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藝術家Anni Albers創作于1925年的壁掛作品已經展露出Anni對幾何圖形和色彩組合的抽象創作。作品采用絲綢棉花和醋酸纖維尺寸為127×96.5cm。
1.Anni在晚年將創作重心轉移到版畫領域。國為1964年創作的版畫作品《Line Involvement Ⅱ》。
2.紡織藝術家Anni Albers(1899-1994)的肖像照由其丈夫Josef Albers拍攝于1960年左右。
3.Josef Albers于1927年設計的堆疊桌。他在包豪斯畢業后受到校長邀請重回校園執教在色彩理論上有重大貢獻。他幫助Anni準備了包豪斯的入學考試。
“才華橫溢的年輕女性懷揣著建筑師的夢想來到Walter Gropius領導的包豪斯,卻被錯誤地告知織造工作坊才是唯一適合女性的選擇。然而,建筑業的損失讓織造業受益,最終成了送給20世紀紡織業的一份大禮,也讓Anni:Albers躋身頂尖現代主義藝術家之列。”這段字字在理的評論,不僅揶揄了包豪斯對“男女平等”的虛有其表,也再次印證了Anni Albers(1899-1994)作為一名紡織藝術家的卓越成就。
這位出生于柏林夏洛滕堡高檔住宅區的猶太后裔家境殷實,母親家族建立了Ullstein出版帝國,父親則擁有一家欣欣向榮的家具制造企業。十幾歲時,Anni就偏離了家族對她的人生期望——找一個有錢人安定度過一生,她機智地說服了守舊的父親允許自己去上藝術學校。在漢堡的應用藝術學院待了2個月后,Anni就無法忍受其枯燥的教學,偶然發現的包豪斯宣傳冊最終指引她來到了魏瑪小鎮。
在申請入學的大廳長凳上,Anni遇到了今后的丈夫Josef Albers,后者幫助她準備了入學考試。雖然包豪斯在1919年的宣言中歡迎“每一個人,無論年齡和性別”,但實際上它對女性學生的接受數量和開放的工作坊少之又少。在第一次被拒后,Anni于1923年重新申請并進入了織造坊,雖然玻璃藝術才是她的選擇。“命運把柔軟的線放在了我手中!”她后來回憶道,“如何用線構建未來呢?”
慶幸的是,Anni在紡織車間跟隨才華橫溢的Gonta Stolzl學習編織原理,同時還有PaulKlee這盞明燈。他在織造坊開設了一門課程,由此Anni接觸到他的抽象理論與繪畫中豐富的符號和色彩。“Klee說讓線條自由地散步,我想我會盡我所能把線帶到任何一個地方。”Klee始終相信這些元素可以進入人的潛意識,Anni完全汲取了這種理念,優雅地把圖形和元素嵌入她的抽象掛毯。
線和紡織成為Anni重要的媒介。通過對材料的實驗性研究,以及對線條和圖案的抽象創作,她大大推動了紡織藝術。傳統紡織品中充斥的敘述性和具象|生被取而代之,正方形、矩形以及各種線條以令人愉悅的不規則圖案排列,以萬花筒般的顏色和疏密呈現。她的創新是史無前例的。1929年她在建筑師Hannes Mever的項目中設計了一塊墻面材料,采用新型材料玻璃紙和棉花的組合,獲得了一種全新的吸音和反光材料,這為她贏得了包豪斯文憑。
1.2019年底,Phaidon出版社發行了Anni&_Josef Albers: Equal and Unequal一書,由基金會總監Nicholas Fox Weber撰寫。詳細的圖文全面展示了Albers夫婦豐富的創作成果以及兩人對彼此的無限影響。2.英國地毯及紡織品牌Christopher Farr Cloth重新詮釋了Anni的一些紡織作品。這款名為Orchestra的面料再現了其充滿玩味的設計風格。3.1962年的編織作品Intersecting采用棉花和人造絲自由的線條和構成的圖案讓人聯想起中南美洲的山脈和遠景。
“一種聲音,一種觸覺,一種剛柔,它抓住了我們,要求我們為之塑形。
我們慢慢尋找合適的語言,學會了遵守它的規則和它的限制。”
隨著Gonta Stolzl的離開,Anni接替她成為織造坊的主任。可惜兩年后,包豪斯在納粹的威脅下永久關閉,身為猶太人的Albers夫婦逃亡至美國的北卡羅來納州,受到Philip Johnson邀請在前衛的黑山學院任教。經過一年多的準備工作,兩人從1935年夏天起,共進行了14次長途旅行,他們前往古巴、墨西哥、秘魯和智利,整理和收集中美洲地區的文化藝術元素。Anni將秘魯織工稱為自己最偉大的老師,并將它們的作品描述為“線的世界中的無限幻象,傳達出力量、趣味、神秘或是周圍環境的真實性,盡管受到基本概念的約束,但在表現和構造上千差萬別”。中美洲文化中的符號、象形文字等強烈的視覺語言和安第斯編織技術拓展了Anni的編織實踐。
縱然線有著無限的自由,但不得不承認編織過程中固有的結構和局限性多少會扼殺創造力。Anni總是在自己的作品、教學中鼓勵更多的游戲精神。她提倡一種“有趣的開始,無須回應實用性,只是享受顏色、形式、表面對比與和諧”的基本方法。她和自己的學生Alex Reed合作,用金屬墊圈、瓶蓋、窗簾環等日常用品和電器的零件制作珠寶。可以說,Anni將紡織品和編織藝術引入了20世紀早期的西方美術領域,打破了繪畫和雕塑占據統治地位的局面,大大推動了紡織作為藝術的一種媒介。1949年,MoMA舉行了“AnniAlbers Textiles”展覽,是當時對女性藝術家少有的一次高度評價,也是這家現代藝術博物館首次為紡織藝術家打開大門,隨后它走遍了美國和加拿大的26家博物館。
“Anni Albers將藝術家的雕刻設備和經久不衰的織工藝術進行了歷史性的成功聯姻。”這是20世紀下半葉最富創見的藝術家、設計師和理論家R.Buckminster Fuller風趣的評價。從一根線開始,Anni最大限度地讓它獲得了自由。她比任何人都更成功地實現了織物復雜結構的藝術呈現,推動了抽象藝術的發展。不僅僅是作品,On Designing和On Weaving這兩本著作至今依然是許多藝術、設計和紡織課程中的必讀經典。
似乎一切都出于偶然。命運的安排將Anni不情愿地推到了織機前,她卻用富有想象力、靈巧的作品和雄辯的語言為世人留下了重要的創作遺產。古老的織布工藝煥發出新的生命,抽象與藝術、材料和形式在線的經緯交錯中綻放。
Anni在1928年為兒童房地毯設計的水粉手稿。方形圖案在大膽的色彩組合下充滿趣味又不失抽象簡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