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燦 門小勇



關鍵詞:北方系青銅器 動物紋 文物 知識可視化 視覺表征
引言
在新時代、新形式、新需求下,文物數字化保護、傳承與創新成為博物館發展的科學化建設重要方向。黨的十九大明確要求“加強文物保護利用和文化遺產保護傳承”,文物價值挖掘和活化利用在增強文化自信、賦能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作用更加突出。如何回應時代需求,如何富有邏輯性、科學性、系統性地傳遞文物知識,如何最大化地去實現文物內涵價值,提高文物知識的易讀性和趣味性,成為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北方系青銅器是我國古代青銅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代表北方游牧民族文化的青銅器,由于在鄂爾多斯地區分布最集中,發現數量最多,又最具地域風格,因此也被稱為鄂爾多斯青銅器。其精美的動物紋飾和豐富的文化意涵是為游牧文化的重要藝術凝結,北方系青銅器動物紋造型特征鮮明、藝術意象神秘、覆蓋地域遼闊,裝飾藝術具有獨特而充滿自然力量感的構圖樣式和明顯的北方雄渾、質樸、強勁勇猛之感的藝術形式,成為了中國古代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藝術瑰寶,極具研究價值。然而隨著數字化時代的到來,可視化的表達形式逐漸走入大眾的日常生活中,讓受眾對可視化呈現的北方系青銅器動物紋知識轉化更直觀、形象地記憶和理解,有利于解決目前存在的青銅文物可視化知識單元提取—泛而不精,視覺信息解碼—亂而不序,展覽的互動性與參與感—有待完善等問題。本文以北方系青銅器動物紋為研究對象,從知識可視化的角度切入,分析文物知識可視化設計原則和構建流程,通過設計案例為此類研究提供參考。
一、知識可視化設計相關概念
知識可視化是指用來構建、傳達和表示復雜知識的圖形和圖像手段,是以認知神經科學、多通道直覺理論等為基礎的新興知識轉化路徑與方法,是介于人與人之間的知識獲取、傳達、轉化的技術或工具,其目的在于以圖解或視覺表征的方式,融通思維與情感,完成群體間知識的傳播與創新,幫助他人轉化知識、內化知識,實現從知識到能力、素養的快速切換。數據、信息、知識依次遞進組成了知識可視化的應用結構。
二、北方系青銅器動物紋識與趣的視覺表達誤區
北方系青銅器歷史悠久,學術價值深厚,人文精神充沛,主要集中收藏在鄂爾多斯青銅器博物館,每年吸引大量的國內外參觀人群。通過對鄂爾多斯青銅器博物館的實地調研與訪談,發現目前大部分參觀者對青銅器的文物價值、文化底蘊、藝術審美等精神文化屬性知之甚少,走馬觀花現象普遍,獲得感較低,這不僅影響博物館的健康發展,更是對鄂爾多斯青銅器悠久歷史文化價值的忽視與疏漏,究其原因,是其文物價值視覺轉碼方式的陳舊與疏忽,具體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一)可視化知識單元提取——泛而不精
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我國登記在的冊博物館已有5312家,雖已有部分博物館借助互聯網、新媒體等新興技術手段更新其展覽方式,但大多數博物館在傳播與展陳方面仍有較大進步空間。自2015年文物文博單位開始免費對外開放,成為公益性文化教育傳播單位以來,博物館成為游客旅游參觀必去之地,也使普通消費群體得以一窺博物館內的歷史人文風貌,其瀏覽量也呈現出逐年增加的趨勢,有數據顯示,當代年輕人由于受教育程度偏高,文娛時間、經費投入偏多,因此,進入博物館參觀人數占比較大。新時代年輕群體的普遍特征是對知識與信息的即時獲得與便捷接收,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的迅速火熱足以見證,他們喜好接受具有趣味性、玩味性、故事性的新鮮事物,同時對視覺表現也要求精美與多元,對認知負荷過重的知識信息表現出疲勞與排斥。因此,怎樣緩解年輕群體視覺認知偏好與文物磅礴文化知識之間的矛盾成為急需思考與解決的問題。現階段,鄂爾多斯青銅器博物館在展陳方面,知識轉化效率偏低,知識提取范圍過廣,視覺傳播手段單一,難以準確傳達青銅器文化的魅力,阻塞了鄂爾多斯青銅器文化價值的普及與推廣,“泛而不精”是視覺傳播所應避免的誤區,參觀者在文物面前停留時間十分有限,應充分考慮文物知識單元的典型性與觀眾的興趣點等因素,在短時間內提升觀者對文物知識的接收效率。
(二)文物知識視覺信息解碼——亂而不序
魯道夫·阿恩海姆在《藝術與視知覺》一書中提到,“依照視知覺的基本規律,在一定的條件下,視知覺傾向于把任何刺激式樣以一種盡可能簡單的結構組織起來”。也就是說,文物知識單元在人腦呈現的過程中,根據視覺接收的特質,傾向于一種簡化律與完形律。文物知識是以一種視覺信息的方式,在一定范圍內,通過燈光、色彩、形狀等刺激因素,映射于視網膜,最后通過神經中樞傳遞給大腦,完成信息的接收。如果文物知識單元在視覺接收過程中,呈現一種無序或雜亂的視覺狀態,就會被擱置于大腦易于遺忘與忽略的區域,進而影響信息的傳達與記憶。通過對鄂爾多斯青銅器博物館的實地調研發現,在其文物知識信息解碼過程中,存在文物之間關聯性較弱,知識信息整體架構模糊,忽視了色彩、圖形、板式等因素對于知識信息傳達的影響。不利于受眾接收信息的科學性與規律性,難以形成良好的視覺體驗。在青銅器文物知識可視化的過程中應注意兩點:
1.注重青銅器文物知識信息碎片的整體性,在其可視化過程中,應建構主題,系列文物陳設,厘清知識信息傳達的脈絡與走向,突出主要文物知識,避免違背受眾視覺接受規律,輕量化視覺知識體系。
2.在文物知識可視化過程中注重色彩、燈光、形狀等視覺因素對于可視化設計的影響,文物知識的文化厚重,篇幅冗長,怎樣通過藝術設計手法,突出重點,易于大腦知識系統建構與記憶是值得思考與探究的問題。
(三)展覽的互動性與參與感——有待完善
1916年,本杰明·伊夫斯·吉爾曼(Benjamin Ives Gilman)提出“博物館疲勞(museum fatigue)的概念。“博物館疲勞”是影響參觀者對文物知識信息獲得感的主要因素,是指在參觀者在進入博物館之后,由于時間、環境、體能、心理等客觀因素的影響,在參觀過程中其精神與注意力機制整體呈現出波動狀態并逐漸開始出現降低趨勢。“博物館疲勞”受生理活動與心里條件雙方面影響,并且心理因素引起的疲勞常常疊加于生理疲勞之上,從而降低觀者的觀展體驗,正如斯考藤所描述的現象“腦袋像塞滿棉絮一般昏沉,腿仿佛鉛錘一般沉重、腳跺又酸又疼”,究其原因,是參觀者難于在參觀文物過程中獲得精神愉悅,注意力未得到有效的指引與疏通。因此,在博物館展陳方面,怎樣降低與緩解參觀者的生理與心理疲勞,使其注意力得到有效指引與應用,是可視化設計亟待解決與思考的問題。疲勞的產生是一個過程,首先是刺激式樣所引起的中樞神經系統疲勞,之后是反射神經系統的疲勞,最后導致注意力與靈敏度的降低。此時,便需要中斷性參觀設施的布置與設計,提高參觀者的互動性與參與感,使參觀者獲得一定程度的認知休息,進而完善整體參觀體驗。調研發現,目前鄂爾多斯青銅器博物館此方面考慮欠佳,研究與實施緩慢,有待完善,急需互動性與參與感較強的展陳布置和可視化設計,以此消解“博物館疲勞”現象的出現,使青銅器文化更易被受眾接收與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