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和小老鼠的相遇

□文/勞倫茲·保利 譯/南曦

豹子們喜歡睡覺，而里格是一頭豹子。確切地說，是一頭動物園里的豹子。

在動物園里通常能睡得很好，或許比在野外睡得更好。

不過先別指望睡覺了，因為周圍有嘆息的聲音。

里格想用爪子堵住耳朵，但爪子是他睡覺時枕的枕頭。

嘆息聲沒有停止。

里格朝領地四周望去，發現一只小老鼠在附近哭泣。

里格心想：“是先問問呢，還是直接吃掉？我還是先問問吧。問完了再吃也不遲，反過來可就難辦了。”

里格咕噥道：“吵什么吵？”

“我睡不著。”小老鼠抽泣道。

“為什么？”

“因為我害怕兇殘的動物，你可以保護我嗎？”小老鼠央求道。

里格呼著氣說：“你要我保護你？”

他走近了幾步，把小老鼠看得更清楚了。

“這主意挺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羅莎，請你保護我吧！”

里格繞著羅莎轉了一圈。接著他威武地坐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說：“現在好好睡吧。”

羅莎試著入睡。可是隨后她又搖起了頭：“我缺少柔軟的東西可以依靠……”

里格嘀咕著躺下來，羅莎爬進他長滿斑點的皮毛里。

“如果你能用什么蓋住我，就更好了……”

里格點點頭。他用尾巴裹住羅莎，只有小鼠鼻子露在外面。

“再給我唱首歌，好嗎？”

里格嘆了口氣，接著唱了一首關于草原上的圣誕樹和荒野里的臺階的歌。

羅莎又疲倦地抬起頭：“你確定不會有兇殘的動物過來嗎？”

“非常確定。”里格打著哈欠說，他的牙齒閃閃發光。

天氣很冷。

羅莎在做體操取暖：前爪碰后爪，鼻尖碰尾尖，屁股向左抖，屁股向右抖。

里格只是坐在那里。

他注視著羅莎，看著看著就感到有些冷了。

“這是做體操的天氣。蹦起來！轉起來！跑起來！跺起來！”羅莎說。

然而里格只是搖了搖頭：“不，這是可惡、可惡、可惡的天氣。”

羅莎停下了正在進行的體操練習。

“我說，你竟然感覺不到嗎？這是極好、極好、極好的天氣。很涼快，新鮮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我能感覺到干凈的空氣穿過鼻子，填滿胸肺，真是棒極了。”

里格抬頭看向樹頂：“現在還下起雨了。可惡、可惡、可惡的天氣。”

羅莎做了個下蹲：“你沒看到嗎？現在一切都煥然一新了。雨滴在樹枝上像鉆石般閃爍。你嘗試過湊近一些，透過雨滴看東西嗎？一切都倒過來了！潮濕的土地也特別好聞。還有樹木的聲響，就像鳥兒突然唱起新歌！真是棒極了。”

里格搖了搖頭。

“而現在，還有可惡的雨水，弄濕了我的領地，還有可惡的寒冷，凍僵了我的鼻子，而且現在還刮起了可惡的風，吹亂了我的毛，唉！”

羅莎練到了翻跟頭環節。

“看呀！冷杉樹晃來晃去！它在向你招手！風帶來了新的氣味。你聞到炸薯條的味道了嗎？看，地上和空中的樹葉在跳舞！來吧，我們也來一起跳！”

里格呼呼地喘氣。

羅莎完成了最后一個跟頭。

她感到有些頭暈，于是坐進里格的皮毛里，貼著皮毛對里格含含糊糊地念叨。

“你說得對。這是潮濕、陰冷，刮風下雨的可惡天氣。我只是想，如果我們試著換種方式看待的話，或許它也沒那么糟糕。”

“現在沒那么糟糕了。”

“為什么？”

“因為我不再是獨自忍受這可惡、可惡、可惡的天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