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陶瓷器花卉紋樣藝術特征演變規律研究

中國傳統植物紋樣最早可追溯到石器時期?？脊疟砻?，當時的陶器上就已有人為刻畫的植物造型紋飾。不同時期的陶瓷裝飾紋樣均與當時人們的價值觀、文化意識、宗教觀念、美好寓意的寄托等因素密不可分。宋代以休養生息、揚文抑武為國策，社會安定、經濟繁榮、技術進步、文化藝術百花齊放。這一時期的審美意識也形成一種比較完整的體系和境界，并集中體現在陶瓷器與絲織品上。

宋元時期，陶瓷器物以其精美的做工與低廉的成本逐步取代了百姓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漆器、金屬器，并以一種嚴謹、含蓄、理性之美將中國陶瓷器制造歷史推向一個高峰。

一、宋元時期陶瓷器典型花卉紋樣

宋元時期陶瓷器的紋飾主題非常豐富，以牡丹花紋、蓮花紋、團花紋、嬰戲紋、龍紋、鳳紋、鴛鴦紋、魚紋為主。而相比于唐朝絢麗如“寶相花紋”，宋代植物裝飾紋樣則顯得內斂一些，呈現出淡雅、清秀之美。以花卉裝飾為例，宋代的陶瓷裝飾紋樣與構圖組合極為豐富，分為主體紋樣和輔助紋樣兩類，并能夠與各種各樣的成熟工藝相結合而達到審美與實用的統一。

（一）牡丹紋

牡丹自古就有“百花之王”的美譽，是中國著名的觀賞植物，也是富麗、華貴、繁榮的象征。古代并沒有“牡丹”之名，而是被統稱為“芍藥”。而牡丹自唐以來就是中國古代陶瓷器的典型裝飾紋樣之一，且擁有種類豐富的形態、結構和組合。牡丹紋由于其具有吉祥富貴的象征意義，在宋代多用來表達繁盛安定、吉祥太平之意。牡丹花紋的構圖形式有很多種，有的折枝獨放，有的孤芳自賞，有的平鋪連綿，有的枝蔓纏繞，也有的出雙入對。宋代牡丹花紋樣多以刻花、雕刻、彩繪等形式應用到各種陶瓷器上，并在宋代成熟的工藝技巧下，呈現出各具特色的姿態和樣式。例如圖1宋代磁州窯白地黑彩剔花纏枝牡丹紋梅瓶。這是北宋期間典型的梅瓶器型。其紋飾生動、精致，瓶口、瓶腹及瓶足分割點對稱，藝術感極強，能夠非常直觀地顯示出當時陶瓷業技術的嫻熟，體現宋代的審美觀念和藝術創造力，具有相當高的觀賞價值和文物價值。

圖1 宋代磁州窯白地黑彩剔花纏枝牡丹紋梅瓶

磁州窯以出產白釉黑彩的瓷器而聞名遐邇。其生產的瓷器色彩對比強烈、明暗對比鮮明；紋樣圖畫非常流暢舒展，將刻、劃、剔、填彩等手法以各種奇思妙想組合使用，而且創造性地將中國水墨畫的技法和審美融入其中，具有令人心馳神往的藝術魅力。白地黑花器物的紋樣，下筆爽利流暢。牡丹多數分布在陶器、瓷器的中心位置，或對生在中心軸兩邊，上下、對角線，或左或右，以一定規律向四周發散舒展。元代青花瓷的盛行，使牡丹紋樣的發展獲得了新的上升空間。元代青花瓷上的牡丹紋樣是由精密、細致的造型描寫構成的，生動靈巧。其花瓣、枝條、葉片都用青花以順滑的筆觸勾勒。例如圖2故宮博物院藏品——元代青花纏枝牡丹紋罐，可以看出牡丹花瓣的邊緣是在模仿現實中的牡丹花：現實中的牡丹花瓣邊緣被提煉為淺色的小卷邊，看上去既有立體感又形態舒展、筆觸流暢。其構圖雖然復雜，但無雜亂感。每層紋飾都構圖精巧，在突出主圖案的同時，也增加了畫面的層次感。

圖2 元代青花纏枝牡丹紋罐

（二）蓮花紋

蓮花紋樣于六朝時期隨著佛教的盛行而興起，并多為宗教裝飾服務。但隨著歷史的發展，蓮花紋樣逐漸淡化了宗教含義，尤其在宋代成為一種純粹的吉祥裝飾紋樣。宋元時期的蓮花紋更加注重表現人們日常生活中的美好寓意。文人雅士們也紛紛選擇將自身品性素養映射于蓮花之上，喻示飄逸自然、廉潔不凡。蓮花紋樣在宋代陶瓷器中運用十分廣泛，并往往與忍冬紋相互補充和襯托，有主花一葉、散點式、纏枝蓮、折枝蓮等多種組合形式。而這種清新雅逸、繁而不奢的裝飾效果，也正契合了當時人們所追求的審美境界。宋代中期，理學興起，人們推重蓮花的“清廉”。這讓蓮花在文人士大夫階層有了重要地位，蓮花在瓷器上的表現也漸漸有了文人氣息。宋代纏枝蓮紋莖蔓相互纏繞而不雜亂，花枝搖曳，葉脈舒展，從一定程度上具象化了當時人們的文化背景與審美觀念，同時也強調了哲學、理念、道德、寓意的和諧統一。

北宋周敦頤《愛蓮說》中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充分體現了宋代士大夫階層對蓮花所承載的自然秉性、形態特征的喜愛，同時也賦予了蓮花高貴、純潔的品質。宋代瓷器上的蓮花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折枝蓮，一種是纏枝蓮。折枝蓮一般設計在器物中心，有大片荷葉做陪襯。荷葉舒展流暢，有種盈盈腰肢之感；蓮花則表現得極為舒張，可以說是歷朝歷代蓮花紋飾中開得最肆意隨性的，花瓣纖細且有動感。到了元代，纏枝蓮紋普遍流行，既可為主題紋飾，又可做輔助紋飾。例如圖3元代釉里紅纏枝蓮紋執壺。元代纏枝蓮紋承接了宋代纏枝蓮紋的特征，婉轉流暢，復而不繁，是中國經典裝飾紋樣形式之一。其花朵環繞而不臃，枝葉相互交纏成整體圖案形式。這種纏枝蓮紋飾興起于宋代，在元、明、清三代非常流行，被大量運用于陶瓷器面上，日常生活中的盤、碗、瓶、壺、爐、碟甚至陶瓷器枕等器物上皆有它的身影。尤其在元、明、清三朝，纏枝蓮紋被大量裝飾在青花類的瓷器上，受到從王公貴族到平民百姓的一致熱愛。

圖3 元代釉里紅纏枝蓮紋執壺

（三）團花紋

“團花”中的“團”即圓者，就是指圓形。圓“完美無缺”，自古以來就受到中國人民的偏愛。人們選擇在農歷八月十五與家人團聚，祭拜圓月，吃圓形的月餅，表達對團圓美滿、闔家幸福的美好向往?！皥A”代表了中國人對幸福、美好、圓滿的終極追求。在陶瓷器裝飾花紋中，團花紋是以“花蕊”為中心，“花瓣”呈對稱、旋轉、放射狀分布，外輪廓飽滿的一種似“圓圓的花朵”形的裝飾紋樣種類。例如圖4北宋耀州窯青釉印團花紋八角盤。團花紋既可以作為主體紋飾位居中心或是對稱分布兩側，也可以作為一種輔助紋飾使用。

圖4 北宋耀州窯青釉印團花紋八角盤

晚唐至宋代，“團花”“團窠”的說法才真正出現。目前國內考古學界對“團花”尚未作出明確的界定，不同領域的學者對“團花”的界定也存在分歧。例如馮先銘在《中國古陶瓷圖典》一書中認為團花紋是一種圓形單獨紋樣，不具有連續性。而在考古報告及著作中，常常會有一些屬于團花類型的“圓圓的花朵”，沒有被命名為“團花”，主要是因為這些團花能辨別出花卉品類，如圓形的蓮花紋、牡丹紋、菊花紋等。在可以辨別花卉品類的情況下，用品類命名表達更為準確，所以“團花”這樣的泛稱就不再是首選。

二、宋元時期花卉裝飾紋樣的演變及原因

一個民族不同時期的審美智慧、藝術造詣能夠從這一時期器物的裝飾紋樣上得到體現。陶瓷器裝飾紋樣能夠寄托一個民族的文化底蘊和審美追求，呈現的是在社會、階級、宗教、民族、人文背景等因素影響下的一種具象化的文化密碼。在中國美學史上，宋代瓷器自然、樸素，追求的是一種和諧的簡單造型，蘊含了那個時代的文化精髓，昭示出豐富的精神意蘊。宋元時期陶瓷器裝飾紋樣盡管沒有唐代陶瓷器裝飾紋樣那樣鮮艷、奔放，但無論其高度還是歷史地位都不遜色，且對中國陶瓷裝飾紋樣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它將唐代奔放熱情、追求個性的美學風格進行了改變，注重美觀、樸實和實用，并因此形成了自己獨具魅力的審美意蘊。

（一）時代背景因素

任何一種裝飾圖案的產生都會受到當時經濟、政治、哲學和社會生活等因素的影響，從而在特定時期呈現出獨特的文化藝術形式。唐代是中國封建社會的繁榮時期，安樂、蓬勃、奢華的風氣使寶相花、牡丹花等華麗裝飾紋樣大受追捧。這一時期的裝飾紋樣凸顯出艷麗、飽滿、奢靡的藝術特色。而宋代以“偃武修文”為主要國策，雖然國家軍事力量薄弱，但開放科舉，優待文人，以推崇讀書求仕途的社會價值觀念激發起社會空前的讀書熱情。

宋代是中國封建社會的過渡時期，上層階級追求個人內心的自由。此時，理學給人們的審美情趣和審美思想增添了一層隱逸、孤僻、憂郁的色彩，人們把自己的情感寄托于自然風光之中。這種轉變，與當時社會政治的影響不無關系。形態生動、體態柔美自然的折枝花紋樣、纏枝花紋樣以及花卉組合紋樣順理成章地成為宋代裝飾紋樣的主要部分，為形成宋代以寧靜、自然、溫和為特征的時代裝飾風格奠定了美學基礎。在宋代中期，牡丹花是中國最流行的瓷器裝飾紋樣。例如圖5北宋耀州窯青釉刻花牡丹紋碗，刀鋒犀利、灑脫，刻痕深淺有致。牡丹花多而不亂，既追求形式的變化，又保持了整體的和諧統一。其花冠豐滿，葉子分開，枝藤纏繞，花朵奔放流暢，給人一種繁榮昌盛的感覺，具有很好的視覺效果。

圖5 北宋耀州窯青釉刻花牡丹紋碗

（二）人文理念因素

宋元推崇“天人合一”“道法自然”。這種哲學思想主張個體在觀察自然的基礎上感受生命情感，親近山水靈氣，發揮主觀能動性，從而創造能寄托自在感情的美好事物。道教以“靜為依歸”。在這種哲學思想的影響下，自然山水和任何動植物都可作為創作題材，用來意指人生抱負、理想或者信念。其藝術表現，就是通過對自然環境中具體事物的抽象提取來揭示人的情感與自然事物的關系，追求具象審美與抽象審美的內在統一。

宋人“不睦堂皇富麗，追求寧靜淡雅”的理學思想造就了宋代瓷器在裝飾方面以素雅為主。宋代程朱理學盛行并影響巨大。朱熹從心性論出發，探討了自然理性與人的欲望問題。他肯定人們物欲的適度延伸，反對佛教無條件倡導無欲的存在，同時也抵制超出生存需求的靡費縱欲。宋代瓷器以實用為主，而不像唐代華麗的唐三彩是用來作為陪葬品。宋代，蓮花的花卉特征因符合當時文人的審美理想而備受贊譽——文人主觀審美趣味的本質是“形”與“態”所衍生的“意”。而達官貴人獨愛牡丹花，講究的是繁而不亂、枝葉相交、姿容清麗、婀娜俊俏。例如圖6宋代青白瓷刻花纏枝牡丹紋梅瓶，全身裝飾有華麗、典雅的花紋，花枝華美、輕盈，給人嫻靜、安逸之感?？梢哉f，宋代紋樣雖然沿襲了唐代紋樣的形式感，但不再有唐代那種富麗堂皇，而是呈現出雅致內斂、清麗自然的風格。

圖6 宋代青白瓷刻花纏枝牡丹紋梅瓶

（三）社會風氣因素

宋代商業的繁榮促進了手工業的興盛、技術的成熟、價格成本低廉這些因素的出現，使得宋代的陶瓷器逐漸走進普通百姓的生活中，也使得陶瓷器裝飾紋樣走向市井，并受到市井文化的影響。宋元時期，社會相對和平，生產力高速發展，老百姓喜歡將美好的愿景寄托于器物之上。如果說文人階層的文化是儒雅的，那么平民文化則更為形象生動，更具有生活氣息，給人以親切之感。

吉祥紋樣可以由幾種有著美好寓意的紋樣題材共同組成，其含義要借助題材的諧音或寓意達成。人們賦予它各種象征寓意后，其在陶瓷器中作為裝飾紋樣所傳遞的信息將不再是單純的裝飾意味的圖形。牡丹是富貴的象征，寄托著主人希望財源滾滾、富貴祥和的美好愿望。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氣質彰顯著主人向往的清廉情操。石榴花與石榴則寓意多子多福。葫蘆諧音“福祿”，寄寓升官發財之祈愿。老百姓對生活的美好向往，是吉祥裝飾紋樣不斷發展、創新的源泉之一。例如圖7元代青花魚蓮紋罐，通體以青花紋樣裝飾，圖案藍白相間。瓶口繪有海浪，肩部繪有纏枝牡丹，腹部繪有荷塘和魚藻，近足繪有卷草和臥蓮瓣。青花發色濃而艷，使人心曠神怡、悅目娛心。

圖7 元代青花魚蓮紋罐

（四）宗教文化因素

蓮花是佛教傳入中國后的主要宗教裝飾題材。魏晉南北朝時期，蓮花紋樣被廣泛應用于佛教器物的裝飾。佛教作為外來的宗教文化載體，在我國隨著時代的更迭不斷本土化。至宋初，整個社會又受道家理學的影響，佛教信仰已無唐時的興盛。同時，宗教的神秘性也在削弱。盛行于宋代的民間貿易和娛樂形式之一的廟會，一般就設在寺廟內或其附近，有的還被特定在佛教節日舉行。廟會時有眾多商人、百姓以及各類貨物云集，淡化了寺廟的宗教色彩。

隨著時代的推移，佛教文化長期與中國本土文化相互交融、相互影響，使得中國佛教的本土化進程愈漸深入，許多佛學器具象征尊崇和信仰的寓意趨于淡化，世俗感愈發濃厚，充滿生活情境的趣味性。宋元時期，大量宗教文化題材圖案出現在日常生活器皿之上，并成為純粹的裝飾性紋樣。蓮花紋樣逐漸失去其只為宗教服務的功能性，而逐漸成為常見的一種典型吉祥裝飾。例如圖8北宋耀州窯青釉刻蓮瓣紋碗。雖然蓮花自古就有作為裝飾紋樣的功能，但自佛教文化傳入我國之后便逐漸成為佛教文化中“凈土”的標志而很少作為民間裝飾紋樣。直到宋代，陶瓷蓮花紋才廣泛地寓意“純潔”“祥瑞”等美好的世俗寄托。該紋飾取圓形構造，紋樣造型豐滿、柔美，花瓣穿插自然，花葉對照呼應，生意盎然。在一些裝飾紋樣中，佛教寓意與民俗吉祥寓意相結合，比較典型的如“連（蓮）生貴子”紋，“連（蓮）生貴子”一說來源于佛教的“化生童子”。

圖8 北宋耀州窯青釉刻蓮瓣紋碗

（五）民族融合因素

宋元可以說是中國陶瓷業高速發展的時期，雖然仍舊有頻繁的戰事發生，但這似乎并沒有影響制陶瓷器的匠人們技藝水平的提升。元代的裝飾紋樣在主題、花紋形象、圖案設計構成等方面基本上從宋代的裝飾紋樣發展演化而來。元代國家一統時，“北人南下”“南人北上”的風潮盛行，理所當然地帶來了南北民族之間的交流融合。從裝飾花紋的形態和結構來看，元代繼承了宋代多變、細膩而具象的風格。但相較于宋代，元代裝飾紋樣的構圖更為細致而緊實、飽滿而精密。但北方窯廠由于受到原料地域性等因素的限制，往往無法如南方窯廠那般燒制出擁有細膩質感的青瓷。北方盛行的是一種以黑白二色強烈對比著稱的磁州窯白地黑花系列。其雖與輕薄、細膩、幽雅的南方瓷器相差較大，但這種個性鮮明強烈、筆觸流暢自然的黑白畫式紋飾仍舊頗受人們喜愛。例如圖9宋代黑剔花纏枝牡丹紋梅瓶。這是北方剔花工藝的經典作品之一，具有濃厚的北方窯的工藝特色和文化特色。北方窯廠燒制的陶瓷粗獷、厚重，且胎體較厚，更適合施展剔刻工藝。

圖9 宋代黑剔花纏枝牡丹紋梅瓶

元代陶瓷器造型之所以由輕盈變為渾厚，是與蒙古族統治者的生活習俗有一定關系的。以元代青花瓷器裝飾紋樣為例，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題材是以花卉為主，如牡丹、菊花等?？偟膩碚f，元代陶瓷裝飾紋樣繼承了宋代莊重、典雅、樸素的風格，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格調，對明代絢麗多姿的紋樣新面貌的出現起到了重要的中繼作用。

三、宋元時期裝飾紋樣的審美價值

總體來說，宋代是繼盛唐輝煌后，社會人文逐漸轉向理性發展，并不斷成熟完善的高潮時期。宋元時期陶瓷器裝飾紋樣得到進一步豐富發展，并達到了自成體系的水準，能夠充分反映知識分子階層的理想和審美。它清透、冷峻、端莊，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和文化寓意。同時，城市經濟的空前發展讓宋元時期的平民階層也有著“風物長宜放眼量”、追求時尚舒適的生活態度。相應地，迎合平民需求的花鳥和風俗市井題材不斷出現。宋代陶瓷器不單單滿足了人們的視覺審美需求，還滿足了人們對意境的追求。宋代陶瓷器有著完善的審美體系：既有華麗的、高雅的，也有理智的、自然本色的。上至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均能從中找到最愛。宋代陶瓷器具有強烈的民族意識、深厚的文化內涵和鮮明的時代特征，是宋代文化的一個象征，具有重要的美學價值。

在文化背景和哲學思想的影響下，宋代陶瓷的設計造型和裝飾紋樣都在唐代的基礎上獲得了很大的發展，實現了中國審美藝術史上的一次大變革，中國陶瓷業發展也由此走上一個高峰。正如宋代詩人蘇軾所說“短長肥瘦各有態”，宋代陶瓷體現了一種能努力追求、能表現自我心中意境的藝術形式。宋代特有氣質的陶瓷器及其裝飾紋樣的繁榮，也為元代、明代、清代陶瓷業審美設計和發展奠定了基礎。裝飾紋樣的構造蘊含著當時那個時代獨有的審美，更被賦予了人文氣息、社會風貌和當時人們所追求、所寄托的情感與氣質。每個時代都有其對待花卉紋樣的不同設計方式和審美巧思。隨著人們對美學與精神的不斷追求，舊有題材的裝飾花紋也會出現新的藝術特征，并時刻跟隨時代的發展，在繼承中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