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旭,劉圓圓,楊學剛,任 靜
肝細胞癌(hepatocelluar carcinoma,HCC)是最常見的肝臟原發性惡性腫瘤,其診斷依靠影像學檢查,主要是多排CT和MRI增強掃描[1]。肝臟病灶的影像學征象表述、解釋和診斷往往缺乏統一的標準,從而造成影像科醫師與臨床醫師之間溝通不暢。肝臟影像報告和數據系統(liver imaging reporting and data system,LI-RADS)簡化了影像征象定義,明確了HCC的分類標準[2],以往文獻已證實LI-RADS分類診斷HCC的應用價值[3-5],但基于肝臟影像報告數據系統的CT和MRI診斷HCC的效能對比報道較少,且報道結果存在差異[6, 7]。我國乙型肝炎肝硬化患者較多,對HCC的篩查不可能完全使用MRI檢查,更多是選擇費用較低的CT檢查[8]。我們基于2018年版肝臟影像報告與數據系統,對比分析了CT和MRI檢查和診斷HCC的效能。
1.1 研究對象 2017年9月~2020年7月四川省腫瘤醫院診治的有HCC高危因素,如慢性乙型肝炎、丙型肝炎、肝硬化或長期酗酒人群72例,男性62例,女性10例;中位年齡為59.5(29~78)歲。診斷標準參考2014年美國胃腸病學會發布的肝臟局灶性病變診療指南[9]。以組織病理學檢查為診斷標準,所有病例均經穿刺或手術切除組織病理學檢查證實,其中 HCC 53例,肝內膽管細胞癌(ICC)5例,混合型肝細胞-膽管細胞癌2例,肉瘤樣癌2例和轉移瘤1例(非HCC),血管瘤5例,再生結節2例,不典型增生結節1例,異常灌注假病灶1例(良性病變)。排除先天性或血管性疾病導致的肝硬化或肝內彌漫性病灶者。
1.2 CT/MRI檢查 使用GE Lightspeed VCT 64排CT機,掃描范圍包括膈頂至右腎下極水平,掃描參數:管電壓120 kv,管電流360 mA、層厚5 mm,間距5 mm。在CT平掃后,經上臂團注對比劑碘普羅胺80~100 ml,高壓注射速度為2.5~3 ml/s,注射對比劑后延遲32 s、60 s和90 s行肝臟動脈期、門脈期和延遲期掃描;使用Siemens Skyra 3.0T磁共振儀和18通道體部相控陣表面線圈,掃描范圍包括膈頂至右腎下極水平,平掃常規行T1WI橫軸、T2WI序列橫軸位和冠狀掃描,增強掃描采用T1-VIBE序列,造影劑為釓噴酸葡胺,經高壓注射造影劑后約20 s、50 s和110 s行肝臟動脈期、門脈期和延遲期掃描。由2名放射科醫師采用盲法獨立地對影像學資料進行回顧性閱片,分析有無LI-RADS定義的主要征象和輔助征象。當判讀意見不一致時,經協商達成一致。根據2018年版LI-RADS分類法[10]把CT和MRI兩種檢查的所有病灶分別分類為LR-1~LR-5類及LR-M類。LR-1類為肯定的良性,LR-2類為可能良性,LR-3類為可疑HCC,LR-4類為可能HCC,LR-5類為肯定的HCC,LR-M為肯定惡性,但為非HCC特異性[11]。
1.3 統計學分析 應用SPSS 23.0軟件處理和分析數據,計數資料以(%)表示,采用x2檢驗,采用Kappa一致性檢驗檢測CT和MRI LI-RADS分類的一致性,應用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curve,ROC)并計算曲線下面積(AUC)分析CT和MRI對HCC的診斷效能,采用McNemar檢驗比較兩組診斷的靈敏性和特異性。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種檢查LI-RADS分類結果和一致性評判 經CT和MRI檢查,兩種檢查方法對72例病灶診斷的LI-RADS分類一致性較好(表1、表2)。

表1 CT與MRI檢查LI-RADS分類結果

表2 CT與MRI檢查LI-RADS分類的一致性檢驗
2.2 CT和MR檢查LI-RADS診斷HCC的效能 采用LI-RADSv2018分類法則,兩種檢查方法的LI-RADS分類結果與手術后組織病理學檢查“金標準”比較, CT診斷HCC的AUC=0.827(95%CI: 0.708~0.946),MRI診斷的AUC=0.856(95%CI: 0.761~0.952),差異無統計學意義(Z=-0.593,P=0.553)。以LR-5為陽性值,CT和MRI診斷HCC的敏感性分別為66.0%(35/53)和81.1%(43/53),差異有統計學意義(McNemar檢驗,P=0.021),特異性分別為78.9%(15/19)和89.5%(17/19),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500)。CT和MRI分類LR-5的比例分別為52.8%(38/72)和62.5%(45/72),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146)。
2.3 CT與MRI診斷LI-RADS定義的主要和輔助征象發生率比較 MRI顯示的主要和輔助征象,如強化包膜、馬賽克征象、腫瘤內含脂肪和腫瘤內出血發生率顯著高于CT(P<0.05),兩組其他征象發生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表3,圖1~3)。

表3 兩組LI-RADS定義的主要和輔助征象發生率(%)比較

圖1 HCC患者MRI和CT表現a:MRI增強掃描動脈期肝右葉病灶呈非周邊高強化;b:門脈期可見病灶非周邊廓清, LI-RADS分類為LR-5;c:CT增強掃描動脈期病灶無明顯強化;d:門脈期病灶顯示廓清征象, LI-RADS 分類為LR-4

圖2 HCC患者MRI和CT表現a:MRI增強掃描動脈期,可見肝右葉病灶周邊強化;b:門脈期病灶未見廓清,LI-RADS分類為LR-M;c:CT增強掃描動脈期病灶呈非周邊高強化;d:門脈期可見病灶廓清,LI-RADS分類為LR-5

圖3 HCC患者MRI和CT表現a:MRI增強掃描動脈期示肝右葉病灶呈非周邊高強化;b:延遲期病灶示包膜強化(箭頭);c:CT增強掃描動脈期病灶無明顯強化;d:延遲期可見病灶廓清征象,未見包膜強化
本研究表明應用2018年版LI-RADS, CT和MRI對肝臟占位性病灶總體分類診斷的一致性較好,其kappa值分別為0.693和0.660,有利于對HCC患者的影像學篩查。我們的研究結果與Basha[12]報道一致,但Zhang[7]和Chernyak[13]報道CT和MRI分類的一致性較差,其kappa值為0.265和0.33。出現差異的原因可能與納入病例的選擇性偏倚有關,不典型病灶如可疑的HCC(LR-3類)比例高是影響總體分類一致性差的主要原因[14]。
本研究表明2018年版LI-RADS分類 CT和MRI診斷HCC的總體效能相當,其曲線下面積差異無統計學意義(AUC:0.827對0.856,P=0.053)。有報道CT和MRI診斷HCC的AUC分別約0.875和0.905[12]。我們研究結果以LR-5為陽性值,MRI診斷HCC的敏感性顯著高于CT(81.1%對66.0%),與既往報道相符[7, 12],但Joo I[15]報道應用2014年版肝臟影像報告數據系統,CT和MRI診斷HCC的敏感性無顯著性差異(63.4%對64.4%)。我們分析出現差異的原因可能與納入的病灶大小有關。小病灶(<2 cm)可能會降低診斷的敏感性[16],后者納入小病灶的比例(62/216)較高。另外,我們發現兩種檢查方法LR-5診斷HCC的特異性并無顯著差異(78.9%對89.5%),兩種檢查方法的特異性均較好。LI-RADS的目標就是提高CT和MRI檢查對HCC診斷的高特異性,我們的研究結果表明兩種檢查方法均可作為有HCC高危人群肝臟結節的篩查方法。
在LI-RADS定義的診斷HCC 的主要征象中,我們證實CT和MRI動脈期病灶非周邊高強化和非周邊廓清征象的顯示率均較高(58.3%~69.3%),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但我們發現MRI對病灶包膜征象的顯示優于CT(40.3%對5.5%)。以往有矛盾的報道[6,7,12, 17]。通常,病灶包膜的形成是腫塊周邊被壓縮的肝實質、纖維成分或擴張的血竇/血管組成。由于MRI對軟組織的分辨率高,在門脈期或延遲期更能顯示包膜征象[18, 19]。在輔助征象中,MRI對馬賽克征象、腫瘤內含脂肪和腫瘤內出血的顯示率更高,進一步表明MRI優秀的軟組織分辨率能提高診斷HCC的敏感性[20],但除馬賽克征象外,這些輔助征象的發生率均不高。
我們的研究有一些局限性。首先,單中心回顧性研究存在選擇性偏倚且納入病例數較少;第二,未對病灶按照大小亞組分類評判。下一步可擴大樣本量進一步對比兩種檢查方法對小病灶(如小于2 cm)的診斷效能;第三,未應用肝膽特異性造影劑,隨訪時間短,未評估包括腫瘤“閥值增長”和“肝膽期低信號”等LI-RADS所有主要和輔助征象。
總之,基于LI-RADS,CT和MRI診斷HCC有相當高的效能,但MRI診斷HCC的敏感性更高,其顯示的強化包膜征象值得臨床關注和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