5]傅春楊基于一般均衡模型指出,服務業的價格扭曲會對制造業的發展造成一定影響,尤其是價格彈性的變化會對兩者的協同關系產生較大波及,消除服務業的價格扭曲能夠顯著促進制造業的發展。[6]
從以往研究來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發展存在著密切關系,兩者之間的供需均衡并不穩定,制造業的需求擴大會對服務業的發展產生一定的推動作用,而服務供給水平的提升又是保障制造業穩定發展的前提。但是,在制造業需求不足的時期,服務業的生產也會受限,并且服務業供給結構的失衡也會對制造業的穩定發展造成負面影響。本文擬從協同發展視角出發,構建制造業與服務業發展的耦合協調度模型,實證探索兩者的內在關系變化,為行業資源的優化配置提供實證依據。
本文采用物理學中容量耦合系數對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關聯度進行分析。當系統中存在兩個以上要素時,可將要素間耦合度模型設定如下:

(1)
本文中的耦合關系只涉及到制造業與服務業兩個要素,因此可以在式(1)中將n取值為2,將其轉化為如下形式:

(2)
式(2)中,C代表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度,U1與U2分別代表制造業與服務業發展水平,耦合度取值在0~1之間。從上式中看到,當兩行業發展水平的數值相近或者都處于較低情況時,耦合度的取值會出現過高情況,這種現象可能存在著偽評價意義。因此,為了更為客觀的反映兩行業的協同發展關系,本文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構建了協調度模型用于反映兩者發展的內在一致關系,模型表達形式如下:
(3)
T=αU1+βU2
(4)
式(3)中,D代表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調度水平,T為兩者的綜合協調指數。在綜合協調指數的測算過程中需要對兩行業系統貢獻度進行判定,通常情況下采用等權重對貢獻度取值,即式(4)中貢獻度系數ɑ、β均取0.5。根據耦合度與協調度的取值結果,可將其劃分為不同階段,耦合度的階段劃分標準見表1。

表1 耦合度階段劃分標準
根據式(3)與(4)可知,協調度取值范圍也在0-1之間,協調度階段劃分結果見表2。

表2 協調度階段劃分標準
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關聯度不僅要從兩者的關聯水平進行分析,還要注重分析兩者的協調性變化,這是判斷兩者是否存在協同關系的必備要素。本文構建的耦合協調度模型分別從耦合度與協調度兩個層面對耦合關聯水平進行分析,耦合度用于判斷兩者是否具有內在關聯,協調度用于判斷兩者發展的一致性變化。此外,由于我國存在著較大的區域差異,在后續研究中首先從全國層面對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關聯水平進行了分析,其次從分地區的視角對兩行業的耦合關系進行了區域比較。
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發展一直是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問題,相關的指標選取較為廣泛,經濟產值、行業規模等指標經常被作為行業發展水平的主要依據。而單一性指標的指代意義有一定的局限性,難以反映行業發展全貌,[7-8]因此,本文采用因子分析法對兩行業的發展水平進行綜合測度,分別從經濟效益、行業規模、發展潛力等方面構建相關指標體系(見表3)。

表3 行業發展水平因子分析評價指標
根據上述指標體系,對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發展水平進行因子分析,結果見表4。

表4 KMO與Bartlett球形檢驗結果
由表4可知,兩行業的KMO檢驗均在0.7以上,且Bartlett球形檢驗結果均顯著,意味著各指標的選取有一定的合理性。表5進一步給出了兩行業各指標的公因子提取結果。
由表5可知,制造業與服務業均提取了1個公因子,兩行業的公因子貢獻力度分別達到了84.479%與78.665%,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原有指標的信息量。

表5 公因子提取結果
表6給出了兩行業因子分析的成分矩陣及得分系數情況。從表6中可知,兩行業各指標對公因子的貢獻力度由大到小排序,制造業為:生產總值、就業規模、行業規模、行業工資與資本存量;服務業為:生產總值、行業規模、就業規模、行業工資與資本存量。根據得分系數可以將兩行業的因子得分模型表達如下:

表6 制造業與服務業各指標成分矩陣與得分系數
U1=0.221U行業規模+0.192U資產存量+0.221U就業規模+0.221U行業工資+0.221U生產總值
U2=0.241U行業規模+0.2U資本存量+0.23U就業規模+0.206U行業工資+0.247U生產總值
為了便于統計分析,對兩行業的因子分析結果進行了歸一化處理,結果見表7。

表7 各變量均值描述統計結果
從2008—2017年制造業與服務業因子分析原始結果的變化趨勢來看,兩者總體上都在不斷上升,但是2012年后服務業水平的上升趨勢有一定增強,而制造業2014年后的上升趨勢減緩。從這一結果來看,兩行業總體上存在著一定的協同發展關系,但是兩行業的耦合性并不緊密,后文將繼續對兩者關系做進一步驗證。
根據公式(1)對2008—2017年我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水平進行測度,得到圖1。
從圖1中可以看到,2008—2017年我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關聯水平處于耦合對抗階段,一直在0.494~0.50之間徘徊。從變化趨勢來看,2008—2012年處于平緩下降階段,2012年后呈現出更加明顯的下降趨勢。分地區來看,東部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水平與全國的情況較為一致,不過耦合水平相對較低,并且也低于中西部地區,在2012年后的下降幅度相對較大,不過2016—2017年漸趨平緩。中西部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水平較為平穩,一直在0.50附近徘徊,兩地區也在2012年后不斷下降,但是下降幅度相對較小。總體來看,我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發展存在著一定的關聯性,但是兩者的協同發展性仍然不強,并且近年來兩者的關聯性表現出進一步下降的趨勢,這種現象在東部地區尤為明顯。

圖1 耦合度的時序變化情況
為了進一步反映兩行業耦合關系的省域分布情況,表8進一步給出了分省份的耦合度均值評價結果。

表8 制造業與服務業耦合度的省際分布
從表8中可以看到,2008—2017年各省份的耦合度水平存在著較高的相似度,基本上都在0.49~0.5之間,只有北京、江蘇、廣東的耦合度在0.49以下。此外,東部省份的耦合度均值最低,中部最高。原因在于,進入新常態后,我國產業結構的調整趨勢更加明顯,產業轉移成為各地區發展的重要特征,在經濟基礎條件的制約下,東部服務業的發展水平明顯偏高,并且隨著人口紅利的消失,制造業的優勢也在逐漸喪失,反而出現了制造業需求相對滯后的局面。而中西部仍然處于工業化逐漸上升的階段,服務業的快速發展也為制造業的需求擴大提供了穩定的市場基礎,這也是兩行業的耦合度相對較高的重要原因。
在耦合度測度結果的基礎上,為了進一步反映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同發展關系,根據公式(2)與(3)對兩行業的協調度水平進行了測度。圖2反映了2008—2017年兩行業協調度水平的時序變化結果。

圖2 協調度的時序變化情況
從圖2中可以看到,2008—2017年我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調度水平相對較高,總體上介于0.45~0.7之間,即根據協調度的評價結果可以將兩行業的協同關系確定為高度協調階段,不過呈現出較為明顯的下降趨勢,在2016年降到了0.6以下;分地區來看,東部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調水平相對較低,在2012年后表現出非常明顯的持續下降過程,2016年兩行業的協調水平已經由高度協調階段跌入中度協調階段。西部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調水平最高,盡管近年來也在不斷下降,但是降幅并不明顯,中部兩行業的協同關系與全國的情況較為相似,協調水平略高于全國均值。表9進一步給出了制造業與服務業協調度的省際分布情況。

表9 制造業與服務業協調度的省際分布
從表9中可以看到,我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調水平存在較為明顯的省際差異,東部省份的協調水平相對較低,總體均值處于各地區最低水平,西部省份的協調水平普遍較高,均值處于各地區的最高水平。江蘇、山東兩省份的兩行業協調水平在0.5以下,處于中度協調階段,廣東的協調水平為低度協調階段。中西部僅有河南的協調水平在0.5~0.6之間,其他省份均在0.6以上。從這一結果來看,我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協調關系總體上處于中等水平,即兩行業存在協同發展的關系。但是也要注意到,在產業轉移的背景下,兩行業的協同關系在各地區的情況并不相同,東部在服務業為主導的經濟發展模式下表現出較低的行業協同關系。正如上文提到,東部勞動力優勢正在喪失,過高的勞動成本導致制造業的發展逐漸缺乏市場競爭優勢,這也倒逼東部形成了以服務業為主導的產業結構類型,并且服務業的經濟效應也在逐漸凸顯。中西部經濟相對落后,工業化的后發優勢逐漸凸顯,依托區域在自然資源、勞動供給等方面的相對優勢,制造業為服務業的發展提供了穩定的市場需求,更有利于促進兩行業協同關系的形成。[9-10]
本文采用2008—2017年我國31省份面板數據構建耦合協調度模型,實證分析了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同發展關系,得到如下結論:2008—2017年我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發展存在著一定的關聯性,但兩者的耦合水平在不斷下降;兩行業的協調水平相對較高,總體上表現出緩慢下降的趨勢。分地區來看,東部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耦合協調水平相對較低,且下降趨勢明顯,中西部兩行業的耦合協調水平相對較高,下降幅度相對較小。由此得到如下啟示:一是,要進一步推進制造業服務化,鼓勵制造業的分工細化,尤其在技術信息水平日益提升的背景下,制造業的發展正在由粗放向集約型轉變,部分行業部門具有較強的服務性,可以將非核心內容的服務鏈條讓利于服務業,提升制造業需求與服務供給的市場匹配,促進兩行業耦合關系的持續深化。[11]二是,要注重行業資源的區域優化,進一步深化制造業的區域轉移,充分發揮中西部在資源、勞動力等方面的區域優勢,適度承接東部制造業的內部轉移,在減輕制造業成本負擔的前提下,激活中西部制造業的發展動力,促進中西部制造業與服務業耦合水平的不斷提升。東部地區要注重發揮技術優勢,鼓勵高水平制造業的深化發展,提高智力因素在制造業轉型中的推動作用,加快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外部轉移速度,提高單位資源的產出價值,促進制造業與服務業均衡發展。[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