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就是刑罰
2021-10-21 18:19:13許地山
現(xiàn)代閱讀 2021年10期
“這什么時候了，還埋頭在案上寫什么？快同我到海邊去走走罷。”
丈夫盡管寫著，沒站起來，也沒抬頭對他妻子行個“注目笑”的禮。妻子跑到身邊，要搶掉他手里的筆;他才說：“對不起，你自己去罷。船明天一早就要開，今晚上我得把這幾封信趕出來;10點鐘還要送到船里的郵箱去。”
“我要人伴著我到海邊去。”
“請七姨子陪你去。”
“七妹子說我嫁了，應(yīng)當和你同行;她和別的同學先去了。我要你同我去。”
“我實在對不起你，今晚不能隨你出去。”他們爭執(zhí)了許久，結(jié)果還是妻子獨自出去。
丈夫低著頭忙他的事體，足有4點鐘工夫。那時已經(jīng)11點了。他沒有進去看看新婚的妻子回來了沒有，披起大衣大踏步地出門去。
他回來，還到書房里檢點一切，才進入臥房。妻子已先睡了。他們的約法：睡遲的人得親過先睡者才許上床。所以這位少年走到床前，依法親了妻子一下。妻子急用手在唇邊來回擦了幾下，那意思是表明她不受這個接吻。
丈夫不敢上床，呆呆地站在一邊。一會，他走到窗前，兩手支著下頜，點點的淚滴在窗欞上。他說：“我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刑罰！……你的愛，到底在哪里？”
“你說愛我，方才為什么又刑罰我，使我孤零？”妻子說完，隨即起來，安慰他說：“好人，不要當真，我和你鬧玩哪。愛就是刑罰，我們能免掉么？”
（摘自哈爾濱出版社《我，許地山》?? ?作者：許地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