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凌




(接上期)
從小對學琴沒好感
張佳林,合作鋼琴家、音樂撰稿人,中央音樂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出生于北京的音樂家庭。自幼隨李斐嵐老師學習鋼琴,十歲起就讀于中央音樂學院鋼琴專業,先后師從朱虹、應詩真、李民、周廣仁、陳比綱、胡適熙等教授。1999年畢業于中央音樂學院鋼琴系,在中國文化部直屬藝術團體應聘資格考評中,獲鋼琴專業第一名,同年留校任教,2007年起擔任中央音樂學院聲樂歌劇系鋼琴伴奏及藝術指導教研室主任。
張佳林說:“我考中央音樂學院附小是1987年,當時我9歲多,那時候有口試,老師問我喜歡彈鋼琴嗎?我說不喜歡,是我媽讓我考的。我想我都這么說了,老師肯定不要我了,結果我竟然被錄取了。后來開學了,我媽還特意去問為什么能錄取我,老師回答說,我比較誠實。”
張佳林的外公是北大中文系教授,父親是中國音樂學院聲樂教授,母親是人民音樂出版社編輯。家庭的藝術氛圍對張佳林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用張佳林的話說,他走上音樂這條路不是靠奮斗,而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如果不是父母堅持讓他學音樂,說不定他會成為記者,或者從事一個完全脫離鋼琴的工作。但無論從事什么職業,他必定會盡善盡美地去完成。
張佳林直言,小孩不愛練琴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男孩子,孩子的天性就是玩兒。他說道:“我4歲就開始學琴了。特別巧的是我媽媽的社里正要出一本李斐嵐老師寫的《兒童鋼琴教程》,那時出一本書時間很長,要經過反復調研和審查。我媽媽為了檢驗書的實用性,就讓我來充當‘小白鼠’,所以我就在李斐嵐老師那里用《兒童鋼琴教程》這套教材啟蒙。我學的時候書還沒有出版,都是手抄本,所以我小時候就沒彈過《拜厄》《湯普森》那些教材。盡管我不喜歡彈琴,但我喜歡上李老師的課。李老師很懂兒童心理學,她對我并不嚴厲,引導我學了很多知識。李老師的獎懲制度對我很有作用,比如獎勵個小紅旗、小插畫等等,讓我很喜歡上鋼琴課。”
“我跟李老師學琴到7歲,有一次中央音樂學院鋼琴教授應詩真老師去李老師那里挑學生。我也彈了一首,結果中間彈斷了,但我沒停下來,胡編了一小段,就順著音樂往下繼續演奏了,應老師就這樣把我挑走了,據說是看上了我演奏時隨機應變的能力。兩年后,應老師決定讓我考附小,來驗證我的鋼琴水平。在考附小前,家里也對我是否搞專業進行了抉擇。我自己不太想考附小,我在北京著名的‘史家胡同小學’上學,并連續三年在東城區文藝匯演中獲得一等獎,同時還是班級的中隊長,品學兼優,我是學校里的名人,換一個環境一切就要重來。更主要的是母親擔心我日后的文化課。征求多方意見后,家里還是決定讓我進入附小學習。結果,一踏入中央音樂學院,31年沒有離開過了。”
因為一句實話,讓一個孩子走上了音樂道路。可見,教育的目的不是讓人掌握多少知識和技術,而是先要學會做人的智慧與道理。藝術教育本身也不是教會人多少本事和知識,教育心靈,純凈思想是藝術給人類永恒的禮物。
學琴是為了“鎖”住我
王小瑋,1983年8月生于遼寧大連,在中國具有非常大影響力的雙排鍵(電子管風琴)演奏家。
王小瑋文靜、甜美的形象,很難想象她小時候竟然是個調皮的小丫頭:“我小時候很調皮,跟男孩子一起爬樹、爬墻。我父親熱愛文藝,他的笛子吹得特別好,盡管在家里有很多很多樂器,但父親卻不支持我學。而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總是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又喜歡那個,太不定性。我不到3歲的時候,爸爸就給我買了一個玩具的電子琴,我喜歡的不得了。即便這樣,爸爸還是沒有讓我學琴的打算。終于有一次我跟男孩子爬墻的時候,把胳膊摔斷了。父親也終于決定讓我學琴了,主要目的是通過學琴能把我‘鎖’在家里。”
王小瑋幸運地找到了她的電子琴啟蒙老師——葛連陽,此時她6歲。她說道:“之所以選擇電子琴,是因為這件樂器符合我開朗、愛動的性格。葛老師對我特別好。他每教我電子琴上的一種音色,就告訴我這是什么樂器以及和這件樂器相關的知識。最重要的是,葛老師教我和聲與即興演奏。我小學一年級就開始給我們學校的老師彈伴奏了。回想起來,是葛老師給我打下了扎實的即興伴奏基礎,也給我的藝術人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我10歲那年,父親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了雙排鍵這件樂器,那是一位外國演奏家,盡管隔著屏幕、我們還是感受到了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音樂的活力。父親認為這件樂器特別適合我的性格,就到處打聽哪里有這個專業,最后得知沈陽音樂學院有雙排鍵專業。于是父親就四下托人打聽老師的電話。當時在沈陽音樂學院教授雙排鍵的是沈曉明老師,我們父女兩人帶著對雙排鍵的期望,收拾起了行李,就直奔沈陽音樂學院。見到沈老師后,并未能如愿償,第一我年齡小,第二我沒有鋼琴基礎,沈老師拒絕收下我。別看我當時只有十歲,我心里還是有點不服氣,因為我跟我爸是抱著必上的決心去的,不收我就不回家,那就走‘曲線救國’的路吧。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兒,我憑借著電子琴演奏的底子考進了沈陽音樂學院鋼琴專業。為了盡快提高鋼琴水平,我拼命練琴,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泡在琴房里哪都不去。心中期望能盡快在鋼琴演奏上取得成績,讓我能盡快進入雙排鍵這個專業。”
高一年級時,王小瑋在香港亞洲鋼琴公開賽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拿著獎狀去找沈老師,如愿以償地開始學習雙排腱了。
樹立階段性的目標,對學習起到很大的幫助。在艱苦的學習中,用目標激勵孩子前進,讓孩子對自己取得成績看得見,摸得著,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推廣的方法。為了實現目的,努力學習,發揮孩子的能動性和主動性,讓枯燥的學習變成孩子獲得成就感、價值感的途徑與方式!
一盤“馬友友”激發潛力
趙云鵬,中國愛樂樂團大提琴首席,畢業于中央音樂學院。曾獲美國南加州大學全額獎學金進行深造并獲研究生學位。師從于埃莉諾爾·勛斐爾德(Eleonore Schoenfeld)和內森尼爾·羅森(Nathaniel Rosen)和娜木拉。是近年來活躍在中國古典樂壇中才華橫溢的青年演奏家。
趙云鵬是一位年輕的大提琴演奏家,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交響樂人。他7歲開始學大提琴,僅僅學了半年,便考到深圳藝術學校。趙云鵬說道:“我小時候特別愛唱歌、愛跳舞。大概是十二三歲的時候我突然對音樂產生了莫名的恐懼,似乎跟小時候那個愛唱、愛跳的我完全不是一個人。最讓我害怕的是,我不知道該怎么控制音樂了。所以,我現在的教學更注重孩子的心里,會更加積極地誘導學生,保持或者產生對音樂的好感和興趣,并發展成鐘其一生的興趣。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自己曾經的一段經歷。”
趙云鵬在學習音樂的道路上可以說是一帆風順的,但也經歷過一段“厭學”期,究其原因他自己認為是青春期引發的。他說道:“可能是由于青春期的原因,我的性格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內心的敏感和迷茫,讓我開始懼怕拉琴。我的內心離大提琴似乎越來越遠了。張妤老師是我在深圳藝術學校學習時的主課老師。進入青春期后,我練琴開始松懈了,張老師總是在下課后把我留下來練琴,以至于不能按時坐校車回家。但我總是偷偷溜走,而下次上課還是照樣被老師留下。只是后來我聽別的同學說到,其實張老師總在背后夸獎我很聰明。張老師教孩子很有一套,我很感激她。不過說來也怪,那時候我學得快,一首曲子從視譜到背下來只需要幾天時間,經過比賽或者考試之后,又以極快地速度忘光了,就跟從來沒見過一樣。這個問題讓張老師很是頭痛。那時我母親看到我身上的變化,便決定帶我調整一下環境,便從深圳搬回了北京。”
在深圳學琴趙云鵬沒有一躍成為大家眼中“拔尖”的人才,但深圳地區暢通的信息交流讓他聽到了很多好聽的音樂,讓他知道了很多大提琴名家。
他說道:“我記憶最深刻的就是,我們學校所有學大提琴的孩子都人手一盤“馬友友”。當我們第一次聽馬友友的演奏時,簡直將他視為神明,幾乎所有的大提琴學生都有一個做‘馬友友第二’的夢,我自然也不例外。那時候我是不太喜歡練琴,但我還是真聽了不少音樂:巴洛克、古典、浪漫派的音樂,盡管青春期難以抑制的躁動和不安,但音樂的氛圍給了我很多內心的寧靜。”
一位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因為一盤“馬友友”的音樂,讓他感受到了音樂世界的美好。用音樂撫慰了他那個懵懂和驛動的心。音樂是與自己內心對話的語言,學習音樂就是掌握了通往內心的這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