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豬
美國宇航員斯科特·凱利 (圖/視覺中國)
書名:《我在太空的一年》
作者:斯科特·凱利〔美〕 瑪格麗特·拉札勒斯·迪安〔美〕
譯者:鄭永春 門雪潔?
出版:中信出版集團
康德說,唯有頭頂浩瀚燦爛的星空和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則,愈加深思愈能感受其奧妙和神奇,愈加能對其產生敬畏。然而每天忙忙碌碌的我們,也許無暇抬頭仰望星空;還有一些夢想去太空遨游的人意識到,可能這輩子也沒有機會置身于銀河之中。是的,迄今為止,全世界去過太空的人僅一千多人,不過,我們可以通過美國宇航員凱利的《我在太空的一年》,了解真實的太空生活,以及人類怎樣飛向太空。
2015年,由于美國的航天飛機已經退役,作為美國宇航員的凱利只能乘坐俄羅斯聯盟號飛船去往太空。當運載飛船的火箭點火后,火箭在一分鐘內從靜止加速到大約每秒340米,也就是聲音傳播的速度。巨大的加速度把宇航員緊緊按在座椅上,他們什么也看不到,飛船被裝置在整流罩里,以避免在大氣層里高速運動帶來的高溫危險。當一級火箭脫離后,飛船的速度更快了,凱利感到呼吸困難。二級火箭脫離后,整流罩也隨之脫離,飛船已經駛出了地球的大氣層。三級火箭關閉后,艙內一些沒有固定的小物件飄浮起來,飛船此時在環繞著地球軌道飛行,艙內處于失重狀態。
不久,凱利就看到了他們航行的目的地:國際空間站。國際空間站像一只蜻蜓,最醒目的巨大設備是8個太陽能蓄電池陣列翼,如同昆蟲的翅膀,在陽光下閃爍,漂亮而壯觀。從近處看,空間站像是一些串在一起的易拉罐,這些易拉罐分別屬于美國、俄羅斯、歐洲一些國家和日本。空間站在距離地球大約400公里的軌道上,以每小時2.8萬公里的速度掠過地球。
在科幻影片中,駕駛飛船和空間站里的生活很浪漫,失重的狀態富于詩意。但實際情況是,飛船與空間站對接非常危險,需要通過非常復雜的操作。空間站里的生活不僅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很不舒服。凱利的宿舍只有老式電話廳那么大。失重下睡覺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時太空輻射會擊中閉眼狀態下的視網膜,使人產生閃光的幻覺。凱利醒來后,無法分辨自己身體的位置情況,在失重條件下,人的內耳平衡系統失去了準確的定位功能。凱利在睡袋中刷完牙,把牙膏吞進肚子。如果吐出來,牙膏就會變成一個圓團,永遠地飄浮在空間站里。
空間站能夠自行移動,這樣它就不會被數以千計的太空垃圾撞上。大部分垃圾是報廢的老式人造衛星,它們以極高的相對速度在太空中飛行,速度有時會超過子彈的20倍。一旦被它們撞上,空間站就會在瞬間土崩瓦解。幸運的是,美國空軍和國家航空航天局始終在監視著這些太空垃圾,對它們的位置和速度了如指掌。
凱利主要在美國命運號實驗艙工作,實驗艙沒有窗戶,到處都是各種儀器設備。名字叫“節點1”的船艙是宇航員們的廚房和客廳。在太空中吃喝變得很麻煩,比如想喝杯咖啡,首先得用針管穿透咖啡袋,灌入熱水,喝的時候通過一根裝有閥門的吸管吸出來,很容易被燙著。吃東西時需要把器皿用尼龍搭扣或膠帶固定好,否則它有可能弄臟褲子,要知道,宇航員們的褲子半年才會洗一次。
空間站的生活很枯燥,一切都在嚴格控制下,包括空氣成分含量與大小便處理,這些都涉及宇航員的身心健康。空間站里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被嚴格控制,當二氧化碳濃度達到3毫米汞柱時,人們頭部開始充血;達到4毫米汞柱時,眼睛有灼痛感,超過這個限度,會導致各種難以忍受的癥狀。空間站備有兩臺去除二氧化碳的機器,但只允許運行一臺,這樣就能避免兩臺機器同時發生故障的可能。打掃衛生也是宇航員們的例行公事之一。他們使用吸塵器,清除天花板或儀器上的灰塵、頭發、皮屑,通風系統的過濾器也會附著大量垃圾,時間長了就對空氣循環產生影響。
失重是太空生活與地球生活的最大不同之一。人在空間站中可以飄浮,像魚在水里一樣無拘無束。但長時間逗留在失重的太空中,肌肉會萎縮、骨質不知不覺地流失、心血管變得衰弱。凱利在空間站的工作之一就是通過對老鼠的實驗,來檢測失重狀態下組織器官的變化情況。其中也包括對他自身的檢測。因為凱利的孿生兄弟馬克,也是一名宇航員,通過對兄弟倆的對比研究,能夠更深入地了解人體在太空中的變化。也因此,鍛煉身體是每個宇航員的工作之一。在飛船上的跑步機上跑步需要把身體通過保護帶固定,否則一抬腿人就會飛起來。跑步機安裝在獨特的避震系統中,用來化解跑步者產生的力量。
凱利第一次執行太空任務時,視力受到損傷,好在回到地球后就痊愈了。人體器官組織是在地球重力環境中長期進化而形成的,血液、腦液、淋巴液以及細胞里的水分,會被吸引到人體下半身。但太空缺乏重力,包括腦液在內的體液不能正常輸送到下半身或排出體外,因此會造成各種健康問題。凱利的一項實驗就是研究長期太空飛行期間,體液轉移與顱內壓和視力障礙的關系。
其實這些對于宇航員來說,問題不大,只要嚴格按照操作程序和航天手冊來辦,一切都在可控范圍內。例如有一天尿液處理器的蒸餾裝置壞了,廁所除了供宇航員們解決大小便問題,還能把尿液處理,蒸餾后變成飲用水。凱利切斷了連接蒸餾裝置的電路,再進行修理,否則他就有被電死的危險。長期的與世隔絕才是大問題。凱利連續待在空間站的最長時間足足有340天。和其他宇航員一樣,他每周通過視頻和家人聯系一次,有時也通過電子或衛星電話。和凱利一起乘坐飛船的宇航員,再加上原來就在空間站里的,現在共有6人在空間站里生活、工作。每天計劃會議在空間站時間7點半開始,凱利覺得這是一種典型的形式主義,因為宇航員們向地面控制中心匯報的情況,以及空間站的重要參數,控制中心通過遠程儀器通信,知道得很清楚。后來凱利認為這也許是控制中心想借此了解宇航員們的身體和心理狀態。
一切付出都值得,這是凱利在太空行走時的感覺。當艙門打開的那一剎那,真空中的陽光燦爛無比。藍色的地球懸在他的頭頂。當太陽落到地球的背面,太空溫度在幾分鐘內,從132℃下降到-130℃,即使有宇航服的保護,凱利也感到了徹骨的寒冷。在太空中,太陽每隔90分鐘圍繞著地球升起或降落。人類第一次太空行走是1965年,由蘇聯宇航員列昂諾夫進行的。他對地面控制中心說了一句話,“地球絕對是圓的”。列昂諾夫的話雖然沒有1969年阿姆斯特朗登月時說的“這是我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著名,但卻同樣地道出了人類探索宇宙的決心與目的。在這些英雄宇航員背后,站著無數科學家和科技工作者。
讀這本書時,中國人已經完成了載人航天﹑太空出艙行走的壯舉,建造了兩個空間站,并且使探測器成功登陸火星。列昂諾夫、阿姆斯特朗和凱利的驕傲,我們中國人也擁有了。如果將凱利的這本《我在太空的一年》,和中國首位航天員楊利偉寫的《天地九重》對比著讀,相信我們的收獲會更大,感觸更深。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