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財務舞弊的動因

摘要：近年來各大上市公司財務舞弊行為屢見不鮮，不僅導致投資者損失慘重，投資信心降低，干擾了市場正常運行，同時也導致資源無法有效配置等一系列嚴重后果，其危害性已影響到政府、企業、公司等各個社會層面。因此，規范我國證券市場，深入研究舞弊企業案例，對該類行為防范和治理措施具有積極意義。本文引入萬福生科的案例并運用運用舞弊四因素理論，對萬福生科財務舞弊的動因進行識別、分析。以期通過本文對舞弊進行防范和有效治理提供借鑒。

關鍵詞：財務舞弊、萬福生科、動因

一、萬福生科財務舞弊案例回顧

2012年9月18日，萬福生科被舉報疑似存在造假行為。隨后其被湖南省證券管理局調查，并從第二天開始停牌。此時距其上市僅一年左右。

隨著調查進展，萬福生科的所作所為逐漸為世人所知曉。由萬福生科披露報告顯示其2008年至2011年四年的總凈利潤為1.81億元。然而據實際情況僅約2000萬元，由此觀之有1.6億元的凈利潤是虛構的，存在近九成“假”收入。其中，以2012年上半年的造假最為離奇，據報表與實際情況調查所得其半年營業收入比實際增加了近1.9億元，營業成本比實際增加了近1.5億元，凈利潤比實際增加了近0.4億元。

二、舞弊四因子分析

（一）貪婪因素

貪婪因素不僅指過分追求利益，在現實中，它反映為個體的價值觀，道德水平低下，由價值觀引導行為。在萬福生科舞弊案例中，多方因貪婪違背職業道德。

首先，公司上市之后，股市募資將為企業在短時間內迅速累積大量財富，同時可降低融資的成本。萬福生科在高額利益的驅動下，違背良知，粉飾財務報表，虛增大量資產、利潤、收入以獲取上市資格。之后為維持資格，獲取高額投資，同時掩飾前期舞弊，萬福生科再次采用相同手法，掩蓋經營不善的事實，偽造出資金實力雄厚，運營能力優秀、發展前景光明的財務報表，向投資者發出虛假信號。

其次，平安證券，中磊會計事務所以及博鰲律師事務所僅考慮追求經濟利益缺乏長遠考慮，在提供相關服務時，未能勤勉盡責，為萬福生科虛構財務報表開通“綠色通道”。在此次事件中，平安證券獲2555萬元，中磊會計事務所獲取196萬元，博鰲律師事務所獲70萬元。這些中介機構缺乏長遠考慮，被短期利益誘惑蒙蔽雙眼，罔顧自己的職業道德，忽視誠信守則，喪失應有的獨立性，發現問題不及時向相關部門匯報，無視甚至協助其行為。

最后，企業上市對當地也能起到經濟推動左右，提高當地政府的稅收，解決就業問題，這對地方政府來說是其政績的提高。萬福生科所處的湖南省常德市僅有3家上市公司（包括萬福生科），而與當地政府競爭的株洲市、岳陽市各有10家左右上市公司。在此競爭背景下，常德市對萬福生科“寄予厚望”，給與各種免稅誘惑補貼政策鼓勵上市。據原董事長說公司當時并無上市打算，但政府卻一直鼓吹其上市。由下圖可看出萬福生科在2010-2011年接受的政府補助金額巨大，增長幅度高達224%。

（二）機會因素

1、萬福生科股權集中、治理結構不合理

企業領導權集中于一人會增加財務舞弊的風險，導致管理層凌駕于內控之上。公司出現一權獨大現象。龔永福和楊榮華兩者實則為利益共同體，集中后成為最大的股東，占比59.98%。而隨后的盛橋投資管理僅占比4.78%。此類股權分配比例使公司的董事會形同虛設，無法實現相互監督制約。董事長龔永福兼任總經理，集所有權、經營權于一體，擁有絕對的領導決定權，內部控制無法發揮作用，無法預防甚至解決運營決策上的出現的問題，增加舞弊行為的風險。此外萬福生科的監事會的任職人員與楊榮華有裙帶關系，監事不能有效履行其職責，給財務舞弊可乘之機。

2、管理層學歷偏低

公司存在會計造假的風險隨管理層文化程度升高而降低。萬福生科上層管理層普遍存在學歷偏低的情況，其中財務總監覃學軍、監事會主席劉炎溪等重要管理人員均只有大專、中專的學歷。在萬福生科高級管理層中本科以上學位人數僅占40%。

3、內控制度近乎無效

獨立董事可監督約束管理層行為，幫助其做出符合情況的決策。在萬福生科上市后的一年，公司僅有的三名董事，但其中有兩名是由最大股東控制的董事會提名任職。獨立董事單楊和程云輝是專長其他領域不具有財務方面的專業知識，僅鄒麗娟具備財會方面的教育背景。其次，公司內部審計人員僅3人，與同規模上市公司相比偏少。此外，公司設置的監事會中有兩名是與大股東楊榮華有裙帶關系。介于以上原因，萬福生科的內控形式存在，實則無效。

4、中介機構失職

據調查，平安證券作為保薦機構，未檢查公司銷售客戶、供應商、交易合同是否真實存在。在其實際工作中，平安證券未對公司各報告期銷售額實施檢查。同時也未檢查公司08年和09年的銀行對賬單。

盡管財務報告本身存在財務舞弊，然而中磊會計師事務所對此熟視無睹，均給出無保留審計意見類型。同時在提供IPO審計過程中沒有對2008、2009年末的銀行存款實施必要的函證程序。且沒有據此采取恰當程序來替代函證。在對在建工程實施程序時，為減少費用開支事務所沒有聘請相關專家。

博鰲律師事務所在提供相關法律服務時，未驗證文件的真實可靠，導致其工作底稿中出現虛假合同。同時，傻牛食品、樟木頭華源糧油經營部、中山市民生糧食、佳美食品工業均不承認曾經與萬福生科簽訂過銷售合同。

上述中介機構收了業務費用卻未履行其職責，甚至默許放縱其舞弊行為。

5、地方政府的縱容

萬福生科位于經濟欠發達地區。上市能促進當地經濟發展，可以增加當地財政收入，提升當地的知名度，吸引更多投資者。在利益與名聲的驅動下，政府盲目鼓吹上市。為了使萬福生科成功上市，當地政府不僅提供巨額的資金支持并出臺了相關文件，要求各方全力支持公司上市。不僅如此對于其違規操作，當地政府也僅對公司做出相對力度較小的處罰，未起到威懾作用。政府的職能部門約束和監督的作用失去效力。

6、相關制度的不完善

萬福生科的財務造假行為利用了會計制度上的一些漏洞，比如通過預付賬款、在建工程科目實施財務舞弊行為，具有極強的隱蔽性，不易被發現。此外公司偽造了部分銀行單據，而企業的銀行賬戶是會計師無法查閱的。

萬福生科連續多年進行金額重大的舞弊行為，但卻長期得以隱瞞，甚至上市后仍繼續財務舞弊。直到有人舉報，造假事件才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開始著手調查。由此可見，我國相關監管機構對此類事件無法及時識別，認識見地較淺，不具有足夠的敏銳度。此外因監管資源不足故不能對所有即將上市的公司實施嚴格檢查，僅依賴保薦機構，違法行為察覺的概率降低。該公司舞弊持續時間較長，涉及高額資金，然而在行為暴露之前，沒有任何部門或機構能夠站出來揭發其行為，也可能是因為利益的一致性導致相互包庇縱容。

（三）需要因素

1、獲得上市資格

企業上市后能夠擴大聲譽，獲得低成本融資。造假行為也因眼紅于IPO所帶來的經濟利益。然而創業板上市的基本條件較高，萬福生科與之相差甚遠，因此萬福生科在2008-2011年偽造了大量收入利潤，虛增收入1.2億、1.5億、1.9億、2.8億，虛增凈利潤0.25億、0.36億、0.42億、0.57億。

2、維持上市資格和股票價格

為了隱瞞之前的舞弊行為，避免由于財務狀況突變引發監管機構的懷疑，萬福生科不得不采用以往的慣用手法，易演變成惡性循環。此外，上市公司還需要保持良好的經營以免因虧損暫停上市甚至退市。另一方面，公司首次公開募股的股票的價格主要取決于公司的市盈率，而市盈率與公司的財務指標有很大的關系，財報指標越理想，市盈率越高。因此在IPO時募集更高額的資金也是萬福生科財務舞弊的目的之一。當公司上市后，公司股票的價格與投資者的預期有很大的關系，而投資者的預期與公司的經營成果、財務指標有相當大的聯系。有了以上前提，萬福生科繼續粉飾財務報表的行為也成了意料之中的事。

（四）暴露因素

1、懲罰力度不足

萬福生科僅被罰款30萬元，而其募集的資金高達4.25億，是其罰款金額的1400多倍，這個處罰力度可以說是“點到為止”。此外，公司并未因此被禁止上市，反而在2012年整改后繼續上市。其對投資者所造成的傷害與付出的代價相差甚遠，這難道不是變相的鼓勵相關企業模仿萬福生科為了利益以身試法的行為嗎？對相關負責人的懲罰與其斂集的資金來說也是不痛不癢的，這在一定程度上向人們傳達如此行為是有利可圖的信息。追逐利益是人們的本性，加之違法成本過低，人們易被本性驅使做出“不仁”的行為。由此可見，相關法律的懲罰不夠嚴厲，不能形成威懾力。

由上述分析可見，財務舞弊的動因主要集中在各方利益追逐、制度缺乏、內控無效等方面，可對此制定相關政策遏制該形成的再次發生。

作者簡介：

陳淑穎（1998-），女，漢族，浙江紹興人，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研究生在讀，審計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