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南大學人文與傳播學院 井水清
山東筑葏文物保護工程設計有限公司 陳愛華
海南大學人文與傳播學院 孫超雄
魯國是西周、春秋時期重要的諸侯國之一。從西周初年到戰國末年,魯都曲阜一直是我國東部地區一大重鎮,也是當時的文化名城。結合《周禮·考工記》記載都城規范性的資料以及當前考古結果,得出曲阜魯國故城為周初到戰國乃至兩漢時期的古代城址示范,在我國商周斷代考古以及城市考古方面意義重大。1961年,曲阜魯國古城遺址被國務院列為全國首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基于曲阜魯國故城遺址留存現狀,研究遺址的四大價值,分析遺址的展示策略和方法,可更好地表達故城遺址的悠久歷史和深厚文化。
曲阜魯國故城是1961年由國務院公布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屬于古遺址類,該遺址是周代至漢代的一處重要城址。自西周初年,周武王封其弟周公旦于魯,至公元前249年被楚所滅,都城延續900余年。西漢劉余封魯恭王亦居于此,直至西漢中期。在歷史發展長河中,魯文化應運而生,《曲阜魯國故城國家考古遺址公園保護和利用研究》提到我國史前文化的完整序列,其中就含有特殊地位的魯國文化,還包括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和龍山文化。
曲阜魯國故城位于山東省曲阜市舊城及其以東和以北地區,處于泗河與沂河之間,地理位置為116o58′20″~117o01′10″E,35o35′18″~35o37′02″N。魯國故城位于魯中南山地丘陵向魯西南泗、沂沖洪積平原地帶的過渡區域。
城址呈扁方形,東西3500m,南北2500m,面積約10.45km2。另有“舞雩臺”遺址和南張羊制陶遺址分布城外,面積分別為0.43hm2和3.65hm2,至今仍有約4000m2的城垣殘留地面,大量珍貴文物被掩藏于地下。截至目前,明朝時期曲阜縣城以及十多處村鎮在魯國故城遺址保護區內仍有跡可循,當時約有8萬居民。
遺產構成研究主要從現存的遺產構成和故城遺址歷史環境2個方面展開,通過分析現實留存情況和歷史背景,可從現實維度和歷史維度深刻了解魯國故城遺址的價值。
曲阜魯國故城現存的遺產包括從周代至兩漢時期的城垣、城壕、城門遺址,大規模建筑基礎遺址,行道與排水工程遺跡,手工作坊、民居、墓地等遺址(見圖1)。從上述存留的歷史古跡可洞察古人生活狀態,分析各個時代的文化發展程度,遺跡價值通過故城規劃、留存文物樣式折射,如周朝的道路、古代車馬器遺跡等。

圖1 魯國故城部分遺存基址
曲阜魯國故城歷史環境要素包括構成或增強該遺產的文化底蘊,以及位于該遺址范圍內或遺址周邊的相關文物古跡和歷史山形水系。
2.2.1 人文歷史環境要素:相關文物古跡
故城內的孔廟及孔府、周公廟、顏廟、明故城,緊鄰故城北側的孔林,東北側的修治洙河碑,以及故城東城壕以東約1km的仙源縣故城,上述文物古跡具有承襲魯城歷史或充實該遺址文化內涵的作用,是構成曲阜魯國故城歷史環境的主要人文要素。
2.2.2 自然歷史環境要素:歷史山形水系
故城外環流洙、泗、沂河以及鄰近古泉群,防山余脈延伸至故城中部。根據《曲阜魯國布局新探》得出的結論,魯國故城很可能圍繞自然地貌“周的公廟高地”修建,并保留足夠面積以抵御洪水沖擊,達到治理水患的目的,故自然高地的存在極有可能促成魯國國都選址于此。筆者認為歷史山形水系可以解釋、證實魯城選址的意義,并展現該遺址歷史景觀的作用,是構成曲阜魯國故城歷史環境的主要自然要素。
3.1.1 見證歷史,傳承文化
曲阜魯國故城是魯國歷史的濃縮:自西周初年(公元前11世紀)魯國建都曲阜,至魯頃公四年(公元前249年)魯為楚所滅,其間九百余年,曲阜一直是魯國都城。基于周公旦對周王朝的業績,魯在受封時的地位遠較其他諸侯國顯榮,且西周初年最大威脅來自東方,魯國肩負著維護王朝安全的重任,故其在周代諸侯國中具有特殊地位,魯國故城遺址是周文化演進的見證。
3.1.2 秉承周禮,教化子民
魯在受封時曾受到王朝的特殊恩寵,除封土受民,還格外被賜予一批典章文物,享有立文王廟和進行郊祀等天子禮儀的權利,魯建國后,“啟以商政,疆以周索”“變其俗,革其禮”,積極推行周禮,周王室東遷后,周和各諸侯國的政治經濟經歷激烈變化,固有的禮樂制度崩潰。該時期魯國的社會內部新因素迅速發展,但仍保存著較多西周禮制。現在的山東地區重視禮教,沿襲和濃縮周禮精髓,齊魯地區人民敦厚、好客的民風也延續自周禮。
3.1.3 圣人故里,儒學之源
曲阜是我國古代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儒家學派創始人孔子的故鄉,孔子在春秋晚期創建儒家學派,開設杏林講壇,后世稱孔子育人“弟子三千,賢人七十”。曲阜魯國遺址可喚醒人們的歷史記憶,再現人文情境,更好地詮釋和演繹博大的儒家思想。
3.1.4 禮教之鄉,滋養華夏
魯和齊以禮義之邦為后世稱道,齊魯文化是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研究其內容及其形成的歷史條件和文化傳統,可從禮教層面理解中華民族文化內涵的形成過程。
3.2.1 研究我國古代城市發展的“力證”
曲阜魯國故城是研究我國古代城市規劃設計史的重要實例。曲阜是一座延續了2000多年的歷史文化名城,經歷周代和明代2次城市發展高峰。南東門遺址一直保存著兩周時期多次修繕和城廓變遷的歷史痕跡,展現了曲阜城市發展史上的首個高峰,以及周魯都城與漢城、明故城演進關系,是2000多年來曲阜城市發展的重要見證。
魯城“回”字布局在建設體制、城市規模及形制、城市規劃結構上基本與《周禮·考工記·匠人》中所載王城規劃結構吻合。重視規劃方位選擇、主次尊卑、上下分明,禮制規劃秩序通過嚴謹的建筑規劃體現出來。
3.2.2 技術和工藝的“銘牌”
曲阜魯國故城的建筑遺跡及出土建筑構件表現出古人的工程技術和工藝標準,在我國古代建筑史上具有一定的科學研究價值,其都城營造基本與《周禮·考工記》中“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涂九軌,左祖右社,面朝后世”的模式吻合。
3.3.1 注重天人合一
根據20世紀70年代考古發現:魯國故城,周以護城河環繞,河寬約30m,城與河間距10~30m不等。曲阜魯國故城的選址與山形水系有機結合,現存城垣遺址與周圍環境構成的先秦城市遺址景觀相融合,從遺存城址規劃中體會古人敬畏自然、追求天人合一的信仰,具有一定的審美價值。
3.3.2 追求藝術審美
曲阜魯國故城的部分出土文物制作精美,較為珍貴,具有較高的藝術價值。曲阜魯國故城出土陶、瓷、銅、金、銀、鐵、玉、石、瑪瑙、水晶、象牙、骨、蚌等各種質地的器物達6000余件,其中重要陶瓷器400余件、銅器200余件、玉石器100余件。玉馬、玉璧、瑪瑙杯、串飾、銘文銅器、鼎、簋、盤、壺和銀猿帶鉤、牙雕等,制作精美,年代可考,兼具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可洞悉當時的制造工藝水平,是研究當時社會狀況的寶貴實物資料。錯金銀銅杖首和銀質猿形帶鉤外觀刻畫精美,線條清晰流暢,猿形圖案栩栩如生,可看出古人崇高的藝術品位和審美追求。
3.4.1 曲阜歷史文化的“信源”
曲阜受儒家文化的深遠影響而有“東方圣城”美譽,是儒學世俗文化圣城。曲阜魯國故城是曲阜歷史文化名城的根基,該遺址的保護與利用可對曲阜市及其所在區域的社會、文化、經濟發展產生綜合效益。魯國故城作為西周時魯國的都城,孔子的故鄉,儒家思想的發源地,在見證歷史文明、弘揚中華文化、培植民族自信等方面具有顯著的社會教育意義。
3.4.2 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鏡鑒”
曲阜魯國故城是我國的重要文化資源,是全國首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科學有效地開展曲阜魯國故城的保護工作是山東地區傳播魯文化及儒家思想的重要媒介。遺址價值主要依托展示方式傳播給受眾,曲阜魯國故城遺址已有的展示策略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對遺址價值的傳播,隨著時代發展,應將遺址傳播路徑與當下新技術、新傳播方式結合,探索一條“遺址故事,多元表達”的傳播路徑。
曲阜魯國故城國家考古遺址公園是我國首批23個立項考古公園之一,建園理念為“喚醒歷史記憶,再現人文情景,弘揚傳統文化”,推進遺產的保護和展示進一步融入社會發展和城市建設,為地下遺存的保護和考古工作創造有利條件。
考古遺址公園建設采用“一軸、三環、五重點”設計思路。“一軸”是指從周公廟宮殿區到舞雩臺,通過在遺址公園規劃中把握中軸線和宮殿區,將魯國故城的核心框架勾勒出來;“三環”即城門、城壕和城垣3條環線,展示南北門和東北門、城壕原始狀態和供游客欣賞市民休閑的慢行走道;“五重點”表現在周公廟周邊宮殿區、望父臺墓葬區、洙河疏浚遺址、舞雩臺遺址和立新聯中冶鐵遺址。遺址公園建設在一定程度上可再現魯國曾經的繁華,為當代研究魯國歷史提供資料支撐。
展示曲阜魯國故城和相關文物古跡的價值特點及關聯,構建綜合的展示利用體系,例如:展示春魯故城周代、漢代城垣系統和宮殿區遺址現場,與宋仙源縣故城、明故城的展示利用結合,完善曲阜歷史文化名城的城市展示體系。
與研究規劃結合,現場展示曲阜魯國故城考古工作進展和研究成果;與擬建的曲阜市博物館(孔子博物館)協調,形成以曲阜魯國故城串聯孔林、孔府、孔廟而成的曲阜片區主體,發展、完善魯文化研究與傳播體系。通過正式開放曲阜魯國故城這一曲阜片區內規模最大、歷史信息最豐富的遺產地,促進建立片區內旅游合作制度,使遺產保護與遺產地旅游和諧發展。
與綜合的展示利用系統適應,依托曲阜的城市旅游資源,為游客提供優質服務,解決游客參觀預約、導游、食宿、公共交通等需求。
《論語》是中華民族精神內核的教科書,是儒家思想的精華,書中蘊含的“仁、義、禮、智、信”數千年來指引著中華文明發展。孔子向世人傳播“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理念,書中孔子講課場景和弟子們學習期間的故事對現代人們生活有很大啟示,可借助數字媒體技術生動形象地展示孔子講課的故事和場景,再現“杏林講壇”風采。借助《論語》建設“孔子課堂”知識庫和故事庫,傳承“六禮”文化,將儒家思想用講故事的方式結合數字媒體技術生動形象地展示出來。
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既使文化遺址得以保護和發展,又沖破歷史與現代的時空阻隔,不受文字、聲音、圖像等介質束縛。數字化平臺建設可供不同的文化元素交流。存留年代久遠的魯國故城遺址在發現的夯土基礎之上,存在展品資源缺失、觀賞性不強、展示難度大等問題,故利用數字化手段,對出土文物進行大數據跟蹤與處理,使遺址的修復重現與再造發展成為可能。
融媒體時代數字性、互動性、非線性的傳播特點要求既需要以官方媒體為代表的職業文化守門人,又需要發動自媒體為代表的非職業守門人,這為塑造曲阜魯國故城形象拓寬了道路。除此之外,西安使用媒介傳播“大唐不夜城”形象,即通過拍攝現代身穿唐朝服飾的“不倒翁”仕女,用短視頻方式將唐文化與現代生活方式融合,通過視頻剪輯技術和音樂渲染讓人們再次領略大唐文化。這種短視頻媒體傳播方式可為魯國故城遺址傳播提供借鑒,以魯國故城價值內容為依托,打造“一址一品”的宣傳路徑。
結合地方教育資源,將魯國故城文化引流至中小學生課堂,鼓勵學生參觀、學習魯國故城遺址,同時對學生這部分受眾運用多種研究方法進行分析,了解其眼中的故城,通過反饋意見改進故城遺址保護中的現存問題。同時,接待散客和團隊游客充分采用多媒體互動技術,提高數字信息服務效率。通過社交媒體上傳的故城遺址類文字或短視頻進行大數據分析游客,通過媒體平臺搜集與魯國故城遺址相關的文字報道和視頻,運用質性研究方法進行數據分析。在遺址展示區設置互動區域,采取為游客提供沉浸式體驗獲得游客對遺址參觀體驗的意見,吸引公眾互動,弘揚遺址文化。
遺址的價值闡釋和展示方式是在過去和現在之間架起的橋梁,是今人感悟歷史、感知文化的重要途徑。曲阜魯國遺址不僅要借助世界文化遺產“三孔”的文化輻射力量打造自己的遺址銘牌,還要結合現代化展示策略展示遺址豐富的故事性、歷史性、傳承性等特征。進一步發揮遺址公園對于曲阜歷史文化名城獨特的引領作用,利用更具可操作性、觀賞性和現代性設計手法進行現代化演繹,展示周禮、魯文化和儒家思想,使魯文化綻放異彩、中華文化熠熠生輝、五千年文化薪火相傳。
魯國故城遺址價值的現代化傳播讓大眾更好地了解齊魯文化,其展示研究和新路徑探索可為我國故城類遺址保護工作提供借鑒。故城類遺址文化價值的傳承和發揚,是我國文物保護工作者的不竭動力,也是為中華民族“文化自信”奮斗的不竭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