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市綠色發展現狀、存在問題與對策研究

王建勛， 劉 巖， 任 亮

(1. 河北北方學院法政學院， 河北 張家口 075000； 2. 河北北方學院農林科技學院， 河北 張家口 075000；3. 河北北方學院生態建設與產業發展研究中心， 河北 張家口 075000)

張家口市與北京同屬一個自然生態系統,位于上風上水地帶，區位優勢明顯，生態資源豐富，作為京津冀水源涵養功能區的重要區域之一，在京津冀生態安全和水資源保障上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目前，張家口正面臨經濟持續健康增長壓力增大、生態環境保護急迫和傳統產業全面轉型升級的挑戰。在京津冀協同發展、2022年冬奧會籌辦和首都“兩區”建設等國家重大戰略指引下，如何結合自身資源環境基礎、優勢及國內外綠色發展經驗，開拓出一條生態經濟協調的綠色發展新路，對張家口生態環境保護和京津冀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戰略意義。

1 綠色發展研究綜述

世界發達國家及中國經濟快速發展過程中出現了各種生態環境問題，如空氣污染、資源浪費、生態退化及生物多樣性降低等[1]，綠色發展是傳統經濟發展方式轉型的重要方向。綠色發展的特征總體可以概括為3點：第一，強調經濟、社會與自然系統的共生性；第二，基礎是綠色經濟增長模式；第三，強調全球治理[2]。綠色發展至少包括3個層次：生態可持續的綠色發展、環境友好型的綠色發展和資源可持續的綠色增長[3]。國內外學者對綠色發展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主要為2個方面：一方面是綠色發展機制；另一方面是綠色發展實踐如對策及路徑等。綠色發展機制是支撐綠色發展的“軟環境”，從制度及政策層面上服務綠色發展，目前主要集中在黨和政府的引領作用[4-5]、政府責任保障與約束及相應的獎懲機制[6]、企業綠色管理機制[7-8]和創新機制[9-10]、綠色金融機制[11-12]、市場綠色消費機制[13-14]及公眾低碳環保行為機制[15-16]等方面。在綠色發展實踐方面，大量學者從當地綠色發展綜合現狀出發，采用文獻資料分析法[17-18]、綜合評價比較法[19]、演繹法和歸納法[20]，科學提出適合當地的綠色發展戰略、對策及路徑，對當地的綠色發展政策制定和實踐推動起到重要的參考作用[21-23]。

本文通過對張家口市綠色發展整體現狀進行系統梳理，厘清其發展脈絡及經驗，挖掘已有綠色發展政策和實踐中所存在的問題，結合國家綠色發展宏觀政策及國內外綠色發展經驗，有針對性地提出張家口市綠色發展對策，為當地政府科學合理地制定出綠色發展政策及措施提供理論依據。

2 張家口市綠色發展整體現狀

2.1 持續推進森林和草原生態保護和建設工程

在中央及各個部委的政策推動及資金資助下，張家口先后實施了“三北”防護林建設、國家天然林保護、退耕還林還草、環京津風沙源治理、冬奧綠化等生態建設工程。由圖1可知，從2013—2019年共造林面積達68.32 萬hm2，平均每年造林9.76 萬hm2，其中2016年最大，為18.11 萬hm2，從2016年開始到2019年逐年下降。張家口市草原面積約為106.36 萬hm2，其中天然草原面積約為100.9 萬hm2，人工草地面積約為5.45 萬hm2，草原三化(退化、沙化、鹽堿化)面積約為48.06 萬hm2，占張家口市草原總面積的45.18%[24]。草原類型以草甸草原為主，兼有典型草原、山地草甸、低濕草甸及暖性灌草叢[25]。近年來，張家口市重點推進了禁牧封育、退耕及退牧還草、優質飼草生產、退化草原治理等草原保護和建設工程，草原植被有效恢復，植被覆蓋度明顯提高[26]。

圖1 張家口市2013—2019年造林面積

2.2 大力推動旅游業發展

張家口市依托緊靠京津等特大城市區位優勢，充分利用其獨特的自然、地理、人文旅游資源，將旅游業朝著戰略型支柱產業發展方向打造，大力推動旅游業發展。由表1可知，2013—2019年，張家口市旅游業收入和接待人次呈現出穩步增長的發展態勢。2019年，旅游收入為1 037億、旅游接待人數為8 605.06萬人次，分別比2013年增加了4.65，2.13倍；年均旅游收入為547.85 億，年均旅游接待人數達5 332.56 萬人次，旅游收入和旅游接待人數年均增長率分別為34.46%，21.11%。旅游收入同比增長率在2016年達到峰值，為72.12%，從2016年往后開始逐年降低。旅游收入占GDP的比重呈逐年增加的發展趨勢，由2013年的13.94%提高到2019年的66.86%。

表1 2013—2019年張家口市GDP、旅游收入、旅游接待人數、同比增長率及旅游收入占GDP比重

2.3 穩步推進農林牧業發展

根據《2019年張家口市政府工作報告》和《張家口市2018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統計，截至2018年，張家口市已認定省級農業園區有17 個，特色農產品優勢區有10 個，“三品一標”(品種培優、品質提升、品牌打造和標準化生產)動態認證面積為9.87 萬hm2，有機動態認證面積為0.43 萬hm2，同年糧食、蔬菜種植總面積分別為48.22，7.94 萬hm2。由表2可知，2013—2019年，單個產業產值占農林牧業總產值的比重大小排序為農業>畜牧業>林業，林業產值從2013年到2018年呈現逐年增加的發展態勢。

表2 2013—2019年張家口市農林牧業總產值、單個產業產值及單個產業產值占農林牧業總產值的比重

2.4 大力推動可再生能源與高新技術產業發展

隨著國家生態文明建設及綠色發展政策的實施，張家口大力度降低對環境保護不利的“高耗能、高污染、高排放”的產業比重，并加快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推動新型產業發展，優化產業結構。根據《張家口市2019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執行情況與2020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的報告》數據顯示，2019年，可再生能源裝機容量達到1 501萬千瓦，其中風熱、光伏、光熱、生物質發電分別為997，496，1.5，6.5 萬千瓦，分別占到可再生能源裝機容量的66.4%，33%，0.1%，0.4%；并網發電規模為1 340 萬千瓦，其中風電、光伏、生物質發電分別為921.5，416，2.5 萬千瓦，分別占總并網發電規模的68.8%，31.0%，0.2%。同時，張家口市引進和推動了云計算、中法生態產業園、北方硅谷高科新城、沃爾沃發動機及整車制造和億華通氫燃料電池發動機等一系列高新技術產業項目。

3 張家口市綠色發展所面臨的問題

3.1 水源涵養和生態環境支撐功能基礎不夠穩固

因受到季風氣候和地形的影響，張家口常年干旱少雨，呈現出降水量少、蒸發量大的特點[27]，年均降水量約370 mm，年均蒸發量卻達到1 723 mm，人均水資源占有量為347 m3，不到全國平均值的20%，屬于嚴重缺水地區[28]。大規模蔬菜種植使得蔬菜灌溉用水量加劇，導致地下水的超采嚴重，進一步削弱了水源涵養功能。雖然森林覆蓋率逐年增加，然而森林資源總量不足，林分結構不盡合理，后期管護壓力增大。全市約38%的草地呈現退化，草原“三化”(退化、沙化、鹽堿化)還未實現根本遏制[28]。

3.2 旅游業的快速發展對區域生態環境形成較大的負面影響

隨著冬奧會效應的不斷凸顯，張家口市各大旅游景區日益受到越來越多游客的追捧。然而因缺乏科學的旅游承載力核算，不能夠有效地控制游客流量，造成交通擁堵，景區超載。同時，缺乏綠色旅游導向，隨處可見固體廢物垃圾，亂涂亂畫及亂停亂放現象時有發生。在旅游項目開發過程中，未經科學評估和合理論證，采用“先開發、后治理”的旅游開發及管理方式，導致低端項目重復建設，旅游資源未充分利用。旅游業整個產業鏈運營過程中相關企業綠色環保意識淡薄，綠色環保行為推進遲緩。

3.3 鄉村綠色發展進程緩慢，人居環境治理難度較大

從鄉村產業發展角度上看，占農林牧業總產值比重較大的農業和畜牧業產值并沒有呈現出逐年增加的態勢，“高投入、低產出，高消耗、低效益”的狀況仍未根本改變，產業根基不夠牢固。近年來，作物和蔬菜生產中大量使用農藥、化肥、農膜，畜牧業生產過程中產生大量糞便、尿液，造成鄉村較大的面源污染，進一步影響了鄉村人居環境質量，“臟亂差”的鄉村人居環境沒有得到根本改善，普遍存在“空心村”和“老病殘”現象。

3.4 支撐綠色發展的政策導向機制、管理創新機制及公眾綠色行為機制不夠完善

政府現有的政策導向是注重推動綠色發展的“硬件”，如投資金額多少及項目工程規模大小；輕視支撐綠色發展的“軟件”，如政策導向機制、管理創新機制及公眾綠色行為機制，勢必會形成綠色發展的“表面文章”和“形象工程”。因缺乏相關配套的政策導向和資金支持，使得本土企業綠色管理和創新意識不強。此外，“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城市建設步伐緩慢，機關、企業、學校、社區、景區及酒店的公眾綠色行為沒有實質性推進。

4 張家口市綠色發展對策

4.1 因地制宜科學合理地推動森林和草原生態保護和建設工程

生態保護和建設是一個系統性、因地制宜性、科學性、長期性的工程。一要樹立系統性思維。首先，對各類森林和草原生態系統狀況進行調查摸底，建議采用遙感、全球定位系統、地理信息系統及無人機技術，并結合現場實地調查摸清各個縣區生態系統的現有狀況及發展態勢。其次，將“山水林田湖草沙”看成一個整體的系統，因地制宜，突出重點，兼顧局部，避免過去的“一刀切”和“平均分配任務”的實施方式，生態系統治理中需協調好系統之間、區域之間的關系。二要協調統一生態保護治理與經濟發展。因地制宜地配種更多的經濟林，積極發展林下產業及森林生態旅游業，采用人工重建和自然修復相結合的方式修復退化的森林生態系統[29]；科學動態地確定載畜量，大力推行輪牧、休牧及禁牧制度[30]，將草地保護與利用相統一，避免可利用草地的閑置；積極推進現有集成的退化草地恢復、優質飼草生產、高產草種選育、優良畜種繁育及飼養等關鍵科技成果應用[31-32]。三要實行生態功能區劃。應以各個縣區為單元進行生態功能區劃，從生態維持功能和生態資源利用功能去劃分，主要可以劃分為天然林保護區、水源涵養林功能區、生物多樣性保護區、農牧業生產區、草原水源涵養區、草原防風固沙區、退化草地恢復區、優質飼草種植區及生態文明科普教育區[33-34]，并強化管理監督，定期進行調查和評估，掌握其生態系統結構和功能變化趨勢。

4.2 全方位推進旅游全產業鏈綠色發展

旅游全產業鏈是指以有競爭力或競爭潛力的旅游企業為核心，與上游和下游各產業相聯通，主要包括旅行社、旅游目的地、交通業、酒店業、餐飲業、娛樂業和商業服務等產業，保證游客順利完成整個旅游活動所涉及到的整個鏈條[35]。一要將綠色發展理念貫徹到旅游全產業鏈中。政府要加強綠色發展、低碳環保政策引導，科學評估和規劃設計旅游景區建設，優化旅游景區及目的地的資源、能源消耗結構，提高資源能源利用效率。需提供資金資助，促進景區、酒店、飯店及商業服務企業的綠色低碳發展。二要注重引導游客低碳環保行為，營造旅游景區綠色消費氛圍，提高游客生態保護意識和節水節能意識，倡導低碳住宿、餐飲、交通及旅游活動方式[13-15]。三要科學評估旅游景區生態承載力及旅游產業鏈的碳足跡。對旅游整個產業鏈中的各類型企業進行碳足跡核算，通過碳稅、綠色信貸、獎懲措施及現場督察等方式，激勵企業創新綠色環保技術，優化管理經營服務流程，從源頭上強化企業綠色發展理念[12,15]。

4.3 大力促進鄉村綠色發展，提高農牧業綜合效益和鄉村人居環境質量

鄉村綠色發展要遵循因地制宜、重點突出、系統規劃和生態保護與生產發展相并存的發展理念。一要打造一支強有力的鄉村帶頭人隊伍。加強鄉村帶頭人隊伍建設和考核，整頓渙散的及不作為甚至損害村民利益的鄉村帶頭人。制定鄉村發展所需的各類型各層次人才的引進和激勵機制，補給鄉村發展后備力量。二要大力推進鄉村產業綠色化。對農業、畜牧業的生產過程進行綠色化約束和激勵，加強土地流轉，提高種植和養殖規模，發揮龍頭企業和農牧業經營合作社的示范引領作用，促進綠色環保技術、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以及物聯網技術的推廣應用。三要因地制宜地推進鄉村人居環境治理。鄉村人居環境包括鄉村生產、生活、生態、社會及文化環境[36]，鄉村人居環境治理是一個科學性、系統性和長期性的工程，在治理過程中需要統籌和利用好自然資源、旅游價值、特色產業和社會風俗等要素。對于具備旅游潛力的鄉村，科學規劃，統籌布局和治理，大力發展鄉村旅游業，打造出一批農旅融合發展的示范鄉村；對不具備旅游潛力的鄉村，應保護好現有生態環境和鄉村風貌，發展綠色農業及循環農業，提高耕地綜合效益及資源利用效率，積極發展富有特色的種養殖產業，創建出一批生態產業富民和環境優美的示范鄉村。

4.4 構建政府主導的綠色發展政策支持機制、企業綠色管理創新機制及公眾綠色行為導向機制

構建綠色發展長效機制對張家口市綠色發展的科學化、合理化、高效化和持久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一要構建政府綠色發展政策支持機制。將傳統的GDP考核與綠色GDP考核相結合，強化政府的綠色發展理念，真正地將國家綠色發展政策弄懂學通，形成綠色發展的主導意識。二要政府主導企業開展綠色管理和綠色科技創新。制定相關的綠色管理、綠色科技創新的稅收優惠、綠色信貸、貸款利率優惠、獎懲及激勵機制，推進企業進行管理流程綠色化，增強企業關于綠色科技如環境保護技術、清潔節能技術及綠色管理信息技術的研發和創新動力[9-12]。三要政府主導強化公眾的綠色行為。加強公開公眾關心的與綠色發展相關的信息，做到綠色發展透明化，增強公眾的信賴感和主人翁意識感[15]。通過更多的環保節日、綠色環保項目及冬奧會相關的活動植入低碳環保的宣傳，激發公眾的低碳環保熱情。從機關、企業、學校、社區、景區及酒店入手，推進低碳環保行動，營造全社會保護環境和低碳消費的氛圍。

綠色發展不僅僅是某一個產業、某一個地區和某一方面的綠色發展，更是具有全局性、系統性和全方位的綠色發展。在推進過程中，政府起著引領和主導的作用，不僅需要強化政府政策支持，也需要政府主推綠色發展管理措施，統籌協調綠色發展機制與綠色發展項目及工程，最終實現走全面、協調、創新和可持續的綠色發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