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關歷史文化街區語言景觀中官方多語標識“再歷史化”研究

【摘要】語言景觀是當前社會語言學的一個熱門研究領域，關注公共空間語言標牌的呈現方式和意義。旅游語言景觀是旅行途中游客視覺消費的重要資源，是提升景區形象和軟實力、建設精品旅游的重要方面。本文著眼于東關歷史文化街區官方多語標牌，提出了需要思考和探究的方向，從如何促成歷史氛圍與現代服務的融合等角度給出了官方多語標識構建策略。本文的研究希望有助于揚州東關歷史文化街區的管理和規劃，為揚州城市語言景觀的建設提供參考。

【關鍵詞】語言景觀;官方多語標牌;旅游;揚州東關街

【中圖分類號】G20?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標號】2096-8264（2021）03-0126-03

基金項目：揚州市職業大學2018年度校級科研項目：揚州東關街歷史街區語言景觀研究（2018RW26）。

一、研究背景

（一）語言景觀研究

作為應用語言學、社會語言學新興熱門的研究領域之一，語言景觀研究已經吸引了國內外眾多專家學者的關注。Landry和Bourhis （1997）首次正式提出了“語言景觀”，論文中給出了如下概念：公共路標、廣告牌、街道名、地名、商鋪名、政府建筑的公共標識等上面的語言，共同構成了某一地區或城市群的語言景觀。

此后，語言景觀作為語言學研究領域的一部分，獲得了社會學、地理學、心理學、教育學等諸多相關領域的關注。

多語研究一直是該領域的研究熱點（本文中多語指兩種或兩種以上語言）。Cenoz 和Gorter（2006）關注了荷蘭和西班牙兩個雙語城市街道的語言景觀，研究了標識中少數民族語言、官方語言和英語的使用情況。他們發現兩個城市的多語標識中，由于語言政策的差異，少數民族語言的使用情況并不相同，英語兼具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Backhaus （2007）對東京街道的多語標識進行了實證研究，重點分析了官方標識和非官方標識中多種語言的使用和分布，闡述了兩類標識的主要異同。

（二）旅游語言景觀

旅游就是游客經歷異于日常生活的體驗，包括視覺、味覺、行為、認知等多個方面，其中視覺體驗是核心。游客希望在旅游中獲得新鮮感、刺激感、美感、靈感，能夠觸動心靈，激發內心感悟，同時在異地他鄉也能有歸屬感，有愉悅的人生體驗。

Thurlow和Jaworski（2010） 提出建立“旅游社會語言學”，考察語言意識形態、文化身份、經濟利益等影響下的話語策略。Jaworski（2014）認為，語言景觀是游客對旅游景點視覺消費的首要符號資源。尚國文（2018）指出，語言景觀能發揮多種信息和象征功能，包括語言的商品化、語言表征的真實性、英語的霸權地位、少數族群語言的角色和命運等。

旅游語言景觀直接體現了景區的人文環境，反映了語言和社會之間的關系，對于景區的語言景觀管理、定位、規劃以及深入研究復雜的社會問題等都有積極的意義和價值。旅游語言景觀可以分為官方標識和私人標識，本文主要是對官方多語標識展開研究。

（三）歷史文化街區

歷史文化街區，是指經過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公布的必須重點保護的歷史地段。街區內歷史文物豐富、歷史建筑集中，能較完整且真實地體現一定規模區域的歷史風貌。

1986年，國務院公布了第二批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在其文件中提出：“對文物古跡比較集中，或能完整地體現出某一歷史時期傳統風貌和民族地方特色的街區、建筑群、小鎮村落等也應予以保護，可根據它們的歷史、科學、藝術價值，公布為當地各級歷史文化保護區。”這是我國首次提出對歷史街區的保護。

2015年，江蘇省政府批復同意確定東關、仁豐里、灣子街和南河下這4個歷史文化街區。其中東關街在四個街區中面積最大、文化內涵最豐富，保護范圍面積為32.47公頃。

（四）東關歷史文化街區

揚州東關街始建于唐代中葉，距今有1200年歷史，外依大運河，內連主城區，是水路交通要道。利津古渡（即今天的東關古渡）是當時揚州最繁華的交通樞紐，碼頭促成街市，東關街應運而生。這里是商貿和文化的聚集地，見證了揚州運河文化和鹽商文化的發展，富庶而繁華。如今的東關街保持了明清時期的傳統風貌，明清建筑群及“魚骨狀”街巷體系沿襲了當年的特色，“老字號”商鋪林立，文物古跡、歷史建筑保存較好、形態豐富，體現了運河城市的歷史風韻，已經成為揚州古城旅游必不可少的城市名片。

二、東關街區官方多語標識 “再歷史化”的功能意義

（一）官方多語標識的功能

東關歷史文化街區是一條復古的商業街，以游客自己游覽為主，官方標識的作用格外重要，包括指引功能、宣傳功能、解說功能、管理功能等。而對于官方多語標牌而言，更有傳達友好的象征意義。

語言不通是境外游客面臨的最主要問題，身處異鄉容易產生焦慮不安的情緒，有孤立感，這直接影響著這類群體的旅游滿意度。多語標牌能最大程度地給境外游客帶來便利，給出正確的引導和提示，創造賓至如歸的氛圍，使遠道而來的外國友人有歸屬感，融入大家庭中來。游客在街區旅游時能產生心理上的親切感，Jaworski（2014）認為，這能直接體現東道主的好客態度。

（二）歷史街區官方多語標識“再歷史化”意義

第一，打造特色街區。歷史街區是歷史文化名城的窗口，能看到保存的文物古跡、歷史格局和風貌。官方多語標識作為街區語言景觀的重要組成部分，配合著中文標識、商鋪標識一起，對于歷史街區整體復古風格的打造起著不容小覷的作用。

第二，宣傳文化。東關街作為傳統的歷史文化街區，蘊含著厚重的文化積淀和底蘊，然而由于中西方文化的差異，大多數國外游客會對這種異域文化產生濃厚的興趣，但同時較為難以理解其內涵。如果沒有提供能讓他們理解的解釋說明，那旅游的體驗感會大大降低。

對東關街區官方多語標識的歷史化設置，有助于國外旅游者更好地體驗揚州傳統民俗風情，了解歷來中國人民的聰明才智和文化的博大精深，更好地讓中國文化“走出去”。不僅要讓自己產生“文化自信”，更要讓世界其他國家的人民更多地知道中國文化的精髓，激發他們對中國文化的信心，“自信”的同時“他信”。多語標牌也是城市和景區自身文明發展程度的表現，體現國際化身份，提升城市的整體形象，加快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都市。多語標識也表現出城市的包容性姿態，加速推進“一帶一路”的建設。

三、東關歷史文化街區官方多語標識“再歷史化”探究

（一）東關街區官方多語標識“再歷史化”需要思考的問題

第一，“再歷史化”與官方多語標識語碼的選擇。

東關歷史文化街區的規劃是保存傳統的歷史風貌和地方特色，在設立官方標識時，應著眼考慮如何保持古街區的文化底蘊，考慮是否要設立外文標識，是否有悖于再現歷史情境、營造文化氛圍。多語標識的作用和影響已得到廣泛的重視和認可，但是基于東關街區特殊的地域環境，過多的外語顯然會破壞整體基調，顯得街區不倫不類。但是不能一刀切，一律使用單語，這也明顯不切實際，畢竟每年接待大量的境外游客。值得我們探討的是如何做到多語標牌的部分取締，使用其他方式有所補充，達到相對的平衡，在不影響外國游客基本需求的情況下，盡量減少與街區氛圍不和諧之處。

第二，“再歷史化”與官方多語標識標牌的設置。

東關街的中文標識在標牌的設置上已經很好地做到了“再歷史化”，而多語標識的設置顯得比較雜亂。是使用通用且大眾的底色、字體、材質，用規規矩矩的統一方形式樣，還是追求街區歷史特色，融入地域風格，值得思考。

第三，“再歷史化”與官方多語標識的翻譯。

歷史街區外文標識的翻譯也應盡量具有歷史語境，從而實現譯文的“再歷史化”。歷史文化街區的多語標識，譯文既要達意，保證信息傳遞的準確，使游客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取最有效、最有價值的內容，又要盡可能地使游客感受到街區打造的歷史氛圍。如何譯，譯多少，都是譯文再歷史化要考慮的重要方面。

（二）東關街區官方多語標識“再歷史化”策略

1.圖形代替外語文字

歷史街區出現外文，顯然有悖于街區的整體復古風格。但是標識的指引、提示、警告等功能對于游客而言，不能缺失。在東關街區多語標識“再歷史化”進程中，可以有兩個努力的方向：

其一，多語標牌可以用一些國際通用的、一目了然的圖形所取代，起到同等功能作用的同時弱化“洋味兒”。如“衛生間”，有了男女人像的圖形標志，完全可以略去標牌上的外語文字。走訪了一些現代化的商業廣場，發現不少衛生間就是圖形標牌，沒有任何文字出現。又如“禁止停車”的標牌，發現部分標識采用了中文、英文和韓文三種語言，國際感十足，但放在歷史街區顯得突兀，可以用 “禁止停車”的交通圖形標識取而代之。

其二，街區的主管部門可以面向公眾設計并征集符合街區年代感的中國古代卡通形象，采用極具揚州地方特色的剪紙造型，在標牌中用穿著古代服裝的卡通人物的肢體語言代替部分文字語言而起到信息提示的功能，這些歷史元素既能有助于街區標識的“再歷史化”，也能豐富文創產品，帶來一定的經濟效益，一舉多得。

2.標識設置輔以傳統文化特色

對于有些必不可少的標識，可以在保證規范的文字、底色、圖形、擺放位置的基礎上，盡量輔以傳統的中國特色或揚州地方風情，使標識發揮其應有功能作用的同時，也能夠融于東關街區的整體風格中。不少中文單語標牌樣式都極具中國風，如書卷、雕版印刷、祥云、琵琶等，是傳統寓意的文化象征。多語標牌在符合公共標識規范要求之上，也可以適當地選擇具有特色風情的樣式，盡量突顯街區的歷史文化底蘊，給游客帶來異域風情，視覺享受。

3.利用科技創新

目前國家大力提倡利用現代信息技術，營造旅游科技創新的良好發展環境，實現“科技改變旅游”。標識牌也可以借助于先進的科技而實現“再歷史化”。一些景點介紹性的官方多語標識信息量比較大，可同時使用VR或AR還原歷史景觀，能夠從文字、圖畫、語音、動畫、虛擬場景等多維度、多視角提供更加生動形象的多元高端服務。全方位完善智能化基礎設施建設也是提升景區現代品質的重要環節。

此外，3D打印技術也可作為歷史街區官方多語標識的“再歷史化”的有效手段。3D打印技術極大地提升了標識牌的可塑性，只需在軟件上建模，使標牌無限的可能性變得輕而易舉。官方多語標識大多呆板乏味，僅僅是為了信息功能而存在，沒能使這些散布于整個街區的重要語言景觀在歷史街區中生動起來。大可借助于3D打印技術，提煉東關街區的文化元素、建筑元素，把傳說故事、明清建筑、揚州鹽商等引申到官方多語標識中，雖有外國文字，但標牌的主體感覺是在延續歷史文化，且把整個街區自然地承接起來。

4.“增譯”實現譯文的再歷史化

譯文的再歷史化是讓外國游客也能通過閱讀在短時間內了解盡可能多的歷史文化知識，產生共鳴，找到歸屬感，提升旅游的滿意度。譯者應該站在游客的角度，翻譯時要充分考慮到國外游客的理解能力和感受，增譯法是行之有效的手段。

例如，在介紹“東恒鹽棧遺址”時，標牌上中文的介紹只是說“為揚州經營食鹽批發的商鋪”，而對于國外游客而言，揚州是明清兩代全國最大的食鹽集散地、揚州鹽商富甲一方、應運而生的揚州鹽商府邸文化等背景可能大多都不太清楚。增譯部分歷史化情景，能使缺乏中國傳統文化的讀者有更好的代入感，對歷史街區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和體驗。

四、結語

東關歷史文化街區多語標識的“再歷史化”，能無形中提升街區整體旅游形象和軟實力，是游客的現實需求，也是建設精品旅游的重要方面。本文從官方多語標牌的呈現內容、樣式以及譯文等方面提出了官方多語標識“再歷史化”的策略。本文的研究希望有助于揚州東關歷史文化街區的管理和規劃，也為揚州城市語言景觀的建設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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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史媛，女，漢族，碩士，江蘇揚州人，揚州市職業大學講師，主要從事英語語言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