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園綠色防控“十三五”進展及“十四五”發展方向

蔡曉明 羅宗秀 邊磊 李兆群 修春麗 付楠霞 陳宗懋

摘要：總結了“十三五”期間，我國茶園有害生物綠色防控領域取得的重要研究進展，分析了“十四五”期間面臨的壓力與挑戰，提出了相應的應對策略和發展方向，為將來我國的茶園有害生物綠色防控研究工作提供參考。

關鍵詞：茶樹有害生物;綠色防控;“十三五”;進展;“十四五”;發展方向

Tea Pest Prevention and Control Progress during

the 13th Five-Year Plan Period and Development

Direction in the 14th Five-Year Plan Period

CAI Xiaoming， LUO Zongxiu， BIAN Lei， LI Zhaoqun， XIU Chunli， FU Nanxia， CHEN Zongmao*

Tea Research Institute， Chinese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 Hangzhou 310008， China

Abstract： Green control for tea plant pest in China was developed significantly in the past five years. This paper briefly

described the notable advances in China， figured out the main problems at current， and put forward the corresponding

development countermeasure for the "14th Five-Year Plan". These would provide valuable references on the green

control for tea plant pest in China.

Keywords： tea plant pest， green control， the 13th Five-Year Plan， progress， the 14th Five-Year Plan， development

direction

茶園有害生物綠色防控是基于茶園病蟲草害發生規律，遵循綜合治理原則，優先采用農業防治、物理防治、生物防治、化學生態防治等環境友好型技術，并結合科學合理使用化學農藥，達到有效控制有害生物的危害。在保障茶葉生產的同時，更加注重茶葉質量安全、保護茶園生物多樣性、減少茶園環境污染。

2016年科技部啟動了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茶園化肥農藥減施增效技術集成研究與示范”，其目標之一是到2020年實現茶園化學農藥減施25%[1]。因此，茶園有害生物綠色防控是我國茶產業健康可持續發展的必備技術支撐。隨著科技的發展，過去5年中對茶園主要有害生物的命名和生物學特性有了一些新認識，這為發展新的綠色防控技術奠定了基礎。同時高效性誘劑、窄波LED殺蟲燈、黃紅雙色誘蟲板等新技術的不斷涌現，茶園化學農藥選用更加科學合理，使得我國茶園有害生物綠色防控的技術水平顯著提高，茶園化學農藥使用量明顯減少。

一、“十三五”茶園有害生物綠色

防控主要進展

1. 茶園主要有害生物的命名變更與生物學研究進展

（1）對茶樹主要病害病原鑒定開展了大量工作但仍需進一步驗證

茶樹炭疽病是我國茶樹重要的葉部病害，但對其病原菌歸屬一直存在爭議。2012年起，我國學者就茶樹炭疽病、云紋葉枯病病原菌鑒定開展了大量工作。利用多基因系統發育學、形態學特征和致病性驗證，共從茶炭疽病葉、茶云紋葉枯病葉，主要是炭疽病葉，分離得到18種炭疽菌[2-3]。其中包括茶樹炭疽菌Colletotrichum camelliae、果生炭疽菌C. fructicola、膠孢炭疽菌C. gloeosporioides、松針炭疽菌 C. fioriniae、暹羅炭疽菌C. siamense、尖孢炭疽菌C. acutatum、異國炭疽菌 C. alienum、剪炭疽菌C. cliviae、平頭炭疽菌 C. truncatum等。目前研究顯示，茶炭疽病、茶云紋葉枯病均由炭疽菌屬Colletotrichum真菌引起，同時果生炭疽菌、膠孢炭疽菌等可同時引起茶炭疽病、茶云紋葉枯病[3-4]。

炭疽菌屬是一個很早便建立的大屬。目前真菌分類研究者普遍認可的炭疽菌屬分類系統是1980年Sutton建立的[5]。該系統以純培養物上產生的分生孢子和附著胞形態特征、大小為主，并結合純培養物特征和寄主范圍將炭疽菌分為39個種。上世紀，我國、日本、印度、英國都將茶炭疽病歸屬于Gloeosporium theae-sinensis Miyabe[6]。炭疽菌屬與盤圓孢屬Gloeosporium真菌的差別是：前者具有剛毛的分生孢子盤，后者無剛毛分生孢子盤[5]。日本學者曾在1960年將茶樹炭疽病從G. theae-sinensis 更名至炭疽菌屬下。但是由于茶樹炭疽病病原菌分生孢子遠比炭疽菌屬真菌小，同時其分生孢子和附著胞始終未在培養基上被發現，因此日本學者認為很難按照Sutton分類系統將茶樹炭疽病病原菌歸類于炭疽菌屬下。隨后，日本科學家根據形態學、分子生物學、病菌接種的再鑒定，將茶樹炭疽病病原菌更名為Discula theae-sinensis，并沿用至今[7-8]。但國內研究顯示，接種Discula theae-sinensis，茶樹沒有生病[3]。

綜上，雖然目前我國學者就茶樹炭疽菌開展了大量研究工作，但目前存在以下3個問題亟待澄清。其一，茶云紋葉枯病和茶炭疽病的癥狀完全不同，這兩種茶樹病害病原不應大量重復;其二，我國學者有關茶炭疽病病原菌的研究結果與日本學者的并不一致;其三，目前國內研究鑒定出的近20種茶樹炭疽病病原菌是否都可引發茶樹炭疽病，還有待確定。

此外，先前報道茶白星病的病原為Elsinoe leucospila和Phyllosticta theaefolia，但對分離得到的病原菌形態觀察、分子序列對比和致病力測試，發現E. leucospila 為茶白星病病原菌，而Phyllosticta sp.為侵染病葉組織的重寄生真菌[9]。

（2）茶園主要害蟲生物學研究進展

“十二五”期間，明確了過去統稱的“茶尺蠖”包含茶尺蠖Ectropis obliqua和灰茶尺蠖E. grisescens 兩個種[10-11]。“十三五”期間又開展了兩種尺蠖的雜交和地理分布研究。雜交研究顯示，灰茶尺蠖、茶尺蠖兩近緣種間存在著不對稱的交配作用，且其混合群體后代的發生量會明顯減少，其中灰茶尺蠖對茶尺蠖的生殖干擾作用更為明顯[12]。這進一步證明了灰茶尺蠖、茶尺蠖是兩個種。由于這兩種尺蠖形態相似且存在種內變異，肉眼難以分辨，給性信息素、病毒等綠色防控技術應用帶來很大的不便。Li等[13]基于兩尺蠖COI基因酶切位點差異，建立了“PCR-RFLP”快速鑒定方法。此方法的鑒定周期和費用僅是COI基因測序區分的3%和10%。通過該方法，初步明確了兩種尺蠖的地理分布：灰茶尺蠖發生的區域遠大于茶尺蠖，是我國茶園最重要的鱗翅目害蟲;僅江蘇南部為茶尺蠖單獨發生區域，江蘇、浙江、安徽三省交界區域為兩種尺蠖的混發區。

繼茶園首要害蟲假眼小綠葉蟬Empoasca vitis更名為小貫小綠葉蟬E. onukii后[14-15]，“十三五”期間又進一步明確了小貫小綠葉蟬為茶園葉蟬優勢種。全國范圍的采樣鑒定顯示，茶園葉蟬包括小貫小綠葉蟬、銳偏莖葉蟬Asymmetrasca rybiogon、擬小莖小綠葉蟬E. paraparvipenis、波寧雅氏葉蟬Jacobiasca boninensis等近10個種。但小貫小綠葉蟬發生最普遍且數量最多，占總檢視樣品的 98.53%[16]。此外，相關生物研究顯示：茶小綠葉蟬僅憑視覺就可辨別茶樹葉片的老嫩程度，葉片的光譜組成和反射光強度是重要指標[17];Yao等[18]利用藍光和藍色濾光片建立了一種便捷、準確率高的茶小綠葉蟬卵檢測法，方便了茶小綠葉蟬產卵習性研究的開展;林美珍[19]研究發現，茶小綠葉蟬體表疏水性與體表覆蓋的網粒體密切相關，隨蟲齡增長，葉蟬體表網粒體隨之增多，疏水性也逐漸增強。

（3）茶園雜草無效名錄修訂

自1959 年，我國科技工作者就開始重視茶園雜草種類的研究。然而由于現存茶園雜草文獻中，異物同名、一物多名、不正確使用拉丁文或中文錯別字等現象較為嚴重，無法確定中國茶園雜草的種數和分布。2019年，吳慧平等[20]收集整理了1959—2018年茶園雜草種類的報道文獻，并結合實地調查，確認了中國已報道茶園雜草名錄759條，其中存在無效名錄517條。無效名錄主要集中于 1959—2012 年期間的文獻中，成因主要為未使用拉丁名、中文種名異名同種和拉丁文種屬名不明等。這些無效名錄中，修訂轉化331條有效名錄。同時新增170條有效名錄。目前，中國累計報道茶園雜草種類412種，分屬72科251屬。其中，馬唐Digitaria sanguinalis、牛筋草Eleusine indica、繁縷Stellaria media、白茅Imperata cylindrica為茶園優勢雜草。這為中國茶園雜草種類統計、分布研究和防治提供了重要依據。

2. 茶樹有害生物綠色防控技術發展迅速

（1）以性誘劑為代表的化學生態防控技術已成為茶園綠色防控的重要技術組成

我國茶園主要鱗翅目害蟲“茶尺蠖”的性信息素報道始見于1991年。當時共鑒定出5種組分，但田間誘蛾效果并不理想[21]。同時市場上也有3～4種“茶尺蠖”性信息素商品，但誘蛾效果還未達到可接受的程度。隨著化學分析技術的進步以及俗稱的“茶尺蠖”實際包含兩種尺蠖的發現，2016年成功鑒定出了茶尺蠖和灰茶尺蠖的性信息素成分。其中灰茶尺蠖性信息素含有2種組分，順-3，6，9-十八碳三烯、順-3，9-環氧-6，7-十八碳二烯;茶尺蠖在灰茶尺蠖性信息素組成上多了1種物質，順-3，9-環氧-6，7-十九碳二烯[22]。并初步明確茶尺蠖性信息素特有組分是茶尺蠖和灰茶尺蠖求偶通訊種間隔離的化學基礎。隨著灰茶尺蠖性信息素的正確鑒定，其高效性誘劑被研制出來[23]。全國范圍開展的對比試驗顯示：灰茶尺蠖高效性誘劑的誘蛾效果是市面原有產品的4～264倍。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明確了配合性誘劑使用的緩釋載體、誘捕器以及放置密度等，建立了灰茶尺蠖性誘殺防治技術[24-25]。該技術誘殺一代灰茶尺蠖雄蛾，防效達50%;連續誘殺兩代，防效可達70%。 此外，還對已經報道的茶樹害蟲性信息素進行了優化，提出了茶毛蟲、茶蠶、斜紋夜蛾、茶細蛾等害蟲的高效性誘劑產品[26]。2016年以來，茶樹鱗翅目害蟲高效性誘劑在全國茶區推廣面積超過6 600 hm2，成為茶園綠色防控中一項重要措施。

此外，利用化學生態學原理，在茶樹害蟲引誘劑、驅避劑、誘抗劑方面開展了大量工作。但絕大部分研究離實際應用還尚有距離，需繼續創新提高。如利用寄主植物揮發物，研制出多個在田間具顯著引誘活性的茶小綠葉蟬引誘劑，并揭示了若茶園背景氣味中高濃度物質與引誘劑關鍵成分重疊，背景氣味可干擾引誘劑的引誘效率[27-29];利用芳香植物、蔥科植物揮發物，研制出1種可減少田間茶小綠葉蟬種群數量的驅避劑[30];明確了（E）-nerolidol、DMNT、laminarin、indole等物質可激活茶樹的抗蟲、抗病反應和相關分子機制[31-34]。當然也有成功的例子，利用糖醋酒液、蜂蜜水等研制出的茶天牛食誘劑，在成蟲蟲口高峰期誘蟲量可達60頭/周，且雌蟲數量是雄蟲的2倍[35]。該技術在浙江紹興御茶村茶廠推廣300 hm2，誘殺天牛55萬頭，極大緩解了當地茶天牛的為害程度。

（2）茶園物理誘殺技術越發精準、高效

殺蟲燈、粘蟲色板是茶園常用的害蟲物理誘殺技術。但茶園常用的頻振式殺蟲燈、黃色誘蟲板誘蟲譜廣，對茶園天敵昆蟲有較大誤殺[26]。通過研究灰茶尺蠖、茶小綠葉蟬等茶園主要害蟲和茶園主要天敵對不同單色光的趨性，明確了茶園主要害蟲、天敵的趨光特性差異。在此基礎上結合LED燈光色純的優點，提出發射峰值波長為385 nm和420 nm的窄波LED殺蟲燈[36]。12個省份的驗證試驗顯示：相對于頻振式電網型殺蟲燈，天敵友好型LED殺蟲燈對主要害蟲誘殺量提高127%，對茶園天敵的誘殺量降低40%。該燈通過風吸負壓裝置捕殺害蟲，克服了電網對小型害蟲捕殺能力弱的缺點，可顯著降低田間葉蟬數量[37]。同時在了解了夜間害蟲、天敵活動節律差異后，為進一步避免誤傷天敵昆蟲，窄波LED殺蟲燈僅在日落后3 h工作[38]。茶小綠葉蟬與茶園主要天敵的趨色反應也不一致。在明確了差異后，經不斷設計嘗試，提出可生物降解的黃紅雙色誘蟲板[39-40]。該色板含黃、紅兩種顏色，黃色用來引誘茶小綠葉蟬、紅色用來驅避天敵昆蟲。2018年在全國23個地區的驗證試驗顯示，與市售黃色色板相比，夏、秋季黃紅雙色誘蟲板對茶小綠葉蟬的誘捕量分別提升29%、66%，對天敵的誘捕量分別平均下降30%、35%。窄波LED殺蟲燈、黃紅雙色誘蟲板實現了茶園害蟲誘殺的精準化、高效化，保護了茶園生態環境，已應用超1萬hm2和0.67萬hm2。

（3）茶園害蟲生物防治技術穩步發展

茶尺蠖病毒、茶毛蟲病毒在我國已大規模應用。但近年發現，茶尺蠖病毒對灰茶尺蠖的致死率僅為20%～30%。為提高病毒對灰茶尺蠖的防治效果，進行了高效毒株篩選。高效毒株Q4對灰茶尺蠖致死率比原毒株提高51.5%，致死中時間縮短1.5 d;對茶尺蠖致死率與原毒株相同，但致死中時間縮短1.6 d[41]。從斜紋夜蛾罹病死亡的4齡幼蟲尸體中分離出的1種新型細菌殺蟲劑“短穩桿菌”，它對多種鱗翅目害蟲有很好的防治效果，防效可達90%，且速效性好，已成為有機茶園鱗翅目害蟲防治的有力武器[42]。研制出用以防治茶小綠葉蟬、茶棍薊馬的植物源農藥“茶皂素”，2次用藥或與印楝素混合施用，防效可達70%[43]。茶園釋放捕食螨胡瓜鈍綏螨防治茶橙癭螨、茶跗線螨等茶園害螨獲得成功，防治效果可達80%[44]。同時，針對炭疽病、白星病、輪斑病等茶樹主要病害，篩選出木霉菌、紫蘇提取物、薄荷提取物、香茅草揮發物等具應用前景的生防資源[45-47]。此外，在茶園生境管理促進保益控害方面也開展了大量工作。茶園種植相思、杜英、玉蘭、圓葉決明、金冕草等，可提高茶園天敵數量，降低害蟲數量[48-49];林下茶園中蜘蛛多樣性與豐富度均較常規茶園高，對葉蟬具有明顯跟隨現象，且控制作用顯著[50];間作黃豆、玉米可減少茶餅病和茶炭疽病發生[51]。這為生態茶園建設提供了理論依據。

（4）茶園綠色除草技術的發展

當前茶園人工除草勞動力短缺、除草技術匱乏，茶園草害問題日益突出。借鑒果園成熟除草技術，經優化、改進，提出了防草布覆蓋除草技術和鼠茅草以草抑草技術。防草布由聚丙烯或聚乙烯扁絲編織而成，透氣、透水、強力高、耐老化，克服了地膜易破損、不透氣等缺點。茶園行間覆蓋防草布，夏季雜草防治效果可達到100%[52]。鼠茅草是一種耐嚴寒而不耐高溫的草本綠肥植物，可通過競爭生長抑制、枯草覆蓋控制雜草生長。茶園間作鼠茅草，雜草防效達80%[53]。此外，防草布具有較好的保水作用、冬季保溫作用，可以促進茶樹的萌發和生長;鼠茅草可降低茶園土壤容重和緊實度，提高土壤肥力和土壤酶活性，提高茶葉產量和品質。與人工除草相比，這兩項綠色除草技術可節省成本32%～54%，已在安徽、貴州、湖北、浙江等省示范應用。

（5）茶園化學農藥選用體系得到完善，吡蟲啉、啶蟲脒等高水溶性農藥使用明顯減少

茶園化學農藥合理選用是保障飲茶者健康安全的基礎。基于農藥在茶葉種植、加工、沖泡過程中的轉移規律和農藥毒理學特性，建立了農藥水溶解度、農藥蒸氣壓、農藥殘留半衰期、農藥每日允許攝入量和大鼠急性參考劑量等7個參數、5個評價等級的茶園農藥安全選用體系[54]。其中，農藥水溶解度是最重要的參數，高水溶性化學農藥不建議在茶園使用。這是因為農藥水溶解度與農藥在茶湯中的浸出率正相關[55]，茶湯中水溶性農藥的浸出量可比脂溶性農藥高300多倍。篩選出蟲螨腈、茚蟲威、唑蟲酰胺等高效低水溶性農藥，用以替代吡蟲啉、啶蟲脒等我國使用量大且普遍的高水溶性農藥[26]。茶小綠葉蟬不同地理種群對10多種農藥的敏感性測定顯示：篩選出的高效低水溶性農藥對茶小綠葉蟬毒力最高[56-57]。經5年示范推廣，高效低水溶性農藥已成為我國茶園用藥的主要品種，茶葉中高水溶性農藥吡蟲啉、啶蟲脒檢出率均大幅降低。2020年，茶葉中吡蟲啉、啶蟲脒檢出率分別為25.5%、16.0%，相比2016年下降約30個百分點。這極大降低了飲茶者的農藥攝入風險。

（6）綠色防控的示范推廣

“十三五”期間在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茶園化肥農藥減施增效技術集成研究與示范”、國家茶葉產業體系以及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推動下，我國各產茶省均根據自身病蟲害實際發生情況，通過集成高效性誘劑、窄波LED殺蟲燈、黃紅雙色誘蟲板、高效生物農藥、高效低水溶性化學農藥等綠色防控技術，建立了相應的茶樹有害生物綠色防控技術模式，并進行了大面積示范推廣。至2020年，全國以高效性誘劑、窄波LED殺蟲燈、黃紅雙色誘蟲板為核心技術的茶園綠色精準防控示范推廣面積已超1.3萬hm2，示范區化學農藥平均減施達76.0%，茶葉產量略有增加，茶葉質量安全水平提升明顯，茶農收益得到增加[26]。

二、“十四五”茶園有害生物綠色防控

面臨的挑戰與發展方向

隨著人們對生活品質的需求不斷提升，對具有健康屬性的茶葉的質量安全要求也不斷提高。同時加大茶葉出口創匯是我國茶產業發展必由之路，但出口茶葉在質量安全方面要求嚴格。因此，茶園有害生物綠色防控對我國茶產業健康可持續發展變得尤為重要。

1. 未來防治壓力主要來自茶樹小型害蟲，相關基礎研究需加強

由于已有性誘劑、病毒等高效化學農藥替代技術，目前灰茶尺蠖、茶尺蠖、茶毛蟲等鱗翅目害蟲的防治壓力不是太大，而茶小綠葉蟬、茶棍薊馬、茶網蝽、盲蝽、食葉甲蟲等小型害蟲的防治壓力將會越來越大。茶小綠葉蟬是我國茶園重要害蟲，但始終缺乏高效無害化的防治技術。同時近年來，茶棍薊馬、茶網蝽、盲蝽、食葉甲蟲等區域暴發性害蟲的發生范圍逐步擴大、程度逐步加重，且缺乏防治技術。過去主要在貴州茶區發生的茶棍薊馬，目前在浙江、江西、江蘇、湖北、湖南等省均有嚴重發生;茶網蝽已從西南茶區逐步向東擴散，傳入漢中、安康、恩施等地，嚴重影響當地茶葉生產。過去對這些害蟲關注較少，對其基礎生物學、成災機制還缺少了解。加強上述害蟲的基礎生物學研究，有助于研發防控技術、制定防控策略、消除暴發因子。如根據北方茶園綠盲蝽9月至10月上旬回遷茶園并以卵在茶園越冬;春季茶芽萌發，越冬卵孵化，為害春茶;越冬代羽化后遷出茶園[58]等特點，可將綠盲蝽的防治關鍵點放在秋季入園期，通過減少越冬卵數量降低綠盲蝽對春茶的危害。

此外，隨著西南茶園面積大幅增加，茶餅病、白星病、赤星病等春茶期易發的病害對我國茶葉生產的影響將越來越大，但對這些病害缺乏有效防治技術;對于我國茶園發生面積最大的茶樹病害“炭疽病”，也還缺乏高效的化學農藥替代防控技術。同時茶炭疽病和茶云紋葉枯病等茶園主要病害的病原仍然模糊，在命名和鑒定技術上尚存“誤區”，需待研究明確。對茶樹與病原菌間互作關系的研究也相對滯后。無論是對病原菌致病性還是茶樹抗病性的研究，對抗病品種培育和病害精準防控均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

2. 防控技術創新將會開創茶園有害生物防治新途徑

為應對挑戰，必須不斷創新發展茶樹有害生物綠色防控技術，在對有害生物深入了解的基礎上，進行多學科的交叉融合是創新防控技術的有效途徑。如在明確抗性機理的基礎上，日本應用分子生物學技術改進了茶樹育種技術，使得育種速度提高1倍以上，育種周期縮短至10年以下，近年來連續育成了抗炭疽病品種、抗輪斑病品種和抗桑盾蚧品種[59];日本茶小卷葉蛾性信息素迷向劑的防治效果與化學農藥相當，但成本卻比化學防治低，其研制過程中，融合了化學合成、劑型制備、微電子學、信息科學等多個學科[60]。

“十四五”在預測預報方面，要充分利用現代信息技術建立遠程自動化的茶園主要害蟲預警測報平臺，建立主要病害預測預報系統，增強茶樹病蟲害防控的預見性和計劃性。

針對茶小綠葉蟬、食葉甲蟲等茶樹害蟲及茶樹主要病害，雖然已挖掘出多種高效生物防治資源，但對這些生物防治資源的工廠化人工繁育、田間高效使用技術還需深入研究。同時利用茶小綠葉蟬、黑刺粉虱等害蟲的振動求偶特性，可創新發展物理防控新技術。化學生態學方面，要進一步擴大茶樹害蟲性誘劑種類并研發更加高效的使用技術，進一步發揮性信息素在茶園綠色防控中的作用;針對薊馬、網蝽、食葉甲蟲等害蟲，探明種內和三營養級間的化學通訊機理、茶樹誘導抗性機理，研發引誘劑、誘抗劑，可為這些害蟲的防控提供新手段。此外，加快建立茶樹分子育種技術，培育抗茶餅病、白星病等重要病害的茶樹品種，對茶園病害防控尤為重要。

3. 化學農藥在未來仍將起到重要作用，需更加安全合理高效使用

化學農藥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茶葉的正常生產。尤其是有害生物暴發時，化學農藥可起到立竿見影的防治效果。今后一段時間內，化學農藥仍將起到重要作用。但目前實際生產中水溶性農藥的使用占比還是較高。同時有研究顯示，茶小綠葉蟬已對蟲螨腈、唑蟲酰胺等“十二五”期間篩選出的高效低水溶性農藥產生了抗性[61]。這就需要研究人員不斷挖掘高效低水溶性農藥新品種，逐步讓高水溶性農藥退出茶產業，并替換已產生抗性的農藥。

在農藥使用方面，由于勞動力短缺，植保無人飛機等高效施藥器械的應用已是必然趨勢，但作業效率高不一定能保證在防效、質量安全等方面滿足茶葉生產需求。研究顯示，無人飛機施藥會顯著提高茶葉中農藥殘留水平[62]。因此，當務之急是從防治效果、質量安全等方面加強植保無人機等高效施藥器械在茶園的應用技術研究。此外，結合智能識別、自動控制系統、高效噴霧技術，研發茶園精準高效施藥裝備是未來的發展趨勢。雖然這方面已有相關工作開展[63-64]，但距離目標還有較長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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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財政部和農業農村部：國家現代農業產業技術體系資助，國家重點研發計劃（2016YFD0200900），浙江重點研發計劃項目（2019C02033）。

作者簡介：蔡曉明，男，副研究員，主要從事茶樹害蟲化學生態學方面的研究。*通訊作者，E-mail：zmchen2006@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