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不能接觸的事物（組詩）

顧彼曦

我所不能接觸的事物

霧升騰起來了，水涌上來了

風也從一棵樹上跑來

一切都不安靜了

這個季節，水還漫不過腳面

我所不能接觸的事物

多么像一棵鷺草，狠狠抓住根部

也怕被一陣尖利的鳴叫喚走

我時常在這樣的噩夢中醒來

我時常在這樣的噩夢中醒來

世俗將我包圍，夢境無法抵達

如此絕望的喘息中

親愛的姑娘，我愿騎馬歸來的男子

是你親手派出的殺手

求他斬斷鐵索，斬斷人情世故

如果春天下雪，我愿騎馬歸來的女子

卸掉面具，做善良真實的自己

也請你把我

從一場噩夢中叫醒

我喜歡這樣的時光

累了，找一把搖椅，躺下來

最好窗簾上留一道縫隙

讓少量的光灑進來

泡一杯茶，放在旁邊就好

看看書，逗貓，春天來時

空氣中飄滿了茶香

我喜歡這樣的時光，想想都覺得幸福

嘈雜的環境里，或許不允許

有這樣的夢想

你說這是墮落，沒有工業哪有文明

我抗議，你便打上了無效的戳

還好很早以前，我就明白

世上沒有一塊土地，能夠保持純粹

就像美人，一生只活在書中

父親發來的照片

父親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母親，手拿水泵

站在還未完工的下水道閘里

烈日灑下來的時候，沒有躲避

命運這張網，一生困著她

弟弟也收到這張照片

同一時間，父親的意圖

我們都懂，父親是我們一生最尊敬的人

不想把話說透，我們都知道

他并沒有那么堅強

失意的時候，我會把照片翻出來看

我想弟弟也會這樣做

放大或者縮小，母親的皺紋

時明時暗，我們是沉默的魚

照片中母親啊，多么像一個戰士

咬著牙齒，也要把腰桿兒挺起來

即使只有那么一小會兒

她已向命運表達了活著的骨氣

重慶偏南

――贈楊秋平先生

你說，你們來了我就高興

一杯烈酒飲下，夜色又溫暖了一點

這年月，流淚的人越來越少

今夜，你我碰杯擁抱

總讓我想起電影里失散多年的兄弟

人，活著就意味著死亡

在人世，高興的日子并不多

每次見到我們，總是先把自己灌進酒杯里

流淚很久，你高興，不說我們也懂

再過幾年，我們都有了孩子

不會再像他的父親一樣，怕你嚴肅認真的樣子

你會不會想起這些年的往事？獨自

飲下這杯烈酒，引出

你我之間，滾燙的江河

扶貧干部

又踏上了這條路，那座山還是難以跋涉。

流淌過的河流還未解冰，今年的春天，缺少雨

水。

太陽落下去的時間，也晚了點，一切都不尋

常。

山高水遠，不要畏懼

我的扶貧干部，歷史讓我們答卷

我們就做不作弊的答卷人

我的扶貧干部， 百姓家的門檻很低。

鞋子破了，只要鞋心沒有壞，踏進去就容易。

天黑了，月亮會為你掌燈

雞也會為你呼喚黎明

只要不負青春，不辱使命，竭盡全力

引領百姓向春天走去

那里有雨水、鳥鳴，以及不晚點的落日

責任編輯 張 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