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友記》淺析英語俚語特征

楊敬浩 金曉琳

【摘要】 俚語是英語國家人民日常交流中必不可少的重要部分，《老友記》這部經典的影視文學作品，持續時間長，劇中人物對話使用了大量的俚語對白，基于此作品的研究資料較豐富。本文通過對《老友記》中頻繁出現的俚語現象進行簡單總結，對美國俚語的特點做簡要分析。

【關鍵詞】 英語俚語;《老友記》;特征

【中圖分類號】H315?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11-0121-04

一、引言

俚語作為一種特殊的口語形式，在越來越多的場合中頻繁出現，具有難以想象的生命力。但是在實際的大學英語教育中，俚語往往被許多英語教師所忽略，導致許多人即使學習了多年的英語，但在與外國人實際交談、閱讀英文書籍或者觀看英語影視時，遇見俚語對白總是不知所云。因此英語俚語的學習對于英語學習者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二、《老友記》簡介

《老友記》，原名《Friends》，從開播到結局一共經歷了10年，作品具有持久、廣泛的受眾基礎，以該作品為基礎的語言研究資料比較豐富。

劇中講述了6個具有代表性的美國青年之間所發生的故事。他們所表現出的特有的“美式幽默”，吸引了眾多觀眾。不僅如此，《老友記》的情節背景符合美國人的生活環境，用語簡單，日常用語較多，貼近當代美國人的生活，劇中人物對話使用了大量的俚語，具有豐富的俚語研究資料，以下就從本劇中出現的俚語分析美國俚語的幾個特征。

三、《老友記》中的俚語特點

（一）文化性

語言承載著一個民族千百年來所凝結的文化傳統和智慧，是一個民族的精神與文化符號[1]。作為語言的形式之一，美國俚語能夠從一定程度上映射美國的社會文化。

在《老友記》中，俚語可以反映美國當時的社會文化以及美國人民日常生活的各個方面。在本文中，主要對其映射出的同性戀文化以及毒品問題進行探討。

1.同性戀文化

作為一個文化多元的國家，同性戀在美國是合法的。《老友記》在第一集就交代了羅斯的前妻是同性戀這件事情，并且錢德勒的父親也是一名同性戀。在美國俚語中，gay表示男同性戀者。lesbian表示女同性戀者，而straight則表示異性戀。從劇中的人物口語表達中能夠體現當時美國的這一同性戀文化。

2.毒品問題

在美國俚語中，在《老友記》熱播的十年中，美國社會發展緩慢，許多美國青少年失去工作，失去自我染上毒癮。smacked（藥效發作）等都是在《老友記》中出現的關于毒品的詞匯。劇中的羅斯身為大學教授都曾有過吸毒經歷，可見當時美國民間毒品問題的嚴重性及普遍性。

（二）社交性

對于特定群體而言，很多俚語具有排他性，即群體外的人很難準確理解群體內的人相互之間使用的俚語[2]。因此，在美國的日常口語交流中，常常能通過對話者使用的俚語分析使用者的主要社交群體，從而了解使用者的社會身份地位、價值取向或是性格特征等。而了解使用者的以上信息，在日常社會交際中往往是舉足輕重的。

羅斯：“What if there's only one woman for everybody， you know？”

喬伊：“That's like saying there's only one flavor of ice cream for you. Let me tell you something， Ross. There’s lot’s of flavors out there.”

喬伊：“Welcome back to the world！ Grab a spoon！”

喬伊勸告羅斯重新開始生活，喬伊作為六位老友中的交際擔當，給人留下的就是一個花花公子的人物形象，他將各種女人比做各種口味的冰激凌，示意羅斯無須吊死在一棵樹上，而將尋找新伴侶比作“Grab a spoon”符合喬伊玩世不恭的處世態度和交際原則。

羅斯：“Do you think it would be okay if I asked you out？”

瑞秋：“Yeah， maybe...”

羅斯：“Okay... okay， maybe I will...”

瑞秋：“Goodnight.”

羅斯：“Goodnight.”

莫妮卡：“what's the deal？”

羅斯：“I just grabbed a spoon”

羅斯在與嘗試約瑞秋約會后邁著愉快的步伐回家，莫妮卡問他怎么了，羅斯的這番回答與前面喬伊的勸告相呼應，這也暗示著羅斯開始試著走出前妻的陰影，準備開始追尋新的伴侶、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以上兩則例子使用的俚語互相呼應，是個俚語排他性的典型例子。

Grab a spoon是喬伊在兄弟三人談話時使用修辭手法的產物。羅斯雖然對莫妮卡說“I just grabbed a spoon”，但是莫妮卡并不屬于兄弟三人當時所談話的小群體，因此她無法理解羅斯所表達的意思。

羅斯：“Do you know the word crapweasel？”

保羅：“No.”

羅斯：“That's funny， cause you know， you are a huge crapweasel！”

“weasel”本來是黃鼠狼的意思，但是“Crapweasel”的俚語釋義中有一條是：

“Previously unknown person who takes the one who has recently become available and that you've wanted for years”，類似于漢語中情敵，小三的結合詞匯。

這則例子則能從俚語的使用從一定程度上反映羅斯的社會地位及性格特征。羅斯作為一位古生物學家，同時也是老友中學究氣最重的一位，整天將與動物有關的詞匯掛在嘴邊符合他所處的社會階層，并且用別人所不知道的方法損人也很符合羅斯的性格特征，從他曾不止一次在前妻的家中使壞這件事中就可以看出羅斯雖然表面木訥，但內心卻是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性格。

（三）節奏性

英語俚語中除了大量使用簡短詞和縮寫詞之外， 還通過對普通詞匯和根據需要而創造出來的新詞進行搭配， 使這兩個結構相似的詞素進行重疊， 以構成一個極富樂感的俚語詞[4]，或者在交談中使用相同語音語調進行回應，這與漢語的俚語使用習慣比較相似。這種語言表達形式可以提升交談時的韻律感和節奏感。

除了上文中錢德勒所提到的“a gallon of Alan”，《老友記》中其他的類似表述還有：

第一季第十二集中，莫妮卡與喬伊和錢德勒打桌面足球，射門時她激動道：

“Yes！ And that would be a shut-down！”

喬伊和錢德勒則吼道：

“Shut-out！”

這里的“shut-down”的俚語釋義有一條為：

“Something was done incredibly well.”

莫妮卡在這里表示進球的興奮，而接下來的“shut-out”，從字面意思上理解，單純是為了讓莫妮卡停止顯擺。但從語音語調上來講，前后兩個“shut”一一對應，賦予對話節奏感，增強對話沖擊效果，營造了一種幽默的對話氛圍。

這種富有節奏的俚語詞用法在《老友記》中還有多處體現，如“cha-ching”（收銀機擬聲詞，表示獲得利益）、“winny-binny boy”（指代小嬰兒）、plinky-plunky music（叮當作響的音樂）、flip-flop（夾腳拖鞋）、kiss ass（拍馬屁）等。

（四）幽默性

英語俚語具有極強的表現力和感染力，語言往往詼諧幽默、生動活潑，這主要是因為英語俚語中使用了大量的比喻或者隱喻等修辭方法[2]。

《老友記》中的人物關系融洽，人物交談之間常常利用語音的諧音、替換典故或歌曲等方法來調侃、嘲笑對方，從而營造一種輕松愉快的氣氛，尤其是在一些負面事件發生時，劇中人物更傾向于使用更加輕松委婉的形式來表達“這沒啥大不了的”，這種語言運用方式，也是美國俚語的主要特征之一。

莫妮卡：“Do you ever think that Alan is maybe， sometimes， I don’t know， a little too Alan？”

錢德勒：“I personally could have a gallon of Alan.”

其中gallon和Alan的發音押韻。這種詞匯使用方式，幽默和諧，整體上非常工整，包含著比較生動化、形象化的意象營造。

聽話者在對話中，可以迅速掌握到說話者的語言節奏，這里錢德勒用夸張的手法形容自己對Alan的喜歡程度，雖然是一種比較正式的表達，但聽者仍然會有比較輕松的感覺。

菲比：“Hello， coma guy. Get up， you Girl Scout！ Up， up， up！”

莫妮卡：“what are you doing？”

菲比對著躺在病床上的帥哥吼道：“Get up， you Girl Scout！ Up， up， up！”

其中Girl Scout是女童子軍的意思，菲比希望床上的帥哥別像個小姑娘一樣受點傷就躺著起不來了（其實是被車撞了）。

按照一般思維，病人應該是躺在床上被好好照顧的，而家屬則應是面帶愁容充滿焦慮的，然而菲比卻反其道而行之，將整個對話場景轉換為軍隊中的訓練場景，通過這種方式將消極的對話語境一掃而空。

（五）多源性

自從有了人類語言就有了俚語。俚語的產生與社會、文化、種族等均有聯系[3]。因此其來源同非常廣泛，很多源自其他影視作品、歷史典故、社會事件、藝術作品或是其他語言等，人們在日常交流中表達自己內心情感時，往往通過引用耳熟能詳的事物，將其代入融入對話語境中，從而降低說話者的表述難度，提高聽話者的理解程度從而使自己的個人情感和思維傳達更加完整、準確。

下面就《老友記》中出現的幾個俚語用法及其來源做簡單舉例。

瑞秋：“I realized that I was more turned on by this gravy boat than by Barry！ And the n I got really freaked out， and that’s when it hit me， how much Barry looks like Mr. potato Head.”

瑞秋描述被自己逃婚的未婚夫像薯頭先生（Mr. Potato Head）。薯頭先生出自動畫片《玩具總動員（Toy Story）》，是在美國家喻戶曉的卡通人物，很多人可能只會聯想到一個禿頭的土肥圓外在形象，認為瑞秋是因為未婚夫的外貌而逃婚。卻聯想不到薯頭先生和他的夫人薯頭太太（Mrs. Potato Head）常常對各類事物表示不滿，憤世嫉俗的性格特征。瑞秋其實是擔心自己的婚后生活會像動畫片里所表現的那樣充滿消極態度。

羅斯：“ ‘Grab a spoon’. Do you know how long it’s been since I’ve grabbed a spoon？ Do the words ‘Billy， don’t be a hero’ mean anything to you？”

喬伊在上文例子中勸告羅斯忘記前妻，開始新生活。在在這個例子中羅斯則引用了著名反戰歌曲中的一句歌詞“Billy， don’t be a hero”。歌中妻子勸丈夫不要拋棄她去參戰，但最終他還是加入了戰斗并戰死沙場。羅斯引用這首歌把另尋新歡比作上戰場，表示自己不能輕易放棄與前妻的這段感情重新開始新生活。

瑞秋：“I know I had it this morning and I know I had it when I was in the Kitchen with…”

錢德勒：“Dinah？”

瑞秋弄丟了未婚夫給她的戒指，在她回憶事情經過的時候錢德勒引用了“in the Kitchen with Dinah.”這是一首迪士尼兒歌《I've been Working on The Railroad》里的歌詞，原歌詞為“Someone's in the kitchen with Dinah”（有人和戴安娜待在廚房里）。錢德勒通過代入歌詞的方法，將話鋒一轉，從焦急的嘮叨轉變為輕松愉快的童謠，營造出一種輕松愉快的氣氛，從而緩解瑞秋因丟失戒指而產生的焦慮。

羅斯：“So， I'm guessing you had an extra ticket and couldn't decide which one of you go to bring a date？”

錢德勒：“Well， aren’t we Mr. ‘The glass is half empty.’”

錢德勒和喬伊邀請羅斯去看冰球比賽的時候形容自己：

“Well， aren't we Mr. ‘The glass is half empty.’”（我們才不是悲觀之人）

這出自一個心理學的問題：一杯子的水，喝掉一半，因為這杯水還有半杯而感到喜悅還是因為這杯水只剩半杯而感到悲傷呢。“Mr. ‘The glass is half empty’”表示消極悲觀的處世者，錢德勒這里引用這個心理學典故，讓羅斯忽略他是冰球備胎的事實，應該將重點放在可以看冰球比賽這件事情上。

瑞秋：“Ah， Paolo， this is Phoebe.”

保羅：（一堆意大利語。）

菲比：“You betcha！”

菲比用“You betcha”來回應保羅的問候，這一俚語則是來自明尼蘇達州（Minnesotan）的短語，用來表示接受、同意，類似的詞還有howdy。

菲比：“Where are you going？ Mr. suity man.”

錢德勒：“Well， I have an appointment with Dr. Robert Pilman， career counselor-a-go-go！”

瑞秋：“Career counselor？”

錢德勒：“Hey， you guys all know what you want to do， You have goals. You have dreams. I don't have a dream！”

羅斯：“The lesser-known ‘I Don't Have a Dream’ speech.”

羅斯稱錢德勒的發言為：“‘I Don't Have a Dream’ Speech”（“我沒有夢”演說）這源自馬丁 · 路德 · 金的演講“I Have a Dream”，羅斯這里引用馬丁 · 路德 · 金的演講題目諷刺錢德勒自稱為了夢想而辭職。

（六）簡潔性

在美國， 人們信奉時間就是金錢，追求快節奏的生活， 做事都講究省時高效。這種觀念也體現在他們的俚語使用之中。

從詞匯學的角度來看，俚語不是建立在創造大量新詞表達新事物或概念，而是經常賦予舊詞新的意義或者截短語，并且大部分為單音節詞[4]，很少有生僻詞語。《老友記》中的人物交談也往往會避免使用太過正式的語言表達以及冗雜的句子結構進行日常交流。

羅斯父親：“Do you remember the Ludwins？ The big one had a thing for you， didn't she？”

羅斯和莫妮卡的父母來探望他們的時候，提到盧德文一家（Ludwins）的女兒對羅斯有意思時用到了“have a thing for”這句短語。

這句短語詞匯簡單，結構簡潔，但若僅僅按照我國課本上的方式所進行翻譯，說不定會翻譯成“他們的大女兒有東西給你”，但若結合語境就可以意會到這句話所蘊含的意思，很形象地表達出了“喜歡”這個語意，而且父母調侃子女時，若用“like”或者“love”顯得太過生硬，用“had a thing for you”則符合調侃時“對你有點意思”的那種語境。

菲比：“I can't believe you tried to move the green ottoman.”

錢德勒：“Thank God you didn't try to fan out the magazines. I mean， she'll scratch your eyes right out.”

羅斯：“Oh come on！ When we were kids， your was the only Raggedy Ann doll that wasn't raggedy！”

莫妮卡：“Okay， so I'm responsible， I'm organized. But hey， I can be a kook.”

莫妮卡是這樣形容自己也可以有懶散的性格的，“I can be a kook.”（我也能很懶散。）

其中“Kook”的英文釋義為 “A person regarded as strange， eccentric， or crazy.”。莫妮卡作為《老友記》中的強迫癥擔當，是幾位老友中最注重生活習慣的人，也經常被人調侃她像一個母親，若生活習慣變得懶散邋遢，確實是奇怪并且瘋狂的，“kook”這個詞在簡化句子結構的同時，又完整的傳達了莫妮卡變邋遢的相對狀態，用得恰到好處。

Shelley：“Hey gorgeous， how's it going？”

錢德勒：“Hey gorgeous.”

Gorgeous的俚語釋義為“Someone that is unbelievably beautiful.”這與我們會稱呼與自己關系好的同事或同學為帥哥美女是相同的道理，是日常生活中拉近雙方心理距離的常用交際用語。

喬伊：“I think Ursula likes me. I ordered coffee. She brought me a tuna melt and four plates of curly fries.”

錢德勒：“Score.”

Score的俚語釋義為：

“To succeed in seducing someone.”

因為厄休拉是菲比有過節的雙胞胎姐姐，錢德勒可不認為喬伊和她在一起會有好結局，因此只能簡單地回應喬伊的興奮態度，敷衍又不失禮貌，敷衍體現在語氣上，禮貌體現在用詞上。

這種簡潔不僅體現在美國俚語中，同時也是英語的特征之一，例如“do”這個詞，結合上下語境，也可以譯成各種含義。

劇中方法類似的用詞還有，Tit for tat（以牙還牙）、Break up（分手）、Come clean（坦白）、Get off（滾開）、Screw up（搞砸）、way to go（干得漂亮）、woo（追求）、gosh（天哪）、jumbo（不請自來的人）、wee（微不足道的）、pal（密友）、sec（second）、F.Y.I.（告訴你）等。

四、結語

《老友記》作為一部經久不衰的幽默情景喜劇，其中運用的豐富多樣的俚語一直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語言形式，其中的俚語使用頻度之高足以讓我們認識到俚語在日常的口語交流中所起的重要作用。英語學習者更應學習俚語這種大眾文化的交際工具，不僅可以掌握地道美國口語與美國人進行日常交流，也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美國的社會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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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楊敬浩，男，漢族，浙江麗水人，浙江樹人大學，研究方向：英語俚語。

金曉琳，女，漢族，浙江紹興人，浙江樹人大學，講師，2006級碩士，研究方向：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