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港口的至暗時刻

文｜本刊編輯部

持續的港口擁堵已經蔓延至全球。目前，全球主要航運公司，有近400艘船舶在港口外候港，超過120個港口集體陷入擁堵。

一艘集裝箱在港口外排隊，等待靠岸裝卸貨。黃敬華/攝

全球港口大擁堵，史上最大的塞港危機正在到來。

美國刺激消費補貼導致消費力大幅攀升、歐美補貨潮到來、中國及東南亞港口受臺風影響、疫情仍在全球肆虐……極端需求、氣候、疫情，三因素疊加效應，導致航運壓力超歷史最高。

德迅Sea Explorer平臺數據顯示，截止8月16日，全球有近400艘船在各港口外等待靠泊，SCFI、WCI等貨柜運價指數漲出新天價。與去年同期的旺季行情相比，去往歐洲的線路漲逾5、6倍，去往美國的線路也漲了近3倍。

而貨代公司則表示，每年的下半年是海運的傳統旺季，再遇上德爾塔變異病毒的蔓延加劇港口持續擁堵，航運產業鏈供給將會進一步惡化。

上海、寧波等國內港口疫情防控加碼，拖低港口效率

世界前10大港口中，中國占據了其中的7個。這7個港口的正常運行，事關重大。尤其是隨著疫情變異株的肆虐，中國國內行業出現一種聲音，即要求對國際船舶靠港實施全員核酸檢測及貨物采樣檢測，以減少疫情擴散的風險。但截至目前，并沒有明確要求對國際船舶實施全員核酸檢測。一旦施行，勢必拖累港口裝卸效率，使原本緊張的堵港現象雪上加霜。

8月份短短的兩周時間里，由于港口擁堵和疫情限制措施，國內港口附近的干散貨船隊排隊數量出現了爆炸式增長。全球幾乎7.5%的小型干散貨船停泊在中國港口附近，相比去年同期增長了35%。加之臺風季受臺風影響，國內高達570艘船舶等待裝卸貨。

造成全球貨運堵塞的最大原因，還是疫情影響之下各國不同的邊境管制措施，許多工廠被迫停工，危及整個供應鏈市場的順暢。有專家估計，當下的情況，是集運市場集裝箱問世65年來的最大危機。

與此同時，疫情也暴露了不堪重負的港口基礎設施系統，需要重新翻新和升級的問題。隨著船只和卸貨量的增加，港口負荷加大，又加之更大、更新的貨船下水，事實上早在疫情爆發前，部分港口已現疲態，未來，港口必須翻新升級，才能趕上自動化裝卸、船舶大型化和脫碳物流的需求。

上海、寧波港2020年的集裝箱吞吐量分居世界第一、第三，目前受臺風煙花的影響，兩大港口嚴重塞港，加之港口工人檢測、船員更換限制，約有140艘集裝箱船在兩大港口外等候。船舶周轉率及準班率持續探底，若時間拉長，或會引發連鎖反應，最終導致全球貿易受阻，集裝箱供給吃緊，運價居高不下。

除了運價的居高不下，船舶的準點率在7月僅為18.9%。缺船、缺艙，現象比比皆是。產業結構性問題也凸顯出來。如果塞港成為常態，勢必導致新的產業結構大調整。

南非多港口因不可抗力兩次中斷，船公司無奈宣布跳港

前段時間，南非最繁忙的港口德班港因國內部分地區發生內亂、搶劫和暴力事件而中斷運營，業務才剛剛恢復。8月初，南非港口運營商Transnet又因受到疑似網絡攻擊，集裝箱業務再次中斷。包括德班和開普敦在內的南非幾大主要港口再次被迫停擺。南非主要港口的業務陷入癱瘓。

南非國有碼頭運營商Transnet 運營著南非的主要港口，包括德班和開普敦，以及龐大的鐵路網絡。由于此前南非部分地區發生數天的騷亂和暴力事件，其港口和國家貨運鐵路線已經遭受嚴重破壞。

目前，不可抗力已經解除，但這兩次的偶然事件，導致船只和卡車無法在港口卸貨，集裝箱的流轉實際上已經停止。已經在關鍵商品短缺問題上苦苦掙扎的進口商，現在需要更長的時間等待這些船上的集裝箱。與此同時，這個問題也讓航運公司對這次延誤無法量化。

原定停靠南非港口的船只現在正駛向鄰國，或者完全跳過它們在非洲港口的掛靠。船只已經開始繞過南非港口，現在可能會有更多的船只跳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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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從短期影響還是長遠前景來看，這一切都給南非帶來嚴重打擊。在年初世界銀行發布的報告中，德班港在接受評估的351個港口中，被列為全球最差三大港口之一。聯合國國家運輸聯盟秘書長Steve Harris表示，過去一年以來，其他關鍵支持方的糟糕表現已經令南非國家運輸公司的運營舉步維艱，導致公司高管很難保持其鐵路及物流業務的非洲領先地位。

一連串的港口癱瘓時間使航運業遭受重創，與其息息相關的進出口貿易也深受其害。在延緩期間，一些作業的碼頭仍然向公司收取港口擁堵附加費、加急費，航運企業便將這筆費用轉給貨主企業，這對企業無疑是雪上加霜。

越南疫情失控，導致港口部分運營停擺

越南新一波疫情爆發蔓延，據最新數據顯示，8月18日，越南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8755例，累計確診293301例，新增死亡698例，累積死亡6472例。新增確診人數和死亡人數不斷突破歷史記錄....

鑒于疫情趨緊，越南總理下令，自8月1日起，要求南部胡志明市等19個省市地區繼續實施為期兩周的封鎖措施。

越南的疫情迅速蔓延一個月后，越南西貢新港公司（Saigon Newport Corporation）被迫暫停該國最大港口卡萊港Cat Lai（胡志明市港口）的部分運營。如果其堆場積壓的貨物不能減少，將會完全停止運營。據悉，該港口集裝箱堆場空間已經達到了100%，而由于7月份COVID-19病例激增，在崗人員已經減少了一半。“新冠肺炎疫情是不可抗力事件，”西貢新港公司的發言人對越南媒體說。“我們公司仍在努力維持在卡萊港的倉庫和堆場的接船、發貨和收貨操作，以及其系統中的服務設施。”

該公司表示，在病例激增期間運營了三周后，卡萊港的員工數量實際上已經削減了一半。疫情造成了港口工作人員和叉車司機的短缺，以及進入港口運輸集裝箱的卡車司機的短缺。由于缺乏工人，船只被迫在泊位上排隊等待。

自8月1日起，該碼頭停止處理轉運箱和轉運貨物，16日之前暫停運輸。5日開始，在碼頭內也暫停超長、超重、超大、超載貨物的運輸。

港口運營商建議承運人和他們的客戶調整計劃，將貨物從胡志明的碼頭轉移到其他港口。他們還要求所有入境的船只在未來兩周內，提前通知港口船上的進口集裝箱和空載貨物的預計數量。他們希望有了這些信息后可以更好地安排貨場處理貨運，但如果不能減少貨運量，可能會對進口實施配額或停止接收貨船。西貢新港公司也在請求越南海關官員允許移動在港口等待了90多天的集裝箱，以創造更多的空間。他們建議將集裝箱轉移到內陸集裝箱倉庫，并將負責確保箱子上的封條和貨物的狀況完好。

孟加拉吉大港面臨史上最糟糕擁堵，超4萬標箱堆積近兩周

孟加拉吉大港正面臨歷史上最糟糕的情況，超過4萬標箱在碼頭堆放了近兩周，超過20多艘船在港區停留了一個多星期。

自開齋節以來，吉大港的壓力越來越大，全國各地的工廠和倉庫因封鎖而關閉，阻礙了從港口堆場運送箱子。目前，約有42029個標準箱堆放在港口堆場，56760個標準箱在碼頭外，堆場已接近飽和。

港務局正在優先安排吉大港-科倫坡的船只靠泊，這樣它們就可以幫助減少碼頭外的出口集裝箱數量。但這一優先停泊的措施導致吉大港-新加坡、吉大港-巴生港和其他航線的長時間延誤，一些船只在港口外錨地等待了10天。

在港口擁堵不堪的同時，空運出口也受阻。據悉，孟加拉國貨運代理協會（BA FFA）表示，由于Hazrat Shahjalal國際機場的一個爆炸探測系統出現故障，出口貨物空運受到干擾，大量貨運積壓，影響了出口。

印度疫情摧毀港口正常秩序

印度疫情失控，自3月開始已有港口宣布關閉碼頭運營，現在，更多的港口加入停擺的名單。由于印度港口運營陷入僵局，集裝箱船流通嚴重滯期，相關方已經開始紛紛取消從印度裝運貨物，因為港口集裝箱嚴重堆積，沒有可以使用的任何空集裝箱，導致貨物在多個港口停留長達數周之久。

集裝箱的不可用，改變了海運的游戲規則，因為沒有集裝箱裝運貨物，不少船只開始紛紛繞過印度港口。集裝箱短缺，出口商無法接受新訂單，確認的訂單也因延誤而取消，這也對現金流造成沉重打擊，并造成嚴重的損失，整個行業都面臨著出貨量的大幅下降。

受疫情影響，美國港口擁堵再次加劇

美國海上交通的官員稱，截止8月15日晚間，有37艘船停泊在加州洛杉磯和長灘這兩個港口外、等待泊位。這一數量幾乎是7月中旬的兩倍，也是2月初創下40艘紀錄以來最多的一次。

洛杉磯港口數據顯示，目前船只平均等待泊位的時間為6.2天，6月底為5.7天。不過這一數字仍低于4月份時創下的8天平均等待時間。圣佩德羅灣位于美國加州，擁有美國最繁忙的港口。其中的洛杉磯港是美國國際貿易的重要門戶，也是西半球最繁忙的海港。洛杉磯港官網介紹，2020年該港口吞吐量為920萬個20英尺標準箱（TEUs），在美國各大港口中排名第一。

同時，在美國東海岸，卡車運輸也延誤了約兩周，集裝箱滯留時間延長。數據顯示，美國集裝箱平均滯留時間增加了35%，相當于可用運力減少了35%。

集裝箱的長時間滯留，進一步加劇了美國中西部和東北部地區日益嚴重的底盤（chassis）短缺。此外，鐵路擁堵也導致美國進口貨物交付延誤，空箱難以快速回流至亞洲。

除了港口集裝箱擁堵之外，運輸成本也在飆升。已有數據顯示全球海運價格創下新高。8月10日全球集裝箱貨運指數顯示，中國、東南亞至北美東海岸的海運價格，首次超過了每標箱2萬美元。8月12日，作為全球散裝貨運價格的基準發波羅的海干散貨指數漲93點或約3%，報3503點，為2010年中期以來最高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