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耕地多功能空間分異及權衡與協同關系

陳秋瀅 張煒康 楊國永

摘要：隨著經濟社會等各方面發展，各地耕地利用方式改變，耕地多功能空間差異逐漸顯現。以廣東省為例，構建耕地多功能評價指標體系，采用熵權法確定指標權重，運用加權求和評分法及Spearman相關系數方法，對2014—2018年廣東省20個設區市耕地多功能水平和權衡與協同關系進行分析，為提高耕地管理水平、政府制定耕地利用政策提供依據。結果表明，2014—2018年廣東省耕地生產經濟功能總體呈先增強后減弱的趨勢，其功能等級在空間上呈珠三角地區中部向四周增強的特點，空間差異明顯。社會保障功能總體呈增強趨勢，粵西、粵北、粵東地區功能等級總體相對較強，珠三角地區功能等級總體相對較弱。生態景觀功能總體呈減弱趨勢，功能等級在空間上表現出高低相間的特征。綜合功能總體呈減弱趨勢，功能等級在空間上大致表現為珠三角地區相對較弱，粵西、粵北、粵東地區相對較強的特征，空間差異較大。廣東省各耕地功能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主要表現為協同關系。其中，耕地生產經濟功能與社會保障功能協同關系最強。該結果為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充分發揮耕地多功優勢，制定耕地保護政策提供參考。

關鍵詞：耕地多功能;空間分異;Spearman秩相關;權衡與協同;廣東省

中圖分類號： F323.211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2-1302（2021）13-0212-07

耕地是社會得以生存和發展的重要資源，為人類發展提供基礎性條件，長期以來，耕地商品性生產功能在保障糧食安全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1]。隨著第二、第三產業的高速發展，農業占據國民經濟的份額有所下降，加上人們生活需求的改變，耕地在維持社會秩序穩定、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提升生態文明環境等方面也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耕地功能也由單一的商品性生產功能向多元化非商品生產性功能轉變，耕地社會功能、生態景觀功能、文化休閑功能等正在逐漸顯化[2]。雖然社會經濟發展促進耕地多功能地拓展，但城鎮化與工業化進程加快、城市空間擴張、城市人口激增等也導致耕地面積大量縮小，耕地資源邊際化、耕地利用非農化、耕地地塊細碎化等問題日益嚴峻[3]，進而影響耕地多功能效益。近年來，黨和政府高度重視耕地問題，提出“耕地保護紅線”“綠色發展理念”，堅決制止耕地“非農化”等決策，以解決無序、過度、分散開發耕地所導致的耕地生態破壞、環境污染等問題[4]。在新時期背景下，改善耕地問題，充分發揮耕地多功能，有利于生態文明建設，促進鄉村振興。耕地多功能的概念源于農業研究領域，最初的研究可以追溯到日本的“稻米文化”[5]，國外學者率先對耕地多功能開展研究。20世紀90年代后，有多個國際機構承認耕地/農業多功能概念并對此進行熱烈討論，各國對耕地/農業多功能研究進展迅速。國外學者對耕地多功能研究主要著重于運用多視角、多種理論對單功能的價值進行評價和分析，并對農業環境管理政策進行研究[6-11]。21世紀以來，我國學者對耕地多功能從不同方面進行探討，主要包括耕地多功能內涵[3]、耕地多功能分類及指標體系構建[12-13]、耕地資源價值評估[14-16]、耕地多功能時空演變及影響因素[17-21]。綜合來看，目前對于耕地多功能的研究已經較廣泛和深入，但對于空間差異和耕地功能相互作用關系的研究相對不足，且針對經濟較發達地域耕地多功能空間差異研究也相對較少。廣東省走在改革開放的前沿，在全國范圍內整體屬于經濟較發達地區。但廣東省的耕地資源相對匱乏，經濟發展與耕地保護的矛盾十分突出。同時，廣東省耕地資源分布不均，對此區域進行耕地多功能空間分異研究及權衡與協同關系可為耕地資源合理配置和促進耕地保護提供方向。本研究以廣東省除深圳市以外的20個設區市為評價單元，構建耕地多功能指標體系并量化，對廣東省2014—2018年空間分異和耕地多功能權衡與協同關系進行分析，旨在為廣東省和其他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地區科學開發利用耕地、制定耕地保護政策提供參考依據。

1 研究區概況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區概況

廣東省地處我國大陸沿海南部，面積為17.97萬 km2。廣東省共轄21個設區市，分為4個區域，分別是珠三角（廣州市、深圳市、佛山市、東莞市、中山市、珠海市、江門市、肇慶市、惠州市）、粵東（汕頭市、揭陽市、汕尾市、潮州市）、粵西（陽江市、茂名市、湛江市、云浮市）、粵北（清遠市、梅州市、河源市、韶關市）?？傮w地勢北高南低，北部主要為丘陵，南部主要為平原和臺地。廣東省作為改革開放取得重大成就的省份之一，社會經濟各方面都處于全國領先地位。2018年廣東省實現地區生產總值 97 277.77 億元，與2014年相比增加了28 500.53億元，地區生產總值年平均增長7.18%。截至2018年，廣東省常住人口總量已高達11 346萬人，常住人口總量繼續位居全國之首。2018年，廣東省城市化率為70.70%，城市化發展已經處于較高水平。由于城市化速度快且水平高，廣東省建設用地的數量直線增加，耕地面積大量減小，且亂占耕地的現象不斷增多，人均耕地占有量在全國排名處于靠后的位置，人地矛盾非常尖銳。2014—2018年，廣東省耕地面積持續減小。2018年末耕地面積與2014年相比減少了30 162.38 hm2。在此背景之下，研究廣東省耕地多功能變化和空間差異，對于優化廣東省耕地利用方式、合理配置耕地資源具有重大意義。由于深圳市耕地數量稀少，且從2014年起已完全城市化，所以不將其列入研究區內。本研究以廣東省20個設區市為評價單元，構建耕地多功能指標體系并量化，對廣東省2014—2018年耕地多功能空間分異和權衡與協同關系進行分析，旨在為廣東省科學開發利用耕地、制定耕地保護政策提供參考，同時也為其他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省份發揮耕地多功能優勢提供參考依據。

1.2 數據來源

本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廣東統計年鑒》（2015—2019年）、《廣東農村統計年鑒》（2015—2019年）、中國科學院資源環境科學與數據中心，其他數據來源于廣東統計信息網和廣東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圖來源于中國行政區劃圖。

2 研究方法

2.1 耕地多功能空間評價

2.1.1 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糧食等農作物生產是耕地的基礎功能，由于社會和經濟發展，人們對耕地功能認識深入且其生活需求發生改變，耕地在促進國民經濟發展、社會保障、調節生態環境、文化休閑等非商品生產性功能也隨之凸顯。目前，耕地功能種類劃分還沒有統一的標準，通過研究相關耕地多功能評價的成果[20-25]，結合廣東省的實際自然條件、社會發展條件、耕地利用情況、耕地文化承載力等，同時考慮數據可獲取性，遵循耕地多功能評價因地制宜性、客觀性、科學性、層次性和可操作性等原則[26]，把耕地功能分為生產經濟功能、社會保障功能、生態景觀功能3類，選取以下12個具體指標構建廣東省耕地多功能評價指標體系（表1）。

耕地基礎功能是提供農作物生產能力、保障糧食安全和促進農業發展的前提，是國民經濟的基礎條件。糧食產量和蔬菜產量反映了各區域和各時間段各種農作物產量的差異，顯示了生產水平。農業產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表明耕地對國民經濟的貢獻越大，耕地經濟功能越強。農業經營貢獻越大，農業的經濟效益越高。所以，選擇糧食產量、蔬菜產量、農業產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和農業經營貢獻作為生產經濟功能的評價指標。

社會保障功能主要是指耕地的產出效益對社會產生的影響和對糧食的安全保障。人均糧食保證率代表該地區的糧食自足保障能力，反映區域內的耕地對區域人口的糧食安全保障功能的水平。種植業從業人數比重表示耕地所在區域提供就業保障的能力，比重越高，能力越強。農業機械化水平表示對勞動力的替代能力，其值越大，所需勞動力就越少，社會就業保障能力越小。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比用以衡量城鄉居民的收入差距，表示耕地利用對農民經濟收入的保障，可用以衡量社會保障功能。

生態景觀功能是指耕地在環境景觀觀賞、保持水土資源、環境維護、保護生態多樣性的作用。耕地景觀破碎度表示耕地破碎程度，破碎程度越大，耕地景觀觀賞價值越小。單位面積農用化學品使用強度越大，所造成的土壤污染、水污染、耕地生態環境破壞越嚴重。農耕多樣性表示農作物耕作多樣化，可以衡量耕地景觀觀賞功能。土地墾殖率反映一定時期土地利用結構和土地質量現狀，而土地質量影響土地保持水土資源、保護生態多樣性中的作用。

2.1.2 確定指標權重 本研究采用熵權法確定權重，熵權法幾乎不受主觀因素影響，能夠客觀地確定權重，權重數據精度較高[27]。熵權法計算權重步驟如下。

3 結果與分析

3.1 耕地多功能空間分異

3.1.1 生產經濟功能 2014—2018年，廣東省耕地生產經濟功能值介于0.02～0.96，總體呈先增強后減弱趨勢。生產經濟功能等級在空間上呈現出由珠三角地區中部向四周增強的特點，空間差異明顯（表2、圖1）。其中，湛江市、茂名市、清遠市、韶關市、梅州市功能強，云浮市、肇慶市、河源市、揭陽市、汕尾市功能較強，主要是因為這10個設區市耕地資源較豐富，農作物產量高，同時第二、第三產業發展較落后，農業產值對地區生產總值貢獻及農業經營貢獻率相對較高。廣州市、東莞市、江門市功能較弱，佛山市、中山市、珠海市功能弱，由于這6個設區市主要用地類型為建設用地，耕地數量少，且城市化及工業化進程加快，導致耕地面積數量縮減，破壞耕地質量，影響農作物生產;另外，這幾個設區市都以第二、第三產業為主，農業產值貢獻率低，削弱了耕地生產經濟功能。

3.1.2 社會保障功能 2014—2018年，廣東省耕地社會保障功能值介于0.11～0.69，社會保障功能總體都呈增強趨勢，可能與近年來國家農業補貼政策和“鄉村振興”政策有關，促進農業各方面發展。空間上表現為粵西、粵北、粵東地區功能總體相對較強，珠三角地區功能總體相對較弱（圖1、表2）。主要由于珠三角地區常住人口數量大、耕地面積少，人均糧食保證率低;另外，珠三角地區經濟較發達、產業結構以第二、第三產業為主，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較大，且農業機械化水平高，所需種植業從業人數少，耕地就業保障功能相對弱。

3.1.3 生態景觀功能 2014—2018年，廣東省耕地生態景觀功能值介于0.10～0.83，總體呈減弱趨勢。生態景觀功能空間上高低相間，由大至小排序為粵西、粵北、粵東、珠三角（圖1、表2）。其中，湛江市功能最強，陽江市、江門市、清遠市、韶關市、汕尾市生態景觀功能較強，主要由于耕地資源較豐富，土地墾殖率高，耕種農作物類別多。珠海市、惠州市化肥、農藥等農用化學品施用量較低，對耕地質量污染相對較輕，耕地生態景觀功能較強。潮州市、汕頭市、肇慶市功能等級為一般，主要因為化肥、農藥等農用化學品使用強度大，污染耕地質量所致。廣州市、佛山市、中山市的耕地因經濟發展和城市建設容易被侵占，導致耕地資源逐漸匱乏，且耕地斑塊呈破碎化，所以功能等級較弱，功能值較低。

3.1.4 綜合功能 2014—2018年，廣東省耕地綜合功能功能值介于0.14～0.70，僅佛山市、東莞市、中山市、肇慶市、湛江市、茂名市、潮州市總體呈增強趨勢，其余設區市呈下降趨勢，總體上綜合功能減弱。綜合功能空間上大致呈珠三角地區弱，粵西、粵北、粵東地區相對較強的特點，空間差異較大（圖1、表2）。主要由于珠三角地區經濟發展水平高，城市化與工業化進程速度快，耕地資源十分匱乏，導致耕地各單項功能都處于劣勢，從而影響綜合功能。

3.2 耕地多功能權衡與協同關系

在對廣東省各設區市耕地多功能進行評價的基礎上，利用SPSS軟件計算2014—2018年廣東省各設區市各類功能之間的相關系數，分析各類功能之間權衡與協同關系。由表3可知，耕地各功能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主要表現為協同關系。具體而言，生產經濟功能與社會保障功能呈較強的協同關系，相關系數為0.726。生產經濟功能為社會保障功能提供了基礎條件，農業種植結構的調整可以促進農業產業化，提升生產效益與經濟效益，提高農業農村家庭收入，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進而帶動社會功能增強;同時，農業機械設施的完善也會促進耕地生產效率提高。生產經濟功能與生態景觀功能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318，為協同關系，通過投入農用化學品，一定程度上會提高農業產量，提升農業經濟貢獻，但對耕地生態環境也會造成一定的損害。社會保障功能與生態景觀功能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359，為協同關系，耕地破碎化程度影響農業機械化投入，從而影響耕地生產成本和生產效率，進而影響社會保障功能和生產經濟功能。

4 結論與政策啟示

4.1 結論

2014—2018年，廣東省耕地生產經濟功能總體呈先增強后減弱趨勢，空間上呈珠三角地區中部向四周增強的特點，空間差異明顯。廣東省耕地社會保障功能總體都呈增強趨勢，空間上表現為粵西地區、粵北地區、粵東地區功能總體上相對較強，珠三角地區功能總體上相對較弱。生態景觀功能總體呈減弱趨勢，空間上表現出高低相間的特征。綜合功能總體呈減弱趨勢，空間上大致表現為珠三角地區相對較弱，粵西、粵北、粵東地區相對較強的特征，空間差異較大。

廣東省各耕地功能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主要表現為協同關系。其中，耕地生產經濟功能與社會保障功能協同關系較強，相關系數為0.726，生產經濟功能與生態景觀功能相關系數為0.318，社會保障功能與生態景觀功能相關系數為0.359。

4.2 政策啟示

根據廣東省土地利用現狀和上述評價結果，遵循“綠色發展理念”，為耕地可持續化利用、提高耕地管理水平、促進耕地綠色發展提出建議。廣東省各功能都呈現較明顯的空間差異，所以各設區市在制定耕地利用政策時更應因地制宜，根據實際情況實施差別化政策。如位于珠三角經濟較發達的設區市應改善城市發展格局，推進生態、經濟與社會相協調的新模式，大力發展現代化綠色農業，增強耕地經濟價值和生態服務價值;切實保障基本農田的數量和質量，以彌補經濟發達地區人均糧食保障率低的問題，增強耕地社會功能?；洊|、粵西、粵北地區要轉變耕作方式，提高農業機械化水平，促進耕地耕作模式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提高耕地利用率和勞動生產率，增加農業產出，提高耕地經濟功能。另外，由于耕地各功能呈現協同關系，未來治理耕地問題應考慮耕地多功能協同利用，實現耕地綜合功能效益。

4.3 討論

本研究以廣東省20個設區市為研究對象，探討廣東省耕地多功能耕地分異特點及耕地權衡與協同關系，以期為耕地有效利用、耕地保護、生態文明建設等方案和政策的制定提供一定的基礎依據。但目前學界對于耕地多功能的評價體系尚未形成完善的觀點，且基于數據的可獲取性，僅分為生產經濟功能、社會保障功能和生態景觀功能對耕地多功能進行分析。構建的指標體系尚不夠詳細，體系構建尚嫌不足。另外，評價結果由于時間限制尚未回饋到實踐中，在后續研究中有待進一步深化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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