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蒙古族風格銅管重奏作品是現當代作曲家以中西合璧的方式,將內蒙古傳統音樂與西洋銅管樂器之間形成的創作融合。經過幾十年的探索嘗試,最終找到二者在音色和音樂表達語言方面的契合點,將其融于室內樂的重奏體裁之中。這一類型音樂作品的出現,不僅有益于西洋管樂在中國的傳播與社會普及,也為蒙古族音樂文化的創新及與時俱進提供了良好的契機,使民族音樂綻放出新的光彩。
【關鍵詞】 管樂重奏;室內樂;蒙古族風格作品;作品賞析;藝術魅力
【中圖分類號】J621?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10-0091-02
20世紀初葉,西洋銅管樂器由于種種客觀原因漂洋過海來到中國,并與中國音樂文化之間產生共鳴。在眾多少數民族音樂風格中,北方民族的傳統音樂風貌多為鏗鏘有力、蒼涼悲愴,具有大開大合的舒展性。
從歌唱中的吶喊演變而來的金屬質感,恰恰吻合了銅管樂器組的聲音特性,因此具有共鳴感和相互融會貫通的可能性。經過幾代作曲家的辛勤耕耘,最終形成了具有民族特色和時代特性的銅管樂重奏作品,以室內樂的藝術形態啟發中西合璧的無縫連接。
一、蒙古族風格銅管重奏作品的發展與整體風貌
蒙古族銅管重奏的出現和發展演變歷經了百年的風雨歷程。其發跡與出現得益于西洋銅管樂器在音樂創作和表演中的重要影響力,并在創作中形成了樂器組內部豐富的重奏形式。這既包括小號三重奏和圓號八重奏等相同樂器的重奏形態,也包括銅管五重奏和十重奏等不同樂器的配比組織。在此基礎上加入打擊樂、鋼琴等裝飾性樂器的輔助配合,便形成了風格獨特、音色明亮的銅管重奏樂器。
20世紀之初,在西方列強紛紛來到中國的過程中,客觀上也將管樂藝術攜帶而來。直到新中國成立之后,和平發展中開始尋求全面引入具有創新性的音樂創作。這一時期,中國民族音樂與西洋管樂之間的融合出現了首次真正意義上的音樂創作嘗試,小號十重奏《新疆舞曲》由丁善德先生于1955年創作。此時期,蒙古族音樂作品中并沒有出現原創銅管重奏作品。
但在60年代,內蒙古軍區樂隊多次參加閱兵儀式活動,將《草原小姐妹》《在賽馬場上》《草原鐵騎在前進》等作品通過交響化的方式進行演奏,并創作出了《森吉德瑪》《嘎達梅林》等一眾具有濃郁交響音樂風情的藝術作品。直到改革開放之后,才真正迎來了蒙古族室內樂和銅管重奏創作的真正發展高潮,全面深入地兼容了西洋銅管樂器組。
新世紀伊始,蒙古族風格銅管重奏作品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突破性發展。在2000年,由陳黎明創作的小號三重奏作品《小青馬》參加了內蒙古自治區第二屆室內樂大賽,2007年,銅管五重奏作品《那達慕序曲》也在藝術舞臺上精彩綻放。這些優秀的原創作品為蒙古族音樂文化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也體現出銅管樂器與蒙古族音樂文化相互結合的美好前景。
銅管樂器與蒙古族音樂的結合具有共性的風格特點。蒙古族人民世代居住在草原上,遼闊的景色和風餐露宿的生活習慣,使其形成了民族性格上的豪爽、耿直、堅毅。厚重的歷史積淀和特有的性格氣質折射于音樂之中,在悠揚的歌聲和美妙的器樂旋律,以及熱情似火的舞蹈中,體現出生活的本質面貌。由于地廣人稀,因此在音樂傳播的過程中也形成了傳聲遠、音響效果強、具有鼓舞性的音樂風格,這顯然與銅管樂器的發聲特性之間有著密切的關聯。銅管樂器在表達蒙古族音樂文化的時候,可以直觀傳遞出金屬般嘹亮的聲音,這也與蒙古族音樂文化在創作、表演和欣賞方面的訴求一脈相承,形成了二者相互融合的可能性。
二、當代具有代表性的蒙古族風格銅管重奏作品
近年來,多首優秀的藝術作品在中國音樂家的創作中得以出現。它們通過中西合璧的方式,將蒙古族音樂文化通過銅管樂器的表達形式進行創作,既具有濃郁的蒙古族文化風情,又具有現代音樂文化的音響質感。將傳統的主調音樂特性以復調音樂文化的方式重新進行編配,體現出別樣的藝術風情。
小號三重奏《小青馬》是由作曲家陳黎明創作的,他曾經是內蒙古歌舞團交響樂團的小號手,在小號演奏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也在耳濡目染中感受到小號在表現蒙古族音樂文化中有著更為深刻的發揮空間。在其從事作曲和管樂教師之后,有了更多的時間潛心創作。這首《小青馬》是一首具有蒙古族民歌風貌的歌唱作品,在蒙古族人民群眾中流傳。作為一首民歌,它的曲調源自內蒙古西部的爬山調而創作,是一首以抗戰題材為背景的歌曲。作品短小精悍,情緒飽滿,體現出蒙古族人民對抗戰的熱情和對共產黨的堅決擁護。
作為一種精神圖騰,馬在蒙古族人民心中有著神圣的地位,也在眾多音樂作品中以馬為媒進行謳歌和精神呈現。在由民歌向小號三重奏的創作轉變過程中,作曲家根據復調音樂的特性,重新進行編曲創作,形成了兼具中西音樂風格特色的藝術質地。原作品的創作中單純體現出了對解放軍的期盼和對抗日救國的向往,而在新的交響化樂曲中,形成了三個樂章的龐大結構,通過“幸福的童年”“難忘的回憶”“未來的向往”三個主題的變化,循序漸進地重新解構作品內涵,賦予其更多意象精神,也將蒙古族音樂文化的色彩更為具象性地注入其中。
銅管五重奏作品《那達慕序曲》是由朝鮮族作曲家崔逢春創作的。這部作品聚焦于蒙古族那達慕大會的熱鬧場景,表現現場的歡歌笑語和人民群眾熱情洋溢的生活情趣。那達慕大會是蒙古族最具文化精神的重要活動,每年的七月,草原迎來豐收的季節。在那達慕大會上包含有各種體育活動,音樂也是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在創作中,作曲家融入了蒙古族長調民歌《牧歌》的旋律線條,體現出悠揚婉轉的特性。蒙古族音樂文化中擁有厚重的歷史積淀。這部《那達慕序曲》便是以緩慢的律動線條解構著蒙古族文化最為古老和悠遠的部分。低聲部長號和大號所構成的鋪墊十分厚重,在模仿著蒙古族最為特色化的吹奏樂器“布熱”,低沉中體現出莊嚴肅穆的感覺。
此外,銅管五重奏《幽默曲》由作曲家段澤興創作,他曾先后任職于內蒙古雜技團團長、內蒙古藝術研究所副所長、內蒙古藝術學院客座教授,多年來的積淀使其對內蒙古音樂文化擁有深刻的體會。
三、演奏者對蒙古族風格銅管重奏作品的“二度創作”
演奏與音樂創作之間有著與生俱來的默契關系。文字與樂譜所表現的是固化的作曲家思想,而演奏者是將無聲且靜態的文本在音樂舞臺上具象地表達出來。無論是古典音樂作品,或是當代新創作品,作曲家的所思所想都是先入為主的,但是演奏者同樣是有思想的生命個體,因此每個人的解讀方式都不盡相同,這大概也是音樂藝術的魅力所在。于蒙古族風格的銅管重奏作品而言,作曲家之所以萌生創作思維,并通過多樣化的技術手段完成創作,得益于他對蒙古族文化和音樂的閱歷和想象。而作為音樂演奏者,除了秉承最原始的創作立意,也會在有意無意中加入個人內心對于蒙古族的理解,形成具有重要價值和意義的“二度創作”。
首先,演奏者在閱讀曲譜和訓練進程中,便已然開始了“二度創作”的過程。對于演奏者來說,從表面上看,只要將樂譜中的節奏、速度和音高準確表達就可以了。但顯然,優秀的音樂演奏并不僅僅拘泥于此。如果沒有良好的音樂理解力,那么演奏家的表演行為顯然就失去了價值,可以為機器或軟件所取代。所謂的“蒙古族音樂風格”,便指的是一種有人文歷史積淀所形成的藝術風韻,而這最終是需要通過演奏來獲得和表現出來的。蒙古族音樂文化通過具有時代精神的銅管重奏方式進行表達,其藝術美感便在于演奏者對于輕重緩急的調配和控制,加入了自身的理解和藝術想象力。
其次,對于蒙古族樂風的把控,在演奏中通常可以得到具象的把控,演奏者內心往往能夠深切體會到其美妙之處。無論是蒙古族草原文化的精神,或是蒙古族人民對于馬和草原的深情,均在許許多多的文獻資料和藝術作品中體現得淋漓盡致。那達慕大會舉辦的意義,及聚會上人民群眾豐富的文化活動和載歌載舞的狀態,也充分顯現出草原人民的樸實和熱情。翻閱歷史,蒙古族人民在近現代反帝反封建斗爭中同樣涌現出許許多多忠肝義膽的英雄。這些文化素材均熔煉于藝術作品中,也使每一位演奏者耳濡目染,深有體會。因此,在當代銅管樂重奏的表現中,這些有關蒙古族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被藝術家們縱情演繹,也使蒙古族文化流淌于新的藝術氛圍之中。
此外,從演奏的具象表達方式來看,蒙古族風格管樂重奏作品的藝術表達還處于實驗摸索階段,因此在橫向和縱向對位過程中,作為演奏者最能夠體會到其中的變化和藝術效果。他們不僅可以將演奏中的感受反饋給作曲家,也在二度創作中彼此形成默契的調節配合,根據作曲家的用意和藝術風貌調配聲部效果,以此獲得更好地詮釋。
蒙古族風格銅管重奏作品的創作與表演,不僅是西洋樂器與中國音樂文化融會貫通的一個縮影,也體現出“音樂無國界”的概念意義。傳統民族音樂風格與西方樂器的碰撞,在現代作曲技法的調配中顯現出巨大的生機活力,也為中國民族音樂文化的復興與發揚提供了一條廣闊的路徑。期待未來有更多優秀的藝術作品誕生,使銅管重奏和室內樂層面的探索尋求更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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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安理,男,漢族,河南杞縣人,就職于貴陽學院,長笛教師,助教,研究方向:西洋管樂(長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