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江三十六人贊”

立翁

魯迅先生《中國小說史略》說：“意者此種故事，當(dāng)時載在人口者必甚多，雖或有種種書本，而失之簡略，或多舛迕，于是又復(fù)有人起而薈萃取舍之，綴為巨制，使較有條理，是為后來之大部《水滸傳》。”此乃不易之論。南宋末周密《癸辛雜識》載龔圣與撰《宋江三十六人贊》，大概是較早的故事歸集者，后來或羅或施，進(jìn)一步梳理、編纂，才形成比較完備的《水滸傳》讀本。

《三十六人贊》完整輯錄了各人姓名字號，除個別人物，如有晁蓋、孫立，無林沖、公孫勝，以及個別字號，如劉唐為“尺八腿”、晁蓋為“鐵天王”外，與今本《水滸傳》“三十六天罡星”大體相同。“贊”者，史家筆法，概括事跡、寓意褒貶也，一般以四六韻文寫成。不過據(jù)今看來，《宋江三十六人贊》中，大部難以索解，或有不知所云。

不才自幼讀《水滸傳》，于百八人物頗為熟悉;姓名字號倒背如流。今不揣淺陋，為之新贊，或論性格，或言特點，或褒或貶，一從己意。不過借他人杯酒，澆自家塊壘;于人情世態(tài)，略吐口氣而已。間或一為諧噱，本自性情;偶爾掉掉書袋，積習(xí)難改。每人贊語四句，二、四押韻，附舊贊于后，并做解說、評論數(shù)句。現(xiàn)按今本“三十六天罡”之序揭之如下，供讀者諸君一哂：

呼保義宋江

舊贊：不假稱王，而呼保義，豈若狂卓，專犯忌諱。

新贊：先稱時雨，后呼保義;究其用心，大旗虎皮。

宋公明其人，實不可知;金圣嘆論之，時有誅心。

玉麒麟盧俊義

舊贊：白玉麒麟，見之可愛，風(fēng)塵太行，皮毛終壞。

新贊：惑于李固，溺于賈妻;女子小人，難養(yǎng)則一。

害盧俊義者，其仆李固、其妻賈氏，用孔子“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之說，碰巧而已，絕無蔑視婦女之意。

智多星吳用

舊贊：古人用智，義國安民，惜哉所予，酒色觕人。

新贊：字曰加亮，孔明堪比;先主后主，其忠如一。

孔明輔先主、扶后主，忠心耿耿;吳用助晁蓋、保宋江，耿耿忠心。

入云龍公孫勝

舊贊：無。

新贊：興云吐霧，呼風(fēng)喚雨;功成身退，飄然而去。

宋公明破遼，功成名就;公孫勝辭去，全身保性。

大刀關(guān)勝

舊贊：大刀關(guān)勝，豈云長孫？云長義勇，汝其后昆。

新贊：祖上赫赫，封帝封圣;面目模糊，眉蠶目鳳。

關(guān)勝雖為“馬軍五虎將”之首，但故事并不生動，性格也不分明，與乃祖關(guān)羽，只是蠶眉鳳目、面如重栆、青龍偃月、赤兔追風(fēng)，形似而已。

豹子頭林沖

舊贊：無。

新贊：我仇高俅，我友智深;火并王倫，忍無可忍。

林沖事跡，最為曲折動人，火并王倫，乃其故事跌宕之高潮，一生事業(yè)之頂峰。

霹靂火秦明

舊贊：霹靂有火，摧山破岳，天心無妄，汝孽自作。

新贊：娶新忘舊，屈身事仇;棍生狼牙，心實禽獸。

宋江用反間計，致使秦明一家老小被害。待捉住秦明，只要宋江說將花榮之妹嫁給他，他便輕易歸順了，真乃無情之甚。他使一條狼牙棒，可謂棒上狼牙，腹內(nèi)豺心。

雙鞭呼延灼

舊贊：（鐵鞭呼延綽）尉遲彥章，去來一身，長鞭鐵鑄，汝豈其人。

新贊：掌中雙鞭，胯下烏騅;大破兀術(shù)，舍我其誰。

征方臘后，呼延灼做了御營指揮使，后領(lǐng)軍破大金兀術(shù)四太子，戰(zhàn)至淮西陣亡。

小李廣花榮

舊贊：中心慕漢，奪馬而歸，汝能慕廣，何憂數(shù)奇。

新贊：李廣難封，并非數(shù)奇;庾公不射，春秋大義。

李廣、庾公，皆善射者。李廣難封，見《漢書·李廣傳》，王勃《滕王閣序》有“馮唐易老，李廣難封”語。李廣不得封侯，非因命運不佳，“徒失權(quán)貴之意”爾（見《古文觀止·李陵與蘇武書》）。庾公故事見《左傳·襄公十四年》，亦見《孟子·離婁下》。《三國演義》五十回曹操在華容道用了“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典，取不忘舊恩之意，說動關(guān)羽放了他。花榮殉了宋江，其忠固愚，其情可憫，亦屬難得，故以“春秋大義”屬之。“奇”此處音同“基”。

小旋風(fēng)柴進(jìn)

舊贊：風(fēng)有大小，黑惡則懼，一噫之微，香滿太虛。

新贊：王子皇孫，江湖大名;堪比孟嘗，狗盜雞鳴。

柴進(jìn)乃后周柴世宗嫡派子孫，慣好結(jié)交天下好漢，堪比孟嘗君廣結(jié)賓客，甚或雞鳴狗盜之徒，皆為之用。

撲天雕李應(yīng)

舊贊：鷙禽雄長，惟雕最狡，毋撲天飛，封狐在草。

新贊：鄉(xiāng)村富豪，長于經(jīng)營;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李應(yīng)本是鄉(xiāng)間豪富，梁山泊排座次分工，他和柴進(jìn)是“掌管錢糧頭領(lǐng)”，財政部副部長。

美髯公朱仝

舊贊：長髯郁然，美哉豐姿，忍使尺宅，而見赤眉。

新贊：殺小衙內(nèi)，黑逵忍行;勢不兩立，我自動情。

滄州知府兒子小衙內(nèi)喜歡朱仝，知府讓他帶孩子。為逼朱仝上山，吳用派李逵殺了小衙內(nèi)，待朱仝最后上得山來，一見李逵，便要拼命：如此有情有義，不枉他生了一把關(guān)公美髯。

花和尚魯智深

舊贊：有飛飛兒，出家尤好，與爾同袍，佛也被惱。

新贊：飲酒食肉，大慈大悲;殺人救人，涅槃西飛。

魯智深看似粗豪，其心則有大悲憫。他資助了被鄭屠欺負(fù)的金翠蓮，讓那父女離開渭州。為不讓店家去報信，他掇了條凳子，足足在旅店門前坐了兩個時辰。智深何等樣人？性如烈火！若無大慈大悲菩薩心腸，那兩個時辰如何耐得？渭州城拳打鎮(zhèn)關(guān)西，酣暢淋漓;野豬林救護(hù)豹子頭，大仁大義。征方臘后，他聽得錢塘潮信，坐化涅槃，終成正果。

行者武松

舊贊：汝優(yōu)婆塞，五戒在身，酒色財氣，更要殺人。

新贊：唐季存孝，宋朝武松;代有雄杰，看楊子榮。

武松打虎，最為精彩，堪比唐李存孝、楊子榮打虎上山，可謂代有才人。如今真老虎是國家保護(hù)動物，打不得，至于那些披著人皮的大小“老虎”，露頭便打，大快民心。

雙槍將董平

舊贊：（一直撞董平）昔樊將軍，鴻門直撞，斗酒肉肩，其言甚壯。

新贊：手使雙槍，慣稱一撞;殺父取女，是何心腸。

舊贊用《史記》樊噲鴻門闖帳事，有些生氣。書里說他是“梁山泊第一個慣打頭陣的勇將，因此人稱董一撞”。董平本在東平府為將，欲討太守女兒為妻，太守未允。宋江收降了董平，他便帶梁山兵馬打進(jìn)城去，殺了太守一家，奪了那女兒，真乃虎狼之心，人所不齒。

沒羽箭張清

舊贊：箭以羽行，破敵無頗，七札難穿，如游斜何。

新贊：暗器傷人，君子不齒;背后下手，小人真是。

讀武俠小說，歷來不喜用暗器者，趁人不防、背后下手，最是卑鄙猥瑣。張清在暗處一石子打在魯智深頭上，鮮血直流。待他被擒上山，魯智深一見，掄起禪杖便打，被宋江攔住。雖然他此后于山寨有些功勞，但其術(shù)不正，即便智深一禪杖拍扁了他，也不冤枉。

青面獸楊志

舊贊：圣人治世，四靈在郊，汝獸何名，走曠勞勞。

新贊：賣刀買刀，山下惡斗;要殺高俅，真當(dāng)聯(lián)手。

楊志命途多舛，若論倒霉，林沖第一，楊志第二。他二人故事，都與寶刀有關(guān)，林沖買刀，楊志賣刀。王倫讓林沖下山去取“投名狀”，遇上楊志，大戰(zhàn)一場。他們都被高俅所害，真該聯(lián)手殺去東京，剮了那老賊，替我出這一口心頭惡氣。

金槍手徐寧

舊贊：（金槍班徐寧）金不可辱，亦忌在穢，盍鑄長殳，羽林是衛(wèi)。

新贊：傳世寶甲，皮匣儲之;緘縢扃鐍，一包奪之。

徐寧有一副家傳雁翎寶甲，十分愛惜，置于皮匣之內(nèi)，懸在梁上。為破呼延灼連環(huán)馬陣，梁山派時遷盜了寶甲，又將徐寧誘上山來。《莊子·胠篋》：“將為胠篋、探囊、發(fā)匱之盜而為守備，則必緘縢、固扃鐍……然而巨盜至，則負(fù)匱、揭胠、擔(dān)囊而趨，唯恐緘縢扃鐍之不固也。”時遷盜甲，就是連那白羊皮匣子一起偷了，先把寶甲送走，又用空匣子做誘餌，最后連徐寧一起裝上了山。這等手法，于莊子之意又有發(fā)揚，的確高明。

急先鋒索超

舊贊：（先鋒索超）行軍出師，其鋒必先，汝勿銳進(jìn)，天兵在前。

新贊：在天巨靈，在漢公明;加上咬金，四斧并行。

索超使一柄金蘸斧。《西游記》巨靈神、《三國演義》徐晃（字公明）、《隋唐演義》程咬金，都使大斧，故并列于此。

神行太保戴宗

舊贊：不疾而速，故神無力，汝行何之，敢離太行。

新贊：烽火狼煙，旗幟號角;拴上甲馬，全靠腿蹽。

古時行軍打仗傳遞信息，遠(yuǎn)則靠烽火狼煙，近則靠旗幟號角。戴宗日行八百里，“總探聲息，走報機(jī)密”，倒少了這許多麻煩。

赤發(fā)鬼劉唐

舊贊：（尺八腿劉唐）將軍下短，貴稱侯王。汝豈非夫，腿尺八長。

新贊：夜臥靈官，無故被捉;生辰之綱，奪了再說。

劉唐到晁蓋莊上報說生辰綱事，醉臥靈官殿，被雷橫捉了，后大斗了一場樸刀。依舊贊，他是個“大長腿”，讓人羨慕殺。

黑旋風(fēng)李逵

舊贊：風(fēng)有大小，不辨雌雄，山谷之中，遇爾亦兇。

新贊：砍人無數(shù)，不殺李鬼;一念溫柔，雖死不悔。

羅真人說李逵“這人是上界天殺星之?dāng)?shù)，為是下土眾生作業(yè)太重，故罰他下來殺戮”，一旦性起，便“排頭砍去”，殺人如麻。李逵回家接老娘，遇上假李逵李鬼劫道，本要殺他，聽他謊說家里有九十歲老娘無人贍養(yǎng)，“殺我一個便是殺我兩個”。李逵聞聽暗忖：“我特地歸家來取娘，卻倒殺了一個養(yǎng)娘的人，天地也不佑我。”放那李鬼起來，說道：“你有孝順之心，我與你十兩銀子做本錢，便去改業(yè)。”“李逵雖是個殺人不斬眼的魔君”，但僅憑此刻一念溫柔，足可立地成佛了，盡管隨后他差點沒被李鬼和他老婆害死。

九紋龍史進(jìn)

舊贊：龍數(shù)肖九，汝有九文，盍從東皇，駕五色云。

新贊：一條桿棒，風(fēng)車兒轉(zhuǎn);花拳繡腿，難贏好漢。

王進(jìn)到了史家莊上，看見史進(jìn)在那里耍棒。看了一會，說這棒雖使得好，但有破綻，贏不得真好漢。史進(jìn)不服，要與王進(jìn)比試，被打倒在地。拜王進(jìn)為師，才學(xué)得一身真本領(lǐng)。

沒遮攔穆弘

舊贊：出沒太行，茫無畔岸，雖沒遮攔，難離伙伴。

新贊：鎮(zhèn)上一霸，本領(lǐng)不濟(jì);剔除驃騎，換上孫立。

孫立原在三十六人之中，如今位居地煞，我是一直想替他叫個“撞天屈”的：身為登州兵馬提轄，為救解珍解寶，劫了登州大牢，又與梁山里應(yīng)外合破了祝家莊。你看那孫立，胯下烏騅寶馬，手持一管長槍，腕懸虎眼鋼鞭，與石秀斗了五十回合，將他生擒過來。我堅持認(rèn)為孫立應(yīng)在“馬軍八驃騎先鋒使”中占據(jù)一席之地，而將穆弘剔除。穆弘不過“揭陽鎮(zhèn)上一霸”，宋江發(fā)配江州時與其有些淵源。他弟弟穆春被薛勇一腳踢翻，想那哥哥也強(qiáng)不到哪兒去，憑什么進(jìn)了天罡序列，還與花榮、徐寧等并列為“八驃騎”呢？

插翅虎雷橫

舊贊：飛而食肉，有此雄奇，生入玉門，豈傷令姿。

新贊：心雖扁窄，虎生雙翅;誰欺我母，我必殺之。

書里說雷橫“有些心扁窄”。雷橫去勾欄里聽白秀英唱曲，卻偏偏忘了帶錢。白秀英父親百般侮辱他，被他打了。那白秀英是知縣舊時相好，“撒嬌撒癡”，讓知縣把雷橫枷號起來。雷母聞訊來看兒子，又被白秀英打了。雷橫大孝之人，怒從心起，一伽梢把白秀英腦蓋劈開。

混江龍李俊

舊贊：乖龍混江，射之即濟(jì)，武皇爭雄，自惜神臂。

新贊：水軍大將，有龍混江;暹羅國主，福壽綿長。

征方臘回師，李俊詐稱生病脫離了隊伍，后與朋友造了大船，揚帆出海，做了暹羅國主。此人有眼色，免得回去受那些奸臣小人的腌臟氣。

船火兒張橫

舊贊：太行好漢，三十有六，無此火兒，其數(shù)不足。

新贊：水軍第二，有船火兒;若論本領(lǐng)，不如乃弟。

張橫本領(lǐng)，恐遠(yuǎn)不及乃弟張順。看舊贊之意，也說他是湊數(shù)的。“兒”此處音“倪”，與“弟”韻協(xié)。

浪里白條張順

舊贊：雪浪如山，汝能白跳，愿隨忠魂，來駕怒潮。

新贊：潯陽江中，一黑一白;你從路上，我自水上來。

李逵去江邊搶魚，打了張順。張順“是在水底伏得三五夜的人”，將李逵誘到船上，打落江中，灌了一肚皮水。二人一黑一白，扭在一起，煞是好看。上岸后彼此和好，李逵說“你路上休撞見我”，張順笑道“我只水里等你便了”。張順后來死在西湖涌金門，也成了神，看舊贊文字，莫非此意？

阮氏三雄

舊贊：三人分別有之，文字無足觀，此處不錄。

新贊：吃肉大塊，吃酒成甕;不怕官司，分金論秤。

阮氏三雄隨晁蓋劫生辰綱上了梁山，出彩處有二：一是阮小五向往占山為王，說：“他們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論秤分金銀，異樣穿綢緞，成甕吃酒，大塊吃肉，如何不快活！”二是宋江軍破了清溪洞，阮小七穿戴了方臘的袞龍袍、平天冠，騎在馬上嬉鬧。朝廷軍官二人趕來，罵小七想學(xué)方臘造反，小七罵道：“你這兩個直得甚鳥！若不是俺哥哥宋公明時，你這兩個驢馬頭，早被方臘砍去了。今日我等眾兄弟成了功勞，朝廷不知備細(xì)，只道是兩員大將來協(xié)助成功。”官軍只會欺負(fù)百姓，一見強(qiáng)敵，渾身癱軟，哪有一處硬的直的。見打贏了，才跑來爭功搶東西。“直得甚鳥”一句大有意味：“直”，挺也;“鳥”，屌也。

病關(guān)索楊雄

舊贊：（賽關(guān)索楊雄）關(guān)索之雄，超之亦難，能持義勇，自命何全。

新贊：漢壽三子，來去無蹤;馬上步下，難副難從。

《三國演義》說關(guān)索是關(guān)公第三子，孔明南征時突然出場，幾回后又不知所蹤。關(guān)索于乃父大概發(fā)生了基因變異，臉是黃的。書里說楊雄“面貌微黃”，“病關(guān)索”從此而來。關(guān)索是馬上將，楊雄是步軍頭領(lǐng)，這一點難以類比。

拼命三郎石秀

舊贊：石秀拼命，志在金寶，大似河豚，腹果一飽。

新贊：為家為國，自去拼命;人妻偷漢，屁事干卿。

拼命三郎，有些膽氣;見義勇為，也應(yīng)鼓勵。但有一樣：人家老婆偷漢，關(guān)你屁事？厭惡他與楊雄殺潘巧云的變態(tài)殘忍手段，即使不算《水滸》“敗筆”，終也屬于作者“階級和時代的局限性”。

兩頭蛇解珍、雙尾蝎解寶

舊贊：二人分別有之，文字亦無足觀，不錄。

新贊：兄弟珍寶，獵得大蟲;雙叉并舉，四個窟窿。

解珍解寶兄弟獵得老虎，滾落在毛太公園內(nèi)，被他賴去，還污他們搶劫送去官府。兄弟二人各使一柄兩股鋼叉，若是一起去捅那毛太公，恰好是四個窟窿。

浪子燕青

舊贊：平康巷陌，豈知汝名，太行春色，有一丈青。

新贊：相撲打擂，一身文繡;誰言子浪？不為色誘。

燕青聰明伶俐、無所不會，能言善道、一表人才，那一身文繡“一似玉亭柱上鋪著軟翠”。為招安的事，宋江派他去聯(lián)絡(luò)李師師。他品簫唱曲，師師不住稱贊，“口兒里悠悠放出些妖嬈聲嗽”，來惹燕青。師師要看他身上文繡，“把尖尖玉手，便摸他身上”。燕青怕她動手動腳，問明年齡，認(rèn)其為姐，“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八拜，拜住那婦人一點邪心。若是第二個在酒色之中的，也壞了大事”。他不看是誰的馬子？那師師與宋徽宗打得火熱，自己宋大哥、柴十哥前不久又剛剛泡過，他敢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