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學健
【摘要】 開展和推動“大學生村官工作”是黨中央出臺的一項重大戰略決策。在傳統的鄉土敘事作品中,浮現了不同類型的村官形象。與以往文學作品中塑造的這些村官形象相比,大學生村官文學形象的創作和研究仍處于初始階段,但作為新人形象,無疑具有重大審美內涵。研究大學生村官的文學形象對當今鄉土文學創作具有一定意義與價值,并為相關大學生群體提供現實性啟發和思考。
【關鍵詞】 大學生村官;文學形象;意義與價值
【中圖分類號】I206?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32-0027-02
基金項目:安徽農業大學2020年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大學生村官的文學形象研究”(XJDC2020298)。
中國作為傳統的農業大國,“村”一直被視為最重要的社會組織之一,在古代就一直設有里正、里長等名目的村官來負責鄉村戶口、賦役等事務。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中國農村分別經歷了公社化時期和如今的村民自治時期,由此形成的人民公社和村委會都是農村管理組織,同時也產生了諸如大隊長、村主任、村支書等的行政職稱,本文統稱其為村官。
在這些“作為國家政治與農村百姓溝通的重要媒介”的村官身上,“往往匯聚著官民關系、社會矛盾、歷史發展等多方面的復雜信息”。[1]31而“作為社會生活審美再現的文藝,必然反映不同歷史階段的社會變革,必然反映社會變革所影響的廣大農村現實生活。”[2]因此,在中國當代鄉土敘事文學作品中,產生了眾多“形態各異”的村官形象。
本文擬從傳統鄉土敘事中所塑造的村官形象入手,分析他們的形象流變并進行分類整合。進而重點研究最近幾年文藝作品中出現的新人形象——大學生村官,以個別作品為例,分析其人物形象在藝術上的得失。最后探討研究大學生村官文學形象的意義與價值。
一、傳統鄉土敘事中村官形象
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上,不乏對“村官”形象進行塑造的優秀作品,它們大多或隱或現地反映時代主題,與時代主題相應。按照時期劃分,大致可以分為以下三類:
十七年文學時期,文學作品中出現了這樣一批村官形象:政治覺悟高,勇于自我奉獻,能夠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中國共產黨的政治路線、經濟方針在農村的忠誠踐行者,是農村社會主義革命事業的帶頭人。[1]32例如周立波《山鄉巨變》中的鄧秀梅,柳青《創業史》中的梁生寶,浩然《艷陽天》中的蕭長春等。這些村官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作為農村祛除貧困、發家致富的領頭人形象出現。
以柳青的《創業史》為例,塑造了一位對黨忠誠、熱愛新時代的新型農民形象——梁生寶。他聰明能干,善良忠厚,堅毅頑強,具有堅定的社會主義信念,同時還富有犧牲精神。其實從人物關系上即可看出,作者柳青將梁三老漢設置為繼父,就是有意切斷梁生寶與傳統農民的血緣關系,使其擺脫倫理關系的纏繞,成為建設社會主義的新人。從買稻種、分稻種、進山砍竹、組織互助組等一系列人物活動以及梁生寶的感情生活,都足以凸顯他的道德境界,他近乎圣徒,天生具有較高的階級覺悟,對私有制本能地仇視,帶有明顯的理想化、英雄化色彩。
八十年代文學時期,在當代文學史上,還涌現了一批以腐敗落后或獨斷專權形象出現的村官,例如王兆軍《拂曉前的葬禮》中的田家祥,張一弓《趙镢頭的遺囑》的李保,路遙《平凡的世界》中的田福堂等。
以王兆軍《拂曉前的葬禮》為例,小說中的田家祥是一名退伍軍人,同時也是大葦塘村的副支書,他經常與社員打成一片,任勞任怨,身先士卒,即使是除夕夜他仍與社員和知青一起奮戰在工地上,誓要把大葦塘村“變個樣”。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另有企圖的,是為了成為大葦塘村權力最大的人物。因此,剛愎自用、冷酷殘暴的他在當上村支書后,獲得了村里說一不二的權力,便開始無所顧忌了。他擅動武力迫使田家坤拆房子,野蠻強奸小石榴,力圖阻止農村責任制的改革,就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力。最終他的威信在全村蕩然無存,成為人見人惡的惡魔。
到了九十年代,作家們開始意識到以往的這些文學形象缺乏真實性的問題。“文學的‘求真’,所求的是一種從人的角度逼近生活的真。”[3]而十七年文學作品的村官形象承載了作家過高的道德理想,八十年代文學作品中的村官形象又過分承受了作家的道德批判,顯然都已經喪失了真實的土壤。當作家們認識到這樣一個問題之后,就開始聚焦當下中國的社會現實,所塑造的村官形象也更加真實,也更加貼近現實生活。例如劉醒龍《村支書》中的方建國,何申《多彩的鄉村》中的趙國強等。這些村官仍是真心實意為人民謀利益,但他們頭腦中不再緊繃著政治神經,而是表現出能夠結合時代背景獨立思考的優秀品質和現實精神。
二、大學生村官:當代文學中的新人形象
大學生村官形象作為最近幾年文學作品中的新人形象,不僅在數量上較少,而且具體人物形象的刻畫也不太豐滿、集中,但是作為新人形象,無疑具有深入思考和總結的必要。雖然數量少,但也不乏一些具有審美內涵的相對優秀作品,例如郭嚴肅《鎖沙》中主人公鄭舜成大學畢業后毅然決然舍棄城市中的優厚待遇,回到生態日益惡劣的家鄉,帶領父老鄉親治山鎖沙、重建家園;饒雨婷《摩蘭》中大學生村官子書帶著青春的氣息和美好的理想來到摩蘭村,但他總是沉浸在個人的理想世界中,從而陷入對現實的迷茫,從側面反映了當代農村發展的根本問題;朱東《何物變》講述了大學生村官李樹明樂于奉獻,敢于擔當,重返家鄉,帶領村民實現脫貧致富等。
值得關注的是,肇慶網絡作家聶怡穎新作《大學生村官》在藝術上的得失。這部小說塑造了諸如蔡小裊、覃曉陽、顧美玲、凌曉燕、陳斌等大學生村官形象。他們的類型也各不相同,或是理想型,或是實際型,抑或是特殊型等,但刻畫相對豐滿和典型的,還要屬主人公蔡小裊的形象。
女大學生蔡小裊成長于新時代,因為家境比較好,所以身上并沒有太大的經濟壓力,擁有主動規劃職業的權利。大學畢業后不久,蔡小裊在廣東城區當了一年白領之后,毅然辭職回到了家鄉鼎城區白村當起了村官。她并沒有什么權力,一切工作都服從上級安排,日常工作也相對平淡和瑣碎。
后來,她被抽調到鎮辦輔助工作,負責征地拆遷時量青苗,項目計價驗工,記錄征地專項會議等工作。她熱情而又認真,剛入職就能夠憑借自己的學識幫助解決白村村委會,解決電腦與打印機使用方面的問題,隨后又積極投入整理檔案、村民選舉、查環查孕、維穩值班、籌備農莊等工作中;她單純而又率直,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敢于同毛賊搏斗;面對惡意舉報,她也能做到慷慨釋懷。在任職的末期,蔡小裊跋山涉水幫助白村修訂村志,為自己的村官生涯畫上圓滿句號。
這部小說的突破在于它更加關注人物的精神世界。作為新時代的女大學生,主人公蔡小裊不僅僅忙于基層辦公,同時她更加注重生活,追求情感世界的滿足。
小說大方直視并承認戀愛的可行性,通過蔡小裊復雜的情感糾葛來探討人性。顧明誠和石南琛,前者是占據她整個青春年華的初戀,后者則是一直默默守護的優質男。在與顧明誠分手之后,蔡小裊不斷為他增添完美偶像光環,對他念念不忘,直到復合后才發現他世故精明、冷漠自私,一直看不起她的村官工作,且兩人的價值觀因長期分離早已大相徑庭,于是她果斷放棄了這段愛情。
相反,石南琛與蔡小裊之間卻有著深度心靈契合。石南琛為了她能夠選擇調到鼎城工作,給予她的村官工作以支持,一直默默地表達他對蔡小裊的情感。最后,蔡小裊在糾纏中明辨了自己真正所需要的愛情,積極主動向石南琛表白,為小說帶來了圓滿結局。
誠然,這樣的寫作模式“沒有擺脫網絡小說的一些固有模式:敘事重復冗雜,情節缺少懸念。”[4]主人公蔡小裊的人生不免過于完美和理想,在事業與愛情的抉擇上總能選擇正確的方向,如此一定程度上就喪失了作品的真實性。但總體來說,這是一部充滿青春氣息的佳作,作者以自傳的口吻講述主人公的村官生活和情感經歷,通過還原生活的寫實手法,來傳達現代女性的價值取向和愛情觀,頗具有現實意義,值得一讀。
三、研究大學生村官文學形象的意義與價值
大學生代表年輕有活力一族,是具有開拓性的建設與創造的主力軍,是推動社會進步的棟梁之才。而“大學生村官工作”作為十七大以來黨中央做出的一項重大戰略決策,對黨和國家事業的長遠發展亦具有重大意義。因此,探索文學作品中“大學生村官”形象無疑具有重大文學研究意義和現實意義。具體表現如下:
從研究意義來看,對時下文學作品中大學生村官形象進行探討評論,分析優劣得失,能夠促進更多的文藝創作者關注這一類群體,用作品去反映他們所面臨的真實處境和精神狀態,從而進一步豐富中國當代文學鄉土敘事的人物畫廊。
從現實意義來看,中國當今有越來越多的大學生畢業后選擇進入鄉村居委會當村官。文學形象的研究無疑會給這些群體帶來現實性的思考與啟發,讓他們一定程度上了解當今的鄉村現實情況,從而更好地引導今后實踐。
參考文獻:
[1]楊守森.中國當代文學中的村支書形象[J].東方論壇,2020,(02).
[2]顏同林.文藝作品中的大學生村官形象——以貴州文藝為中心的考察[J].理論與當代,2019,(12):12.
[3]《文學理論》編寫組.文學理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09:109.
[4]張佳麗.村官+戀愛的寫作模式與新變——以《平凡的世界》和《大學生村官》為例[J].肇慶學院學報,2017,38(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