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勇
故宮南遷人員與中華古籍保護
除了將文淵閣《四庫全書》安全運至大后方,故宮博物院南遷人員還參與了其他古籍的搶救保護工作。其中最典型的是徐森玉等人從淪陷的上海搶救保護珍貴的古籍善本,以及從日軍控制下搶救金代刻本《趙城藏》的驚險歷程。
1941年,故宮博物院古物館館長徐森玉先生從南遷文物存放地點之一的貴州安順出發,前往孤島上海,與鄭振鐸一起竭盡全力搶救舉世聞名的藏書家——劉氏嘉業堂、張氏適園、劉氏回海堂、陶氏涉園、鄧氏鳳西樓等所藏珍貴版本古籍,揀選、收購了一大批,而且冒險將最精的82部宋元版本502冊,親自帶到香港,又經桂林轉運至大后方重慶,這些古籍現存臺北“中央圖書館”。沒能帶走的古籍,全都交給王辛笛、徐文綺夫婦保管,抗戰勝利后,完好無損地交給北平圖書館。
至于那82部502冊宋元善本是如何通過日本憲兵和汪偽政府的檢查而帶上郵船的,已經成了歷史之謎。徐森玉一生交游廣泛,不只學者鴻儒、軍政要員,甚至青紅幫首、游俠之徒,皆在他交游之列,因此對于徐森玉怎樣把這些善本古籍搶運出孤島,有了不同的說法:一說他通過美國領事館,以外交檔案的名義帶出,因為當時日美尚未開戰,日本人不會檢查美國人的外交檔案;一說他在汪偽政府有許多故舊,于是通過上海偽政府的官員把他送上碼頭;一說他通過海關內部路線,把裝滿善本的箱子運上船,因為徐森玉三弟徐鹿君(文綺的生父)就在海關任職,和副關長丁貴堂關系密切,解放戰爭時期,丁貴堂起義,后曾任海關總署署長;還有一說,是沈仲章(曾把滯留北京大學的上萬枚居延漢簡偷運至天津、上海,最終運至香港)租了一條船,又疏通了上海海關,獲準不經檢查,直接登船,運往香港。總之,徐森玉完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把困在上海的古籍善本從日本人的控制下成功運出。
1940年,徐森玉得知日寇計劃搶劫山西趙城的金代刻本《趙城藏》,為了避免這批國寶落入日軍手中,他通過鄭振鐸轉告中共地下組織。這部藏經是唐代三藏大法師玄奘自天竺取回的梵文經卷中譯善本,金皇統八年(1148年)佛教界聘請高師用三十年時間在平陽(今山西臨汾市)刻印,大定十三年(1173年)前后工畢,總計6980卷,6000多萬字,今存4000余卷,全世界只此一部,因此被視為稀世瑰寶,因供養于山西趙城廣勝寺,故稱《趙城藏》或《趙城金藏》。
1937年9月,日軍進入雁北,當時國民黨第十四軍軍長李默庵派人到廣勝寺與住持力空法師商議,準備轉移《趙城藏》,力空法師擔心搬運時士兵可能哄搶藏經,于是召集趙城縣各寺廟僧眾及士紳,向李默庵說明道理,最終拒絕了李默庵的要求。1938年2月,閻錫山又派人到廣勝寺,與力空法師商議轉移《趙城藏》,力空法師又拒絕了。19天后,日軍占領趙城。鄭振鐸從徐森玉那里得知消息,經過多方聯絡,終于由山西的八路軍派出一支隊伍趕赴趙城,把這批珍貴文物搶救出來。《趙城藏》運出廣勝寺前,力空法師還一再交代,要把《趙城藏》運到延安,交到朱總司令手里。1949年,《趙城藏》入藏北平圖書館,今存中國國家圖書館,與《永樂大典》《四庫全書》《敦煌遺書》并稱國家圖書館四大鎮館之寶?,F在出版的《中華大藏經》,就是以這部金刻《趙城藏》為底本。
《四庫全書》與兩岸故宮
1945年日本投降后,沈陽故宮文溯閣《四庫全書》回到中國政府手中,后來又藏入甘肅省博物館。避暑山莊文津閣《四庫全書》藏入京師圖書館之后,一直保存到今天,成為國家圖書館的鎮館之寶。文瀾閣的半部《四庫全書》在1946年返回杭州,現藏浙江省博物館。
早在“三大戰役”爆發之前的1948年6月26日,蔣經國在寫給父親蔣介石的信中就說:“我政府確已面對空前之危機,且有崩潰之可能,除設法拯救危局之外,似不可不作后退之準備……而今后萬一遭受失敗,則非臺灣似不得以立足?!?/p>
11月,蔣介石下令中央銀行總裁俞鴻鈞運送黃金200萬兩到臺灣。將故宮文物運去臺灣,也幾乎成為國民黨政府“必然”的選擇。
國共戰事正緊,召開故宮博物院理事會已無可能,11月10日,故宮博物院理事會的多名理事,包括朱家驊(教育部部長)、杭立武(教育部次長)、王世杰(外交部部長)、傅斯年(中央研究院院士、立法委員),李濟(中央研究院院士、前中央博物院籌備處主任)、故宮博物院副院長徐森玉等人,在故宮博物院理事長、行政院院長翁文灝的官邸開了一個小會,這次在南京市鼓樓區翁文灝官邸舉行的“會議”,決定了部分南遷文物的命運,此稱“翁宅會議”。
“會議”作出“決議”,將故宮文物運往臺灣,盡量選擇精品遷運,中央圖書館、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文物和圖書也一并遷臺,具體事宜由杭立武負責。
12月4日,故宮博物院第七屆理事會決議:“先選精品二百箱遷存臺灣,其余盡交通可能情形陸續移運?!眱商旌?,接任翁文灝行政院長職務的孫科批復:“應準照辦,除已□□臺灣省政府,并飭財政部轉飭京臺兩海關免于查驗放行,暨令憲警機關協助保護。”
杭立武向蔣介石請求,派軍艦運送文物赴臺,蔣介石通過總統府致電杭立武:
教育部杭次長立武勛鑒:十二月十八日呈悉。所請飭海軍總司令部派艦運送中央研究院等五機關名貴文物圖籍三千箱運臺省保存一節,已電知該部與兄接洽辦理,即希徑洽為盼。蔣中正亥世府貳。
中華民國三十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印章)發。
12月22日清晨,莊尚嚴隨772箱文物(其中包括故宮博物院320箱、中央博物院文物籌備處文物212箱、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文物120箱、中央圖書館善本古籍60箱、外交部重要條約檔案60箱)登上“中鼎號”登陸艦,從南京下關碼頭出發,駛向臺灣基隆港。一同登上這艘軍艦的故宮人員,還有申若俠(莊尚嚴夫人)、劉峨士等人。
上船時,莊尚嚴的孩子們問:“臺灣,是什么地方???”
莊尚嚴先生說:臺灣就是一個海島,自古都是中國的土地,后來被日本占據了,現在又是我們的了。(莊因:《漂流的歲月——故宮國寶南遷與我的成長·棲遲天涯》,百花文藝出版社,2012年)
這是一次不知歸程的遠行,臨行時,時任故宮博物院副院長的徐森玉拉住弟子莊尚嚴的手,說:“文物要分開了,從今以后,我負責看管一半,你負責看管另一半。你要代我到臺灣去,看管好這批家當。”
莊尚嚴點頭:“先生放心,人在文物在?!保R思猛:《金石夢故宮情——我心中的爺爺馬衡》,國家圖書館出版社)
當時,由于有太多的海軍軍官攜帶眷屬登上“中鼎艦”,軍艦出現超載。出于對文物安全考慮,杭立武一一勸說這些軍人及家屬下船,人們逃難心切,他的勸說都被當成耳旁風。無奈之下,杭立武只好通過自己的同學、海軍周參謀長,“搬”來了海軍總司令桂永清,桂永清向大家保證,將另派軍艦運送他們去臺,艦上的軍官眷屬才心有不甘地離開。
“中鼎艦”經過數日顛簸,26日抵達基隆港。第二天,文物轉運楊梅鎮鐵路倉庫,一切安排妥當后,莊尚嚴給馬衡致電,匯報運送經過,為我們展現了船上的不堪景象:
由海軍總部派“中鼎”號大型登陸艇一艘,事前極端秘密,船名與啟行日期堅不公布,且聲言專載六機關文物,無其他貨物與人員。及廿日裝船時,發現艙中有其他中央社等機關預裝之箱已及半,而箱上滿搭乘客,男女老少,形形色色,不下四五百人。箱上雖有鐵板隔絕,然鐵板原有孔洞,煙灰火柴、大小糞便、嘔吐飯食,均可漏入文物箱上,與事先所接洽者大相徑庭。
……中鼎原為運輸艦,艙口及艙內通風管均皆漏水。一路風浪特大,巨浪打來,覆沒甲板,致艙中多處入水。由基隆至楊梅途中又逢大雨,火車車皮亦每節滲漏,共計受水之箱廿六箱,茲另列表報告。因庫房規程皆滿,且無架安頓,天又連陰不晴,無法逐箱啟曬,曾將最嚴重之箱啟視,見內部尚未濕及書畫本幅,差堪告慰。至于其他各機關,受水之箱亦多,與本院情形相同。惟本院瓷器箱是否受震動而損壞,此刻更無法知之。(《莊尚嚴致馬衡函》,1949年1月7日,故宮博物院檔案)
第一批文物到臺后,后續文物將陸續運至臺灣,隨“中鼎艦”赴臺的故宮博物院理事、中研院院士李濟先生認為,這個倉庫太小,于是另尋倉庫,幾經輾轉,最終選中了臺中糖廠倉庫暫存。
1949年1月6日,淮海戰役即將結束之時,在南京下關碼頭,第二批文物共3502箱(其中故宮博物院1680箱)被裝上“海滬輪”,準備運去臺灣。這批文物包括故宮博物院1680箱、中央博物院籌備處486箱、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856箱、中央圖書館462箱、北平圖書館明清內府輿圖18箱。
故宮博物院的文物中,包括3萬多冊的文淵閣《四庫全書》和1萬多冊的孤本摛藻堂《四庫全書薈要》。
由于《四庫全書》卷帙過于浩繁,觀覽十分不便,當年已63歲高齡的乾隆皇帝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一部重要而必備的圖書,所以在“《四庫全書》館”開館之初,命于敏中、王際華等人從諸書中擷其精華,以較快速度編纂一部《四庫全書薈要》。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第一部《四庫全書薈要》編纂完成,藏于紫禁城御花園摛藻堂。第二年,又謄繕一部,藏于圓明園“味腴書屋”,以備乾隆隨時閱鑒。《四庫全書薈要》共收書463種20828卷11178冊,下設若干子目。其中,經部173種,3576卷;史部70種,6535卷;子部81種,2866卷;集部139種,7851卷?!端膸烊珪C要》所收書籍的種類只有《四庫全書》的七分之一,而冊數是《四庫全書》的三分之一,可稱為“全書中的全書,精品中的精品”。
《四庫全書薈要》與《四庫全書》的區別,不只在于篇幅上的壓縮,在內容上也有不同。我們知道,清修《四庫全書》,對原書中有關華夷之別的思想言論,都毫不留情地進行了刪改,使相當一些圖書文獻失去了它的真實面目。由于《四庫全書薈要》僅供皇帝御覽,其所收圖書在內容上也就沒有必要進行大量刪改,因此,《四庫全書薈要》在原本保存、內容真實方面,遠遠勝于《四庫全書》。
《四庫全書薈要》編成后,乾隆興奮地寫詩贊美:
道資鑒古,搜玉圃以羅珍。
理取研精,披金沙而聚粹。
文河藻潤,兼收眾派之流。
冊府菁華,別挹群言之液。
六年詳輯,將漸蕆夫全編。
兩部先成,已統苞其要義。
擷詞條而擢秀,摛藻如春。
咀義府以含英,味腴在道。
咸豐十年(1860年),英法聯軍攻占北京火燒圓明園,藏于“味腴書屋”中的《四庫全書薈要》在大火中化為灰燼。而存于摛藻堂里的那套《四庫全書薈要》,就成了天壤間僅存的孤帙。1924年,清遜帝溥儀被逐出宮,清室善后委員會清點故宮文物圖書時,發現《四庫全書薈要》依然塵封在摛藻堂中,安然無恙,觸手如新。
故宮文物南遷,《四庫全書》和《四庫全書薈要》一冊未落,都在南遷文物中。1949年1月,這兩部重要的殿版書都隨“海滬輪”運去了中國臺灣。在中國大陸,尚存有兩部半《四庫全書》。一部為沈陽故宮文溯閣《四庫全書》,九一八事變后落入敵手,1932年偽滿洲國成立后,將文溯閣改為奉天圖書館分館,文溯閣《四庫全書》仍藏在館內,直到日寇投降,幸未遭劫掠之災。日本投降后,被國民政府接收,撥歸沈陽博物院籌委會管理,遼沈戰役中,這部《四庫全書》絲毫未損,被人民政府完整接收,現存甘肅省博物館;一部為熱河避暑山莊文津閣《四庫全書》,1914年1月初到京,暫存故宮文華殿內,1915年9月由京師圖書館正式接收,現存國家圖書館,是現存唯一一套原架原書原函保存的《四庫全書》;還有半部杭州文瀾閣《四庫全書》,雖在太平軍第二次攻占杭州時在戰火中受損,但仍有部分書冊散佚在民間,經當時的藏書家丁氏兄弟查找、整理和補抄,搶救了原書的四分之一,經民國時期第二次補抄,基本上恢復了原書的一半。這半部《四庫全書》,現存浙江省圖書館。
唯有這《四庫全書薈要》,世界上只有一部,運去臺灣,讓海峽兩岸的讀者難以一睹真容。2005年,吉林出版集團影印出版了《四庫全書薈要》,使得這部重要的歷史文獻重回大陸學者、讀者的視野之內。
1949年2月,赴臺文物暫時存入了臺中糖廠倉庫。1949年8月,將故宮博物院、中央博物院籌備處、中央圖書館、中華教育電影制片廠暫時合并,成立“國立中央博物圖書院館聯合管理處”,下面分成故宮組、中博組、中圖組、電教組和總務組,“聯管處”隸屬于“教育部”,由“部長”杭立武兼任主任委員。10月,“教育部”令“聯管處”接收各機關遷臺文物圖書。12月,“教育部”令“聯管處”在臺中縣霧峰鄉吉峰村北溝興建文物庫房。
1950年4月,北溝文物庫房竣工,為三座各容1600箱文物的樓房,呈“U”字形排列,正中一座放“中博”和“中圖”文物,旁邊兩座放故宮博物院文物,另外還建了辦公室和職工宿舍等。
有一天,梁廷煒先生打開庫房做例行檢查,發現故宮633號箱和857號箱中《四庫全書薈要》的10冊被雨水浸泡,粘成一張“紙餅”,無法揭開。這10冊是:633號箱《左傳注疏》二冊、《春秋權衡》二冊、《春秋左傳事類始末》五冊,以及857號箱《欒城集》一冊。此外,1021號箱中23冊古籍也發生了霉變。
這是故宮文物自1933年遷出北平以來的最大一次損失,相關責任人都受到了嚴厲的處罰。后來,聯管處組織對粘連、霉變的部分作了修復、重抄,共修補1300多頁,重抄866頁,以盡量挽回損失,只是那重抄的部分,永遠無法取代原本。
除了前面提到的《四庫全書》和《四庫全書薈要》,運到臺灣的故宮重要殿本書(由武英殿刊刻印造的書籍被稱為“殿本”)還有:
《古今圖書集成》,是清朝康熙時期由福建侯官人陳夢雷編輯的大型類書,編輯歷時28年,內容上自天文、下至地理,中有人類、禽獸、昆蟲,乃至文學、樂律等,包羅萬象,集清朝以前圖書之大成,是現存規模最大、資料最豐富的類書。故宮博物院共藏有三部《古今圖書集成》,全部運至臺灣。
《天祿琳瑯》,是清朝乾隆皇帝的藏書精華,原存故宮昭仁殿。乾隆九年(1744年),乾隆皇帝命內臣檢閱宮廷秘藏,選擇善本進呈御覽,列于乾清宮昭仁殿,賜名“天祿琳瑯”,并親書匾額及對聯。“天祿”一詞取漢朝天祿閣藏書,“琳瑯”為美玉之稱,意謂內府藏書琳瑯滿目。昭仁殿也成為善本專門書庫,“內藏宋、遼、金、元、明版舊書,難得罕睹”。
嘉慶二年(1797年),太監用火引發乾清宮火災,乾清宮、昭仁殿,連同“天祿琳瑯”藏書全部葬身火海。身為太上皇的乾隆決定重建乾清宮,并開始征集、采購善本圖書,恢復往日的特藏。短短一年,乾清宮得以重建,古籍善本,又重新匯集在昭仁殿“天祿琳瑯”的匾額下。七個月后,大學士彭元瑞重新編好《欽定天祿琳瑯書目后編》,收藏從宋至明的善本共650部,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更加宏富。
《宛委別藏》,是《四庫全書》編纂完成以后,嘉慶朝官員阮元在任浙江巡撫時,苦心搜訪《四庫全書》未收之書,先后求得175種,無法再補入《四庫全書》,因此又編成《宛委別藏》,其中包括在中土早已失傳的珍本秘笈,如《皇宋通鑒紀事本末》《難經集注》等。《宛委別藏》中,源于宋刻者30余種,源于元刻者10余種,具有極高的版本價值。嘉慶十分看重這部叢編,用夏禹登宛委山得金簡玉字之書的典故,將其命名為《宛委別藏》,珍藏于養心殿正殿懸“中正仁和”匾后墻的書格上。
《觀海堂藏書》,是清代藏書家楊守敬收藏的一批善本書,共15000余冊,其中既有宋元古槧本的舊藏,也有日本室町時代及其以前的古鈔古刻本,在量和質上都非同一般,即使說帶走了日本漢籍的大半也不為過。1915年《觀海堂藏書》被民國政府收購,并交撥給故宮博物院。文物南遷時,曾存于南京朝天宮庫房。1937年文物西遷,又運往重慶、成都,分別藏于巴縣、樂山、峨眉三地。1947年運回南京之后,被全部運往臺灣。
據那志良先生在《我與故宮五十年》一書中披露,從南京運至臺灣的故宮圖書總數達157000多冊。北京故宮方面,1949年以后,中國政府回購了“天祿琳瑯”舊藏宋版孤本《古文苑》等,交故宮博物院收藏,但只是一些零冊散頁,藏書界視“天祿琳瑯”善本如鳳毛麟角。
1965年,臺北故宮博物院新館在臺北郊區外雙溪落成,并于11月12日孫中山先生誕辰100周年舉行開幕典禮。12月9日,北溝庫房文物除善本古籍外皆運至臺北,入藏臺北故宮。1966年3月,善本古籍也運至臺北故宮,北溝庫房完成了歷史使命。自此,包括《四庫全書》在內的故宮遷臺珍貴古籍入藏臺北故宮博物院。
2019年8月至2020年2月,臺北故宮博物院推出“院藏古籍善本選粹”展,讓《古今圖書集成》《四庫全書》《四庫全書薈要》《宛委別藏》《天祿琳瑯》《觀海堂藏書》這些故宮藏書進入公眾視野。展覽的第一部分“清宮藏書”,就選自1948年、1949年渡海而來的故宮南遷文物;第二部分“訪舊搜遺”,為臺北故宮博物院成立以后征集、收購、獲贈的善本書籍。
2012年2月14日,臺北故宮博物院院長周功鑫女士歷史性地踏進北京故宮,臺灣媒體報道說,這是60余年兩岸故宮高層首次正式接觸。2013年秋天,我陪同鄭欣淼院長在深圳又見周院長,她回憶說,她當時的第一個愿望就是去看文淵閣。因為文淵閣《四庫全書》是臺北故宮的鎮館之寶,她要看看曾經安放它的那個空間。
文淵閣《四庫全書》雖然現存臺北故宮,但它和文淵閣乃至故宮是一個整體,是不可分割的。它是中華文明連續5000多年發展至今的重要載體,更是海峽兩岸同屬一個中國的最有力見證。
作者單位:故宮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