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蕾,于 倩,張明媛
(山東財經大學 財政稅務學院,濟南 250014)
2017年,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首次提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2020年,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進一步提出,“十四五”時期社會經濟發展要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為我們明確了我國經濟發展的方向和目標,是我國適應經濟新常態、突破發展瓶頸的緊迫任務,也是直面新時代主要矛盾的必然選擇。傳統的追求經濟增長速度和數量、以勞動力作為經濟發展驅動力的低效發展模式已不能適應時代發展,經濟發展的目標向提升經濟發展質量轉變,探索新的經濟高質量發展道路是必然選擇。
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意味著經濟發展不能單純追求經濟總量、經濟增速,而是以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為引領,更加注重經濟、社會、環境等的均衡發展,能夠很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實際上,近年來我國也對此高度重視,積極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創新與轉型,強調經濟穩定增長和優質發展的長效性,更加重視人工智能、大數據等科技領域的發展,調整產業結構,落實綠色生態發展任務,積極探索高質量的經濟增長和發展路徑。我國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前期經濟快速增長而積累下來的環境污染、資源浪費等問題突出,因此,經濟增速放緩成為既定事實,并將作為新常態向未來延續。在這個階段,要想為經濟發展提供可靠保障,必須進一步提升相應的經濟發展質量,做到“調速不減勢,量增質更優”。
投資是經濟發展的動力,也是經濟增長的主要影響因素。財政投資性支出作為政府調節經濟的重要手段,是以政府為主體,將其從社會產品或國民收入中籌集起來的財政資金用于國民經濟各部門的一種集中性、政策性投資。當財政支出以投資性支出形式運用時不僅可以提供發展所需的公共資本,提高經濟供給能力,改善經濟供給結構,而且可以發揮乘數效應,拉動經濟增長,提高整體社會效益。理論上,投資性支出不僅可以發揮對經濟的提振作用,還可以在平衡區域間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上發揮重要作用。在目前中國人口紅利逐漸消失、一些行業產能過剩的情況下,探討財政投資性支出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能夠更加有效地優化政府支出結構,在穩定增長的前提下,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發展。
基于此,本文以財政投資性支出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為研究對象,結合文獻梳理構建計量模型,以2010—2019年300條平衡面板數據為研究樣本,用熵權法測算出被解釋變量數據結果的截斷性特征,運用Tobit模型完成回歸檢驗,以量化財政投資性支出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
由于本文的研究內容涉及政府財政投資性支出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相互關系,因此,本部分的文獻綜述主要從以下兩方面展開:一是有關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文獻梳理;二是有關政府財政投資性支出與經濟增長關系的文獻梳理。
自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以來,國內學者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日益增多。大量文獻圍繞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概念內涵、測度方法以及實現路徑等展開研究,賦予經濟高質量發展深厚的理論內涵,形成一定的研究成果。
1.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國內學者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角度不同,從而對其概念內涵有不同的定義。有的學者從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視角進行分析。任保平和李禹墨認為,高質量發展比高速增長的內涵更加豐富,主要體現在經濟發展的高質量、改革開放的高質量、城鄉發展的高質量、生態環境的高質量和人民生活的高質量五個方面。此外,經濟在高質量發展階段的發展要求也遠遠高于經濟高速增長階段(1)任保平、李禹墨:《新時代我國高質量發展評判體系的構建及其轉型路徑》,《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3期。。趙劍波等指出,高質量發展不僅要轉變經濟發展觀念,也要轉換經濟增長模式,從高速度到高質量發展是由量變到質變的轉型過程(2)趙劍波、史丹、鄧洲:《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研究》,《經濟與管理研究》2019年第11期。。有的學者從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以及新發展理念來解讀內涵。楊偉民分析指出,高質量發展就是能夠很好地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期望的發展,同時體現新發展理念的發展(3)楊偉民:《貫徹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 推動高質量發展》,《宏觀經濟管理》2018年第2期。。金碚基于經濟學的基礎理論分析表明,高質量發展是能夠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日益增長的真實需要的經濟發展方式、結構及動力狀態(4)金碚:《關于“高質量發展”的經濟學研究》,《中國工業經濟》2018年第4期。。
2.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測度和衡量評價標準體系?;谖墨I梳理,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測度方法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從全要素生產率角度研究經濟增長質量。全要素生產率一直以來被視為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而高質量發展強調質量、注重效率、強調產品和服務在供給側的轉型升級,這就要求高質量發展必須要在提高全要素生產率上下功夫。大量的研究認為,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能顯著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提高經濟增長質量首先需要提高生產過程中的全要素生產率(茹少峰等(5)茹少峰、魏博陽、劉家旗:《以效率變革為核心的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實現路徑》,《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3期。;張治棟和廖常文(6)張治棟、廖常文:《全要素生產率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基于政府干預視角》,《軟科學》2019年第12期。)。另一類是運用主成分分析法、因子分析法將各類指標整理綜合出經濟增長質量指數。詹新宇和崔培培基于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5個維度構建經濟增長質量指標體系,利用主成分分析法測算了中國各省份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綜合指數(7)詹新宇、崔培培:《中國省際經濟增長質量的測度與評價——基于“五大發展理念”的實證分析》,《財政研究》2016年第8期。。孟祥蘭和邢茂源基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視角,從經濟、創新、綠色、協調和民生5個層次的高質量發展指標入手,利用加權因子分析方法,構建了湖北省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8)孟祥蘭、邢茂源:《供給側改革背景下湖北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研究——基于加權因子分析法的實證研究》,《數理統計與管理》2019年第4期。。
學術界對政府財政投資性支出的研究成果豐富,其中一部分學者探討了財政投資性支出與經濟增長兩者關系,這為本文的后續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提供了方法借鑒。武曉利和晁江鋒通過構建動態隨機一般均衡模型,并采用貝葉斯估計方法,分析認為增加政府投資性支出能有效刺激經濟,拉動經濟增長,但是我國高投資的經濟增長方式所帶來的邊際效用存在遞減趨勢(9)武曉利、晁江鋒:《政府財政支出結構調整對經濟增長和就業的動態效應研究》,《中國經濟問題》2014年第5期。。李曉嘉使用面板數據模型,對區域政府公共投資對人均GDP及全要素生產率的作用效果進行分析,得出公共投資推動了經濟增長、提升了全要素生產率的結論(10)李曉嘉:《政府公共投資促進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實證分析——基于省際面板數據的動態研究》,《大連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4期。。張宏霞通過協整、Granger檢驗等實證研究,深入考察了中國地方政府投資的經濟增長效應,認為地方政府投資促進了地區經濟的增長(11)張宏霞:《中國地方政府投資的經濟增長效應研究》,《哈爾濱商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5期。。總體來看,國內學者圍繞我國政府投資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眾多,鑒于樣本選取與實證方法的差異,研究結論也略有不同,但大部分學者支持我國的政府投資對經濟增長有正向的促進效應。
基于上述文獻梳理可以看出,國內文獻中對財政投資性支出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單獨研究相對較多,這為本文的后續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提供了研究方法借鑒。盡管如此,國內相關研究大多聚焦財政投資性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對于財政投資性支出和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關系的研究較少。基于此,本文采用熵權法完成我國省級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并以此為被解釋變量,構建Tobit模型量化財政投資性支出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進而提出相應對策。
本文的樣本觀測期為2010—2019年,各指標數據均選自《中國統計年鑒》以及EPS全球數據系統,少部分缺失值通過插值法計算得到。由于數據的可得性,本文以不包含西藏以及港、澳、臺在內的30個省份2010—2019年十年發展的300條平衡面板數據為總樣本并展開研究。
1.模型的被解釋變量為經濟高質量發展。其中,高質量發展的指標構建,參考李金昌等(12)李金昌、史龍梅、徐藹婷:《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探討》,《統計研究》2019年第1期。、滕磊和馬德功(13)滕磊、馬德功:《數字金融能夠促進高質量發展嗎?》,《統計研究》2020年第11期。的做法,在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的基礎上,加入對產業結構的分析,共計形成6個一級指標、21個二級指標的高質量發展體系(見表1)。對高質量發展指標的測算主要采用熵權法,所有的數值均進行了無量綱以及標準化處理,所得到的數值越高,代表此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越高。

表1 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
對各地區2010—2019年高質量發展指標作箱線圖,如圖1所示,2010—2019年十年間各省市高質量發展指標的均值和中位值均有所提升,最大值在十年的發展中呈現小幅度上升趨勢,由2010年的0.4625提升至2019年的0.5247,最小值上升幅度較大,2010年為0.1902,到2019年發展成為0.2676;高質量發展指標的四分位值呈現“遞減—遞增”趨勢并且異常值點數有逐年增加的趨勢,意味著近年來我國各省市高質量發展的差距有所增加。

圖1 2010—2019年各省市高質量發展箱線圖
模型的解釋變量為財政投資性支出,也即政府投資,是政府為了實現預期的社會效益和宏觀經濟效益,將一部分財政資金轉化為公共部門的資產以滿足社會公共需要的經濟行為。本文參照陳工和苑德宇對財政投資性支出的定義(14)陳工、苑德宇:《我國公共投資擠占私人投資了嗎?——基于動態面板數據模型的實證分析》,《財政研究》2009年第12期。,認為財政投資性支出的范圍主要在公共領域和一些關乎國計民生的大型項目,將交通運輸和倉儲、地質勘探和水利管理、煤氣水電生產和供應、科技教育衛生等劃分為財政投資性支出;其中,生產性公共投資包括交通運輸和倉儲、地質勘探和水利管理、煤氣水電生產和供應、科技教育衛生等行業的投資;非生產性公共投資包括教育文化藝術和廣播電視、科學研究和綜合服務、衛生體育和社會福利、國家機關和社會團體等行業的投資。在解釋變量的構建上,采用三者各自投資總額與各省產出總額比值表示。
2.模型的控制變量。根據已有的研究成果以及研究需要,選擇如下5個控制變量:人均受教育水平(Edu),用人均受教育年限表示;人均GDP(PerGDP),采用各省GDP與年末常住人口的比值表示;人口密度(Peden),用年末常住人口與各省市區域面積的比值表示;基礎設施建設水平(Jcs),用每平方公里公路鐵路總里程表示;要素稟賦結構(Ybf),采用就業總人數與固定資產投資的比值表示。
結合以往的文獻相關研究理論模型,得到下列基準回歸模型:
GQLi,t=α+βTZi,t+δXi,t+εi,t(1)
其中,i為面板個體變量,取值1-30;t為時間變量,取值為1-10;GQL是被解釋變量經濟高質量發展;TZ代表核心解釋變量,即財政投資性支出、生產性投資支出與非生產性投資支出;X為控制變量;α、β、δ為待定系數,ε為隨機誤差項。
本文以2010—2019年十年間300條平衡面板數據為研究樣本,對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做出研究??紤]到用熵權法測算出的被解釋變量數據結果的截斷性特征,采用Tobin在1958年建立的Tobit模型回歸檢驗,回歸結果見表2。其中,第(1)列以財政投資性支出(TZc)為核心解釋變量,第(2)列以生產性投資支出(TZs)為核心解釋變量,第(3)列以非生產性投資支出(TZf)為核心解釋變量。

表2 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基準線性回歸
根據樣本回歸結果: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有促進效用,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除此之外,生產性投資支出與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分別在1%的水平上對高質量發展有顯著的正向效應,且在相同的顯著性水平下,非生產性的投資系數為0.773,要明顯大于生產性投資的系數0.397,說明非生產性投資支出的促進效果更強。由此,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效應是生產性投資支出與非生產性投資支出所共同影響的結果,且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推進效果更為明顯。
為了進一步探索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本部分基于五大發展理念以及產業結構共六方面,對財政投資性支出、生產性投資支出以及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加以結構性分析,回歸結果如表3、表4和表5所示。

表3 財政投資性支出對各一級指標影響的回歸分析

表4 生產性投資支出對各一級指標影響的回歸分析

表5 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對各一級指標影響的回歸分析
根據表3、表4和表5的回歸結果,可得如下結論:
1.財政投資性支出。一方面,財政投資性支出在1%的水平上對市場創新和成果共享產生促進效應,在10%的水平上與開放發展正向相關,財政投資性支出從市場創新、成果共享和開放發展三個方面對高質量發展產生促進效果;另一方面,產業結構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財政投資性支出通過對產業結構體系的抑制效應阻礙高質量的進一步發展。結合前文整體性效果回歸分析來看,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的抑制效應并不能抵免其促進效果,因此,總體而言,財政投資性支出有利于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2.生產性投資支出。除了對共享發展呈現顯著促進影響以及對產業結構是顯著抑制以外,生產性投資支出與高質量發展的其他各一級指標之間的相關性并不強,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略顯“蒼白無力”。但根據整體性回歸結果,這種抑制作用仍然抵不過其促進效果,生產性投資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產生正向的影響。
3.非生產性投資支出。與生產性投資所不同的是,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在促進高質量發展結構性指標方面影響范圍更廣,影響程度更深。非生產性投資支出能夠有效促進市場創新、多元開放和成果共享,但與生產性投資支出一樣都對產業結構的調整起負向抑制效果。
根據上述分析,在產業結構方面,包括生產性投資支出和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在內的投資性支出,均會產生對產業結構的抑制效應,這也是財政投資性支出對產業結構表現為顯著為負的主要原因;在創新市場與多元開放發展方面,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效用主要是通過發揮非生產性投資支出的促進效用實現;在成果共享發展方面,生產性投資支出與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均能有效促進這方面的發展,并最終達到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效用。從總體效果來看,無論從影響的力度還是從影響的層面,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效用和促進效果都要顯著大于生產性投資支出的,這與整體性回歸分析下的結論相同。因此,在財政投資性支出結構方面,應適當向非生產性投資傾斜,進一步放大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乘數效應。
1.面檻門板模型。由整體性以及結構性回歸的結果可知,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的促進作用,為了進一步探討這種促進效果是否會隨投資規模而產生變化,需要做進一步檢驗。圖2為財政投資性支出與經濟高質量發展關系的散點圖,根據圖2,可明顯看出,在沒有任何控制變量的情況下,財政投資性支出與高質量發展之間并未呈現出顯著的線性關系。

圖2 財政投資性支出與經濟高質量發展關系的散點圖
本文在具體分析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非線性影響時,在前文的基礎上,以Hansen(1999)構建的門檻模型進行估計,并對財政投資性支出的適度規模做進一步探討。本文所構建的門檻模型如下:
GQLi,t=α0+α1TZcI(thr3i,t≤λ1)+α2TZcI(λ1 (2) 其中,thr為門檻變量,I(·)代表指數函數,當條件成立時,I(·)值為1,當條件不成立時,其值為0。 2.面檻檢驗。在采用自抽樣法進行回歸檢驗后發現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具有極為顯著的單一門檻效應,如表6所示。借助圖3給出的LR趨勢圖,可以較為直觀地看到,高質量發展的財政投資性支出的單一門檻、估計值及存在的大概區間。 表6 財政投資性支出門檻效應存在性檢驗 圖3 財政投資性支出門檻檢驗LR趨勢圖 3.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回歸分析。在確定單一門檻、兩階段后,以高質量發展為被解釋變量,財政投資性支出為核心解釋變量構造的單一門檻模型進行回歸。 根據回歸結果,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在門檻值前后雖然均具有顯著的促進效應,但存在邊際作用效果的不同。當財政投資性支出小于0.1148時,其作用系數為0.7040,當財政投資性支出超過0.1148時,其作用系數為0.5203,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在門檻值之前的作用效果要遠大于在門檻值之后的作用效果,即過度的財政投資性支出反而會對這種促進效應產生削弱作用。目前,我國財政投資性支出平均規模僅為0.0955,尚未達到促進高質量發展的最優規模,因此在下一步政策制定中,應該適當增大財政投資性規模并且注意支出結構調整,最大效應發揮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拉動效應。 本文基于2010—2019年的30個省級面板數據,采用Tobit模型實證考察了財政投資性支出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情況。結果表明:財政投資性支出以及按其經濟性質區分的生產性投資支出和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均有利于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但是三者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層面不盡相同。財政投資性支出對高質量發展存在非線性影響,通過測算,最優財政投資性支出的水平為0.1148,當財政投資性支出的水平超過0.1148時,其對高質量的激勵效用會相對減弱。鑒于以上研究結論,為充分發揮財政投資性支出的杠桿作用,有效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出以下建議: 瓦格納法則指出,隨著人均收入的提高,財政支出占GDP的比重也會相應提高。近十年間,我國GDP迅速增加,人均收入不斷攀升,為了建設與發展水平相適應的基礎設施和社會保障體系,勢必會使財政投資規模逐年擴大,但是目前我們的投資規模還沒有達到最優規模,這就需要繼續擴大財政支出規模。首先,要繼續實施準確有效的財政政策,推動我國經濟運行始終處于合理區間。但同時投資規模和方式都要靈活變化,擴大中央資金的直達范圍,并加強直達資金的管理,加強政府績效,保證有支出,有效益。其次,要盤活存量,用好增量。對于目前已經支出的財政資金,要及時收回閑置沉淀資金,利用好閑置資源。最后,要完善轉移支付制度,明確轉移支付監管主體,建設一體化的資金管理系統,加大對專項轉移支付的監督,提高資金的使用效率。 財政支出的結構調整,首先要擴大民生類、重點保障類支出。各級政府根據財力狀況和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合理確定本地區基本民生范圍,將財政資金重點用于保障基本民生領域,同時,要建立社會資本參與基本民生投資的渠道,并通過地方政府積極引導社會資本參與。其次要繼續優化財政支出結構,將財力集中在解決重點地區、重點領域和重點人群的基本民生保障方面,兜牢兜實民生底線,必要時,可以通過轉移支付方式確保財政困難地區的基本民生支出。最重要的是,各級政府要加大財政資金統籌力度,強抓責任落實,各級政府合理分配和使用民生類專項資金,并對民生類專項資金加強審計,確保資金落實到位;壓減一般性支出用于基本民生保障;切實保障困難群眾的基本生活,加強基本民生領域財政資金管理,支持完善基本民生保障工作機制。保障基本民生支出的責任主體是縣級財政部門,縣級政府通常會把落實基本民生保障作為預算安排重點,這就要求區縣級社保部門根據本地區基本公共服務保障水平和群眾生活實際需要,積極調整優化支出結構,確保基本民生政策落實到位。最后,省級財政部門要完善縣級基本財力保障機制,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省級財政部門要同步研究建立對縣級財政部門的激勵約束機制,中央財政通過轉移支付予以適當支持。 新增基建支出要傾向新基建方面,通過完善5G、高鐵等新基建,帶動相關高新技術產業發展,例如,5G催生的工業互聯網產業和物流、直播產業。中央和地方要協調規劃新基建的方向、時間和目標,圍繞信息基礎設施、融合基礎設施、創新基礎設施三個方面,提出國家層面和省市層面的戰略規劃,通過出臺相關新興產業優惠政策,加大補貼或者給予稅收優惠政策,在政府投資的同時引導民間資本投資新基建領域配套設施,帶動全國產業鏈的發展。同時,通過專項債和專項轉移支付的形式,加大對落后地區的支持力度,落后區域的發展離不開基礎設施的完善,新基建更能催生落后區域新的經濟增長點。將新基建同以往的交通、電力等基礎設施結合起來,推動技術創新,帶動國民經濟各行業的生產基礎設施向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轉型,從而有效推動我國各行業技術創新、產業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促進新業態、新模式的發展。 深化預算績效體制改革,就是將績效理念和方法融入預算過程中,強調“花錢必問效、無效必問責”。目前,我國財政績效管理工作尚處于探索階段,如何提高支出資金的效益是財政績效要關注的重要節點,也是我們推動政府財政投資變革的重要一環,通過全過程績效管理,收緊資金使用范圍和方向,利用跟蹤評價反饋的結果調整項目資金撥付,這樣不僅能使有限的資金發揮最大的效益,同時也能使成果效益最大化。深化預算績效體制改革,是優化目前我國財政投資性支出的重要一步,需要各方面持續推動預算績效體制改革,中央牽頭、各地市負責,形成一個行之有效的財政投資性支出績效管理制度,尤其要落實到區縣一級,重視中央財政投資性支出的績效,并將此納入到中央對省市的考核范疇,督促各省市落實管理辦法和制度,提高財政投資的質量和效益。 從前面實證結果看,財政投資性支出、生產性投資支出和非生產性投資支出,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產業結構方面產生深刻影響。因此,各級政府要進一步注重投資性支出內部結構的優化,發揮其對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積極影響。一方面,在穩定生產性投資支出和非生產性投資支出規模的同時,要充分考慮區域優勢和發展水平,有的放矢地進行財政投入,并持續關注財政投入結構是否與該地區產業結構升級政策目標相符,確保產業結構升級的科學有效推進。另一方面,對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的項目要適當加大財政資金的投入,穩步提升財政資源與產業結構的耦合度,最大限度地發揮財政資金的杠桿作用,精準有效地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

四、基本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持續擴大投資規模
(二)調整財政支出結構
(三)調整生產性支出傾向新基建方面
(四)深化預算績效體制改革
(五)提高投資性支出與產業結構的耦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