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擴散理論下我國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的隱憂與優化策略

趙聰 劉獻國

摘 ? ? ?要：在校園足球改革試點數量增加，改革經驗不斷推廣的背景下，急需通過理論研究對改革試點經驗模式提供理論解釋。以創新擴散理論對我國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相關問題進行分析，發現存在一些隱憂：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的選取具有不均衡性;校園足球改革試點不同主體利益訴求與博弈阻礙政策執行效果;校園足球改革試點中存在對成敗的誤解與“零風險”改革;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的外在效益具有一定局限性。針對以上隱憂，在創新擴散理論下提出優化策略：堅守校園足球改革初心;優化改革試點遴選機制;建立利益相容的激勵機制;改善層級關系協調機制;完善改革試點退出機制。以此提升改革試點創新經驗有效擴散，為我國校園足球改革健康良性發展提供理論支撐。

關 ?鍵 ?詞：學校體育;校園足球;創新擴散理論

中圖分類號：G843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6-7116（2021）05-0108-06

The hidden worries and optimization strategies of the China's

campus football reform trial under the theory of innovation diffusion

ZHAO Cong1，LIU Xian-guo2

（1.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Henan Institut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Xinxiang 453003，China;2.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 453007，China）

Abstract：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increase in the number of campus football reform trials and the continuous promotion of reform experience， it is urgently necessary to provide theoretical interpretation for experience and model of reform trials by theoretical study. This study analyses the hidden worries existed in the Chinas campus football reform trials via the theory of innovation diffusion， and finds some problems in this course such as： the selection of campus football reform trial has unbalance; different subjects interest appeals and competition from campus football reform trial inhibited the implementation effect of policy; there were some misunderstandings for triumph and failure and “non-risky” reform existed in campus football reform trial; the external benefit of campus football reform trial had some limitations. According the problems mentioned above and basing on the theory of innovation diffusion， this study points out some optimization strategies： holding the original idea of campus football reform; optimizing the selective mechanism of reform trial for campus football reform; establishing an incentive mechanism with compatible interests; improving the coordinated mechanism of hierarchical relations; perfecting the exist mechanism of reform trial， so as to enhance the effective diffusion of innovative experience with reform trial， and to provide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the healthy and positive development to Chinas campus football reform.

Keywords：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campus football;the theory of innovation diffusion

創新擴散理論主要研究各行業新觀念、新事物、新產品在社會系統內部通過特定傳播渠道加以推廣普及的理論。該理論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弗雷特·羅杰斯[1]認為：擴散是一種可以被主觀感受到的新事物信息傳播的基本社會過程，此過程需要經歷獲知、說服、決定、實施、確認階段并呈“S”型曲線向接受者擴散。在此擴散過程中需要具備4種關鍵要素，一是創新，它是擴散的主體，也是擴散的必要條件;二是傳播渠道，它提供擴散方式和路徑的選擇;三是時間，它提供決策者進行決策所必要的思維過程;四是社會系統，它是擴散的載體，也是擴散得以實施的落腳點和歸宿。其中作為核心要素的創新是泛指，并不單指具體的某項發明創造，也可以代表某種新觀念、新思維、新技術或新實踐。但是這些新事物又必須具備5種屬性：相對優勢、相容性、復雜性、可試用性、可觀察性。創新擴散理論提出以后，研究者注意到它在實踐領域的重要性與廣泛的適應性，紛紛從經濟學、管理學、教育學、公共衛生學、人類學等多個不同學科進行借鑒和運用[2]。同時，發展出各類學科自身關于創新擴散研究的框架與話語，并逐漸走向在實踐領域的相互融合和借鑒。

本研究以創新擴散理論為依托，分析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在“試點-擴散”過程中存在的若干隱憂，總結經驗與教訓，并提出有利于改革試點經驗復制擴散的策略，以期為我國校園足球改革的健康良性發展提供理論與實踐依據。

1 ?創新擴散理論下我國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的屬性

1.1 ?相對優勢

除內在、自發創新，還有一些在社會系統中，通過某種機制對域部進行引導施壓，使其逐漸認識到創新的相對優勢。如處在社會較高層面的社會組織團體提供激勵措施，直接或間接地賦予所在系統內單位個體，以鼓勵他們做出明顯的行為改變[1]。按照試點方案發起的部門，我國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屬于中央授權型項目，試驗初期享受上級部門提供的扶持政策和優質資源，這些優質資源不僅包括教學、訓練、競賽、招生、培訓、升學特殊通道等方面的改進，更重要的還有專項資金的扶持。改革試點單位通過先試先行，創造出利于擴散的成功經驗模式，不僅有利于解決內需提高地方教育水平，更有利于得到上級主管部門的認可，提升自身在系統內的社會地位，為上下級教育良性互動打下基礎。

1.2 ?相容性

相容性是指不同聚合物之間相互容納的能力，創新主體及環境之間同樣需要相容性。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決策與新時代教育科學研究及中國足球改革發展總體方案等事業執行者們的教育主體、教育理念和教育價值觀等都具有高度的兼容性。一是從教育的主體看，足球運動不僅是球迷們喜歡的一項運動，而且也是孩子們熱衷的一項運動;二是從教育的理念看，足球運動不僅對學生智力因素的發展具有促進作用，而且對學生非智力因素的發展也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三是從教育的價值觀看，校園足球運動具有強健體魄、塑造人格、磨練意志的普世價值性，這也被世界各國的足球運動發展實踐證實。

1.3 ?復雜性

就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環境而言，由于其利益主體的多元性，實施過程的多因素性和實施條件的多時空性，諸如涉及到的政府、社會、學校、家長、教師、學生等多利益主體，政策、文化、制度、法律、思想觀念等多過程因素以及人力、財力、物力、時間、空間和信息等多時空條件的調節和制衡，使這些多主體性、多因素性和多時空條件之間，存在各種復雜性、動態性、非線性的關系。因此，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環境從一開始就具有各種復雜性、混沌性。

1.4 ?可試性

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的可試性已經被驗證。校園足球改革遵循漸進式改革方法，從小范圍的試驗、試點開始，之后總結經驗“由點到面”全面推廣。經過幾年努力，發展到38個試驗區、160個試點縣（區）。覆蓋一線到五線城市，從東部到中部再到西部地區布局，并且規模和深度在不斷擴大。

1.5 ?可觀察性

校園足球改革已經有10余年的時間，經歷了從曲折到發展的實踐過程，特別是從2015年校園足球改革實踐以來，已經積累大量的關于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實踐經驗與案例，為觀察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提供了支持，諸如一些學術期刊“改革試驗區巡禮”“試點縣（區）風采”等整個板塊中，都有關于足球改革試點創新經驗、模式的內容以及發展報告，也有相關媒體跟蹤報道關于足球改革試點的圖片及視頻，這些均提供了全方位有價值的信息來源。

2 ?創新擴散理論下我國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的隱憂

2.1 ?校園足球改革試點選取的不均衡性

創新擴散理論歸納了擴散網絡分為同質階層的水平擴散與異質階層的垂直擴散，兩種擴散形式各有所長。當信息來源者和信息接受者具有同質性（包括共同的信仰、共同的人生觀、能夠相互理解），則他們的溝通最有效，水平擴散的速度就越快;而垂直擴散中跟隨者通常尋求那些社會經濟地位高，教育背景良好、眼界開闊，與上層社會接觸頻繁、具有創新精神的輿論向導者，這種擴散在社會系統傳播時間跨度稍長但滲透性強[1]。我國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的選取具有同質性與異質性之間的差異。具體表現在一線城市與其他城市的分層上，改革試驗區在國家19個一線城市中選取12個，占63%，而四線、五線城市只有4%與2%。其原因是一線城市無論在經濟發展水平、本地革新習慣與過往革新業績，以及政府-社會-學校的溝通能力都走在全國前列。擴散中同一階層的域部群體具有社會經濟特性、人格特質及溝通行為等3種特征[3]?？梢灶A見一線城市以其接受快、行動快、績效快等多方優勢，為我國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策略自上而下的縱向推廣積累寶貴經驗。但從我國城鎮鄉一體化發展的現實國情看，三、四、五線城市還存在多種革新短板，與一線城市差距較大，如果試點選取的不均衡性長期存在，在政策、舉措、模式的擴散中會出現諸多問題。

第一，不均衡性導致試點經驗的垂直推廣越向下難度越大。因為我國低級別城市與一線城市在教育資源、足球文化底蘊、經濟水平等環境因素有較大差異，政策經驗的接受與吸納程度會有不同。正如教育改革試點的經驗需要后期可移植與輻射擴散，但是教育政策移植后需要對教育政策環境進行改造與培育，否則教育政策環境必然出現不同程度的水土不服[4]。比如北京豐臺區在打造全國一流的青少年校園足球改革試驗區時，在解決師資上可以依托北京市足球運動協會和各類體育培訓機構，并且還實施海外引智計劃，引進外籍足球教練員到學校開展校園足球教育教學相關活動，帶動體育教師改進教學方法，提升青少年校園足球的教育教學質量[5]。而對于西部地區，一般都是通過“自培”形式來解決。依托資源少，更無資金能力實施“引智計劃”，此種方案創新擴散可行性相對較小。

第二，不均衡性阻礙改革經驗橫向的有效擴散。在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的選取中，過多注重優質區域，而忽視普通區域的“精英化”現象嚴重。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縣在區域布局上，呈現華東地區最多，與東北和西南地區形成鮮明的對比，無論從動態還是靜態看，試點縣（區）的區域布局表現出明顯不平衡性[6]。這種不均衡性明顯傾向于“精英”區域，同樣省市級試驗區也沒有逃離這種傾向。我國現有的337所地級城市，一、二線城市只占14.5%，三、四、五城市占85.5%，針對足球試驗區來說，在龐大的128個五線城市，只抽取其中2%的城市作為試點而一線城市抽取率為63%，這樣的結果會嚴重影響低級別城市有效改革經驗的匯集量，從而影響改革經驗在同類地區的橫向有效擴散。可以看出如果照搬高級別城市的經驗模式，必將影響校園足球改革效益。因此，為促進校園足球改革經驗政策的有效推廣，在試點選擇上還需加大對低級別城市、縣區學校的覆蓋力度，增加校園足球改革試驗樣本的代表性、多樣性。

2.2 ?校園足球改革試點不同主體利益訴求與博弈阻礙政策執行效果

“試點-推廣”過程就是地方政府創新擴散的政策調節和執行的過程，在此過程中利益博弈相當突出。依據制度變遷理論，有限理性主體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博弈演進，不僅可能產生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甚至可以造成既定規則、程序的改變，促使有效政策向無效政策變遷[7]。隨著改革的進一步深化，試驗區、試點縣特別是特色校園足球井噴式的出現，一些深層次利益問題逐步顯現并且貫穿于整個創新擴散過程。

第一，創新主體間的利益互惠消解改革策略的執行。校園足球改革中地方政府、特色學校構成創新執行的行為主體，各行為主體具有不同的利益訴求。首先，國家及相關部委是推動此次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的旗手，足球試驗區地方政府具有“承上啟下”的政策執行方，他們之間在追求足球改革效益上具有一致性，因此“包容性”政策評估以及“支持性”政策演進容易在此上下級出現，這樣會導致試點單位成功經驗不少但鮮有失敗的案例。從表面上看，下級單位對政策予以積極實踐及行動支持，上級單位對此很滿意，反饋的成功經驗又證實了政策的可行性和有效性，但實際上這種“雙贏”的局面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政策執行的曲解或誤導。

第二，追逐利益導致“過度采納”影響擴散的成效。對于許多團體來說，進行某項創新的動機之一就是為贏得一定的社會地位，這種追逐社會地位與特定利益的創新容易出現“過度采納”影響擴散的成效。“過度采納”在時空維度上的表現就是短時間內試點單位數量激增。國家規劃是計劃2015—2017年創建30個左右試點縣（區），結果僅2015年就創建38個，至2017年創建總量達102個，且連續兩年出現多省份超額創建[5]。原因之一是地方政府與試點單位之間容易存在“上下共謀”的關系。地方政府為取得“先進”實現后來居上展現趕超的態度、得到上級的認可、樹立改革示范效應，以便獲取更多試點紅利，不僅需要橫向與同級別政府之間競爭，還需要完成自身申請計劃的各項指標，又因為其有對當地試點單位數量的統籌權與向上級的推薦權。所以在單位遴選與評估標準往往出現“放水”現象，致使總有個別部分低于標準的單位躋身于改革試點之列。有學者指出：“國家對校園足球試點縣是有一些優惠政策，但近幾年一直在變化，政策執行起來會遇到很多麻煩[5]?？梢钥闯鲇捎诔霈F對創新觀念、創新方案缺乏了解，自身條件欠缺又偏偏盲目創新，影響了創新擴散成效。

第三，社會系統內各成員單位利益相異性阻礙改革創新擴散。擴散理論認為社會系統中各個單位行為方式并不完全一樣，因此會產生結構性矛盾。不同單位結構性矛盾中不同的思維邏輯、利益訴求、規則變化的存在都會阻礙創新的擴散。現實中校園足球改革政策在系統內的落實，具有主觀能動性的不同參與主體存在著不同的利益訴求[8]。如地方教育行政部門、體育行政部門、家長、校長及體育教師等，有的利益主體關注的是“升學率”“成材率”，有的關注的是“成績與分數”，有的則主要關注“競技體育成績”，還有的關注于校園足球運動損傷帶來的風險，也有從職稱、待遇等方面考慮。以“公共利益”為目標的單位或個人，在創新擴散中不存在結構性矛盾，因此創新政策方案的執行效率也高;而以“非公利益”為目標的，往往會對“公共利益”目標形成一定程度的沖擊，而這樣的利益沖突無疑會直接影響創新政策方案的有效執行[9]。

總之，改革試點政策的執行過程在理想狀態下進行不大現實，期間充滿各部門之間或個人之間的利益博弈與妥協。改革試點的成績需要肯定，同樣博弈的漏洞也不能忽視，需要出臺相應的措施有效遏制政績工程、試點紅利以及各利益相關者的行為，為校園足球改革政策目標的順利實現提供強有力的保障。

2.3 ?校園足球改革試點中對“成敗”的誤解與“零風險”改革

大多數創新既會帶來合意的結果，也會帶來不合意的結果。創新的影響不能通過分離合意和不合意的結果方式加以控制[1]。換句話說就是創新的結果有成功與失敗并存的客觀事實，因此人們應該以正確的態度對待這種結果。改革試點先行先試是一種探索性試驗活動，雖經過詳細計劃，但在某些目標的實現上也存在失敗的可能。然而現實中無論是政府報告，還是科技文獻很難找到失敗的資料，且在訪談過程中了解到，一些區域出現“零風險”改革。

第一，在政策輿論上，我國諸多改革本身就享有話語正確的輿論導向，改革試點被賦予潛在的合法性與正當性，成功案例上鏡率自然較高[3]。

第二，在實踐操作中，存在某些試點單位確實有投入少、成效高的情況，但有的即使在改革中投入大、收益小，在總結和宣傳成績時，過分夸大成功而忽視瑕疵。校園足球改革試點探索是多主體、多層面、長時間，就校園足球改革目標的一些廣泛概念而言，比如增強體質、健全人格等，因為處于改革的大環境中，導致在宣傳報告時多歸因于足球改革成效而忽視其他運動項目的作用[10]。

第三，在創新機制上，容錯機制不健全，導致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存在零風險改革?，F實中部分試點為降低改革中不確定因素帶來的風險，對于操作性難度大的區域主動規避。由于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的環境、主體和條件因素之間存在復雜、動態、非線性關系，而導致創新環境的復雜性、混沌性。面對復雜混沌的環境，試點單位為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和容易得來的政績，失去冒險精神，受主觀意志的影響或暗示，基本都會按照上級意圖，遵循試點申報設計方案按部就班的進行試驗?？陀^地說，完美的、不付出任何代價的教育改革只存在于人們的理想之中[11]。所以，上級部門在認識到校園足球改革復雜性、混沌性的同時，應充分放權試點單位，讓其有足夠探索空間與勇于開拓、不怕失敗的精神。因此，要有正確的態度對待改革試點的成功與失敗。

2.4 ?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外在效益局限性

曾有學者討論我國各項改革存在怪圈“一試點就成功，一推廣就失敗”，其原因歸咎于很多改革在試點階段就埋下了失敗的禍根[12]。這種成功與失敗體現在教育改革中，可以看作是改革成效內在與外在效益。內在效益是試點地區或學校解決自身教育問題的成果與經驗，外在效益則指的是試點地區或學校經過探索，總結出可復制、可推廣于其他地區和學校的改革經驗。相對于試點的內在效益，我們更期待其外在效益，獲得外在效益是教育改革試點的主要功能[13]。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外在效益的局限性，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我國校園足球改革發展迅猛，試點地區及學校遍地開花。然而，影響校園足球改革成效外在效益的重要因素就是改革試點在國家政策紅利、資金紅利、招生紅利、培訓紅利、升學特殊通道等因素的保障下進行，但是在試點的宣傳總結經驗中，往往沒有將“優惠政策”的改革成本計入其中。因此有研究人員提出異議：如果給與其他學校同樣的政策紅利，其外在效益的復制性是否也能達到試點單位的效果？由于資源附加條件的復雜性，答案是不確定的。

第二，操之過急、倉促上陣也是影響校園足球改革成效輻射的短板。對于改革試點申報，有些單位自身條件不夠成熟，為得到牌子、榮譽、紅利等“優惠政策”，不惜以套借虛報來換取，其試點的外在效益甚微。

第三，當前的校園足球改革試點中有領導負責制的“異化”現象。比如，某些試點建立政府“一把手”為成員的“試驗區”工作領導小組，讓“試驗區”工作成為“一把手”工程[14]。負責制有優點，可以指導、監督試點單位的工作運轉情況，但要防止“異化”現象。比如，領導掛靠試點單位會出現“人為造作”環境，因為領導掛靠的試點，許多有形無形的優質資源能夠得到充分供給，試點的改革環境是一般地方不具備。這樣的試點得出的經驗、模式不容易被其他單位復制，影響改革經驗外在效益的吸收率。

3 ?創新擴散理論下我國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優化策略

3.1 ?堅守校園足球改革初心

校園足球改革是新時期推動學校體育改革的領頭羊和風向標，“頭羊效應”的可感知度愈強，其追隨規模愈大。創新擴散理論認為創新的采納受試者基本是通過主觀感知判斷其創新決策。針對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的創新如想被順利采納，也需要具有較高的可知感?？芍械膹娙鯇嵸|是創新與各種價值觀、政策、信仰的相容性強弱。因此，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更需要遵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校園足球改革的初心可以歸納為：落實立德樹人，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帶動體育人才培養體制機制的轉向和改革。各試點單位通過試驗、探索、創新出以足球為載體、可復制可推廣的“育人”體制與機制，為不斷完善、深化足球改革體系提供學理支撐。因此，校園足球改革試點要立足育人的需要，擺脫形式主義、功利主義、錦標主義，目的回歸到“探索改革的實現路徑和實現形式，為面上改革提供可復制可推廣的經驗做法”上來。

3.2 ?優化改革試點遴選機制

按照以往我國試驗性改革的進程，試驗樣本的選取經常帶有傳統思維和行政的隱形干預，與試驗項目本身的需求有一定偏差，導致試驗主體所獲得的經驗向其他主體推廣時會存在不適應。就足球改革試點單位的選取階段，需考慮試點經驗縱向推廣與橫向擴散雙向輻射特點，應把“代表性”“多樣性”作為主要選擇標準。具體做法：第一，可設立試點單位遴選工作小組，該小組的主要任務是根據試點的政策目標，將所有申報地區按照諸如GDP發展水平、教育水平、足球底蘊等影響實施效果的因素進行分類，再根據不同類型的地區分別選取一定數量的試點單位，同時加大在低級別城市、縣區樣本選取的覆蓋力度，避免精英化選擇性偏誤。第二，考慮到試點經驗的外溢性，盡量減少政治化影響大的試點單位，如類似領導“掛靠”的試點，不能成為試驗對象的主流。第三，對于基層同一試點單位，除非確有必要，應盡量避免同時進行同級別、同性質的改革試驗，以保證將精力、資源更有效運用到改革創新試驗中。

3.3 ?建立利益相容的激勵機制

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單位為取得上級政府的優惠政策，中間利益博弈問題突出，導致政策執行的曲解誤導和試點經驗的普適性大打折扣。因此建立“激勵相容”的利益激勵機制是解決此問題的優選路徑。所謂“激勵相容”是由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利奧·赫維茲提出，其本質是構建一種機制使得單位個體在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時，不會影響公共利益的實現[15]。在試點改革創新擴散的社會系統內，由于上下信息不對稱，各成員單位有不同的利益權衡和信息空間，在自身利益的驅動下他們會選擇創與不創，或者積極的創與消極的創，如何使“非公利益”和“公共利益”相一致，這便是改革試點亟需運用激勵相容的措施解決的現實問題。激勵機制的建立要考慮幾個方面：第一，激勵目標要因地制宜。改革要結合各試點區域影響足球改革的綜合因素，嘗試讓本地區參與改革目標的制定，以確定體現本地特色的激勵目標與激勵具體措施。并且在不違反政策試驗總體目標下，可適當調整試點單位激勵目標的設定。第二，激勵標準具有可評判性。激勵評價標準要看試點地區在改革創新方面是否具有推廣價值，創新投入成本與收益比例是否異常，還要看試點項目的實施效果是否與改革措施有無直接關系。第三，激勵機制要有獎懲制約。獎懲制約起引導和警示作用，獎懲要看足球改革試點創新效度是否讓公眾滿意、是否得到社會認可等，并將這些與試點單位工作人員的職務晉升掛鉤。利益相容的激勵機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試點創新的“過度采納”，并使創新擴散社會系統內各個單位成員“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這樣有利于創新政策有效執行。

3.4 ?改善層級關系協調機制

層級關系宏觀上可以認為是頂層設計與試點探索的關系，微觀上可以指試點市級與縣級、試點縣級與學校的關系。從創新擴散理論可知，在創新-決策過程實施階段之前，創新-決策過程嚴格說是腦力活動，也是層級關系中屬于上層謀劃方案過程。在實施階段則是付出明顯的行為改變和新想法實際投入的實踐過程，此過程在層級關系中屬于下級部門的試驗過程，也是問題較多、經常出現二次創新的過程。任何一個組織系統中上下級關系和各種制度安排之間如果相互不協調，就會出現混亂和改革效益損失情況[16]。因此完善層級之間的協調關系，對于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經驗創新擴散中的一些焦點問題會得到改善。第一，理清頂層設計與試點探索的關系。頂層設計主要解決改革試點總體方案的系統性、關聯性問題，提出改革任務的宏觀目標和基本原則，基層試點的主要任務是探索完成改革任務的具體路徑和方法，將改革的目標和原則與基層實際相結合，充分暴露問題進行壓力測試。兩者在關系上是辯證統一的[17]。第二，擴散系統內相對上級敢于放權，相對下級善于用權。地方試點的探索需要上級的放權，能夠大膽試，深入問題根源把當地的教育慣習、校園足球環境、學校條件、學生基礎以及地方政府考核評價統籌把握，大膽創新改革方案與試驗路徑，努力創造過程性“二次創新”，實現“創新-擴散-再創新-再擴散”經驗互助式良性循環。第三，針對試點經驗價值的評估方法，要改變傳統自上而下的評估模式，構建多元化評估體系，比如引入第三方評估機構、試點地區交叉評估、借助國外評估經驗等。對于評估價值取向，上下層級之間要對成功與失敗的態度一致，要客觀正確對待成功與失敗，建立容錯機制。第四，層級協調在利益方面應具有大局意識，適當引入高階層監督機構與社會問責措施。防止上下級，特別是地方政府部門與試驗學校利用指標推薦的優勢話語權進行“共謀”。

3.5 ?完善改革試點退出機制

在校園足球改革試點創新的相對優勢中，上級部門提供扶持政策和優質資源是一種策略。但是優惠政策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其路徑取向存在試驗主體不合格，出臺程序欠規范等瑕疵，且容易造成“政策洼地”效應，引起試點單位的不公平競爭。因此完善退出機制很有必要，它可利用“鯰魚效應”激發校園足球改革試點的創新驅動力，讓真正具有創新精神、具備創新能力與條件的優質試點單位保留下來。優質試點單位具有創新擴散系統內“觀念領導者”作用，目的就是讓他們轉變思維、因地制宜地大膽創新，走出“優惠政策之洼地”，打造“改革創新之高地”。退出機制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考慮：第一，嚴把改革試點單位的“入口”質量，重視“源頭”把關。特別是對于改革試驗基層的試驗學校，遴選考核要把實地考察與書面材料審核無縫銜接。第二，要明確試點單位退出機制的適用條件。建立暫時撤銷、內部整治、再考核、警告和撤銷等不同的退出類別，根據類別不同設置不同的適用條件。第三，規范試點單位的退出程序，試點單位退出成因不同，在退出程序上要加以區分。比如，對于改革試點存在隱瞞真實情況、弄虛作假，套取國家地方扶持資金，審查時可以直接撤銷試點資格;若是在試驗中存有后續動力不足、自身“造血功能”不全的試點單位，要制定相應的處置流程。

參考文獻：

[1] 埃弗雷特·M·羅杰斯. 創新的擴散[M]. 辛欣，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 2002.

[2] 張進寶. 教育技術創新擴散研究[M]. 北京：北京郵電大學出版社. 2013.

[3] 韓月. 教育政策創新擴散的風險及其規制——以新高考改革試點為例[J]. 教育發展研究，2019，39（12）：37-42.

[4] 石火學. 教育政策創新模式研究：創新路徑的視角[J]. 教育發展研究，2011，31（21）：37-41.

[5] 北京市豐臺區教育委員會. 明確思路開創校園足球發展新局面——北京市豐臺區青少年校園足球工作情況介紹[J]. 校園足球，2020（5）：32-37.

[6] 楊獻南，吳麗芳，李筍南. 我國校園足球試點縣（區）管理的基本問題與應對策略[J]. 沈陽體育學院學報，2020，39（5）：40-48.

[7] 蔡瑞林，石麗. 高職院校單獨招生政策的反思：江蘇例證[J]. 高教探索，2017（12）：93-97.

[8] 譚利，于文謙，吳桐. 我國校園足球政策工具選擇的特征解析及優化策略[J]. 體育學刊，2020，27（1）：87-92.

[9] 戴狄夫，金育強. 我國校園足球政策執行的利益辨識與制度規引[J]. 武漢體育學院學報，2018，52（10）：38-43.

[10] 趙聰. 試點方法：校園足球改革的科學性分析[C]

//2020年第四屆中國足球文化與校園足球發展論文摘要集. 2020：59-60.

[11] 朱麗. 論教育改革代價的公正分配[J]. 教育科學，2007（4）：10-14.

[12] 潘熙寧. 論改革失誤的試點導因[J]. 改革與開放，1995（1）：28-30.

[13] 吳全華. 論教育改革試點的非理性現象[J]. 全球教育展望，2018，47（11）：63-71.

[14] 全國青少年校園足球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 全國青少年校園足球改革試驗區改革發展情況綜述[J]. 校園足球，2020（5）：4-9.

[15] 穆軍全. 政策試驗的機制障礙及對策[J].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2015（3）：57-62.

[16] 吳昊，溫天力. 中國地方政策試驗式改革的優勢與局限性[J]. 社會科學戰線，2012（10）：37-45.

[17] 張克. 新中國70年改革試點復制推廣機制：回顧與展望[J]. 南京社會科學，2019（10）：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