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好為植發買單嗎

張程

調查數據顯示，我國脫發人數超2.5億（圖/視覺中國）

一根頭發20塊錢，你準備好為植發買單了嗎？

熬夜晚睡，作息時間不規律，生活壓力大正在摧毀年輕人的頭發。國家衛健委2019年的調查數據顯示，我國脫發人數超2.5億，平均每6人中就有1人脫發，其中男性約1.63億，女性約0.88億，30歲前脫發的比例高達84%，比上一代人的脫發年齡降低了20歲，呈現明顯的低齡化趨勢。

脫發年齡降低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于年輕人作息時間相比于中老年人要更加不規律且壓力更大。《2019年中國人睡眠白皮書》表明，按照年齡層劃分，年紀越大的人睡得越養生，90后和00后熬夜現象嚴重，90后平均入睡時間在零點以后。除此之外，飲食不健康、心理壓力過大以及電子設備超量使用等也使得年輕人相比老一輩人面臨更大的脫發風險。

“禿”然的壓力

調查顯示，雄激素性脫發是造成中國人脫發的主要原因，誘因為雄激素分泌過多導致頭皮毛囊萎縮，表現為頭發密度降低。雖然說發病原因主要與先天因素有關，但隨著現代人生活習慣發生變化，生活壓力導致飲食、作息不規律也會加重脫發。醫學研究表明，勞累過度、不正確的頭發護理以及不良作息習慣均有較大概率誘發脫發現象。

從脫發的不同位置和嚴重程度，可以初步劃分為七個等級，脫發1—2級頭發表現出健康狀態，3級開始表現出脫發癥狀，該階段通常通過洗護產品對頭發進行保護，4—5級為脫發中期階段，該階段通過使用藥物治療能夠有效緩解脫發，6—7級為脫發嚴重階段，通常在7階段毛囊已經完全萎縮，藥物治療無法生效，患者需要通過植發手術來改善脫發情況。

在初級階段，防脫洗發水和食療能夠在不改變正常生活習慣的前提下對脫發進行防范治療。如使用生姜涂抹、生發液等，盡管這些手段通常效果不夠明顯，但對于脫發問題并不嚴重的人來說，如果能夠長期堅持也能起到一定效果。

在脫發中級階段，往往就需要借助藥物治療。防脫發的洗護用品主要用途是給頭皮補充營養，促進頭發生長，但對于已真正脫發的患者來說效果甚微。藥物治療能夠在一段時間內促進頭發重新生長，其中外用藥通常是非處方藥，消費者不需要去醫院就可以自己在藥店甚至是線上渠道進行購買。這類藥物中的主要成分為米諾地爾，是最常被脫發患者使用的外用藥劑，也是市面上較為有效的防脫發外用藥成分，由于其副作用小，不良反應發生率低并且能夠有效促進毛發生長，通常被脫發人群所青睞。但外用藥物并不能永久性解決脫發問題，需要患者長期持續性使用。

內服防脫發藥物副作用相對外用藥物較大，為處方藥，需在醫生指導下使用，且內服藥物中含有的非那雄胺只有男性患者能夠使用。不過內服藥物停藥后副作用大多可消失，根據國外做的多次大規模雙盲實驗，其主要副作用為可能造成性功能受損、前列腺特異性抗原減少、睪丸疼痛等不良反應。內用藥物同樣無法根治脫發問題，需要患者持續購買使用，一旦停藥會繼續開始脫發。

由于各類防脫發手段大多停留在延緩脫發階段，無法從根本上解決患者脫發問題，并且需要長期使用，難以堅持則無法看到成效。部分脫發者轉而將希望寄托于植發手術來挽救日益稀疏的頭發。因此植發對于較多脫發者而言，為終極防脫發方式。

痛且貴的植發

植發并不便宜，且有相當的疼痛。為工作熬禿了頭，賺的錢可能連植發都不夠。近期，國內知名連鎖植發機構雍禾植發發布了招股書，據這份招股書所披露的數據，一般植發按每個毛囊單位15—20元收費，發際線往往只需要移植1000個毛囊單位左右，大面積脫發則可能需要4000—5000個單位。2020年，雍禾植發在全國共為50694名患者提供了植發服務，這些患者的人均開支為2.79萬元。

植發在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是個不大不小的手術。處理一個發際線的植發量，可能就需要六七個小時的手術。

關于植發的技術主要是FUT（Follicular Unit Transplantation）和 FUE（Follicular Unit Extraction）兩種。前者是從患者的后枕部直接切取一瓣頭皮條，并將原部位縫合，將其上的毛囊單位提取出來用于種植;后者則是通過提取針直接將需要的毛囊從頭皮下取出，創傷更小，恢復更快，因此成為目前主流的操作方式。

從手術過程看，植發基本可劃分為6個階段。階段一為毛囊檢測：針對患者毛囊進行檢查，了解如患者脫發級別、頭皮毛囊密度、是否過敏性頭皮、發質受損等問題，判斷患者是否適合進行植發手術。階段二為方案設計：針對客戶對于植發后效果的需求不同，在頭部進行畫線設計;結合客戶面部狀況規劃合適的植發區域。階段三為毛囊提取：植發前需要從患者枕部獲取毛囊，通常采用FUE技術摘取毛囊為后續植發手術做好準備工作。階段四為毛囊清理：對需要種植的毛囊進行清理，去除附著的脂肪成分，為后續毛囊種植提供便利。階段五為分離培養：將取出清理后的毛囊置于培養液中保存培養。階段六為毛囊種植：通過寶石刀、種植針等手術器械將取出的毛囊種植于患者頭發稀疏部位。

手術過后還有術后恢復期。通常術后7天左右患者創口能夠基本恢復，在這7天內植發機構需要負責為患者進行頭部清洗、更換紗布等操作，并在7天恢復期過后協助患者清理殘余血痂。在這一階段患者手術部位還可能出現輕微的水腫。術后8天至3個月內，患者需要定期回到植發機構進行復查，機構會為患者提供相關術后修復護理，幫助植發部位恢復到更加自然的狀態。術后4個月至12個月內機構還需為患者提供復查以及檢測恢復情況等，同時提供遠程咨詢、復查，允許患者在家中接受復查以及獲取用藥指導。

這一切還是在正規醫療美容機構處理的結果，如果去到小作坊，或者一些不太正規的機構，很可能出現手術風險，或者產生并發癥，美容不成變毀容。

植發有風險

根據雍禾植發招股書，2020年中國共完成了約51.6萬例植發手術，滲透率僅有0.21%。巨大的市場潛在空間，以及日益增長的青年脫發人群，植發生意潛力巨大。在利益的驅使下，不少機構和個人都躍躍欲試。

根據雍禾植發招股書，在公立醫院植發科植發的患者比例僅占14.8%，多數都是在民營植發機構、美容機構的植發部門和其他民營植發機構進行植發。這些地方可以說是魚龍混雜、泥沙俱下。

從植發手術的過程大致可以感知，植發是一個相對較為復雜的手術。實際上植發的技術門檻并不低。2020年，中國整形美容協會毛發醫學分會與中國整形美容協會標準委員會共同起草了一份《毛發移植規范團體標準（征求意見稿）》，并于2021年5月正式公開發布。該標準要求植發手術的主刀醫生必須具備整形外科或皮膚外科執業資格證，其他專科的外科醫生則必須經過三甲醫院的培訓、通過考試拿到資質，并且需要至少經過50例實戰才可以從事植發手術。如果嚴格按照這一標準，全國合格的植發手術主刀醫生不足3000人。顯然這一數字與滿街、滿屏的植發廣告有些反差。

從廣告看，人們可能以為植發和在理發店做個頭發護理一樣簡單，但實際上技術門檻相當高。植發手術一般需要至少三個助理醫生及護士輔助，實際操作中，醫護團隊要把幾千個毛囊單位一個個從后枕部提取出來，再一個個埋進它們需要進去的地方，過程十分煩瑣。取毛囊和種植毛囊都要用到專業的醫療器械。以種植筆為例，國際植發協會規定銳性種植筆一定要主治醫生來操作，鈍性種植筆則可以由助理或者護士操作。現實中，一些很小的美容店、理發店也偷偷做著植發生意，這些黑作坊，可能連給針頭、試劑消毒的意識都沒有，更遑論其他。一旦出現問題，美容可能就會變成毀容。

從雍禾植發的招股書來看，植發行業的毛利率雖然不低，2018年至2020年，雍禾植發的毛利率分別達到75.1%、72.6%、74.6%，但是如果看凈利率的話，雍禾植發過去三年分別為5.7%、2.9%、10%，凈利率水平極低。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就是植發機構在獲客上成本太高。雍禾植發的銷售及營銷開支平均占營收的比例超過50%。換言之，一半的收入給了廣告商。從雍禾植發的招股書中可以看到，其2020年最大的五個供應商中包括線上社區推廣、搜索引擎廣告、社交網絡平臺推廣和電梯廣告。

在廣告的狂轟濫炸下，也有一些僅僅為了讓發型更好看而去植發的人，如有些女性為了發際線更好看而植發。

無論如何，植發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脫發患者在決定植發前一定要做好功課;患者可以先去公立醫院做一些檢查，確定自己脫發的情況和病因，了解自己到底是否適合植發;在選擇植發機構和團隊時，可以去網站上查詢醫生的執業資格，并與醫生當面交流，請他介紹手術過程，查看其過往案例是否真實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