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卜頭和他的父母

巍然

星火燎原，薪火傳承

讀過小說《紅巖》的人，都知道書中有個天真可愛的小蘿卜頭，他原名叫宋振中。小蘿卜頭的故事廣為傳播，是因為他是年齡最小的革命烈士，也因此成為“紅巖英烈”最亮的一顆星。我慕名前往江蘇省邳州市小蘿卜頭紀念館，得以零距離了解這一家人的事跡。

宋振中是烈士宋綺云和徐林俠的幼子。1941年3月15日，宋振中出生于古城西安，8個月大的宋振中隨母被捕入獄。由于嚴重缺乏營養，發育不良，頭大身小，獄友們都稱他為小蘿卜頭。因年齡小，行動相對自由，成為替獄友們傳遞消息的“小交通員”。1949年9月6日，年僅8歲的宋振中及其父母被反動派殺害于重慶歌樂山下的松林坡。重慶解放后，宋振中被追認為革命烈士。

宋振中在敵人的魔窟里度過了童年。剛被捕的時候，宋振中和媽媽一起被關在白公館女牢里。女牢只有十多平方米，陰暗潮濕，終年不見陽光，吃的是霉米飯和爛菜葉。晚上，十多人擠在一起，每人睡覺只有一尺多寬的地方。在牢房里，只有牢門上方不足一尺寬的小窗口是唯一能見到陽光的地方。宋振中不耐煩的時候，媽媽總是把他抱到那個小窗口向外眺望，看到的只是白公館高墻上的鐵絲網。4歲時，宋振中又隨父母來到貴州的息烽監獄。他很快到了上學的年齡，但在敵人監獄里，沒有機會上學。經過獄友們的斗爭，才爭取到允許在監獄里由地下黨員和愛國將領做他的老師。沒有紙、筆、教科書，但他學習非常刻苦，進步很快。

后來，一家人被轉移到渣滓洞，宋振中仍然堅持學習，他能一字不錯地背誦幾十首古詩詞，也學會了乘法口訣。正當他刻苦學習的時候，一件突如其來的事發生了，為他授課的羅世文和車耀先兩位老師被特務殺害，二人犧牲后，黃顯聲將軍自告奮勇接續。黃顯聲是張學良領導的東北軍53軍副軍長，是愛國抗日將領。“西安事變”后，他不顧個人安危，到武漢要求蔣介石釋放張學良，結果被特務逮捕。黃顯聲除了教宋振中語文和算術，還教他武術和俄語。

隨著年齡的增長，宋振中懂得了許多道理，特別是弄清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他年齡雖小，卻盡自己所能，在地下黨的教育和幫助下，做了許多獄中革命者不能做的工作。這里講個故事，只是宋振中做的部分工作。在白公館監獄，地下黨制訂了一個越獄計劃。為了實施這個計劃，首先要摸清所有被關押同志的情況。這個任務就交給宋振中去完成。他雖然年齡小，但已經被關押了好幾年，可以說是個“老政治犯”，更主要的是，他能隨機應變、巧妙應付敵人。被關押的革命者沒有行動自由，宋振中卻可以自由走動，因此成了我們黨的地下交通員。

宋振中的父親宋綺云，從江蘇省立第六師范學校畢業后回鄉任教，后投筆從戎，成為黃埔軍校第六期學員。1927年3月，在武漢軍校加入中國共產黨。次年，宋綺云任邳縣組織部長，不久，他與徐林俠結為革命伴侶。

“西安事變”前后，宋綺云任第四集團軍少將參議，負責楊虎城部統戰工作。宋綺云是西安事變的參與者，他參與草擬了《張、楊兵諫經過》《張、楊八大主張》等重要文件，連夜印發號外，發動報社全體人員上街免費向群眾散發。“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抗日聯軍臨時西北軍事委員會，公推張學良為主任委員，楊虎城為副主任委員，宋綺云被任命為委員，負責對群眾的宣傳工作。在西安事變中，宋綺云利用《西北文化日報》主陣地，嘔心瀝血、夜以繼日地工作，接連撰寫了很多有影響力的文章，詳細介紹了“西安事變”的起因，評價其意義和影響，宣傳了中國共產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由于在“西安事變”和以后的歷次革命活動中出頭露面較多，宋綺云引起國民黨特務機關的注意和仇視。1941年9月，宋綺云在總部突然接到“家中有急事速回”的電報。他急忙趕到家中才知道家人并未發電報，頓時想到是國民黨特務的卑鄙誘捕陰謀，結果未及離開就被捕了。2個月后的一天，國民黨特務又設騙局，誘捕了其妻徐林俠和幼子宋振中。

宋綺云深陷獄中8年，三進山城，四易魔窟，遭受了非人的嚴刑拷打和折磨，但始終不屈不撓，團結獄中難友，保持革命氣節，堅持與敵人斗爭。1949年9月6日，宋綺云、徐林俠夫婦和幼子宋振中被國民黨特務殺害于重慶歌樂山松林坡。同日、同一地點被殺害的，還有楊虎城和其家屬。11月29日，重慶解放。第二天，我西南軍事委員會找到了烈士的遺體，為楊虎城、宋綺云等烈士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2009年6月，宋綺云被評選為“50位為新中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江蘇英雄模范人物”。

徐林俠，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9年，懷孕待產的徐林俠被國民黨特務逮捕，先關在徐州陸軍監獄，后又轉押至江蘇省蘇州監獄。任憑國民黨軍警、獄吏嚴刑拷打，甚至以槍斃威脅，她都堅強不屈，嚴守黨的機密。獄方無奈，只好在她分娩的前一天，才準許她出獄生產，并判處7個月徒刑。1930年年初，徐林俠才抱上一對孿生女兒走出監牢，在河南南陽楊虎城部找到宋綺云，全家得以團聚。徐林俠開始協助丈夫從事革命活動，負責聯絡、接待中共地下黨員和進步人士等工作，她還參與籌備西北婦女救國會的工作，終日為抗日救國奔忙。1941年年底，徐林俠被國民黨特務逮捕，先后囚禁在重慶中美合作所的白公館、渣滓洞和貴州息烽集中營。她經常教育小蘿卜頭說：“長大了參加革命和建設，沒有文化什么也干不好，要刻苦學習。”因此，小蘿卜頭在條件惡劣的環境里，仍然堅持學習。

在全民族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無數革命者拋頭顱灑熱血，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宋振中一門忠烈感動和激勵著無數后來人。家是最小的國，國是千萬人的家，家國情懷是中華民族歷經磨難而不衰的法寶。無數革命先烈用鮮血和生命鑄就的家國情懷，是對中國共產黨建黨百年最好的獻禮。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