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寧
薛之謙有首爛大街的歌:“明知這是一場意外,你要不要來。”明明非常深情,但我一聽,就會想到英語,嗯,就是英語這門功課。還會順帶著想到那句更加爛大街的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真的想不起和英語的初遇了,只隱約記得,英語是三年級那年才被掛上主課頭銜,以及當時課本里對話的主角是一只叫bobo的可愛外星人——我每天上課給它畫像,大大提升了畫功。
有真正學英語的記憶,還是我媽化身為“紅娘”后。那是六年級的某天,初中突然傳來要根據小升初成績分班的消息,我媽認識到了英語的重要性,我也開始了水深火熱的生活。
每天早上來不及吃飯的時間里,我媽都能見縫插針不停地考我單詞,晚上又把已經困得不行的我按在桌前教語法,我煩不勝煩,雖然尚未和英語熟悉起來,就已經開始討厭它了。
但胳膊擰不過大腿,為了不挨老師家長罵,我開始努力尋找它的閃光點,可惜當時我并不想出國留學或旅行,也不需要海淘,最討厭的事又是背書。
我是個豁達的人,找不到,就為它創造優點。恰好為了讓我多學點兒,我媽借未了表姐另一版本的英語書,我一眼看到書后面的單詞頁,標滿了有趣的名稱——“滴梨雪絲”“布朗食”“辣炆”……
這些都是特色美食嗎?我一下來了興趣,反應過來后我驚嘆,原來英語還能這么學!我當即舉一反三,破天荒一秒鐘就背下了一個單詞——bottle,是瓶子的意思,讀“拔頭”。我讀了一遍又一遍,覺得太有意思了,突然有點兒喜歡英語了。
但我媽非常討厭這種行為,她又把我按在桌前:“英語不是這么學的,你得跟著音標讀,今天先把元音背下來,明天是輔音,還有濁音……”一個月后,一遍遍的音標學習終于熄滅了我對英語的熱情。
這一次,我懷著拖破布麻袋一樣的心情勉強拖著英語到初二,遇到了一個少年。
我們都愛聽許嵩的歌,喜歡讀蔣勛的美學書籍,閑聊也能戳中對方的點,再一起哈哈大笑,我看見他心情就燦爛,像滿天星落進心里,為了把星光留住,我訂了一份英語報紙。
英語不好也是我們的共同點,而他上的補習班,老師每次都留那份很難的報紙當作業,還不忘把答案收走。
我拿到答案,一點點背下來,就跑去跟他一起做題,我還耍了點兒小聰明,每次都會先皺眉假裝思考一會兒,再故意做錯幾題。
可惜還是東窗事發了,在一次我還沒來及背住答案就被他邀請一同寫題的時候,我找借口說:“等一下哦,我去喝口水就來。”然后把頭埋進書包悄悄背答案,本來就心慌,偏偏同桌一拍我:“喂,你干什么呢?”我手一抖,書包里的報紙全掉了出來。
不遠處的他明顯注意到了這一切,神情似乎變得有一些復雜,還帶著一絲不屑和失望,他拿起報紙走向了辦公室。
我清醒過來,一下子面紅耳赤,心生出一股羞憤。我發誓要一雪前恥,貼上印著“加油”的發夾,拿起了英語書、練習冊和“全解”。可能是背久了答案腦袋靈光了,也可能是長大了開竅了,更可能是我媽教我的音標終于發揮了它的作用,我竟然只花了一節課的時間,就學完了一整個單元的單詞。
但彼時的英語,光過去式、正在完成時等時態,就已經有千八百種,我翻著“全解”匪夷所思,完成就結束了,正在完成這是病句啊?“全解”內容太多不夠直觀,我對著練習冊前面的本課內容小結,磕磕絆絆認真寫完幾次作業后,才終于弄懂了一些。
我終于在下一次英語考試,憑借自己的真實實力考到了優秀。發試卷時,我瞥了眼那個少年,他的眼神里又流露出復雜的神情,但這次,似乎更多的是驚訝和佩服。
我揚起頭釋懷了,心想:比起他,我還是更喜歡英語,誰不喜歡只要付出,就能得到回報的簡單事物呢?
然而好景不長,初三在即,班主任為了嚴格管理班級,要求連厚重的英語練習冊都要每天上交,我上課下課可都要對著它每課練習前的詳解復習預習呢,我堅決不交,第二天就被班主任拎出了教室。
她說:“你肯定沒寫。”然后翻開我的冊子,胸有成竹間的表情蕩然無存,她讓我回了座位,但還是收走了我的冊子,說:“不要搞特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之后的英語課,我又開始聽得有些云里霧里。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對英語的熱情再次落進谷底,雖然一直在堅韌地往上爬,但總差點兒力氣,還拖了我高考的后腿。
即便這樣,現在我也還是會不時讀一讀英語繪本、看看美劇,始終對這唯一一門學好了就真的能一輩子有用的科目心存期待。
這種感覺莫名讓我覺得熟悉,直到表妹跟我分享她粉色薄霧般朦朧美好的愛戀,我突然驚覺,配上家長和老師的阻礙,我和英語這門課的羈絆,分明就是場青春愛戀啊!
但故事尚且未完待續,我衷心希望有好的結局。
編輯/廣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