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知韻
摘要:一國文化軟實力的提升須以該國文化的廣泛傳播為前提。為實現中國文化廣泛且有效傳播,國家翻譯能力中的典籍中譯外能力建設發揮著基礎性作用。本文以我國儒家經典著作《論語》為例,闡明中外合譯模式在中國典籍翻譯過程中的可行性與合理性,強調合譯在中國典籍翻譯實踐中的重要作用,并提出需要遵循的翻譯主體原則,為中華文化更好地“走出去”提供借鑒和參考。
關鍵詞:《論語》;中國典籍外譯;合譯模式;文化“走出去”
近年來,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提升,中國文化“走出去”成為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和展現中國新形象的重要戰略舉措。翻譯作為溝通中外的橋梁和媒介,在國家文化軟實力提升以及文化的交流傳播過程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進入新世紀,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語境下,翻譯活動的路徑有了改變,中國的翻譯市場也從輸入型翻譯轉變為輸出型翻譯。
《論語》作為我國經典儒家著作,已有多種形式、各種語言的譯本問世。從古至今,國內外學者翻譯《論語》的熱潮始終未減。這部作品蘊含著博大精深的儒家精神內涵,時至今日,我們依然能從中汲取治國持家的經驗與智慧。中外譯者之間的合作翻譯從古代開始便一直存在,作為一種特殊的翻譯行為,這一“中西合璧”的翻譯模式能夠更準確地傳達中國典籍的意境與內涵,幫助目的語讀者理解與接受中國文學作品。
一、研究現狀
如何通過文學作品翻譯樹立起良好的中國形象、講好中國故事是當下中國典籍外譯亟待研究的重要課題。在明清時期,西方翻譯家是《論語》的翻譯主體,如理雅各(James Legge)、詹寧斯(William Jennings)、賴發洛(Leonard A. Lyall)等譯界耳熟能詳的譯者。王韜就曾與理雅各合作,翻譯了《論語》《春秋》《詩經》等儒家經典著作。因王韜具備扎實的中國古典文學功底,可以較好地理解我國典籍中的文言詞句,恰好與英語母語者理雅各互補,二人合作完成了多部中華典籍翻譯。英國漢學家蘇慧廉也表示,在進行《論語》翻譯活動時,辜鴻銘等文學大儒都給予他很多幫助及建議。可以說,早期漢學家打通了中國典籍走出國門的道路。
二、《論語》合譯的翻譯主體原則
莫言獲得諾貝爾獎之后,其譯作的譯者葛浩文教授及其翻譯過程中所采用的合譯模式成為人們熱議的話題。從古至今,合作翻譯這一翻譯模式非常普遍,合譯在文化交流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合譯過程中,最基本的議題就是譯者翻譯原則的統一,涉及譯文理解、翻譯目的、翻譯風格、翻譯策略等。合作譯者能夠通過商討的方式,準確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文章內容,選取合適表達并采取對應翻譯策略,有效傳遞原文內容與精神。
再者,要堅持以中國譯者為主體的翻譯原則。比較西方翻譯家,我國譯者不存在語言內容理解上的問題。典籍翻譯與小說翻譯全然不同,典籍的英譯者需要具備深厚的中華文化造詣以及對古文的正確理解能力。以辜鴻銘和理雅各為例,二人在翻譯《論語》中的“天命”時,采取了不同的翻譯原則。辜鴻銘譯本為“truth in religion”,即“宗教的真理”,將這種真理與學派相結合,如道家的“道”,是一個學派所崇敬的理念。而理雅各則將其處理為“decrees of Heaven”,即“上天的裁決”,此處的“上天”更偏向于“上帝的旨意”,并沒有體現學派特點。此外,在翻譯過程中,辜鴻銘有意保留原文特色,采取歸化的翻譯策略,站在中國傳統文化的立場上進行典籍的對外傳播,但理雅各更傾向于用西方宗教道德觀念理解《論語》本身,與典籍本身傳達的精神存在一定差異。
除了中外合作模式,外外合譯也是《論語》譯介的常見形式。上世紀90年代,西方的漢學家們掀起了一股中國典籍翻譯熱,如羅斯文和安樂哲(Rosement & Ames,1998)的《論語》哲學化英譯本、白牧之和白妙子(Brooks, 1998)歷史學視角下的《論語》譯本等。該語境下的漢學家并不能完全準確傳達中國經典文化術語的原意,如將孔子思想核心中的“仁”譯為goodness、righteousness或magnanimity,片面地翻譯為評判道德好壞的標準,并未體現出“仁”所包含的社會倫理與境界內涵。總體而言,只要在翻譯過程中達到翻譯風格的統一,并堅持以中國譯者為主體的翻譯原則,中外譯者合作模式就能夠對《論語》以及其他中國經典文獻“走出去”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三、中國典籍合譯模式的優勢
大多數情況下,翻譯工作者都是憑借一己之力,采用獨譯的方式進行翻譯,而合譯模式在古今中外的翻譯活動中則較為“低調”。獨譯雖能保證譯文的風格統一,但因譯者缺乏母語環境,所以無法確保外國讀者對譯文的接受程度。中國譯者在中國文化以及古籍理解方面具有先天優勢,而外國譯者憑借其母語能力也能夠尋找意義最貼切的用詞表達。合譯模式可以很好地避免非母語譯者的短板,共同把握原著的可譯性,產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其次,外國譯者還可結合出版市場讀者的閱讀期待、文化背景、地理知識等因素,使譯文更加符合目的語讀者閱讀習慣,打破語言與文化的藩籬。合作譯者還可提前與國外出版社對接,以市場為導向,主動考慮英語世界讀者的閱讀興趣,同時保持冷靜的頭腦,保證中華典籍譯介的準確性,無需迎合西方意識形態,將真實的中國文學展示于世界文壇。
此外,通過中外合譯模式進行典籍翻譯不僅能保證高質量,亦能保證高效率。中國文學走出去這一譯介活動具有系統性與復雜性,若由中國譯者獨譯,需花費大量精力查找平行文本與地道表達,以實現譯文的可讀性與流暢性。若有英語母語譯者助力,充分利用其在目的語表達與轉化方面的天然優勢,翻譯效率便可大大提高。同時,對于博大精深的中國典籍,外國譯者難以準確把握文言含義。若采用合譯模式,本土譯者本就能夠利用自身母語優勢,與合譯者共同商議,精準翻譯。如此一來,這一問題便可迎刃而解,外國譯者也無需翻閱古籍,咬文嚼字了。
四、結語
中國文化典籍不僅是中華文明歷史長河中的一朵奇葩,更是世界文學歷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顆璀璨明珠。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體學習時強調,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譯好中國典籍是講好中國故事的有力舉措,而合譯模式在對中國傳統文化理解深度、對英文詞匯選用的考究程度以及與外方出版社溝通的便捷程度方面均有突出優勢。國內學者應給予合譯模式更多關注,讓中國典籍“走出去”、“走進去”。除此之外,還應注重中國典籍翻譯人才培養,實現典籍翻譯的可持續發展,構建融通中外的話語體系,用翻譯講好中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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