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劉
【關鍵詞】中華文化 話語權中國特色 中國故事
【中圖分類號】D351.2
【文獻標識碼】A
話語權決定主導權,傳播力決定影響力,話語不僅建構存在,而且建構意義,當今世界國家之間文化軟實力較量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國際話語權的較量。黨的十八大以來,隨著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不斷提升,國際話語權也在不斷提升。但我國在世界上的形象很大程度上仍是“他塑”而非“自塑”,在國際上有時還處于“有理說不出、說了傳不開”的境地,存在著信息流進流出的“逆差”、中國真實形象和西方主觀印象的“反差”、軟實力和硬實力的“落差”。因此,提高國際話語權成為新時代提升文化軟實力的一項重要任務。2021年5月3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體學習時強調:“要深刻認識新形勢下加強和改進國際傳播工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下大氣力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而在提升國際話語權上,中華文化不僅可以提供豐富的話語資源,而且可以堅定文化自信,激發(fā)勇氣和智慧。
自20世紀80年代后期以來,特別是“東歐劇變”“蘇聯(lián)解體”之后,世界社會主義運動進入低潮,在話語權上“西強我弱”的國際大背景下,有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在中國推行“顏色革命”的一個重要策略是把本屬于中西方之間文化差異的文化問題轉化為“姓社姓資”對立的意識形態(tài)問題,意圖讓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之間結成以意識形態(tài)劃線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為了瓦解他們意圖結成的以意識形態(tài)劃線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我們可以通過比較中華文化與西方文化的不同來闡釋中國發(fā)展道路的獨特性,從而把“姓社姓資”對立的意識形態(tài)問題還原或者轉化為中西方文化差異的文化問題,這樣不僅有利于讓西方國家接受中國的獨特發(fā)展道路,也有利于彰顯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甚至化被動為主動,這也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成為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的重要原因。2013年8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提出宣傳闡釋中國特色要做到“四個講清楚”,其中第一個“講清楚”就是“要講清楚每個國家和民族的歷史傳統(tǒng)、文化積淀、基本國情不同,其發(fā)展道路必然有著自己的特色”①。
例如,當前某些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政客和學者錯誤地把中國共產黨對中國各項事業(yè)實行“集中統(tǒng)一”領導制度與西方“三權分立”制度對立起來。為了避免中西方在這一問題上的根本對立,可以多向西方社會闡釋中國之所以需要中國共產黨集中統(tǒng)一領導與中國大一統(tǒng)傳統(tǒng)有密切關系,中國和西方在這方面的差異并不是今天才有而是自古就存在,這是人類文明多樣性的體現(xiàn),而文明是沒有高低優(yōu)劣之分的,所以理應得到尊重而無可非議。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由于中國地域遼闊、人口眾多、民族多樣,各地各民族的地理環(huán)境、生產水平、文明樣態(tài)等方面都有所不同,必須堅持集中統(tǒng)一領導,才能戰(zhàn)勝洪水、干旱、地震、瘟疫等各種危難,也正因為如此,這種“一統(tǒng)”又是“多元一統(tǒng)”。此次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斗爭再次證明中國需要堅持集中統(tǒng)一領導,當然中國共產黨“集中統(tǒng)一”領導是在充分發(fā)揚民主的基礎之上,不是“集權”更不是“獨裁”。
在《春秋》“微言大義”中,“大一統(tǒng)”是第一“大義”。孔子盛贊管仲“一匡天下”的豐功偉績,孟子也認為天下應該“定于一”。著名民族學家谷苞指出:“自秦漢以來,中國就是一個統(tǒng)一的多民族國家。在這兩千多年當中,統(tǒng)一的時間約占三分之二,分裂的時間約占三分之一,所以說統(tǒng)一是中國歷史發(fā)展的主流?!雹诙以绞窃诜至训臅r期越渴望統(tǒng)一,最終實現(xiàn)“分久必合”。而歐洲歷史上長期分裂,今天也沒有真正實現(xiàn)“一統(tǒng)”。大一統(tǒng)在中國文化中既包括地理上的大一統(tǒng),也包括政治上的大一統(tǒng),已經成為一種意識形態(tài),長期以來積淀了豐富的經驗,這對于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下世界各國各族人民的團結協(xié)作也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英國歷史學家湯因比與日本學者、社會活動家池田大作在一次著名談話中講到:“就中國人來說,幾千年來,比世界任何民族都成功地把幾億民眾,從政治文化上團結起來。他們顯示出這種在政治上、文化上統(tǒng)一的本領,具有無與倫比的成功經驗。這樣的統(tǒng)一正是今天世界的絕對要求。”③
值得注意的是,自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取得巨大成就。進入新時代,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種意識形態(tài)、兩種社會制度的歷史演進及其較量,發(fā)生了有利于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的深刻轉變”。④但在話語權上“西強我弱”“資強社弱”的基本態(tài)勢并沒有發(fā)生根本改變,中國雖然解決了“挨打”的問題、“挨餓”的問題,但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挨罵”的問題。尤其在某些西方國家試圖以意識形態(tài)劃線孤立中國的背景下,過于強調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兩種意識形態(tài)的根本對立對于我們提高國際話語權不僅無利,甚至會舍己蕓人。且不說我國國內生產總值和美國還有一定的差距,人均收入差距更大,即使我國國內生產總值超過美國,“挨罵”的問題也不一定就能迎刃而解。因為軟實力與硬實力并不是平衡發(fā)展的,國際話語權的構建也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眾所周知,美國在19世紀末已經在經濟上是世界第一強國了,但直到20世紀中葉才成為話語強國。因此,通過比較中西方文化差異表達中國特色,既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意義,也具有重要的策略意義,這也體現(xiàn)了內宣與外宣應有所區(qū)別。
打破一些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掌控的話語霸權,不僅要對其掌控的話語體系進行解構,還要善于提煉出標識性概念,尤其要建構出富有中華文化底蘊的中國話語,引導國際社會研究和討論。如果說把“姓社姓資”的生硬意識形態(tài)對立還原或者轉化為中西方文化差異的文化問題是“破”,那么建構富有中華文化底蘊的中國話語就是“立”,這是爭奪國際話語權不可或缺的兩個方面。因為如果完全用西方話語體系和價值體系剪裁中國現(xiàn)實,符合西方標準就行,不符合西方標準就批判、攻擊,最后要么跟在人家后面亦步亦趨,要么只有“挨罵”的份。但在構建富有中華文化底蘊的中國話語之后,還要努力向國際社會闡釋,否則會出現(xiàn)“說了也傳不開”的尷尬局面。孫吉勝認為,理解中國文化是理解中國話語的基礎,“加大中國文化理念和思想的宣傳,充分挖掘中國的歷史資源、文化資源和思想資源,是提升中國國際話語權、增強中國影響力的基礎工程”。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