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
這次的故事好像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又好像是做了一個夢。
故事講述的是在東京生活多年的水縞夫婦厭倦了大都市機械化又枯燥無味的生活,最終決定放下眼前一切,到北海道月浦的一個湖邊開了一家咖啡店。
每天早晨,附近的居民早早坐在店里,等待丈夫水縞君做出面包、妻子理繪在柜臺后做時令蔬菜湯和手沖咖啡待咖啡,香氣喚醒嗅覺,再和著兩片現烤面包下肚,這一天才正式開始。
小店一樓是餐飲區,有一扇大窗子能看見綠地野花和湖畔叢山,二樓是生活區和民宿。夫妻二人每日在店中迎來送往,經歷春夏秋冬,見證了很多故事,也幫助溫暖了很多人。一個失戀的東京女孩在這里找到愛情,一個迷茫的北海道男孩找到了出去闖蕩的勇氣,喪母的女孩和父親在水縞夫婦的幫助下相攜開始新的生活,遠道而來的一對老夫婦也在這里重燃對生活的熱情……
《幸福的面包》是一部10年前的電影,畫面仿佛有一層復古濾鏡,而劇中的布景似乎要更早一些,古法磚砌的烤爐、隨身攜帶的手風琴、老式的按鍵電話機、沒有空調的公交車。水縞夫婦站在露臺上賞月,互相理發,養一只小綿羊。每天早上咖啡店的煙囪升起裊娜的熱氣,推開店門有一室馨香,水縞夫婦平和溫暖地對你笑。讓人想起木心老先生那句詩:“……小店冒著熱氣。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妻子理繪是一個理想主義的女人,溫柔親切,內心卻對情感有一些小小的執念。丈夫水縞君不愛說話,笑起來總有些靦腆,做起面包來干脆利落。兩人日常的互動是很令人羨慕的,他們有個習慣,只拿一個面包一掰兩半,不用刀切,香韌的面包撕開時還有輕微的拉絲和水汽,兩人相視一笑,一人一半,看得旁人紛紛效仿。水縞君勸輕生的老人時說,法語同伴“compagno”這個詞最早代表的意思是“一同分享面包的人”。我不知出處,卻愿意相信這個邏輯,或許在很久以前,難以果腹,如果肯把自己手中的食物分給別人,對方必定是值得信賴的。
高速發展的城市大抵有讓人相似的感觸,繁忙的時候隨波逐流,偶爾靜下來時分外茫然,焦急和麻木并生而行,不知來處也不知歸處。水縞夫婦選擇遠離喧囂,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慢慢地生活,而現實里大多數人沒有這樣的幸運。
網友們對這部電影的爭議在于,無論畫面多美,這樣的生活都不足以支撐家庭開銷。事實上,許多追逐詩意和浪漫的人,最終不得不在層出不窮的現實里,依舊焦慮和迷茫。似乎如油畫一樣美好的生活是暫時的,而那些繁忙和壓力才是永恒的。電影中,水縞君被問起這個問題時,回答深得我心:“我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住在我想住的地方,和我愛的人待在一起。”生活的選擇與其說是在努力過得更好,不如說是在做減法,在歷練里排除那些你覺得不那么重要的,去堅持那些你認為非它不可的事情,哪里來的兩全啊,不過是在找最適合自己的而已。
如果說人出生時就是一粒麥種子,那么便是歲月中的打磨和風雨使其發酵,生活方式大概就像烤爐和火候,最后如人食面包,軟硬自知,而那個和你分享面包的人呢,似乎才是人生最后不可舍掉的美好。
閑暇時我也會烤面包,常常火候不對,或者發酵時間不夠,自己都覺得不好吃。然而每每出爐,總會在最快的時間里被愛人和孩子分食干凈。如果說人出生時就是一粒麥種子,那么便是歲月中的打磨和風雨使其發酵,生活方式大概就像烤爐和火候,最后如人食面包,軟硬自知,而那個和你分享面包的人呢,似乎才是人生最后不可舍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