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花開（組詩）

吳東升

玉蘭花

今年的玉蘭花開了

和去年開的一樣

不同的是

去年的開在北京

今年的開在朝陽

有人問我

哪里的玉蘭花好

我說，我看到的

最好

打電話

我很久沒有給父親打電話了

很久沒有給母親打電話了

有一天，在夢里

夢到自己老了

遠在外地的兒子

給我打電話了

北方有佳人

北方，在視線以外

時刻讓我仰視

佳人在北方

我就在北方

北方亮堂堂

伊人紅裝和夢一樣

在闌珊處，可以

讓我盡享

遇見的時光

北方，是我暢想的地方

可以和月光

訴說衷腸

耕牛圖

牛在耕田，人在走

田野一片繁忙

我在仰望

自己的爹和娘

田壟間，牛在忙

風吹過誰的臉龐

三月黃牛滿地走

這是種田的好時候

油菜花

油菜花滿天

風箏跟著走

打馬走過一片片黃色的海洋

跳躍的歌聲

被風拽著

一瀉千里

我呆呆地站在道口

任油菜花香

接踵而來

傍晚

傍晚和我肩并肩

它的欲望

和我相似

我不忍心看它消失

傍晚卻忍心看我流落街頭

夕陽紅遍

傍晚也遍體鱗傷

如水

如水一樣柔軟

如水一樣剛強

如水一樣橫沖直撞

如水一樣翻越城墻

我愿意化作水

在這個世間任意囂張

春天的背影

很淡，很小

連輕微的筆畫都

變得模糊不清

柳樹綠了，杏花開了

風吹過來，又吹過去

曾經的春天

似無邊無際的天空

找不到盡頭

仿佛你的臉

一會兒紅一會兒紫

微風

一點聲音，也沒有

從田野吹過

從城市中間穿過

從河流上面淌過

我一動不動

專注成一座雕像

心突然顫動起來

有輕微的暖風

把雨帶出來

把春天帶出來

一個人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圓

一個人站在窗前，看一個月亮

他感覺自己，曾經無數次看到

這個月亮，好大的一個圓盤

離自己越來越近

自己也覺得，越來越溫暖

仿佛一個人，走進自己的心房