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因子分析法的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發展關系研究

王飛洋

(安徽財貿職業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國家軟實力是國家綜合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我國對外開放的不斷深化，國家軟實力水平持續提升，向世界展現出了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形象，為我國對外貿易發展營造了良好的國際氛圍。而關于軟實力提升是否有利于對外貿易的發展，學界展開了諸多討論，并形成一系列的研究成果。[1-6]我們對這些研究成果分析后發現，以往研究側重于從國家形象、國際地位、國際吸引力等層面考察國家軟實力水平的變化，至少存在以下兩點擴展空間：一是有關國家軟實力的評價指標體系。現有研究將國家軟實力聚焦在國際競爭過程中的意識、價值觀等因素，忽略了國家軟實力組成的根基、內涵，尤其是一個國家或地區所擁有的教育水平、文化實力等，這些既是國家形象的具象化表現，也是國家信仰、價值觀的核心內容。二是有關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的非線性關系辨析。現有研究已經從多個角度反映出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之間存在著非線性關系，但有關兩者關系的計量分析仍然有待完善。基于前人研究，本文可能存在的邊際貢獻有以下兩點：一是構建包括國家軟實力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利用因子分析法對國家軟實力進行測度，進而得到具有綜合評價能力的國家軟實力代理指標；二是利用門檻效應模型與分位數回歸對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的關系進行非線性估計，檢驗兩者關系的多階段變化。

一、數據來源及說明

(一)被解釋變量：對外貿易

對外貿易水平是影響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一般而言，對外貿易水平的高低可以通過進口規模、出口規模以及對外投資總量的變化反映，本文側重考察國家軟實力對出口的影響作用，采用出口總額衡量該變量，出口總額越大，對外貿易水平越高，反之，出口總額越小，對外貿易水平越低。

(二)解釋變量：國家軟實力

國家軟實力主要表現在國家基本服務建設方面，尤其是科教文衛事業的發展狀況。科研機構、科研院所、科技人員等都是反映科技事業發展水平的重要指標，而從科技轉化角度來講，科技事業的發展水平直接表現為技術市場的發展狀況；教育事業的良好發展是國家勞動力素質提升與結構優化的必備條件，也是反映國家軟實力的首要因素，一般而言可以通過全社會人口的文化素質衡量；文化事業可以通過圖書、期刊出版情況以及各類文藝演出種類及次數反映，衛生事業的發展主要通過各類衛生資源的人均配給量反映。除此之外，社會服務水平也是衡量國家軟實力的重要指標。據此，表1給出了基于科教文衛事業發展水平的國家軟實力綜合評價指標體系。

表1 國家軟實力綜合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利用因子分析法綜合評價了國家軟實力發展水平，得到具有綜合評價力度的軟實力公因子。通過對上述指標的因子分析，藝術團體出演次數、藝術場館出演次數與其他變量的相關較低，排除兩變量后對剩余指標進行因子分析，經檢驗，KMO值為0.804，公因子累積方差貢獻為86.985%，能夠在較大程度上反映原始指標的信息內容，也說明本文構建的國家軟實力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具有一定的解釋力度。

(三)控制變量

國家軟實力、對外貿易的發展與經濟社會水平有著密切關系，為了減少由于經濟社會因素造成的額外干擾，本文采用了經濟水平、財政能力、投資水平、產業水平作為控制變量，分別以人均GDP、財政支出總量、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與第三產業占比衡量。此外，本文選取了全國30個省份2008—2018年的面板數據，將對外貿易、經濟水平、財政能力、投資水平取對數值，以消除可能存在的異方差。

從表2中可以看到，2008—2018年我國對外貿易對數值與軟實力均值總體上表現出不斷上升趨勢，具體來看，對外貿易發展并不穩定，2008—2009年有明顯下降趨勢，2009年后進入較長的快速增長期，2014年達到樣本期間內的最高水平，在2015與2016年又進入短暫的下降期。而軟實力的綜合水平表現出更加明顯的上升態勢。從這一結果來看，我國對外貿易與軟實力存在著協同發展的關系，但是兩者的關系變化也可能存在一定的不穩定性，后文將繼續采用計量模型對兩者的關系進行實證。

表2 各變量均值描述統計結果

二、實證分析過程

本文通過構建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的一般線性面板數據模型、門檻效應模型與分位數回歸對兩者關系進行實證，以檢驗兩者的線性與非線性關系變化，以下分別對三類模型的構建形式及估計結果進行討論。

(一)線性關系分析

1.一般線性面板數據模型設定

本文首先構建了一般線性面板回歸模型對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的關系進行估計，為了控制由于區域差異引起的額外影響，采用了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實證，模型的構建形式如下：

Yit=α1Xit+α2Kit+eit+μit

(1)

式(1)中，Y、X、K分別代表對外貿易、國家軟實力與控制變量，e、μ分別代表常數項與殘差，i、t分別代表個體效應與時間效應。

2.固定效應模型回歸結果

根據公式(1)，以國家軟實力為解釋變量，經濟水平等因素為控制變量進行面板固定效應回歸，表3為回歸估計結果，可以明顯看到，軟實力對外貿發展的影響表現出顯著促進作用，每提升1個百分點，會帶動對外貿易水平提升0.319個百分點；經濟水平也表現出顯著促進作用。從上述結果來看，在考慮地方社會經濟因素的前提下，國家軟實力的提升有利于對外貿易的發展，兩者之間存在著顯著的線性發展關系，而經濟水平的提升是促進對外貿易發展的主導因素。但是，從擬合度數值來看，R方僅為0.651，即意味著該模型的解釋力度相對較小，這也說明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的線性發展關系并不穩定，后文將繼續對兩者的非線性關系做進一步估計。

表3 固定效應模型回歸估計結果

(二)門檻效應分析

1.門檻效應模型設定

門檻效應模型通過在一般線性模型基礎上納入門檻變量，以估計在門檻約束下變量間的非線性關系，本文以經濟水平作為門檻變量，國家軟實力為核心解釋變量，對外貿易為被解釋變量，模型構建形式如下：

Yit=α1Xit(GDP

(2)

式(2)中，GDP為經濟水平，X為國家軟實力，r為經濟水平的門檻臨界值。

2.門檻效應模型估計結果

門檻效應模型回歸的關鍵在于變量間的關系是否受門檻約束，因此在對回歸估計結果進行解釋前，首先要對門檻效應的顯著性進行分析，一般而言，當且僅當單門檻效應顯著時，后續的多重門檻檢驗結果才有效，若僅存在單門檻效應應按照單門檻估計結果立論，若存在多門檻效應則按照多門檻估計結果立論，表4為門檻效應顯著性估計結果。

表4 門檻效應模型顯著性檢驗結果

由表4可知，以經濟水平作為門檻變量時，單門檻檢驗在5%水平上達到顯著，雙門檻檢驗在10%水平上顯著，三門檻檢驗不顯著。根據單門檻效應檢驗結果，當人均GDP對數值小于11.064時，經濟發展處于低水平；當人均GDP對數值大于11.064時，經濟發展處于高水平。據此可得到不同經濟水平下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多階段估計值，門檻效應估計結果見表5。

從表5中可以看到，在經濟水平的門檻約束下，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的非線性關系顯著存在，當經濟發展處于低水平時，國家軟實力的系數值在1%水平上表現出顯著促進作用，每提升1個百分點可以帶動對外貿易水平提升1.469個百分點。當經濟發展處于高水平時，國家軟實力仍然表現為顯著促進作用，但是彈性系數由1.469下降到1.177，減少了0.292個百分點。此外，產業水平的影響在1%水平表現出顯著抑制作用，財政能力則表現為顯著促進作用，投資水平表現出不顯著的抑制作用。

表5 門檻效應模型回歸估計結果

(三)分位數回歸分析

1.分位數回歸模型構建

本文采用Koenker和Bassett于1978年提出的方法對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的關系進行分位數回歸，通過判斷對外貿易處于不同分位點下國家軟實力的影響作用，檢驗兩者的非線性關系變化，分位數回歸模型的表達形式如下：

(3)

β為分位點取q時的待估參數，根據q值的變化，可以更為客觀的反映不同對外貿易水平下國家軟實力的影響作用及多階段變化。

2.分位數回歸估計結果

分別選取0.1、0.25、0.5、0.75與0.95作為對外貿易水平的分位點進行分位數回歸，限于篇幅原因，表6僅給出了國家軟實力與經濟水平的系數值估計結果，可以看到，在不同分位點下，國家軟實力的影響均表現出顯著的促進作用，但是隨著分位點的提升，這一促進作用呈現出波動變化的趨勢，并沒有隨著對外開放水平的提升而持續增強，從這一結果來看，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之間的非線性關系也是非常明顯的。而經濟水平的影響作用，當分位點為0.1與0.25時，經濟水平表現出顯著抑制作用，當分位點為0.5時，經濟水平的影響轉變為不顯著的促進作用，當分位點為0.75與0.95時，經濟水平的影響再次轉變為顯著促進作用，根據不同分位點下經濟水平的系數值可以看到，隨著對外開放水平的提升，經濟水平的影響作用由抑制作用逐漸轉變為促進作用，并表現出顯著的線性增長趨勢，由此可見，經濟水平對外貿經濟的影響具有線性促進作用。

表6 分位數回歸估計結果

據此可知，國家軟實力是促進對外貿易發展的重要影響因素，在不考慮各省份經濟發展差異的前提下，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存在著協同發展的關系；當考慮地方經濟水平或者對外貿易水平的發展差異時，國家軟實力的積極作用仍然顯著存在，但表現出明顯的不穩定性。

原因在于，從我國發展現狀來看，出口貿易是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因素，但近年來國際貿易環境不斷惡化，尤其是中美貿易戰加劇導致出口嚴重受限，這也倒逼我國經濟增長動力向擴大內需轉型。此外，我國出口商品類型仍以中低端為主，在對外貿易過程中競爭優勢逐漸喪失，亟待向高質量、高技術方向轉型，而轉型過程并非短期可以完成，這也導致在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升、對外貿易不斷擴大的背景下，我國出口商品質量提升速度明顯滯后，使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的關系表現出不穩定性。

三、結論與建議

1.結論。國家軟實力與對外貿易存在顯著線性關系，在經濟水平約束下，國家軟實力仍具有顯著促進作用，隨著經濟水平提升，其促進作用逐漸減弱，并在不同對外貿易水平下，國家軟實力的影響作用表現出較大的不穩定性，兩者呈現明顯的非線性關系。

2.建議。(1)加大科教文衛事業投入，不斷提升國家軟實力。科教文衛事業一直是我國社會發展的短板，也是制約國家軟實力提升的重要因素，加大對科教文衛事業的投入力度是促進軟實力提升的重要途徑。一是要不斷加強財政投入，推進科教文衛事業的基礎設施建設，為國家軟實力提升提供良好的內部發展環境。二是要優化各項事業的支出結構，根據地區間、城鄉間的發展差異，加大對中西部與農村地區的財政扶持力度，提高財政資金的配置效率，促進區域間科教文衛事業的均衡發展。(2)完善社會公共服務體系，營造良好的國內環境。公共服務體系的完善對于營造穩定的國內政治經濟環境具有重要意義，也是對外貿易穩定發展的重要保障。要以提升居民生活水平為目標不斷深化各項保險體制改革，廣泛聽取不同地區、行業居民的社會訴求，不斷優化、調整政策內容與實施方式，減少政策的執行偏差，提高政策實施的有效性，促進社會公共服務體系不斷完善，為對外貿易的發展與國家軟實力的提升奠定良好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