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為國盡忠取大義

谷正華

劉云，原名劉可炳，1904年出生于宜章縣笆籬團（今笆籬鎮）車田村。1921年赴法勤工儉學，考入巴黎法爾曼飛機工廠辦的飛行學校。1922年在法國加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1923年回國后加入中國共產黨。1924年考入黃埔軍校第一期。1925年9月入蘇聯空軍第二飛行學校學習，后入莫斯科伏龍芝軍事學院深造。1930年從蘇聯回國，6月受中共中央派遣赴武漢組織和領導革命工作，8月奉命在鄂東組建紅二十五軍。9月被捕，遭國民黨殺害，時年26歲。

1917年，劉云考入宜章縣立閣邑高級小學，在宜章縣城求學。1919年8月，五四運動的主要組織者之一鄧中夏從北京回到宜章，應閣邑高級小學進步教師李文香的邀請來校演講，宣傳五四運動的新思想、新文化。鄧中夏的演講如春風一般吹開了劉云的心田，他開始向往新的生活。

1921年，受鄧中夏進步思想影響的劉云立志要到省城長沙市繼續深造，尋求救國救民的道路。他的想法得到了母親的支持，但高昂的學費和路費都沒有著落，母親悄悄變賣了自己的嫁妝，支持劉云到長沙求學。

到長沙后，劉云先報考中學，并住在長沙的宜章會館等候錄取通知。他結識了一些旅省的宜章籍學生，得知近些年來全國有2000多名青年赴法勤工儉學，僅湖南省就有數百名。他暗自下決心也要遠涉重洋，走勤工儉學之路，來實現其遠大的理想。劉云收到岳云中學的錄取通知書后，將通知書寄給家里，并附上一封信。他在信中詳細陳述了去法國勤工儉學，以及到更廣闊的天地去學習更多知識的意愿。1921年3月，劉云與15名學友一道赴上海，在楊樹浦碼頭登上了一艘法國郵輪，開始了新的歷程。

在法國巴黎，劉云寓居于西郊科倫布的華僑協會，白天到街上攬些送牛奶、做搬運的零星活，掙點外快作為生活補貼，晚上則補習法文，以盡快適應新的環境，便于更好地學習和工作。劉云的學習能力很強，很快便能閱讀法文，并掌握了法語口語技巧。當他得知旅美華僑馮如在奧克蘭創辦飛機制造廠，已研制出第一架飛機后，便下決心去學航空，立志當中國的第二個馮如。經過不懈努力，他終于進入巴黎法爾曼飛機工廠工作。他一邊做工，一邊繼續攻讀法文。翌年，他考入法爾曼飛機工廠附設的飛行學校，就讀機械科。在飛行學校，他刻苦鉆研航空機械理論，同時也積極參加中國留法學生的各種集會和活動，開始接觸馬克思主義。

1922年6月，周恩來和趙世炎等人在巴黎發起成立中國旅歐少年共產黨，后改名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旅歐支部，劉云成為這個組織較早的成員之一。1923年夏，因參加一次反對法國政府迫害中國留學生的斗爭，劉云被警察拘留，隨即被遣送回中國。

回國后，劉云進入廣州西江陸軍講武堂學習，并由團員轉為中共黨員。后來，遵照黨組織的指示，劉云以個人名義加入中國國民黨。1924年5月，他又參加了由孫中山在廣州黃埔創辦的陸軍軍官學校（黃埔軍校）的學習。劉云是黃埔軍校第一期學員，并擔任學生隊第四隊隊長。1925年1月30日，劉云與蔣先云、周逸群、王一飛等人一道，在黃埔軍校教職員和學生中，組織召開青年軍人代表會，正式成立中國青年軍人聯合會，編輯出版《中國軍人》會刊和《青年軍人》旬刊。劉云被推舉為該會負責人之一。

劉云從黃埔軍校畢業后，先在學生軍教導團見習一個月，然后到大元帥府航空局工作，擔任航空局軍事飛機學校教務主任兼黨代表。航空局軍事飛機學校，是第一次國共合作期間中國航空事業的搖籃，條件十分簡陋。劉云率第一期的10個學員，依靠僅有的兩架教練機，進行嚴格的軍事飛行訓練。為了激發學員們的愛國熱情，他經常以旅美華僑馮如拒絕高薪聘請，駕駛自己制造的飛機回國的愛國事跡勉勵大家，要大家學習馮如，爭取做中國航空事業的開拓者。

1925年2月至3月間，在討伐軍閥陳炯明叛亂的戰爭中，劉云多次與德國飛行教官瓦爾特和馮格列姆一道，駕駛飛機前往陳炯明的老巢惠州偵察敵情、散發傳單、投擲炸彈，成為中國共產黨員中最早駕機作戰的飛行員。

為了學習蘇聯十月革命的經驗，劉云在飛機學校開辦了俄文補習班，請蘇聯顧問馬采伊利克的夫人教授俄文。1925年9月，受中國國民政府的委派，由劉云率領軍事飛行學校的畢業生唐鐸等5人，赴蘇聯空軍第二飛行學校學習。他們與馮玉祥的國民軍派來的4人編為一個班，劉云任班長。其間，他介紹唐鐸和郭臺恭等學員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聯共候補黨員。1926年冬，劉云由蘇聯空軍第二飛行學校轉學到莫斯科的伏龍芝軍事學院（陸軍大學）中國班學習，任班長。中國班建立中共特別支部后，劉云兼任支部書記。

剛入學不久，劉云接到母親病逝的噩耗，父兄連續寄來幾封家信催他回國奔喪，為了事業，他沒有回去，含淚寫了一篇《追悼吾母感言》寄回家中。劉云寫道：“當今我國，外患內憂，方殷未已，同胞處于貧困涂炭之中。國家被壓于強權虎口之下，千鈞一發，危之在即。吾子既以解放中國及世界為職責，則當此國事危急之秋，安能兼顧于家事！為國忘家，大義所在。子能以愛父母之心，愛中國世界，痛母死之情，痛社會上被壓迫將死群眾。”“雖未盡子職孝養之道于家庭，亦不可負父母所生，為國盡忠之大義也。”

1927年，左權、劉伯承先后到伏龍芝軍事學院中國班就讀，劉云與他們兩人同在一個黨小組。1928年6月，劉云在莫斯科旁聽了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并參與了大會的籌備和協調工作。

1930年5月，劉云接到駐共產國際中共代表團派他回國的命令，毅然中斷在伏龍芝軍事學院即將完成的學業，告別新婚的蘇聯妻子，與劉伯承、左權等人一起取道符拉迪沃斯托克，經哈爾濱到達中國共產黨中央所在地上海。劉云受中共中央派遣到武漢參加革命工作。在白色恐怖中，他先后化名劉志明、李志浩、宋推，以商人、教員等身份，出入武漢三鎮，積極組織和領導鄂東南等地的工農武裝斗爭。當年8月，劉云接到中共中央命令，要他迅速將鄂東南武裝部隊組建成紅二十五軍，準備進攻武漢。他冒著風險親自到龜山、蛇山等處勘察地形、繪制地圖、制訂計劃。8月底，劉云的助手黃浩聲在執行任務時被捕叛變，供出了劉云的情況。9月2日，劉云外出時不幸被捕，被關押在國民黨武漢警備司令部監獄。

1930年9月6日，劉云為革命事業獻出了年輕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